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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妻控在線閱讀 - 第37節(jié)

第37節(jié)

    陸無硯隨手抓了一只白鴿,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信札綁在它的腳上。然后一揚手,白鴿子高高飛起,在半空盤桓了一陣,振翅高飛,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又抓了一只白鴿,在它的腿上綁上信札。一個接一個,十多只白鴿從溫國公府飛出,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

    陸無硯的垂鞘院不許下人隨意進(jìn)出,即使是他不在溫國公府中的那段日子,方瑾枝就算跑來也不許她的丫鬟跟進(jìn)來,只讓她們送她到了院口便回去,到了時辰再來接她。

    她從院子里出來,阿星和阿月果然已經(jīng)在那兒等著了。

    入醫(yī)將懷里的琴交給阿星,看著方瑾枝走遠(yuǎn)才回去。

    方瑾枝甜甜地跟入醫(yī)道了謝,才回去。一路上,阿星和阿月有些稀奇的發(fā)現(xiàn)她們的小主子好像心情不錯,嘴角竟是一直勾著一抹笑。

    方瑾枝回去以后,直接將琴安放在了她自己的寢屋。屏退了下人以后,才將她閂上。

    她小跑著去取了鑰匙,把床邊的大箱子打開。箱子的蓋子剛剛掀起來,平平和安安就從箱子里爬出來。拉著方瑾枝到床邊坐下,去看她的手。

    如今兩個小姑娘不僅走路平穩(wěn),而且還能小跑起來。只是可惜,只有方瑾枝在的時候才能從箱子里出來,走一走,悄聲小跑。

    “jiejie……”兩個小姑娘去捧方瑾枝的右手,見上面紅紅的,甚至有一點腫。平平立刻紅了眼眶,更愛哭一點的安安則是已經(jīng)掉下了淚珠兒。

    “不哭不哭!”方瑾枝壓低了聲音細(xì)細(xì)安慰,又去給小meimei擦眼淚。

    她仔細(xì)解釋:“三哥哥回來啦!jiejie是去治病呢!別看現(xiàn)在手上紅紅的,堅持一段時間,jiejie的手呀,就好啦!”

    “疼,可是疼……”平平說完,也落了眼淚。

    方瑾枝忙去給平平擦眼淚,“不疼,jiejie不疼。真的,那針可細(xì)啦,就像頭發(fā)絲劃了一下。你們不要看手上紅紅的,其實那是……那是因為涂了一層藥呀!”

    平平和安安畢竟才三歲,竟也信了。

    第45章 割了

    一早, 三奶奶和五奶奶并走在檐下,同去給三太太請安。

    五奶奶朝著遠(yuǎn)處回廊里的小身影望了一眼,說:“那個是瑾枝吧?自從她搬了院子, 倒是不常見了?!?/br>
    三奶奶也望過去,果然是方瑾枝, 正抱著一盆雪白的瑤臺玉鳳,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后面跟了兩個丫鬟。她懷里的那盆瑤臺玉鳳開得極好,白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地圍繞著其中的鵝黃花心。層層相繞、扣映相生。

    花好,也不如人好。白皙如瓷的小臉蛋和那名貴的菊相比,不僅沒有黯然失色, 反而被映襯得更加明耀。

    “聽說她的手指頭居然能動了,真是不容易。當(dāng)初府里給她找了多少大夫,就連榮國公府也一個名醫(yī)接著一個名醫(yī)地請進(jìn)來。哪個不是連連搖頭?這不過過了半年,竟是能動了?!比棠逃行└锌奥犝f為了治手, 這孩子吃了不少的苦。三更半夜都能聽見她的小閣樓里傳出來琴聲?!?/br>
    “可不是,”五奶奶也感慨,“起先的時候只是蹦出來一個個單音,現(xiàn)在竟是能彈出一首好曲子來。有回我路過,聽了片刻, 還怪好聽的。”

    方瑾枝很快走到了回廊的盡頭,小小的身影穿過垂花門,看不見了。

    三奶奶和五奶奶也都收回了視線,繼續(xù)朝前走。

    五奶奶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奶奶, 似無意地說:“瑾枝這孩子畢竟是咱們?nèi)康娜?,如今年紀(jì)小便也罷了。再過幾年等她長大了……”

    五奶奶頓了頓,用帕子掩著唇有些不自然地輕笑了一聲,道:“現(xiàn)在都九月底了。再一眨眼過了年,這孩子就七歲了。七歲……也不太方便總是跟在三少爺身邊了。我可聽說有幾次天氣不好,這孩子都是宿在垂鞘院的。瑾枝這孩子命苦,沒母親教導(dǎo),咱們做舅母的就不得不替她籌謀。不能影響了小姑娘的名聲?!?/br>
    這話說得聽上去可真是為方瑾枝著想。

    三奶奶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哪里還不明白她心里的那點小算盤?方瑾枝傷著的那段時日,五奶奶可是沒少獻(xiàn)殷勤,眼淚掉了也不少,瞧著真像是心疼孩子似的。

    可三奶奶知道,這個弟媳是在籠絡(luò)小姑娘的人心。心里惦記的還不是方家的那些商鋪、莊子?

    “難道我還能跑去垂鞘院跟那個二世祖要人?”三奶奶有些不耐煩。其實那些事兒,她何嘗沒想過?那些方家的家產(chǎn),等方瑾枝長大了必是要歸還的。

    可是……誰又舍得呢?

    當(dāng)初接手的時候只覺得家財豐厚,越打理越清楚豈是一個“豐厚”可以形容的?

    三奶奶不由望向方瑾枝消失的垂花門。那個孩子究竟知不知道她父母給她備下了多大的一份嫁妝?

    嫁妝?

    三奶奶忽然心里一動。她腦中不由劃過一個想法,倘若方瑾枝成了她的兒媳。那么,那些方家家財豈不是名正言順不需歸還了?

    可是,方瑾枝的出身差了些。若是配她的長子陸無砌,三奶奶有些嫌棄方瑾枝配不上。更何況,陸無砌比方瑾枝大了九歲,如今正在說親事。這年齡也不成。方瑾枝的身份配庶子倒也可。只不過三爺只有陸子均一個庶子,他生母健在,和她又不是一條心。

    不成。

    三奶奶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弟媳。五弟的四個兒子年紀(jì)可都不大,其中陸子境和陸子坤這兩個庶子是自幼沒了娘,被五奶奶養(yǎng)在身邊的……

    三奶奶忽然有了一種危機(jī)感。怪不得這個弟媳表現(xiàn)出對方瑾枝格外疼惜的樣子來,難不成她早就有了結(jié)親的打算?

    想到這里,三奶奶心中煩悶。快走了兩步,領(lǐng)先了五奶奶一步,也不在看她。

    兩個人到了三太太屋里,一進(jìn)門,就看見三太太斜倚在臥榻上,面色沉郁。兩個兒媳急忙過去請安,一個倒茶,一個捏肩。

    三太太正拿不定主意,見了兩個兒媳,有些煩躁地說:“我屋里的婆子瞧見孫媒人從老太太的院子里出來?!?/br>
    兩個兒媳對視一眼,心中不由詫異。

    老太太可是好些年不管后院的事兒了,這是誰的婚事引得她上了心?這些年,晚輩的親事都是由各房太太自己拿主意的。

    大房!

    兩個兒媳瞬間想明白了,大太太可是自從五年前就去了靜寧庵吃齋念佛。這幾房里頭,也只有大房沒個女主人管理。也只有大房的事兒,能讓老太太親自過問。

    五奶奶笑笑說:“無硯這孩子也十五了,說親事再合適不過?!?/br>
    “是啊,咱們無砌還比無硯小半歲呢,都已經(jīng)開始議親了?!比棠桃瞾韺捨咳?。

    兩個兒媳都當(dāng)三太太生氣老太太偏心??墒顷憻o硯的身份擺在那里,老太太親自過問也正常。

    三太太搖搖頭,朝兩個兒媳投去嫌棄的一瞥。

    “大房,可不知無硯一個需要議親的!你們不想想,無硯的母親是誰!他的婚事用得著老太太過問?”三太太嘆了口氣,“這是給無硯他父親選續(xù)弦呢!”

    兩個兒媳心中一跳,這才明白三太太為何憂愁。

    老太太自從不再管理后宅的事兒,就把管家這事兒交給了大太太??墒亲詮牧昵俺隽酥ブツ羌聝海筇チ遂o寧庵。長公主又不能管理溫國公府的后宅。是以,這家才交給二房和三房共同打理。這幾年,雖然二房和三房也有不少磕磕絆絆,可總歸是受益的。

    若大房有了女主人,陸家的后宅管事權(quán)可是要交回大房的!

    “母親別憂心了,大哥怎么說也是做過駙馬的。如今和長公主和離不過半載,若是這么早說親事恐怕也不妥?!比棠虅?。

    五奶奶也勸:“就是,咱們大哥的身份找續(xù)弦可不是那么輕易能尋到合適的。門第高的,恐怕顧忌大哥曾經(jīng)是駙馬的身份。門第低的,咱們陸家也不能愿意了?!?/br>
    兩個人雖然嘴里這么勸著,心里也是忐忑。

    再怎么不好找,也總會找到。就算拖個幾年才將新大嫂娶進(jìn)門,也總有進(jìn)門的一天。就算懷了萬分之一的僥幸,新大嫂是個沒能力的。可是……陸無硯早晚是要娶妻的。

    這個溫國公府的后宅早晚是要還給大房的,無論是新大嫂,還是陸無硯將來的妻子。

    方瑾枝抱著瑤臺玉鳳往垂鞘院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見大舅舅的聲音。她不由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她的表哥們正在練射箭呢。

    自從陸申機(jī)卸去官職,他曾無所事事了一段時間,后來就想到了給溫國公府里的少爺們加騎射的課程。這些錦衣玉食的少爺們不得不一大早就起來接受陸申機(jī)的訓(xùn)練。

    都是嬌貴著養(yǎng)大的少爺們,剛開始的時候著實吃不消。各房太太、奶奶們沒少心疼??墒抢蠂珷攨s擺擺手,極為贊成。

    好在大遼并不重文輕武,武官在朝中的地位并不比文官低。是以,各房也默許了。

    如今半年過去,府上的這些少爺們倒是適應(yīng)了陸申機(jī)的訓(xùn)練。騎射武藝都是漸長,用陸申機(jī)的話來說,就是“勉強(qiáng)看得過去?!?/br>
    “哎呀!”陸子境望著脫弦的箭射到方瑾枝的腳邊。他急忙跑過去,問:“小瑾枝,沒嚇著你吧?”

    方瑾枝笑著搖了搖頭,甜甜地說:“子境表哥,這箭離我還好遠(yuǎn)哩!”

    陸子境離得遠(yuǎn),以為箭射到了方瑾枝腳步??墒桥苓^來才發(fā)現(xiàn)距離方瑾枝還遠(yuǎn)著呢。

    “那就好。”陸子境將箭撿起來。

    “子境,你這箭術(shù)也太差了!還不趕緊回來練習(xí)!”陸申機(jī)站在遠(yuǎn)處抱著胳膊。

    “是!”陸子境急忙應(yīng)下。他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方瑾枝苦笑。

    方瑾枝吐了吐舌頭,小聲說:“子境表哥射得很好,只是一時失手罷了。別聽大舅舅的,他總是這么兇……”

    陸子境忍俊不禁地點了點方瑾枝的小鼻子,才握著箭矢跑回去。

    阿星彎著腰,說:“表姑娘,奴婢替您抱著這盆菊吧。您已經(jīng)抱了很久了?!?/br>
    “不用!”方瑾枝又朝著cao練場上練習(xí)射箭的表哥們看了一眼,才抱著懷里的瑤臺玉鳳往垂鞘院去。

    她倒不是貪玩,只是出了自己的小院子才覺察到時辰有些早。她怕這么早去了垂鞘院,三哥哥還沒起來。最近三哥哥起得越來越遲了。

    可就算她在cao練場待了好一會兒,等到她到了垂鞘院的時候,陸無硯還是在睡著。

    “表姑娘過來了。”入烹將手中的博山爐放下,迎上來。

    “三哥哥是不是還在睡呢?”

    “是呢。一直沒動靜,應(yīng)當(dāng)是還沒有起來?!?/br>
    “曉得了!”方瑾枝點點頭,她把抱了一路的瑤臺玉鳳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口,放在那兩條金魚旁邊。她甩了甩自己有些發(fā)酸的小胳膊,這才小跑著往陸無硯的寢屋鉆。

    到了門口,她放緩了步子,悄聲走進(jìn)去。

    屋子里的燭臺燃著,映照出一室暖融融的光。陸無硯果真在床上睡著,睡夢中蹙著眉。

    方瑾枝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她脫了鞋子爬到床上去。她坐在床邊,托著下巴瞅著陸無硯。她等了好半天,陸無硯也沒有睜開眼睛,反而是蹙著的眉心越來越重。

    她不由生出嬌嬌嫩嫩的小手,去撫平陸無硯的眉頭。

    陸無硯忽然睜開眼睛,一下子擒住方瑾枝的手腕。

    “疼!三哥哥,疼!”方瑾枝立刻驚呼起來。

    陸無硯這才松了手,他扯過方瑾枝的小手腕到唇畔,有些心疼地輕輕吹了吹。

    “還疼嗎?”

    “不疼啦!唔,是有一點點疼,可是如果三哥哥現(xiàn)在起床的話就一點都不疼啦!”方瑾枝眨巴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陸無硯。

    眼中有流光閃動。

    陸無硯扔開她的手,打了個哈欠,又合上了眼睛。

    “三哥哥,起來了嘛!”方瑾枝撒嬌著去扯陸無硯的手腕。

    陸無硯毫無反應(yīng),竟是像睡著了一般。

    “哼!”方瑾枝知道他是裝的!她大大的黑眼珠在眼眶里轉(zhuǎn)了一圈,忽然去掀蓋在陸無硯身上的被子!

    “三哥哥,你睡覺的時候怎么不穿衣服!連褲子也不穿……”方瑾枝喃喃低語。

    陸無硯只好急忙起身,邁著大長腿下了床,匆匆拿了床邊梨木衣架上的一件寬松的杏色軟袍子裹在了身上。他轉(zhuǎn)過身來,有些無奈地望著方瑾枝。

    方瑾枝皺著眉,十分疑惑地望著陸無硯?!叭绺纾闵砩显趺撮L得和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