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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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抿唇微笑,看起來頗有些不懷好意,莫不是這傻姑娘還以為他們兩人的事瞞得了誰?只要是元嬰期的,一眼便能看到底。 不過,傻有傻點的好。 他一邊想著,一邊決意準備些東西交予劉黑石,好去提親,再看看這洞府,沒了佳人,也沒什么留戀的,只花費心思頗布置了番,便踩著禁制出去了。 劉黑石動作極快,領(lǐng)了丁一遞來的儲物袋,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領(lǐng)著一干歸一弟子去了天劍峰,除了陸玄澈還被瞞在鼓里,聲勢浩大地向楚蘭闊提親。 傅靈佩那時猶自在后崖,與眾小友行切磋劍法,斗得不亦樂乎。 劍修交流感情,一貫如此直接。 直到她接到一道傳訊符,呆若木雞。 陸籬姝推了她一把:“師妹,你怎么了?” 傅師妹愣愣地回:“哦,沒事,有人來提親了?!?/br> 陸籬姝大叫了一聲,金燦燦也圍著她轉(zhuǎn):“提親?!給你?!” 好了,這下,整個天劍峰都知道了。 第235章 230.229.1.1 天元派果然不負全員八卦的美名,不過一會,有人向天劍峰靜疏真人提親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門派上下。 據(jù)說提親對象也是一等一的天子驕子——歸一的凌淵真君。 說起凌淵真君,那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相貌是無人能出其左右的俊逸,修為更是一路蹭蹭蹭地往上漲,同屆的修士少有能及上的,還有個化神修為的師傅做大靠山,屬于修真界正兒八經(jīng)的根正苗紅仙二代,這樣一個人才,許多女修便是做那一夜夫妻也極是愿意。 他如今以一屆元嬰真君之身鄭重向一個金丹修士提親,不說別派的,便是天元派上下也有不少女修酸倒了牙,更別說那些男修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即便這些人平日里對著天元一枝花什么也不敢肖想,可一想到這支高嶺之花平白就要被這么摘了去,心里便不免有些不得勁。 以至于傅靈佩從后崖到達楚蘭闊洞府前,竟驚訝地發(fā)覺圍了一群弟子閑嘮嗑,顯然是來等消息的。 “來了來了!靜疏真人來了!” 有人“小小聲”提醒周圍人,以傅靈佩前方為基準“唰唰”就整齊地分開了一條道出來。傅靈佩嘴角隱隱抽了抽,穿過分開的人群,走到了師尊洞府門前。陸籬姝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雙杏仁眼瞇成了道月牙兒,也跟在了后面。 至于金燦燦,被兩人不約而同地忽視了,即便他硬著頭皮想跟去聽上一耳朵,可到底沒有那么厚的臉皮,也只得匯入人群,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打算探聽第一手消息。 就在傅靈佩剛剛走到洞府前面,本來還緊閉的法陣立刻就分開了一條道,靈光隱隱,顯然楚蘭闊一直關(guān)注著她。 她當(dāng)先一步便跨了進去,粉衫融融,衣帶當(dāng)飄,仿佛化入這一片的春光。 傅靈佩嘴角含笑,眼波平靜,陸籬姝在一旁偷偷瞥了幾眼,心中了然,看來這提親之人師妹心中也是有數(shù)的。只也不知是哪家俊杰,竟入了師姐的眼,她腦中滑過一抹紅色,心中有了猜測。 由此看來,古往今來的女子,直覺都十分靈敏,僅憑借一些蛛絲馬跡就能猜出個大概來。 傅靈佩剛剛進到洞府里面,也被那陣仗嚇了一大跳。 劉黑石與楚蘭闊坐在一塊,一個笑面憨厚,一個冷面修羅,而丁一一個堂堂的元嬰真君,竟就這么被這么晾在一旁,直挺挺地杵在洞府正中,身后一字排開近十來個歸一藍衣,個個都修眉俊目,身姿挺拔。 魏園見她來,促狹地擠擠眼,連向來害羞的朱玉白也給了個笑臉。 楚蘭闊招手:“靜疏,來?!?/br> 傅靈佩不自覺瞥了丁一一眼,見他難得恭謹?shù)卣局?,收斂起吊兒郎?dāng)?shù)淖雠桑B那身標(biāo)志性的紅衣也換成了深紫緇衣,看起來倒是一副老實模樣,嘴角不由翹了翹。 “師尊?!?/br> 她垂頭做了個揖,一副乖覺模樣,今日特意換的粉衫,將那出鞘的氣勢中和得軟了些。 “唔,”楚蘭闊眼里的冰化了些:“一旁站著。” 傅靈佩便帶著陸籬姝走到了楚蘭闊身后,與魏園和朱玉白站到了一列。 楚蘭闊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 劉黑石樂呵呵地朝傅靈佩點了點頭,看眼前女子模樣,與丁一頗為登對,一看就如花骨朵兒般鮮嫩的年齡,再看她如今的修為,更是滿意。 “楚峰主這小徒弟,天縱之姿,真是后生可畏啊?!?/br> “小徒頑劣,劉兄見笑了?!背m闊端起茶盅喝了一杯,手指摩挲著酒盅的底,不說話了。 整個洞府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竟然,冷場了。 劉黑石滿頭黑線,即便知道楚蘭闊這人冷,但卻不知道竟然這么不善言辭。 其實非他不善言辭,只是心愛的小徒弟就要被大灰狼拐跑了,任誰心情都明亮不起來。 楚蘭闊更是面子情都懶得做。 魏園倒是心里明白師尊的想法,對方一個元嬰修士求娶,雖然師妹眼看著也是結(jié)嬰的料,但旁人看來卻是他們天劍峰高攀,情熱正濃之時還好,但若對方有紆尊降貴之心,那師妹豈不是要受委屈? 將丁一晾上一晾,也是看他心性。若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那這門婚事還是斷了的好。 劉黑石是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對丁一這樣的后起之秀,為門派計長短,他是斷斷不會再害他的。只他明明身為師兄,癡長他幾百年,修為卻眼看不及,心里總有那么些不是滋味,眼看他被刁難,心里舒坦,仿佛長出了一口惡氣似的。 大眼瞪小眼等了一會,丁一老神在在,仿佛頭頂那炙熱的瞪視不傷他一絲一毫般,仍然氣定神閑地站著。 蒼松翠柏,如亭如淵。 便是以再挑剔的眼光,楚蘭闊也挑不出什么大差錯,要說錯,那便是太俊了些。過猶不及,易惹桃花。 楚蘭闊嘆了口氣,眉眼間冰雪初融,招過傅靈佩:“靜疏,雙修之事茲事體大,你可想好了?” 他雖忝為她修真路上的引路人,實質(zhì)上卻也未引導(dǎo)小徒弟什么忙,何況取舍去由,修真者皆出自于心,他可以把關(guān),卻無權(quán)干涉。 傅靈佩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潺潺如清泉,再明晰不過:“徒兒想好了?!?/br> 楚蘭闊幽幽看了她一眼,抿唇氣鼓鼓地不說話了。 傅靈佩是第一次見師尊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差點便噴笑出來,但看氣氛凝重,便也只好端著,只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翹,心里明白師尊是不舍得了。 劉黑石打了個哈哈,指了指堂下的緇衣男子:“楚兄你說,我們凌淵如何?” “天縱之姿。” 楚蘭闊再不滿,也不會昧著良心說假話。 “既如此,凌淵與靜疏師侄那不就是天造一對,地設(shè)一雙?不知今日我的提議,楚兄以為然否?” ——當(dāng)然不然了! 楚蘭闊心中一千一萬個不愿,但臉上神情動都未動,只吐了一句:“凌淵真君,長得太風(fēng)流了些!” 歸一派的那些男弟子們心里都快笑得打跌了。 也不怪他們,往日丁一與他們一個修為之時,要么神出鬼沒,要么抬著下巴看人。偏生他還長了張俊臉,什么都不用做便勾得門派內(nèi)本就不多的女弟子們春心大動,而他們跑斷腿之事丁一勾勾手就能達成了。故而今日聽到他提親被挑刺的原因竟然是長得太風(fēng)流,自然是幸災(zāi)樂禍個不行。 這幸災(zāi)樂禍得太明顯,連劉黑石都感受到了。 丁一更是感覺到了世界森森的惡意——什么時候,連長得俊俏都是罪了? 難道要他去毀容? 這不能,看那傻丫頭就喜歡對著他臉做,對著他臉時熱情要比平時高漲不知多少,他怎么也不能丟了這塊的福利。 即便他心里暗咬牙,到底年紀輕,紅色悄悄地上了一層臉,更襯得那雙丹鳳眼亮若星辰。陸籬姝那小丫頭都看呆了不提。 “峰主此言差矣!”丁一抬頭,眼神清正,若不算臉上那一層紅,看起來正經(jīng)得很,誠意滿滿:“世上面善心惡之人比比皆是,心術(shù)不正之人,在心不在表。要說俊,峰主也不遑多讓。” 楚蘭闊的臉黑了。 ——他就隨口挑了個刺,怎這人還沒完了!他俊,礙著誰了! 若丁一能探聽到楚蘭闊的心里,看到那張冷皮子下的吐槽,也得大呼冤枉——他也俊,礙著誰了!怎就連媳婦都娶不著了? 不過,正因他聽不到,所以再看到那張更黑了一層的俊臉峰主,嘴皮子一張一合,直接起了個誓: “我歸一派凌淵愿在此起誓,有凌淵在一日,便不負靜疏一日?!?/br> 修真界的誓言可不是那么好起的,便不是心魔誓,但倘若違了誓,將來也會成為極難克服的心魔。 一時,整個洞府都安靜了下來。 陸籬姝一臉艷羨地看著傅師妹,果然人與人之間真真是羨慕不來的,是有差距的。 傅靈佩此時倒坦然,一點都沒有女子的嬌羞之態(tài),前日她已將前事坦白,兩人都說開來,心意相通,對丁一這人她也知道許多,平日沒什么看中的,但一旦看中了便死都不肯放手,是自己丟了也不肯讓人沾手的壞性子,對人對物都是如此。 但也同樣念舊,重感情。 這個誓言他發(fā)著一點都不勉強,她聽得也不勉強。兩人既然有結(jié)籬雙修之心,那自然便是盼著將來好的。 楚蘭闊也同樣沒什么好說的了。 男子風(fēng)流,但也未必個個如此。何況他那小徒弟也不是吃虧的性子,將來如何,還是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但,還有一事,不得不做。 他丟下杯盞,緩緩站了起來,元嬰中期的氣勢勃然而發(fā),排山倒海般向丁一而去,一點都未曾收手——要想娶他徒弟,先過他這一關(guān)! 狂風(fēng)暴雨,層疊浪! 因為這氣勢完全是沖著丁一而去的,連他身后一字排開的歸一藍衫都一點未曾波及,衣袍靜止,水波不興,這份收發(fā)于心的功力可見一斑。 劉黑石心中咋舌,只覺現(xiàn)如今差距亦遠,他是一點都及不上了。 不過,他也不曾出手幫助,修真界里師傅算起來也是半個丈人了,丈人為難女婿,他一個外人哪好插手,否則豈不是越幫越忙。于是幸災(zāi)樂禍心安理得地在一旁負手看戲。 丁一身板挺著,只覺撲面如雷霆,看似柔波萬里,卻堅硬無摧,但他不能退! 這一退,即便將來娶了傅靈佩,成了事,那也是遜了! 所以他一步都未退,任柔波如電,狂流似海,筆直的身形如一道利劍,存步不移! 楚蘭闊臉上微微化開,仿佛有一絲笑意閃現(xiàn),瞬間又隱沒而去,讓人只覺是錯覺。氣勢一卷而收,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一般。 “隨我來?!?/br> 楚蘭闊青衣一卷,袍袖翻飛,踩著步便迅速往外跨,一步百丈不止;丁一瞬即跟上,剛剛的亂流將束發(fā)的緞帶吹散,一頭黑發(fā)凌亂披散著,唯一雙斜挑鳳眸,璨若明星,雙手背負,同樣是不疾不徐。 其余人也隨后跟上。 一眾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天劍峰后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