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方瑾枝彎著眼睛,笑意盈眶地望著陸無硯,也不再說話。就算她已經(jīng)十分熟悉陸無硯了,可是她還是愿意癡癡瞧著他,好像凝望著他的時候, 心里就會特別踏實一樣。他的眉眼,他的輪廓,是怎么都看不夠的。 陸無硯給小奶貓全身上下涂滿了玫瑰香胰,又將這小小的一團遞給方瑾枝,“抓著它, 別讓它亂跑。” “哦哦。”方瑾枝應(yīng)著,小心翼翼地抓住小奶貓兩只小前腿。 小奶貓實在不喜歡全身濕漉漉的感覺,更何況又被涂了滿身的玫瑰胰子,它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又用碧綠色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方瑾枝, 它若是會說話的話,指不定要撒嬌著跟方瑾枝求饒。 方瑾枝點了點小奶貓皺巴巴的小眉頭,笑:“求我沒用,我可鐵石心腸咧!” 正換清水的陸無硯聞言, 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一本正經(jīng)說瞎話的方瑾枝,又笑著繼續(xù)換水。 “咪嗚……”小奶貓使勁兒歪著頭,舔了舔方瑾枝的手。 很癢,而且酥酥麻麻的。 方瑾枝皺著眉,嚴詞警告它:“別用這招,沒用!” 小奶貓似乎聽懂了,它歪著頭看了方瑾枝一眼,又在她的手背上舔了一口才傲氣地別過頭去,不再看方瑾枝。 方瑾枝癟了一下嘴,笑話小東西:“原來還是個有脾氣的?!?/br> 陸無硯已經(jīng)換好了清水,從方瑾枝手里將小東西拽過來,一邊將小奶貓摁進水里,一邊說:“這是跟你玩呢,貓這種東西要是真是跟你鬧氣脾氣來,才不是這樣?!?/br> 陸無硯雖然對這只小奶貓過分在意,可是給它洗澡的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小家伙在木盆里使勁兒掙扎,撲騰起無數(shù)水花。 “你倒是了解貓的脾性?!狈借戳艘粫?,才忽然問:“無硯,你以前養(yǎng)過貓嗎?” 陸無硯給小奶貓洗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一停頓,小奶貓看準機會,就勢從木盆里跳出來,可是它剛踩到木盆邊兒,就又被陸無硯拎住重新摁進水里。 陸無硯拍了一下它的頭,“再鬧吃了你?!?/br> “咪嗚……”小奶貓縮了縮脖子,聽懂了一樣可憐巴巴地瞅著陸無硯。 陸無硯將小東西身上的沫子洗干凈,才把它從木盆里拎出來。 一出了水,小奶貓剛要撲騰身上的水漬,陸無硯涼涼的目光瞟過來,它就小聲“喵嗚”了兩聲,耷拉著小腦袋不敢亂動了。 陸無硯這才拿起一旁的棉布給小東西擦拭身上的水漬。 方瑾枝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忽然扯開小奶貓的兩條后腿,她皺著眉,甩開小奶貓的兩條后腿,語氣有點怪怪地說:“果然是只母的?!?/br> 陸無硯忍不住笑出來,略戲謔地看了方瑾枝一眼,才將擦干凈的小奶貓松開。小東西終于沒了鉗制,在干凈的大理石地面上打了兩個滾兒,又跳上陸無硯和方瑾枝坐著的長凳上,它躺下來伸了個懶腰,才伸展著小腿,舔啊舔。 方瑾枝就笑著說:“就知道舔來舔去的小家伙,干脆就叫舔舔好啦!” “舔舔。”陸無硯將這個名字慢慢咀嚼了一遍,倒是覺得很好。 小奶貓?zhí)騺硖蛉サ膭幼饕活D,歪著頭瞧著陸無硯和方瑾枝,拉長了音,帶著不情愿地“喵嗚——”了一聲。 “反對無效!”方瑾枝輕輕拽了一下小奶貓的耳朵。 方家夫人這幾日染了風寒,趁著今天天氣不錯,方瑾枝打算去看望她。她將這事對陸無硯說了,陸無硯自然沒有阻止的道理,只是囑咐她多穿一些,畢竟是冬日,陸無硯擔心她著涼。 方瑾枝滿口答應(yīng)。 因為給舔舔洗澡的緣故,陸無硯身上濺了一身水,他自然要重新沐浴一番。 看著陸無硯立在池邊寬衣,方瑾枝急忙將舔舔抱出去,嘴里還小聲念叨了一句什么,等她人出了凈室,陸無硯才恍惚反應(yīng)過來方瑾枝說的是——小東西,你可不許偷看我家無硯洗澡。 陸無硯哭笑不得。 外面畢竟不如凈室里暖和,舔舔又剛洗了個澡,方瑾枝怕它凍著,出凈室的時候隨手在高腳架上取了一條厚實的棉布,把小東西包住。 出了凈室,方瑾枝看一眼趴在她懷里閉著眼睡覺的舔舔,她突然想起來陸無硯還沒有回答她有沒有養(yǎng)過貓呢。 方瑾枝是從來沒見過陸無硯養(yǎng)些貓貓狗狗的,她往寢屋去換衣服的路上碰見了入茶,就隨口問了一嘴。 入茶在陸無硯身邊伺候很多年了,若是陸無硯養(yǎng)過貓貓狗狗的小東西,入茶應(yīng)該是知道的。 “沒有呢,三少爺只養(yǎng)過鴿子,從未養(yǎng)過小貓小狗?!比氩桴久枷肓艘幌拢旨恿艘痪洹爸劣谂緛泶骨试核藕蛑熬筒粫缘昧?。” 入茶是在陸無硯從荊國回來以后,長公主挑來伺候他的。 方瑾枝隨口應(yīng)了一聲,也沒怎么在意,就回去換衣服了。她本來就是隨口一問罷了。 回了寢屋,方瑾枝隨手將舔舔放在美人榻上,不再管它。小東西懶洋洋地看了方瑾枝一眼,伸了個懶腰,繼續(xù)睡覺。 方瑾枝讓米寶兒和鹽寶兒給她找衣服,伺候她梳洗、換衣。收拾好了以后,帶著鹽寶兒坐上去榮國公府的馬車。 馬車剛要啟動,方瑾枝只覺得白色的一團在眼前一晃而過,等她反應(yīng)過來,舔舔已經(jīng)窩在了她的懷里。 舔舔身上黏糊糊的毛發(fā)已經(jīng)干了,又變成了雪白的一團。 方瑾枝愣了愣,有些好笑地揉了揉舔舔的頭,竟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家伙不黏著陸無硯,反倒開始黏著她了。 馬車在榮國公府門前停下的時候,舔舔仍舊窩在方瑾枝的膝上睡覺。方瑾枝瞧了它一會兒,也沒把它丟下,抱著它進了府。 反正這小東西也輕得很。 方夫人染了風寒,早上喝了湯藥以后又睡了,方瑾枝來的時候她正睡著,方瑾枝也不去吵她,只去找陸佳萱說話。 陸佳萱嫁到方家也沒多久,和方家的人還不算太熟,她是和方瑾枝一起長大的,方瑾枝過來和她說說話,她心里開心得很。 兩個人在屋子里說了一會兒話,就一起去方大夫人那里去看看她醒了沒有。 “五表姐,沒想到,如今你變成我二嫂了?!狈借πχf。 陸佳萱也笑著點頭,道:“是呀,緣分這東西的確奇怪?!?/br> 兩個人正說說笑笑,忽得聽見一陣犬吠。等兩個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只見一只黑色的大狗朝兩個人沖了過來。 “是今歌養(yǎng)的狗,怎么跑出來了!”陸佳萱驚呼一聲,拉著方瑾枝躲到路旁。 這只大狼狗關(guān)在籠子里許久,一朝掙脫,野性畢露。看見路邊有人就沖了過去。起先的時候,方瑾枝本來就走在外側(cè)。所以大狼狗沖過去的時候,直接撲上離它更近的方瑾枝。 方瑾枝也慌了,完全來不及反應(yīng)。這只大狼狗站起來快有她高了…… 正在方瑾枝猶豫是跑還是打它的時候,懷里的舔舔尖利地叫了一聲,“蹭”的一聲就沖了出去,撲在了大狼狗的臉上。 見舔舔沖了出去,方瑾枝還十分擔心,畢竟它還小啊!可是下一瞬,她就眼睜睜看著陽光下映照出舔舔尖尖的爪子劃過大狼狗的臉,帶起一層血珠子。 大狼狗吃痛,猛地長大血盆大口,將舔舔咬住。方瑾枝也沒怎么看清,不知道舔舔尖利的爪子抓了大狼狗的哪里,那只大狼狗一下子張開了嘴,將舔舔吐了出來。 家仆已經(jīng)趕了過來,將方瑾枝和陸佳萱層層護住,又亂棍打在大狼狗的身上,將它擒住。 “舔舔!”方瑾枝看著小奶貓一身的血跡,心驚地將它抱到懷里,細細查看。 那只狼狗咬住了舔舔的半個身子,它背腹之上都有很深的傷口,鮮血不住地流。 方瑾枝忙用帕子壓住它身上的傷口,她的手在發(fā)抖。 舔舔看了方瑾枝一眼,眼中的兇狠一點點散去,又委屈地“咪嗚”了兩聲,將小腦袋搭在方瑾枝的手背上。 方瑾枝快要心疼死了! 她抱著舔舔站起來,忽然覺得一陣眩暈,險些站不住。 “瑾枝!”陸佳萱一驚,急忙扶住了方瑾枝。 這處的動靜早驚動了剛睡醒的方夫人,聽說方瑾枝受了驚,她著實嚇了一跳,又憤怒地派人將方今歌喊了回來。 都是因為他養(yǎng)的狗! 方夫人執(zhí)意要給方瑾枝請個大夫,方瑾枝推脫自己沒事,她更擔心舔舔身上的傷。 才這么小的一個小家伙…… 也不知道大夫能不能治小貓身上的病,但是左右都是大夫,總會有些傷藥的吧?這般想著,她才同意了方夫人請大夫來。 大夫匆匆趕過來,卻沒想到是給一只貓看病。 幸好舔舔身上只是受了外傷,又不是真的患病,大夫倒是能治,開了傷藥,給舔舔抹好,又用白紗布給它包扎。 舔舔由始至終都抗拒著大夫的靠近,喉嚨里發(fā)出一陣陣危險來臨時的警告聲。不過方瑾枝一直抱著它,它才沒鬧騰,任由大夫給它上藥、包扎。 “什么時候養(yǎng)了這么一只小貓?不過今天幸好有它了,沒白養(yǎng)活!”方夫人在一旁說。 聽了方夫人的話,方瑾枝心里有點心虛。這哪里是她養(yǎng)的貓,起先她明明那么不喜歡這只小東西的…… 大夫終于給舔舔包扎完,方瑾枝舒了口氣,給它順了順雪白的毛發(fā),心疼地抱在懷里。 “好了,好了,它沒什么大事兒了,你也得讓大夫診一診!”方夫人忙說。 方瑾枝笑著說:“母親,我沒有什么事兒,身體好著呢,哪里用得著診脈呀?!?/br> 方夫人不大贊同地搖頭,“身體好著怎么會突然眩暈!” 瞧著方夫人不放心的樣子,方瑾枝知道方夫人是真的心疼自己,不好辜負了她的好意,便也不再推辭,讓大夫給她診脈。 卻不想大夫診了許久,而且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方瑾枝、方夫人和陸佳萱都有些意外。方瑾枝是覺得自己的身子一向很好,不會生什么病的。方夫人請大夫來給方瑾枝把脈也不過是圖個安心,卻沒有想到好像真的出了什么情況,方夫人這顆心就提了起來。 又過許久,大夫仍舊皺著眉一言不發(fā),陸佳萱急了,焦急地問:“何大夫,究竟怎么了?” 何大夫這才收了手,又將搭在方瑾枝脈上的紅繩收了起來。他看著一屋子人都十分擔心的樣子,他急忙搖了搖頭,道:“這位夫人的身體無礙?!?/br> 大家都松了口氣。 可是方瑾枝卻蹙著眉,不由問:“真的?” 如果她身體真的沒什么事兒,何大夫為何診脈了這么久? 方夫人也開始追問。 何大夫笑了笑,道:“這位夫人可能是有喜了?!?/br> 方瑾枝頓時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驚愕。 有……有喜了? “何大夫,什么叫可能?”方夫人仍舊蹙著眉。 何大夫忙解釋:“因為這位夫人的喜脈十分微弱,月份應(yīng)該不足兩個月,又是以繩搭脈,是以老夫才并沒敢十分確定。再等上一段時日,夫人再請大夫診脈才可確定……” “不不不,不會的……”方瑾枝很確定地搖頭。 正滿臉喜色的方夫人聽了方瑾枝這話,臉上的笑意一滯,追問:“怎么就不能呢?大夫都說了是喜脈!” 方瑾枝咬著嘴唇低下頭,沒有說話。 瞧著她臉色不對,方夫人這才收了笑追問。在方夫人的追問之下,方瑾枝也考慮到懷孕不是小事才把緣由說了。 她明明前幾日剛來過月事的! 方瑾枝低著頭細細思量,她這次月事來的的確蹊蹺,她月事一向不準,卻從來不會體寒腹痛,而這一次卻感覺到了疼痛。而且這次的月事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