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滾出去。” 傅景嗣坐在沙發(fā)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季柔,冷冰冰地命令她。 “謝傅總高抬貴手?!?/br> 季柔自嘲地笑了笑,扶著茶幾從地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包廂。 …… 包廂的門關上之后,傅景嗣一腳將茶幾踹倒,茶幾上的高腳杯和洋酒全部都碎了,地板上一片狼藉。 但他依然沒有一點點解氣的感覺。 他從兜里把剛剛從季柔手里搶過來的煙還有打火機拿出來,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 這煙的味道很烈,很嗆,他這種老煙槍猛地吸一口都有些受不了,季柔竟然抽得那么輕松—— 這五年,她到底是墮落到了怎樣的程度? 傅景嗣正暴躁時,兜里的響了。 他看著屏幕上閃動的“浣之”兩個字,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接起電話放到耳邊。 “浣之,怎么了?” “你在忙嗎?”白浣之聽傅景嗣聲音不太對勁兒,態(tài)度立馬小心了許多,“如果忙的話,就先忙吧……” “沒有,在跟江蘊他們喝酒。”傅景嗣向她解釋,“有點兒喝高了?!?/br> “噢……你以后少喝一點吧,對身體不好?!卑卒街滩蛔√嵝阉?/br> “知道了?!备稻八没貞煤芊笱?,“打電話找我什么事兒?” “那個,沫沫她吵著要見你,你什么時候有時間的話,麻煩你來看看她吧?!?/br> 白浣之醞釀了很久,才提出來這個要求。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個要求挺過分的,畢竟傅景嗣不是孩子的爸爸,他根本沒有義務做這么多。 第047、傅景嗣你一點兒都不懂女人。 對于白浣之,傅景嗣一直以來都是盡心盡力的,半年前,白浣之帶著兩個孩子從倫敦回到洛城,傅景嗣幫忙把她安頓下來,還給她請了專門照顧孩子的保姆。 白浣之這個人很要強,有時候有點兒死倔,愛鉆牛角尖,要她開口求人有多難,傅景嗣是知道的。 所以,她提出來讓他幫忙陪孩子的時候,傅景嗣還蠻驚訝的。 想必是沫沫鬧得太厲害了,要不然以白浣之的性格怎么可能求他辦事。 傅景嗣想了一會兒,對她說:“嗯,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br> “傅景嗣,不好意思啊,又?煩你了?!?/br> 白浣之和傅景嗣說話的時候很客氣,自從發(fā)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喊過他阿景了。 對于白浣之的客套,傅景嗣已經習慣了,她這么說的時候,他也沒覺得不舒服。 掛上電話后,傅景嗣從包廂走出去,都沒來得及和江蘊他們打招呼就走了。 ** 季柔回去包廂的時候,被包廂里多出來的三個人驚到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郁莘嵐一眼,以為是她喊過來的。 郁莘嵐當然知道季柔這一眼代表什么,她也沒避諱,直接向她解釋:“不是我喊的,他們自己找過來的?!?/br> 季柔笑笑,“沒關系,大家都是老朋友,敘敘舊也挺好的?!?/br> 她大大方方地走到沙發(fā)前坐下來。拿起酒瓶為江蘊、容南城還有顧錦三個人挨個倒酒。 江蘊是第一個,季柔一邊倒酒一邊和他寒暄:“五年沒見,江醫(yī)生一點兒都沒變呢,還是那么年輕。” 江蘊笑著接話:“我是一點兒都沒變,倒是你,變了不少。” 江蘊話中有話,季柔也不避諱,她笑著說:“是啊,失敗的戀愛的確能夠讓人成長,說起來我還要感謝老傅呢。” 季柔表現(xiàn)得如此淡定,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呆了…… 看來。傅景嗣想要把她追回來,真的是有難度啊。 給江蘊倒過酒之后,是容南城。 季柔上午已經跟他碰過面了,倒酒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地就拿著上午見面的事兒找話題了。 “容先生也是,沒什么變化,看著還年輕了不少呢。” 容南城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地說:“嗯,有愛情的滋潤,必須年輕啊?!?/br> 說完這句話,他把目光轉向了郁莘嵐. 郁莘嵐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容南城熾熱的目光盯得郁莘嵐頭皮發(fā)?,她連忙轉過頭,若無其事地喝起了酒。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季柔眼底。 于是,季柔別有深意地沖容南城笑了笑,“看來,容先生還有提升自我的空間哦?!?/br> 容南城但笑不語,心想著這丫頭真是跟傅景嗣一模一樣,一開口就直戳要害,簡直不能愉快玩耍了。 容南城之后是顧錦。 其實季柔和顧錦的接觸是最少的。但是她對顧錦的印象最好,之前傅景嗣總是說顧錦不適合混商場,嫌棄他智商不高什么的。 季柔卻覺得顧錦是他們四個中間最單純最善良的。 也是難為他了,每天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還能保持天真。 顧錦從季柔進門開始就在盯著她看了,這會兒季柔給他倒酒,他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顧錦抬起手來在季柔臉上掐了一把,“哎呦我艸,你竟然是真的?!?/br> 季柔無奈地看著他,“顧先生,我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這么說,我可沒法兒接話。” “嘖,我這不是感嘆一下么。你這小丫頭,竟然變了這么多?!?/br> 顧錦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第一次和季柔見面的時候,她有多膽小。 當時他們也是在pub的包廂里見的,她害羞得連頭都不敢抬。 如今,完全看不到曾經的影子。 大約是真的被傅景嗣傷到了吧……不然也不會變得這么徹底。 ……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季柔一直在跟他們三個談天說地,倒是郁莘嵐半天都不說話。 結束的時候,郁莘嵐被容南城拉走了,季柔和江蘊還有顧錦站在pub門口,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相視一笑。 最先說話的是顧錦,他說:“南城這特么都趕上八年抗戰(zhàn)了,郁莘嵐真牛逼?!?/br> 江蘊“嗯”了一聲,沒有表態(tài)。 季柔對他們的情況不算特別了解,所以也沒有評價。 ** 容南城生氣了。 被他拽上手腕的那一刻,郁莘嵐就意識到了。 所以,她盡可能地讓自己表現(xiàn)得聽話一點兒,一路上也沒有反抗,乖乖地跟著他上了車。 上車之后,容南城并沒有要發(fā)動車子離開的意思。 郁莘嵐盯著他觀察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他:“南城,我們不回家嗎?” “家?”聽到這個字眼,容南城突然就笑了,笑得特別諷刺。 他轉過身捏住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問:“你覺得咱們兩個做/愛的地方也配叫‘家’?” 他目光狠厲,話語間nongnong的諷刺,郁莘嵐難以招架。 她心虛地垂下頭,淡淡地說:“我就隨口一說,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br> “你覺得我會認為你有什么別的意思?”容南城呵呵一笑,“放心,我沒自戀到覺得你想嫁給我?!?/br> “……”郁莘嵐被他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她沒反應,容南城繼續(xù)道:“世界上最不想嫁給我的女人就是你郁莘嵐,這句話我到現(xiàn)在都記著呢?!?/br> “我們現(xiàn)在這樣子挺好的。”郁莘嵐吸了吸鼻子,強顏歡笑:“南城,如果你想結婚,記得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不會再打擾你?!?/br> “我怎么覺得你是巴不得我趕緊結婚呢?”容南城抬起一只手摸/上她的大/腿,“我結婚了,你就解脫了,對吧?” “……” 若是平時,郁莘嵐一定會極力否定。但是今天,她沉?了。 她的沉?代表什么,容南城不會不知道。 正是因為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才會更加生氣。 他冷笑一聲,將副駕駛的座椅放倒,翻身壓住她,一只手摁著她的頭,強迫她跟他對視。 “怎么不否認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跟我解釋、哄我開心么?” 容南城的聲音很輕,像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所以?,F(xiàn)在是騙我都懶得騙了是么?!?/br> 郁莘嵐的沉?,對容南城來說真是莫大的諷刺。 他將她留在身邊這么多年,有些事情,他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她卻熟視無睹。 之前她騙他,哄他,他還可以安慰自己:她肯花心思騙他,至少說明她是有些在乎他的。 如今呢,她連謊話都懶得跟他說了。 可想而知,是多么厭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