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銳被抓后, 譚睿立刻就讓人把他帶進(jìn)審訊室。

    這是一個空曠的房間, 正當(dāng)中擺著老式的桌椅, 靠墻的地方放著一個柜子,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劉銳低著頭, 神情有些沮喪, 他的雙手絞在一起放在腿上, 不停來回翻動著，目光始終沒有直視坐在他對面的譚睿。

    譚睿盯著他看了半晌, 一句話都沒說。整個房間里安靜得像可怕, 氣氛凝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劉銳被這種凝重的氣氛壓迫著，頭埋得更低，緊緊地咬著嘴唇，目光時不時地掃向一邊。

    這是譚睿慣用的審訊手法，制造壓抑的氣氛, 以使罪犯心里感受到壓力。

    終于，還是劉銳忍不住先開口了, “你到底想問我些什么？沒錯，都是我干的！所有人都是我殺的, 我認(rèn)罪, 你滿意了吧？拜托你別盯著我看了！”

    譚睿冷冷地開口，“我想問你，你為什么要殺這幾個人？”

    “為什么？”劉銳忽然激動起來，猛地站了起來。

    一旁負(fù)責(zé)保衛(wèi)工作的刑警立刻便過來想要制住他，譚睿揮揮手, 示意刑警不要動，那刑警這才退到一邊。

    劉銳并沒有做出多余的動作，只是憤怒地喊道：“因為我恨這些人！我恨這些背叛的人！他們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他忽然坐了下來，停頓片刻，露出一絲陰森的笑容，“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你的太太？”譚睿猜得到他說的是誰，他之前就懷疑過。

    劉銳的表情有些痛苦，“沒錯，我到底哪里不好？她居然和司機(jī)私通……那個司機(jī)究竟有什么好？”

    他的情緒再次變得十分激動，“你跟我說，為什么她想要跟司機(jī)好，為什么她不愿意跟我好好過？為什么？”

    譚睿面不改色，淡淡地道：“所以你把他們殺了？”

    劉銳苦笑著搖頭道：“沒有，他們是自己出車禍死的，要真是我殺了他們，我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難過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們的事情，車禍之后我在太太的手機(jī)里找到存儲卡，手機(jī)壞了，可是那張卡沒有燒壞，雖然有設(shè)密碼……但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密碼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我本來想看看她有沒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是……可是卻看到了她跟司機(jī)的親密照！”

    譚睿微微皺眉，“這就是你殺人的動機(jī)嗎？”

    劉銳看著他，自嘲地笑了，“你覺得我是個變態(tài)對不對？你們一定都這樣認(rèn)為吧？”

    他看向一旁的刑警還有負(fù)責(zé)記錄的女警。

    譚?！昂摺绷艘宦?，“我們怎么看你一點兒都不重要，既然你也承認(rèn)了，那就交待一下你作案的經(jīng)過吧！你是怎么把這三個人殺掉的？”

    劉銳說起作案經(jīng)過，語言有些混亂，但大致也說清楚了。

    第一起案子，他是假裝要和張洪博談代言的事情，和張洪博約在了家里談。當(dāng)時張洪博并未起疑心，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張洪博自然不知道，他把死神請進(jìn)了門。

    劉銳在他的酒杯里下了足夠份量的提純后的安眠藥，等張洪博倒下之后，抹去一切痕跡，離開了。他事先入侵了小區(qū)的監(jiān)控錄相，把當(dāng)天的內(nèi)容換成了前幾天同樣時間的內(nèi)容。

    第二起案子，周子揚被殺案，確實是余婷動的手，但是卻是劉銳指使的。畢竟余婷和周子揚沒有任何私人恩怨，她不會主動去殺他。

    他在此之前，把周子揚曾經(jīng)與楊麟的情人何雨軒私通的照片發(fā)給了楊麟，后來通過監(jiān)聽楊麟的手機(jī)，知道了楊麟將會出現(xiàn)在旅館，因此，找了一個合適的時機(jī)，讓余婷動手殺人。事后，也是他幫著抹去了監(jiān)控中余婷進(jìn)入周子揚房間的內(nèi)容，替換成了前幾天的一段視頻。

    至于余婷為什么會聽由他的擺布，劉銳解釋說，他答應(yīng)余婷，周子揚死了之后，他就幫助余婷揭露姚晶晶的丑聞，讓她身敗名裂。

    “其實，”劉銳嘲諷地一笑，“我查過那個她要陷害的姚晶晶，壓根兒就找不到丑聞，我騙她的，原本我就打算在此之后殺了她滅口的?！?/br>
    他殺余婷的方法也很簡單，他用電腦合成了一些對姚晶晶不利的丑聞?wù)掌o余婷，在余婷開心地欣賞的時候，打開了煤氣閥，離開了。

    余婷家的門是電腦控制的那種，為了防止余婷及時發(fā)現(xiàn)煤氣泄露逃出去，劉銳還特地修改系統(tǒng)，鎖死了門，讓她無法開門。

    事后，他遠(yuǎn)程cao縱余婷的電腦，刪去了這些照片，把開門的系統(tǒng)也恢復(fù)了正常。然后用同樣的方法，修改了視頻。

    譚睿仔細(xì)地思考著，和自己之前得到的資料一一印證，問道：“余婷死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只羊布偶，我一直覺得，這是在暗示兇手的身份，可是怎么想，跟你好像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

    劉銳冷笑，“她快死的時候腦子早就不清楚了，隨手抓個什么東西都是暗示兇手？那你們辦案可真容易，掰死人手指頭就好了，還調(diào)查什么？”

    譚睿不理會他的諷刺，又問：“你在進(jìn)入余婷的房間時，有沒有注意到樓下有個人一直站著？”

    劉銳遲疑了一下，搖頭，“沒有注意，誰會注意那些細(xì)節(jié)啊？我可是忙著去殺人呢！”

    他想了一會兒，又道：“你們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殺王志遠(yuǎn)的？還提前避開所有攝像頭埋伏在那里？”

    譚睿站起身，嘴角微微翹起，“這是個秘密！”

    這種事情，他才不會跟任何人說起。

    他讓人把劉銳帶回看守所，起身離開了。

    剛一出門，便見程航拿著一份文件路過來，“譚隊，找到了！”

    “什么？”

    “那個監(jiān)控中的黑影的身份……還有劉晨陽的病歷！”

    譚睿接過資料，看了起來。

    這份資料是醫(yī)院精神科提供的，他翻看了幾眼，資料顯示，劉晨陽患有精神分裂。

    這讓他心中猛地一顫。

    精神分裂！

    “對了，那個黑影是誰？”

    “那人叫竇鵬，已經(jīng)傳喚到警局了，你現(xiàn)在就可以見到他?！?/br>
    竇鵬神情有些緊張，不安地看著譚睿，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緊張是難免的。

    譚睿沖他露出一絲笑意，“沒事兒的，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竇鵬微微點頭，抬眼看了譚睿一眼，立刻又低下了頭，神色依舊緊張，額頭上滲出汗珠來。

    “這個人……”譚睿拿出一張照片，“你認(rèn)識嗎？”

    竇鵬抬頭看了一眼照片，表情立刻變了，好一會兒終于點頭，“認(rèn)識……她……是我女朋友……以前……”

    譚睿道：“這樣啊……但你為什么一直守在她家樓下，不上樓呢？”‘

    竇鵬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她……不要我了……”

    這也就間接地承認(rèn)了，當(dāng)晚那個守在樓下的黑影確實是他。

    譚睿站起身來，走到竇鵬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柔和，“本月2號晚上十一點左右，你既然一直在樓下，有沒有見到什么人上樓呢？”

    竇鵬想了想，“有吧……那個時候挺晚了，我看婷婷的燈還亮著，所以我也沒有走。是有人上去……是樓里的住戶吧？我記不太清了，有什么問題嗎？不過從那天開始，婷婷她睡覺不關(guān)燈了……”

    他并不知道余婷的死訊，余婷被抬下去的時候是蓋著白布的。事后調(diào)查，也只有被調(diào)查的幾個人知道余婷已經(jīng)死了，但是警方都要求他們保密了。之后現(xiàn)揚一直保持原樣，房間的燈光從那時起再沒有熄滅過。

    不知情的竇鵬依舊每天守在樓下，然后就被前去調(diào)查的刑警發(fā)現(xiàn)了。

    譚睿拿出一張照片，“那晚十一點左右上樓的，是不是這個人？”

    照片中的人，是劉銳。

    竇鵬仔細(xì)看了一會兒，努力回憶，“好像……沒見過……不是他吧，那人沒他這么高……瘦一點的?！?/br>
    譚睿心中愈加覺得不安，“那……這張呢？”

    竇鵬看著照片，緩緩點頭。

    “好像是他，挺漂亮的小年輕，我那個時候還想是不是婷婷找的新男朋友呢……”

    “那么，你記得他什么時候出來的嗎？”

    “呃……好像是一個多小時左右吧，我實在記不太清了，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我又沒跟他接觸過?！?/br>
    譚睿手一顫，照片滑落在地。

    剛剛進(jìn)來的一隊長佟昕彎下腰，隨手把照片撿起來，看了一眼，“這不是你那個計算機(jī)天才小朋友嗎？你怎么把他照片扔地上啊？”

    姚晶晶很快得到了關(guān)于案情審訊的消息，是譚睿主動告訴她的。其實譚睿若不主動告訴她，她也會忍不住打電話過去問的。

    “雖然劉銳認(rèn)罪了，但我覺得兇手可能是劉晨陽！”譚睿說起這個名字時，語氣有些沉重。

    但竇鵬的話比較模糊，他自己都不怎么肯定，他的話自然不能當(dāng)作證據(jù)。

    “你知道嗎？小陽他有人格分裂！”譚睿說道，“醫(yī)院說他在治療時不配合，所以沒有準(zhǔn)確地確認(rèn)他的第二人格特性。我懷疑，他隱藏的人格是反社會型人格！”

    姚晶晶不愿意相信這個結(jié)論，“我覺得，不是他?！?/br>
    但她卻沒有任何可以說服譚睿的證據(jù)。

    這件事情，譚睿會繼續(xù)調(diào)查，姚晶晶幫不上忙，也不好多問。

    她很不希望，兇手會是劉晨陽。如果竇鵬說的沒錯，那個兇手也有可能是劉晨岳吧？畢竟這兩兄弟長得這么像。竇鵬沒見過他們，是不可能分得出來的。

    但是……劉晨岳不是不懂電腦嗎？難道他還有一個電腦高手同伙？

    忽然，她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只是這個問題，她不方便直接跟譚睿講。

    如果劉銳不是兇手，他是不會知道，在第一個案件時，他一開始的目標(biāo)是誰的。即使劉銳能知道兇手做了什么，卻未必就能知道兇手一開始想做什么。

    這件事，也只能借由y先生的身份通知譚睿了。

    她剛掛了電話，手機(jī)就響了起來。

    “跟誰通話呢？我打電話過去怎么一直通話中？”小珍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快看新聞，你上熱搜了！”

    姚晶晶怔了一下，她……上熱搜？

    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上熱搜這種事情怎么會輪到她？

    她點開微博，果然在熱搜第三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熱搜第三是：“肖成姚晶晶謝本澤。”

    這三個名字并列在一起，出現(xiàn)在了第三位，讓姚晶晶一頭霧水。

    什么情況？

    點開進(jìn)去，她看到最上面一條是謝本澤發(fā)的一條微博。這個人已經(jīng)有一陣子不出現(xiàn)了，自從他和姬娜的事情發(fā)生后，就沒有再公開場合現(xiàn)身過，這是事件之后他發(fā)的第一條微博。

    謝本澤v：關(guān)于之前和姚小姐的事情，我有話必須說出來。當(dāng)時她與我分手并非是因為我與姬娜小姐的事情，而她先劈腿在先的。說起來，她劈腿的對象大家也都很熟悉，就是《南國》的制片人兼主演肖成！我才是那個受害者！我和姬娜小姐的關(guān)系也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樣，她只是安慰我而已！

    姚晶晶看了這條前言不搭后語的微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謝本澤還真是夠惡心的，這個時候發(fā)這樣的微博，是什么樣的目的她看不出來嗎？

    他就是想利用這些炒作自己，重回娛樂圈！最主要的，是想拉上肖成蹭人氣罷了。

    如果他只拉一個姚晶晶，那么這條新聞估計不會受到關(guān)注，畢竟兩個人都不紅。但是如果帶上肖成，就成了大新聞。

    她氣得手都有些發(fā)抖，如果謝本澤在她面前，她肯定立刻把他打翻在地，然后狠踹幾腳。

    謝本澤微博下的評論已經(jīng)過十萬，這種影響力顯然是讓他滿意的。

    姚晶晶點開評論，想看看網(wǎng)友們都說了些什么。

    但是評論的畫風(fēng)……怎么這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