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他就是氣。 老子好歹死過一次重生回來的,比你們小王八羔子多活了十年,往后十年這個世界什么樣老子都知道,要不是老子為人謙和穩(wěn)重不和你們這些中二病高中生多計較,還能被人這樣爬到頭上? 說到底,徐星覺得,都是他讓著這群高中生小孩兒,尤其是陳厲! 但這小子還真是不知好歹,囂張過頭,什么屁都敢給他放,你喜歡男的你喜歡男的,你撩我干嘛?我是男的就能給你撩?你特么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中二病臉好嗎? 十年后有三百億怎么著,你又不分我,分我一半別說脫褲子,屁股我都給您抬好了,隨叫隨到分分鐘來一炮! 徐星最窩火的那二十分鐘已經(jīng)過去了,最開始他撈著酒瓶閃到一邊喝酒的時候,心里也是氣炸了,邊氣邊喝,邊喝邊趁著酒勁兒在心里發(fā)了老大一通火。 這會兒稍微冷靜了一些,可酒勁兒和窩著的火半分都不減。 他知道陳厲囂張,也知道這小孩兒就這個脾氣,從前能讓就讓,反正徐星一直也沒真拿自己當高中生,他覺得自己好歹一個二十七八的成年人,不能和這群十七八的多計較,混在一處,面上是同齡人,心態(tài)上好歹也得是懂體諒會包容的大哥。 可陳厲倒好,他直接是個大爺。 酒勁兒越來越上頭,徐星滿腔的火氣沒地方發(fā),自己憋著,最后終于憋漏了氣,朝著陳厲動起了怒。 他說完剛剛那句,索性轉(zhuǎn)過些身,在這滿屋子的喧囂聲中朝著陳厲冷面冷聲道:“你倒是挺有種挺囂張的啊,你來我這兒我什么時候不照應你,床分你一半,書桌分你一半,衣柜都是你用上面的我用下面的,你要買個棺材回來睡,我都沒吭一聲,你要一個房間,我也沒拒絕你,你倒好了,仗著自己本來就囂張的性格,都能開始占我便宜了?!” 包間角落里發(fā)生了什么沒人留意到,滿屋子學生全在打牌,還有一群人在嗑瓜子,瓜子殼的聲音都比徐星說話的聲音大。 徐星說完一段,不帶停,也不等陳厲有反應,接著道:“你今天占我次便宜,我就當你年紀小不懂事,以后別再犯渾,再讓我聽到一次這種話,見你一次打一次?!?/br> 徐星要是平常沒喝酒的時候端出這副嚴肅的架勢來說這番話,絕對可以唬住人,畢竟陳厲就算再囂張也是個正常人,他有正常人的邏輯和思考能力。 可偏偏徐星今天喝了酒,滿面潮紅,眼神蕩水,嘴唇還因為剛剛咬著憋氣被咬的又紅又潤,這副樣子說出來的話,再有氣勢,落在陳厲眼里,也是喝醉的欠cao樣。 但這些話陳厲既然聽到了,心里自然有數(shù),但他心里也清楚,徐星的確是有些醉了,就算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帶結(jié)巴舌頭也不打結(jié),這酒的后勁兒那么大,現(xiàn)在妥妥也醉了七七八八。 陳厲平靜地看著徐星說完了一堆,等著他繼續(xù)發(fā)火,見徐星停了之后沒再說,只是抱著酒瓶子塌著肩膀垂眼盯著地磚看,這才慢慢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徐星刷一下轉(zhuǎn)頭,眼睛比剛剛還要紅,水蜜桃似的兩只眸子,都能掐出水來,他還在憋氣,嗓子也吊了起來:“你知道?你知道個屁!” 陳厲看著他,重復了一遍:“你沒聽明白,我再說一遍,我說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再這么干了?!?/br> 徐星覺得自己很清醒,只是有些暈,他看著陳厲,卻漸漸看出兩張臉,四只眼睛,他覺得腳下的地有些晃,屁股下的沙發(fā)也在顫,轉(zhuǎn)回頭輕輕扶額搖了搖腦袋,低聲重復道:“你知道個屁……” 這下就算不想承認自己醉了,但心里也咯噔一跳。 完,真醉了。 徐星想努力調(diào)整呼吸,讓自己不要那么快醉酒,他上一世成年后的酒品還可以,但也不是次次酒品超群,也會做出點在身邊人看來超乎尋?!绑@世駭俗”的事情來,這一世這個身體才成年,如果真醉了,可別鬧什么大笑話。 或者還是索性閉眼睡一覺比較好。 徐星盡可能讓理智維持住,越來越覺得暈的時候,他還記得把自己手里的酒瓶子放下,別等會兒碎在地上,可他低頭一看,自己手里哪里有酒瓶。 嗯?酒瓶呢?已經(jīng)掉地上了嗎? 徐星下意識低頭朝地上看,卻迎來一陣眩暈,他下意識閉眼睛,在最后的一片清明中告訴自己,別管酒瓶了!閉眼趕緊睡! 然后眼睛一閉,徹底醉暈了過去。 陳厲剛單手從徐星手里奪過酒瓶,見徐星身體朝前傾,長臂一伸,一把將他的腰撈住,往自己身上靠。 再低頭一看,徐星閉著眼睛睡在自己肩側(cè)臂彎里,臉頰嘴唇緋紅,鼻息間一片酒氣。 陳厲挑挑眉頭,把酒瓶送到膝蓋前面的茶幾上,心里忍不住哼笑一聲:發(fā)過火了,酒勁兒上來也沒撒酒瘋,這酒品倒還可以,還知道醉了直接睡。 見徐星在他肩側(cè)靠得穩(wěn),陳厲索性松開了放在他腰側(cè)的手,如果這會兒徐星還清明著,大概心里也會想,陳厲人品也不錯,嘴巴撩歸撩,卻也知道不趁著他醉酒拿手占他便宜。 這時蘇河剛好跑了過來,一開始見徐星靠在陳厲肩膀上的背影,直接嚇了一跳,心說不能夠吧,他那酒就是正常的酒啊,也沒下料,徐星這“妥協(xié)”的速度也太快了。 走近一看,松了口氣,原來喝多直接睡著了。 蘇河兩條胳膊撐在沙發(fā)靠背上,半趴著,晃腿笑:“哎呦,你后哥不行啊,這才喝了多少,都醉成這樣了。”剛說完,眼睛一瞥,見陳厲面前一個空蕩蕩的紅酒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臥槽!都喝了!這酒后勁兒那么大,他也敢的!” 陳厲瞥蘇河一眼,冷哼:“你都敢拿酒過來,還有臉說別人?!?/br> 蘇河識趣地沒吭聲,撇撇嘴,伸脖子再看徐星,潮紅退去,一臉粉,嘴唇還濕潤著,不禁咳了一聲,倒沒落井下石,一臉正氣道:“那什么,我叫那個宋飛來抗他回去吧?!?/br> 陳厲肩膀穩(wěn)著徐星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側(cè)頭抬眼看蘇河,一聲沒吭,接著抬手扶住徐星的肩膀,起身站了起來,下一秒,直接在蘇河震驚的眼神中將徐星一把扛上了肩,再踩著沙發(fā),越過靠背,跳了出來。 蘇河訕訕讓到一邊,這時才有人注意到這邊角落,見陳厲肩膀上抗麻袋一樣扛著徐星,立刻有人起哄,還有人吹口哨。 “我去,徐壽星不行啊,到了點就睡覺,這作息了得?!?/br> “喝酒不帶我們?。≡撛撛?!” “徐星什么時候偷的酒啊,我們怎么不知道,靠,他自己喝酒,我們打牌,還不叫我們一起喝!” …… 一圈人嬉笑怒罵好不熱鬧,陳厲眼睛都不斜,直接扛著人穿過牌桌,朝著包間大門走去。 途間宋飛過來,彎腰看徐星真醉了,伸出大拇指。 孫羽和絲絲也抽空來看了一眼,見徐星睡得比豬還死,佩服得不得了,絲絲還拿出手機給徐星拍了一張照,說給壽星老留個紀念,見過自己生日宴醉酒的,但沒見過蛋糕沒動就先醉過去的。 陳厲扛著人,走出一副神鬼退散的氣勢,聽絲絲這么說,漠然道:“蛋糕你們自己開?!?/br> 孫羽晃著他包在緊身牛仔褲下面的腿,笑得直抽抽:“走什么啊,直接扒光了把蛋糕往他身上抹,卡擦卡擦拍個幾十張照片,明天印成傳單在學校門口發(fā),讓我們徐帥哥畢業(yè)了也能再在實中紅他個二十年?!?/br> 陳厲瞥都懶得瞥他一眼,直接走人。 蘇河追過去,到了酒吧門口,見陳厲扛著人打車,趕緊跟過去,本來也要上車,被陳厲喝?。骸皾L蛋。” 蘇河扒著車門,沒動,瞪眼看看已經(jīng)被送到車后座上攤成一灘爛泥的徐星,又轉(zhuǎn)眼看面前還沒上車的陳厲:“哎,我跟你們一道啊,你們回家,我回賓館?!?/br> 陳厲看看他,口氣漠然:“回什么家,他爸媽看到他醉成這樣還不得明天起來抽一頓?!闭f著矮身要上車。 蘇河一把抓住他胳膊:“哎,那你帶他去哪兒?!毕氲绞裁?,一時有些急,“你你你,你別給我瞎來啊,你特么,特么才幾歲,他才幾歲,你們要是那什么什么了,你也太人面獸心了,對得起徐星和他爸媽那么好的一家子人嗎?!?/br> 陳厲頓住身形,聞言抬眼看蘇河,面上咧出一個諷笑,無比直白地開口:“你當我要日他?” “……”蘇河一時有些尷尬,訕訕地站著。 陳厲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直接上車,甩上車門之前給蘇河拋下一句:“我要日誰,你當你能管得著?!?/br> 蘇河畢竟在某些方面還是正常的高中生,不像陳厲的性取向那么小眾,聽到如此沒有遮掩的話,當場震得默默退后一步,還順手把副駕駛的門給推上了,再瞪眼看著載著徐星和陳厲的出租車絕塵而去。 他愣愣地定在當場,腦子里盤旋著陳厲那句囂張的“你當你能管得著”,半響,回過神,彎腰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朝出租車離開的方向狠狠丟了過去,嘴里怒罵道:“小爺牌都不打追下來,還不是怕你違法亂紀!不知好歹!以后死也不管你!愛日誰日誰!呸!” 陳厲沒帶徐星回徐家,就像他說的,真回了徐家,徐父徐母大晚上看自己兒子醉成這樣回來,第二天肯定要抽一頓,他索性把人帶回出租屋那里,省得麻煩。 中途給徐父那里打了個電話,就說一伙人慶祝生日到很晚,直接在宋飛家里睡。 徐父顯然覺得沒有留宿別人家的必要,直接在電話里道:“干嘛睡宋飛家,你們回來好了,又不是沒有鑰匙?!?/br> 陳厲知道沒有真當理由說服不了他,便給他和徐星找了個“正當”理由,直接道:“我們還想打會兒游戲?!?/br> 理由倒是很充分,雖然這個理由在高三學生的父母看來簡直又是另外一個找抽的借口。但如果陳厲開口,徐父免不了又寬容了幾分,覺得他們一群孩子高三壓力也挺大的,既然想打游戲,也不是不行,況且徐星和宋飛看了一個暑假的書,現(xiàn)在學習成績都上來了,徐父這個家長看在眼里,覺得兒子有決心也肯下功夫,那偶爾打個游戲,也沒什么。再說了,有陳厲看著,怕什么。 于是電話里叮囑他們不要玩兒太晚,就默許了晚上不回家,掛了電話。 陳厲把人帶回自己在外面租的那個房子,進門,直接往房間走,半道又折去了浴室——徐星吐了。 沒吐在酒吧沒吐在出租車上沒吐在路上,進門了,反而吐了。 陳厲擰著眉頭扛著人走進浴室,直接把人丟進浴缸里,說是丟,動作卻很輕,徐星渾身上下連頭發(fā)絲都沒磕到。 但徐星因為倒著個兒吐,不但吐了陳厲一腿,被翻過來放進浴缸的時候又吐了自己一身,幸好晚上沒怎么吃東西,吐出來的全是酒。 陳厲站在浴缸前,低頭看看自己褲腿,再抬眼看看浴缸里徐星的前襟,又皺了下眉頭,他抬手去拿花灑噴頭,手按上龍頭,卻沒動。 徐星剛剛在酒吧包間對他“耳提面命”的那些話還猶在耳邊。 算了,動了嘴巴就氣成那樣,這要知道他還親自動了手,躺著的這位明天還不得找根繩子直接把自己吊死。 陳厲把花灑一扔,兩下脫掉褲子和外衣,赤著腳站在浴室地磚上,他從褲袋里翻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等待接通的時候又垂眼看了看浴缸里躺著的徐星——此刻已全然睡熟,面盤粉潤,襯衫下擺全從腰帶里抽了出來,露出一截雪白精瘦的腰,人太長,浴缸放不下,整個人半蜷在里面,一條腿曲著,另外一條腿擱在浴缸邊沿,腦袋還歪著,又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和肩骨。 陳厲眼神晦暗不明,目光從上打量到下,又從下打量到上,最后落在徐星的脖子上,實在沒忍住,牙尖齜了齜。 這時電話剛好接通,蘇河不耐煩的聲音從那邊吼來:“干嘛???” 陳厲盯著徐星那段脖子,牙尖還沒收回去,對著電話那頭直接報了個地址,然后道:“你過來。” 電話那頭的蘇河氣不打一處來:“你當我狗啊,讓滾蛋就滾蛋,讓過來就過來!” 陳厲呵了一聲,才這么一聲,蘇河瞬間就痿了,悶聲哼了下:“行了行了,來來來,真是欠了你了。” 電話掛斷,陳厲又把手機隨手擱在浴室放東西的架子上,他目光還落在熟睡的徐星身上沒有挪開,定在浴缸外,半響才彎腰,躬身在浴缸邊,兩手繃直撐在邊沿。 他的目光或許帶了倒刺,被這么盯著的徐星在熟睡中不安地動了下,但身體被困在浴缸里頭,沒伸展開,人也醉得厲害,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人又平靜地繼續(xù)躺在浴缸里。 他剛剛這一動,腰桿上的襯衫又朝上竄了半截,整個小腹都露了出來,陳厲順著看過去,目光在上面停了半秒,手一伸,直接把襯衫衣擺朝下一拽,蓋回去遮住,嘴里冷哼道:“自己sao,還怪別人?!?/br> 沒多久蘇河就到了,站在門外嘭嘭嘭敲門。 陳厲開了門,蘇河一把沖進來,目光一轉(zhuǎn),直接朝著開了燈的臥室沖,嘴里還嚷嚷:“人呢,活了死了?你不會先jian后殺,然后讓我過來給你收尸吧?” 沖到臥室沒看到人,轉(zhuǎn)頭見浴室燈亮著,掉頭反身往浴室沖。 進門一看,徐星果然跟死了一樣躺在里頭,臉上血色將退未退。 蘇河臥槽一聲,心說不能夠吧,陳厲給他玩兒真的?正要哆嗦著手去嘆鼻息,背后陳厲的聲音慢吞吞響起:“吐了一身,你給他洗個澡。” 蘇河正要抬起的手落回去,轉(zhuǎn)眼看背后的陳厲,表情相當一言難盡:“你特么干事兒之前還叫搓澡工的?” 陳厲抬腿就踹。 蘇河這才發(fā)現(xiàn)陳厲脫得只剩一條內(nèi)褲。他一點沒開玩笑的意思,當真就是這么以為的,而且他連前后的邏輯關(guān)系都猜到了—— 陳厲把人扛回來,先進了主臥,所以主臥的燈亮著,可是徐星剛被扔到床上就吐了,吐了自己一身,陳厲這時候剛扒了衣服,他嫌影響辦事兒,又把人拖到了浴室扔在了浴缸,但陳厲這祖宗這爺哪里是個辦事兒之前會給人嘻唰唰的主,掉頭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給徐星洗個澡,洗干凈再一腳把他這個搓澡工踢掉。 最后門一關(guān),生吞活剝。 蘇河覺得自己可以的,不但猜到了前因后果和整個過程,還預料到了不久之后將要發(fā)生的事。 陳厲踹他,根本就是因為被他說中了! 蘇河一腳躲開,當即又嚷嚷道:“你行了啊,要吃塊rou你也瞧瞧rou熟了沒有,你現(xiàn)在要是吃個二十八的我也就隨你去了,你吃個十八的,也不怕吃完了拉肚子?!?/br> 陳厲站在浴室門口,見蘇河一副自己在那兒越說越氣憤的嘴臉,無語冷嗤:“你腦子里整天都是播什么黃片兒?我讓你給他沖一下。” 蘇河瞪眼:“對啊,你就是叫我來當搓澡工的啊,吃豬之前還不得拔毛,我就是那個幫你燒水燙豬拔毛的!” 陳厲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咬著壓根,一字一頓:“你給他沖,我親自動手,那豬不用燙就可以連皮帶毛生吃了?!?/br> 蘇河張嘴就要懟回去,腦子里忽然反應過來,頓住,哎哎哎,陳厲原來不是那個意思? 浴缸里,豬從頭至尾沒有醒,安靜地躺在里面睡大覺。 蘇河也是萬萬沒料到,陳厲讓他過來原來不是因為要吃豬rou,而是怕自己直接生吃才沒親自動手,完全是保護豬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