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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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沒有,那是假的。不過我們怎么說也并肩作戰(zhàn)過,好歹還是戰(zhàn)友?!背虩o趨重新?lián)u起了扇子:“之前阻止你殺傅靈韻,最主要還是因?yàn)槲铱闯瞿闩c滄瀾傅氏有些淵源,若你殺了傅靈韻便是結(jié)下仇怨,恐對你不利?!?/br> 傅靈佩心下微暖,想不到此人還有一顆細(xì)膩的心。 但是,還有一事,要問上一問:“那副畫的主人,是否名為程寄海?” 程氏程氏,還有傅云舒,這糾葛想來也不會有別人了。 “你怎么知道?”程無趨瞪大了一雙眼。 傅靈佩看了看前方,唔,走左,口中卻將那冰晶宮之事刪刪減減說了一些,語氣卻不免有些傷感。 “他托我?guī)б痪湓?,給滄瀾程氏?!备奠`佩神色凝重:“寄海不孝,將永沉海湄?!背碳暮榍闂壖?,自覺無顏歸宗,任尸骨落入無邊海。 兩人一時(shí)無話。 溶洞已經(jīng)看得到頭了。 逢三,走中。 傅靈佩一跨入,人便晃了晃,眼前之景一變,從溶洞便作一道霧蒙蒙的長階。 程無趨也隨后出了來,剛要說話,另一處不遠(yuǎn),也出現(xiàn)了兩人。 傅靈佩不由瞇了瞇眼。 只見一黑衣男子,身材頎長,姿容俊俏,正低著頭,與一嬌柔女子說話,神情掩在霧里,看不真切。女子卻有些弱不勝衣,身子微微傾著,似要靠在那人身上。 兩人離得極近,神態(tài)似乎十分親昵。 傅靈佩的牙幾乎咬得蹦脆響,寒意幾乎要將一旁的程無趨給凍僵了。 那兩人,正是丁一和云秋霜。 程無趨不無憐憫地看向了丁一,不過心內(nèi)還是有些佩服他的:凌淵真人一腳踏兩船,可惜這船,撞上了! 丁一只覺身前一冷,抬起頭來,不由一愣。 云秋霜卻柔柔地看向傅靈佩,喊了聲:“jiejie……” 作者有話要說: 傅靈佩的牙都要咬斷了:剛走一個(gè)meimei,又來一個(gè)meimei! 晚安~ 第136章 16.7.21 “起開!” 傅靈佩胸腔內(nèi)一股無名火燒得旺,靈力一抖,一道火靈鞭便破空而出,倏地往那兩人中間打去。火光盈盈之下,原本還濃郁的霧氣一下子如冰水初融,盡散了去。 丁一一臉笑瞇瞇地巋然不動,絲毫不擔(dān)心那火靈鞭打到自己。 云秋霜被唬了一跳,“啊呀”一聲,便往另一邊一個(gè)趔趄跌倒在地,即便這個(gè)時(shí)候,那倒地的姿態(tài)仍極為優(yōu)美。 傅靈佩眼尾都沒掃去一個(gè),鞭尾一卷,繞在黑衣男子的腰間,一甩,便將丁一卷到了身邊。 丁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作反抗,就任其扯到了身邊。 云秋霜抬起頭,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身子不穩(wěn),臉色楚楚:“jiejie你……” “別亂攀親戚,我爹娘只得我一個(gè)?!备奠`佩神色淡淡,口中卻毫不容情:“再說了,這jiejie我可真當(dāng)不起。靜疏還小,怎么一個(gè)兩個(gè)奶奶輩的都想當(dāng)我meimei,奇了怪了。” ——奶奶輩? 程無趨在一旁簡直要拍掌大笑,嘴真損。 云秋霜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你,你——”她你了半天沒你出來。 論理,她一個(gè)金丹圓滿百來歲也算得年輕,不過從傅靈佩嘴里說出來,聽著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原本她稱其jiejie,也只是想放低姿態(tài),沒料對方根本沒按常理出牌,直接就使上了暴力,這嘴仗也打得粗暴直接,一點(diǎn)都不溫柔婉轉(zhuǎn),與她平日里遇上之人完全不同。 “丁哥哥,你看,她還是錯(cuò)怪我們了,不然也不會怪我們……”云秋霜跺了跺腳,嗔怪地瞥了一眼丁一,那眼波含媚的風(fēng)情直讓一旁的程無趨直了眼。 丁一注意力似完全被一旁女子吸引了去似的,任她悄眉眼做給了瞎子看,頭都沒抬,一只手拉過傅靈佩的手指摩挲,垂著頭口中漫不經(jīng)心道:“靜疏也沒說錯(cuò)?!?/br> 云秋霜?dú)饨Y(jié)。 什么叫沒說錯(cuò)?合著說叫她奶奶沒錯(cuò)?任哪一女子被人指著鼻子這般說話,心里也不會舒坦。 ——更何況,這話還出自情敵和愛慕之人口中。 “丁哥哥,你之前……我們……”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似乎難以啟齒。 “丁哥哥?我們?”傅靈佩不善地看了眼一旁杵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丁一,拳頭有些癢。雖然她信兩人沒什么,不過聽起來卻十分不順耳。 丁一原本還陶醉在她吃醋可愛的小模樣里,見云秋霜說話不清不楚,便有些急了。 一張臉線條凌厲,極冷:“第一,我如今也不過四十又三,當(dāng)不起你一聲哥哥。第二,之前與你也不過是半途碰上,你魯莽沖出為我擋災(zāi),還不幸受了傷,我感激,雖然我并不十分需要,不過還是將你帶到此處,這已是仁至義盡。第三,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什么也沒有,凌淵也沒有啃老草的興致?!?/br> “你!”云秋霜的唇顫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向來受人追捧,卻在丁一這兒接二連三地碰了釘子,原以為豁出去救了他,能得他軟上一軟,而后言語挑撥一番,待得這兩人鬧不和,到時(shí)她便可趁虛而入。 未料這兩人完全不按套路來,一個(gè)粗暴,一個(gè)嘴損,任她一番婉轉(zhuǎn)計(jì)謀,全打了水漂。 程無趨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原以為靜疏真人嘴已經(jīng)夠損的了,可與這凌淵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在一個(gè)級數(shù)上!這表決心表態(tài)度也真夠堅(jiān)決,前情幾句話便交代得明明白白干脆利落,難怪能抱得美人歸! 他忍不住嘖嘖兩聲,玉扇搖得更勤快了。 傅靈佩聽罷,不由揚(yáng)起唇角,贊許地看了眼丁一,直看得他心癢癢的,才道:“云真人想來傷勢不輕,才老是站不穩(wěn)。老胳膊老腿兒的也經(jīng)不起折騰,不如就在此歇息罷?!?/br> 丁一笑睇了她一眼,攜著她便要往那長階去。 霧氣聚合,再一次將人包起來,不過幾米遠(yuǎn),便有些看不真切了,和著聲音隱約傳來:“管她作甚,總想往我身上撲,打量我不知她打算?多少年的劇也不這么演了。” 云秋霜有些愣愣地呆在原地:敢情這人之前就一直在那看著她在那一個(gè)勁地獻(xiàn)殷勤,跟看耍猴似的? 臉一陣青一陣白,只覺平生的臉面都丟盡了。 程無趨不無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傅靈佩自是不知那云秋霜作何想法的,即便是知道,也不甚在乎。此人覬覦自己男人,便是再好的性子也不愿意與她虛以為蛇,何況她性子,一向不怎好。 不過到底有些意難平,挑挑眉道:“丁真人這狂蜂浪蝶一波又一波的,可真夠不省心的?!边苷沂隆?/br> 丁一有些委屈,原本見到傅靈佩便歡快豎起的雙耳有些耷拉下來:“這……怎能怪我?” 他就是靜靜站著也有上趕著來的買賣。 “那你靠她這般近作甚?”終于說出來了。 “哈?”丁一有點(diǎn)懵,他撓了撓頭:“什么時(shí)候?你是說剛才?我當(dāng)時(shí)還納了悶了,怎么她突然湊近來說話,正要躲開,一抬頭就看見你了?!?/br> 傅靈佩勉強(qiáng)接受這個(gè)理由。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凡丁一要與她長長久久,便該提前知道。 “好啦,不生氣了?!倍∫豢此龤夤墓牡娜鶐妥?,覺得可愛得不行,手忍不住便上去捏了一把:“下次再遇上這事,我就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成不成?” “禍水?!备奠`佩忍不住嘟囔,嘴角卻翹起來了。 程無趨一臉蛋疼地跟在兩人身后,硬是被灌了一耳朵的打情罵俏,不敢吱聲。 濃霧的長階走著走著便到了盡頭。 盡頭處,是一面巨大的巖壁,無法通過。 巖壁上曲曲繞繞著三十六個(gè)方塊字體,浮雕般突起,嵌得并不牢固。字體看起來,卻又缺筆少畫的,不過泰半能認(rèn)出一些來。 傅靈佩不由搖頭:這關(guān)看似簡單,實(shí)則艱難。這些字體如嬰童涂鴉,錯(cuò)字大片,也不知要組成什么詞句才對。這詞句,還得一次性做對才行,便是錯(cuò)一個(gè)字,都會立即失敗。 她轉(zhuǎn)向程無趨:“你們這禁地相傳萬年,此關(guān)應(yīng)當(dāng)知曉如何破吧?” 程無趨苦笑:“第一關(guān)是拼字游戲,萬年傳下的記錄里,每一次進(jìn)來都需重新解,次次謎底不同。這歪打誤著湊對了的,都是祖墳冒青煙。不過我手氣嘛……” 他頓了頓,一攤手:“你們都知道。所以,還是不要指望我了?!?/br> 傅靈佩無語,再次抬眸看去,卻還是看不出個(gè)所以然來,不由把希望放到了一旁不吭聲的丁一身上??慈?,卻有些驚訝。 丁一經(jīng)常笑瞇瞇懶洋洋的神情不見了,側(cè)臉還是那般精致,卻帶了點(diǎn)恍然的意味,整個(gè)人沉入一種奇怪的情緒里,像是懷念,又像是唏噓,傅靈佩說不清,卻不喜歡。 丁一忍不住往前邁了幾步,背影孤清,似乎要沉入nongnong的霧氣中。 傅靈佩扯了扯他的衣角,輕聲道:“你怎么了?” 沉沉的聲音似乎要破開這迷霧,傳至心底。 丁一這才反應(yīng)過來,手一緊,握住掌中那馥軟的小手摩挲了下,才緩緩道:“這關(guān),我會解。” 提氣一躍,便跳到了半空,靈力含入掌中,以手撥弄,方塊字便輕輕巧巧地浮動起來,順著某一種規(guī)律慢慢地拼在了一起。 十指纖長,在巖壁上跳躍,像是一曲早就譜好的詩,帶著不知名的韻律,毫無滯澀胸有成足,落手堅(jiān)決無悔。 也確實(shí)胸有成足。 不過幾息的時(shí)間,丁一便重新跳了回來,拍拍掌:“好了?!?/br> 原本還一點(diǎn)規(guī)律皆無的三十六字,一下子規(guī)整好了,排成整整齊齊的兩列:“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guān)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fēng)一更,雪一更,聒碎鄉(xiāng)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身后的巖壁巨大而荒落,襯得這孤零零的兩列,更是孤清。 字句里的傷感,便是傅靈佩這不甚了了的人,都能感知到。她不由抬眸,卻撞見丁一一雙眼,眼中沉黝黝一片,晦澀得看不清。他低低地笑了聲:“故園,無此聲嗎……” “走吧。” 巖壁中間無聲無息地開了一條縫,堪堪容納兩人,丁一拉過傅靈佩的手,率先走了進(jìn)去,腳步有些急切。 程無趨在一旁看得莫名,不過到底還是追了上去。 才剛剛離開巖壁,咔啦啦的聲響再次響起,巖壁像是鼓動的橡皮人,縫隙再一次慢慢變小,眼看便要合上,卻憑空出現(xiàn)一道影子,就地一縮一滾,便躥了進(jìn)來。 不過,這些,傅靈佩三人是不知曉的。 在剛剛踏出巖壁之時(shí),三人又再一次分散了開來。 看來,這傳承路,不允許兩人同行。不然憑空一人占了另一人便宜,也直接到了最后一關(guān),也無法涮選出更好的人選來。 傅靈佩定定地看著眼前憑空出現(xiàn)的靈物,有些愣:這莫不是闖了第一關(guān)得來的獎勵(lì)? 一顆藍(lán)盈盈的珠子浮在半空,被一層水透一般的膜包裹著。體內(nèi)靈力在不斷躁動著,叫囂著,似乎一齊喊著想要想要。傅靈佩只感覺熟悉無比,在邀月秘境處挖得的一顆珠子,還不及這個(gè)一半大,當(dāng)時(shí)卻已讓須彌境激動了老半天。 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