現(xiàn)在和以前的確不一樣了……如果她一直做不出業(yè)績，就會被開除。

    郁莘嵐開始學(xué)著對每個看房的人笑臉相迎，拍馬屁說好話也成了習(xí)慣。

    興許是老天看到了她的努力，上崗第十天的之后，郁莘嵐終于出了一套房。

    雖然拿不到多少提成，但她還是很高興的，起碼不會被開掉了。

    ……

    下午四點鐘，容南城開車來到了郁莘嵐工作的地方。

    他進(jìn)門的時候，郁莘嵐正好在送一個男客戶出去，兩個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張先生您路上小心哦，改天見哈?！?/br>
    郁莘嵐笑瞇瞇地朝著那個中年男人揮手，容南城看了就覺得刺眼。

    等那個張先生離開之后，容南城直接擋到了郁莘嵐面前。

    看到容南城的時候，郁莘嵐愣住了，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怎么，你們公司的員工就是這么對待潛在客戶的？”

    容南城的語氣有些不悅。

    剛剛明明跟那個狗屁張先生聊得那么開心，現(xiàn)在看見他，就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對不起，我只是有些驚訝?！庇糨穽拐{(diào)整了一下呼吸，對容南城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容先生來看房嗎？這邊請——”

    郁莘嵐帶著容南城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然后去飲水機(jī)邊上接了一杯水?dāng)[到他面前。

    她動作很熟練，看得出來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這么做。

    容南城低頭看著面前的水杯，想著她也這么給別的男人倒水，他就極度不爽。

    郁莘嵐拿著樓盤的宣傳手冊坐到容南城對面，笑著問他：“容先生想買多大面積的？”“貴公司的銷售水平就這樣？”

    容南城靠在椅背上，眼底寫滿了戲謔，“不給選項，就讓客戶做選擇題，郁小姐是在跟我開玩笑？”

    郁莘嵐就知道容南城是來為難他的，她掐了掐手心，耐著性子給他解釋：“不好意思啊容先生，那我先給您大概介紹一下我們樓盤的幾種戶型。這邊呢一共分兩期，第一期大概今年年底交房，第二期明年年底交房。一共分abcdef六個戶型，面積有128，138。148，178和238這幾種，都是比較寬敞的?！?/br>
    這些臺詞都是提前背好的，入職培訓(xùn)的時候就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了，所以郁莘嵐說得很溜。

    不過，容南城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個上頭。

    郁莘嵐說話的時候，他全程都在盯著她看，目不轉(zhuǎn)睛。

    郁莘嵐能夠感覺到，但是又不好說什么，只能強(qiáng)裝鎮(zhèn)定，盡力無視他。

    “具體的戶型圖您可以看一下這邊?！庇糨穽箤⑹种械男麄鲀猿七^去。

    容南城接過來，淡淡地掃了一眼，似乎是沒什么興趣。

    “我懶得研究戶型圖，方便的話，最好是帶我去樓里看一看。”

    容南城的要求并不過分，他這種要求，很多客戶都提過。

    他們不愿意看戶型圖，不愿意看景觀模型，就想親自進(jìn)去考察。

    郁莘嵐無法拒絕他的要求，于是拿了兩頂安全帽，帶著容南城往工地走。

    郁莘嵐在前頭帶路，容南城跟在她身后。

    她這會兒穿的是工作服，腳上是一雙?色的平底鞋，跟身上的裙子格外不搭。

    容南城記得之前郁莘嵐特別喜歡穿高跟鞋，鞋柜里基本都是八厘米以上的細(xì)跟。

    就算穿了高跟鞋，她還是能走得很快。

    其實她現(xiàn)在也算不上難看，剛認(rèn)識她的人，應(yīng)該會覺得她漂亮又親切。

    可是。這跟曾經(jīng)的她出入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人無法接受。

    樓盤還在施工，沒有裝電梯，郁莘嵐只能帶著容南城去一樓看戶型。

    “這邊是128平的，b戶型?！?/br>
    剛剛走得太快，郁莘嵐有些體力不知道，說話的時候都帶著喘息。

    “三室一廳兩衛(wèi)，主臥帶一個8平米的衛(wèi)生間，很舒服的格局——”

    容南城停下腳步，站在她面前，緊盯著她，目光晦暗不明。

    郁莘嵐被他盯得噤了聲，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以此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不安。

    “哦。這個戶型不錯?！?/br>
    就在郁莘嵐緊張不安的時候，容南城轉(zhuǎn)過了身，不咸不淡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見容南城轉(zhuǎn)身出去，郁莘嵐趕緊跟上去。

    帶著容南城看完房，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點兒了。

    回到售樓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郁莘嵐就準(zhǔn)備買菜回家了。

    剛走了幾步，就被一輛車堵在了馬路邊。

    她不用動腦筋都知道車是誰的。

    容南城從車上下來，走到郁莘嵐面前，笑著看著她：“今天下午辛苦郁小姐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不用了?！庇糨穽瓜攵紱]想就拒絕了。

    她本身就不想再跟容南城有什么交集，他現(xiàn)在跑來的糾纏她，她就夠腦袋疼的了。

    “郁小姐該不會以為我對你有興趣吧？”容南城似乎是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看來是郁小姐想太多了，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我早就忘記了。”

    “……”郁莘嵐低著頭，沒說話。她不知道該不該信他說的。

    “一頓飯而已，就當(dāng)老朋友敘敘舊?！比菽铣枪垂醋旖?，“郁小姐不愿意的話就算了，我向來不喜歡強(qiáng)人所難。”

    按照郁莘嵐對容南城的了解，他絕對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

    曾經(jīng)，只要他說出去吃飯，不管她怎么不愿意，最后都得服從。

    現(xiàn)在的話，應(yīng)該是真的不在乎了，所以態(tài)度才會如此隨意吧。

    “容先生，實在抱歉?！庇糨穽沟降走€是沒答應(yīng)他，“家里有事兒，下次吧。”

    從郁莘嵐口中聽到“家里有事”四個字。容南城又是一陣輕笑。

    “哦？郁小姐現(xiàn)在有家室了？”

    “總之，不好意思?！庇糨穽共⑽凑婊貞?yīng)容南城的問題。

    在容南城看來，郁莘嵐這個態(tài)度就等于?認(rèn)了。

    “原來郁小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比菽铣敲嗣穷^，“看來郁小姐的丈夫并不優(yōu)秀，竟然讓妻子出來做這種陪笑臉的職業(yè)?！?/br>
    郁莘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容南城看著她的表情，心頭竟然涌上了報復(fù)的快感。

    “哦抱歉，我似乎說太多了。”容南城和郁莘嵐道歉，“畢竟這是郁小姐自己選擇的生活，我一個旁觀者不好做評價。”

    “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庇糨穽固ь^看向容南城，笑著和他道別：“容先生開車小心，再見。”

    容南城倒是也沒攔著她。只是半開玩笑地問她：“郁小姐這么著急，該不會又要去市場買菜吧？”

    ……郁莘嵐腳步頓了頓，身子越來越僵硬，手腳冰涼。

    “不過，據(jù)說晚上的菜的確很便宜，郁小姐真是勤儉持家的好妻子。”容南城的聲音再度響起。

    郁莘嵐咬緊牙關(guān)，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向前走，最后消失在拐彎的路口處。

    容南城看著她離開，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最后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

    容南城開車到了傅景嗣家里，他進(jìn)門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正坐在一塊兒研究拼圖，那場景分外和諧。

    聽著零零喊傅景嗣爸爸。容南城不自覺地就想起來郁莘嵐流掉的那個孩子——

    如果他還在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四個月了吧？

    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喊爸爸mama了。

    如果，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詞語。

    “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傅景嗣的聲音將容南城飄遠(yuǎn)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坐下來，看了一眼對面的季柔，“想讓你老婆幫我一個忙?！?/br>
    “她能幫你什么忙？”傅景嗣這下好奇了，“讓她給你介紹女朋友么？”

    “啊？”季柔聽他們聊到自己，一臉茫然地看過去：“你們說什么？”

    “我能跟季柔單獨聊聊么？”容南城轉(zhuǎn)過頭征求傅景嗣的意見。

    “你覺得呢？”傅景嗣反問他，“跟別人老婆單獨聊聊，合適？”

    “……傅景嗣你閉嘴好不好?！奔救岬闪怂谎?，之后對容南城說：“沒關(guān)系，要不然咱倆去餐廳說？”

    容南城點了點頭：“嗯，就去餐廳吧?！?/br>
    季柔和傅景嗣結(jié)婚之后，可以說是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是她說了算，她要往東，傅景嗣就不敢往西。

    所以，傅景嗣同不同意他們兩個單獨聊，沒什么作用，只要季柔愿意，傅景嗣就攔不住。

    來到餐廳坐下來，季柔托著下巴好奇地問他：“你要跟我說什么事兒?。俊?/br>
    “昨天我碰到她了?！?/br>
    容南城沒有直接說名字，但是季柔很聰明地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她眼睛一亮，不確定地問他：“你說……阿郁？”

    “是。”容南城點了點頭，“她現(xiàn)在做售樓小姐。”

    “……??？”季柔有些懵。

    郁莘嵐工作能力那么出眾，就算換個城市，也完全沒有問題啊，怎么就換成這種工作了？

    “她現(xiàn)在在哪里？”季柔追問。

    “她沒走，還在這里?！比菽铣钦f，“她現(xiàn)在住在萬泉?！?/br>
    “……她到底怎么了？”季柔現(xiàn)在特別擔(dān)心郁莘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