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現(xiàn)在呢,頭還暈嗎?”陸銘煜溫?zé)岬拇笫止∷尊饣挠袷?,微蹙著眉,關(guān)切道。 “起來就好了?!迸岘Z熙踮起腳尖,因為陸銘煜站的筆直,嬌艷欲滴的紅唇只能觸到他的唇角,修剪精致的黛眉微不可見的蹙了下,悻悻然收回:“洗手吃飯吧。” “嗯?!标戙戩习l(fā)出一聲鼻音,一邊解著袖扣,一邊朝洗手間走去。 裴璟熙盯著他寡淡的背影,一顆心像是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潭,眸光變得幽深寒冷…… 吃飯間,裴璟熙一眼就看到陸銘煜手腕上清晰的牙印子,卻還是裝作不明所以的問道:“老公,你的手腕怎么了。” 陸銘煜垂眸看了眼手腕上小小的壓印,如實道:“被孩子咬了口。” “孩子?!誰家的孩子?”裴璟熙如實珍寶般捧著陸銘煜的手腕,滿目疼惜。 陸銘煜抽回手,拿起筷子,鉗著菜,回答:“親戚家的,逗著玩咬的?!?/br> 裴璟熙一臉不相信:“玩怎么下了這么大的狠勁?” “我把她惹毛了,當(dāng)然會發(fā)狠的咬?!蹦X海中立馬浮現(xiàn)出蘇郁郁那張瞪著圓滾滾的眼珠子,如同受驚小獸般的小模樣,竟不覺自己唇角不可抑制的揚起。 如果他要是有那么一個孩子的話,下班以后有孩子陪伴的生活應(yīng)該很充實,很有樂趣吧。 但他的孩子肯定會比蘇郁郁懂禮貌。 不過,想想蘇郁郁那種性格也無可厚非,父母離婚的孩子,性格都比較敏感,渾身長滿了刺。 裴璟熙覺察到陸銘煜微微揚起的唇角,好奇的詢問陸銘煜回明溪都發(fā)生了哪些有趣的事兒。 然而,陸銘煜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著,明顯對她的詢問感到心煩意亂。 裴璟熙不以為意,在陸銘煜告訴她他老家種茶的,父親炒了一輩子茶時,她驚訝道:“難怪你一回國挑了位會沏茶的蘇然,原來是懷念家鄉(xiāng)的味道。” 陸銘煜薄唇扯了下,算是默認裴璟熙的說法。 “你說蘇然她一個土生土長的c市人,怎么茶沏的那么好呢,以后沒事的時候,我也跟她學(xué)學(xué)?!迸岘Z熙自言自語道。 “……”陸銘煜的吃飯的動作頓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現(xiàn)在想來五年后覺得蘇然沏茶的技術(shù)增高,不是他在美國幾年沒喝茶的緣故,而是她這幾年每次回明溪跟家鄉(xiāng)人學(xué)習(xí)的緣故吧。 提起蘇然,裴璟熙驀地想起了什么,黛眉微擰—— “今天都收假一天了,蘇然怎么不見回來,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老公你說她……” 陸銘煜打斷了她的猜測,淡淡的說:“她給我打過電話了,后天回來?!?/br> 第270章 我沒義務(wù)告訴你 昨晚她跟他說了明天下午要去火車站送程斌,他當(dāng)時沒反對。 “她給你打電話了……”裴璟熙挑了一粒米放入口中,挑著眼皮盯著陸銘煜吶吶了句,聲音很輕,但陸銘煜聽的真切。 蘇然不給她打,卻打給了陸銘煜,她想干什么?她打電話純粹只是請假嗎,還是還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她忽然覺得讓蘇然做他們的孕母是引狼入室。 可轉(zhuǎn)念一想,把她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總比讓她留在陸銘煜的身邊做秘書強吧,只要她以后多盯著她點兒,等他們的孩子出生了,立馬讓她走人。 陸銘煜抬眸看著旁邊疑心重重的女人,“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沒什么不對,我就是擔(dān)心我們的孩子?!迸岘Z熙笑的輕淺。 “吃飯吧?!币娕岘Z熙碗里的飯幾乎沒動,陸銘煜給她鉗了點菜,提醒道。 這個話題就這樣終止了,可陸銘煜的耳根卻沒有清凈多久。 “老公,我們春節(jié)回去的時候你是不是帶著哥哥見了什么人?”她這幾日一直試圖從裴璟辰嘴里套出那個女人和陸銘煜的關(guān)系,誰知道那傻哥哥的嘴巴倒是嚴實的緊,恁是什么也不說。 “沒見過什么人。”陸銘煜淡淡的答。 “哥哥說,你讓那個女人給他做老婆……”裴璟熙小心翼翼的試探。 若不是她這一提,陸銘煜都忘了春節(jié)指使裴璟辰攪黃蘇然相親的事兒。 “哦,是有這么一回事,開玩笑的話,你哥還當(dāng)真了?!标戙戩闲Φ馈?/br> “我也這么想,可哥哥當(dāng)真了,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的,那天從商場出來坐車回家,哥哥一眼就看到車里那女人,扯著嗓子喊人家老婆?!迸岘Z熙形容的繪聲繪色。 陸銘煜臉上的肌rou僵了僵:“你們見到她了?” “當(dāng)時車子從旁邊經(jīng)過,我沒看清楚。”裴璟熙臉上流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惋惜之情,然后眼波閃閃的看著陸銘煜:“下次回c市你約出來讓我見見吧,我想認識一下?!?/br> 陸銘煜的臉色倏然一冷:“你不會真想著讓她給你哥哥做老婆吧?” 裴璟熙錯愕的看著莫名其妙的丈夫,眉頭微擰:“不可以嗎?”那個女人若是嫁給她哥哥是她的福氣好吧。 陸銘煜薄唇擠出一抹篾然:“你覺得你哥哥合適嗎?” 他們裴家兄妹還真敢想,別說她所指的是蘇然,就算是他認識的一個普通朋友或同學(xué),他也不會做中間人讓她嫁給一個傻子。 “老公!你到底應(yīng)該向著誰說話?”裴璟熙鮮少這樣橫眉冷對,她不是為哥哥抱不平,而是受不了陸銘煜這般袒護別的女人。 不要告訴她,他和那個女人只是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說了,她也不會相信的。 “這不是偏向誰的問題,而是擺在眼前明眼人都看的清的道理?!标戙戩系恼Z氣也變得不善。 “那個女人是誰?不會是你初戀女友這類角色吧?!迸岘Z熙終于按捺不住,露出了尖酸刻薄的一面。 不知是他心里本就對她窩了火的緣故,還是‘初戀女友’這四個字拆穿了真相的緣故,陸銘煜鐵青著臉,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是誰我沒義務(wù)告訴你吧?!?/br> 話落,起身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br> “陸銘煜,我是你的妻子!”裴璟熙對著他的背影急急的提醒道。 陸銘煜倏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來,唇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幽幽的開口:“對,你是我妻子,你敢保證你沒向我隱瞞過什么?” 裴璟熙臉色瞬間刷白如紙,怯怯的問:“你、你什么意思?” 看著她一副受驚害怕的模樣,陸銘煜的眸光變得幽深暗沉,盯著裴璟熙看了幾秒后,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身上樓。 直至陸銘煜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彎處,裴璟熙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般癱坐在椅子上,空洞的瞳仁盯著虛無的某處,擱在餐桌上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知道她…… 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樓上書房,陸銘煜佇立在窗前,高大欣長的身姿散發(fā)出顯而易見的寂寥,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指間夾著一根煙,幽深的眼眸凝視著黑漆漆的外面,眸光比窗外的夜色都要深沉。 除了指端那根泛著火星子,冒著絲絲縷縷的煙霧看起來有點生機外,都要讓人以為窗前站著的是一尊雕像。 那天下午從酒店離開,就是去調(diào)查她和唐總的關(guān)系,結(jié)果意外的發(fā)現(xiàn)她在他面前提起過的有關(guān)過去的大小事情全都是虛構(gòu)的,包括她所說自己畢業(yè)的c大根本沒有她的檔案。 每個都有過去沒錯,她可以和他一樣選擇沉默不說,但為什么要編織那么多的謊言來欺騙他,她為了隱瞞什么?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裴璟熙對她的感情,因為他對她來說根本毫無所圖,反而讓外人看來他這個鳳凰男是借助了裴家這個踏板騰飛起來的。 他不否認,當(dāng)初若不是璟熙說服岳父賣掉了當(dāng)時一直虧損的百貨公司將所有的身家壓在他身上,讓他放手一搏,他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有如此大的成就。 他感激她在他人生最低迷的時期出現(xiàn),他感激她的支持和信任,可她為什么要欺騙他呢? 剛剛在樓下戳穿她謊言的話都繞到了舌尖,卻還是被他咽了下去沒有說出口。 他承認自己在那一刻懦弱了,沒有勇氣面對真相。 他怕他的人生是從一段傷害的婚姻跨入了另一端欺騙的婚姻,那么……他的人生也太戲劇化了! 沒有講出來,是給璟熙主動坦白的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緩沖的機會。 他說服自己,誰的一生沒欺騙過人,他不就對璟熙欺瞞了他和蘇然的關(guān)系,所以只要她的欺瞞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他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事實上,似乎確實如此。 他們結(jié)婚這幾年,她對他確實是全心全意,那種發(fā)自肺腑的愛,熾熱而強烈,這些都是他的真實感受。 可他仍是覺得心里像是被堵了塊石頭一樣,憋屈難受的慌。 因為前一段婚姻的傷害,讓他在現(xiàn)在這段婚姻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瑕疵。 門鎖發(fā)出輕微的‘咯噔’聲,陸銘煜斂神,從窗子里面所成的像,看到裴璟熙正輕輕地朝他靠近,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下。 緊接著,兩條纖細的胳膊從背后圈住了他,他感覺到她的臉貼著他的背,嬌弱懺悔的嗓音從背后傳來—— “老公……我知道錯了,我剛剛不該不講理的沖你發(fā)火……” 陸銘煜看了眼腰際十指相扣的嫩白手兒,幽深的黑眸繼續(xù)盯著窗外的夜色,默了良久,聲音有些疲累:“你沒什么要對我說的?” 話落,腰際的手明顯松了下,然后聽到她說:“什么?” 裴璟熙的確聽的不夠真切,她必須要確認一下,免得陸銘煜根本另有所指,免得她弄巧成拙。 骨關(guān)節(jié)分明的修長大手,毫不遲疑的一根一根掰開裴璟熙如蔥白般的玉指,直至徹底將自己的身體解脫出來。 他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染了夜色的漆黑眼眸飽含失望,死死的鎖著她泛著瑩潤光澤的眼眸,恨不得看到她心里去,“為什么要欺騙我?”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裴璟熙不解的望著他,靈動的雙眼看起來像孩子般無辜。 “……”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珍惜的。 陸銘煜黑眸一凌,用眼神傳遞危險的訊息,可裴璟熙像是當(dāng)真不明白似的,無畏無懼的與他對視。 “老公……”裴璟熙姣嗲的喚了聲,抬手去撫摩陸銘煜線條流暢的臉頰。 陸銘煜蹙了眉頭,抬手拂開將要觸到他臉頰的手,嗓音暗啞低沉:“你出去吧,我要工作了?!?/br> 裴璟熙的手還僵在半空,陸銘煜已經(jīng)轉(zhuǎn)身坐到書桌前,電腦開機顯示屏的藍光打在他輪廓分明的俊臉上,襯托的他臉色更加幽暗陰冷。 她僵立在那里,幽怨的盯著他,可他連眼角的余光都不惜的掃她一眼,心一個勁的往下沉,再沉……好似怎么都找不到落腳點,恐懼漲滿了整個心房。 這種被忽略被無視的感覺差極了,煩躁憋悶不甘在體內(nèi)深處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就在她感到自己快要忍不住爆發(fā)的時候,放在身側(cè)手死死的攥緊,咬著牙根,悄無聲息的走出去…… 十幾秒后,一道清脆的摔門聲傳來,陸銘煜緩緩的靠在椅背上,雙手放置后腦托著頭,深吸了一口冷氣,闔上眼簾…… 他以為看不見也就不去多想了,誰知剛好相反,所以的注意力都轉(zhuǎn)向大腦,此時就好像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機器,哐啷哐啷的攪得他頭痛欲裂。 不知在第幾根煙燃盡后,陸銘煜倏然起身,闊步走出房間…… 偌大的房間一片沉寂,門鎖發(fā)出輕微的聲音從臥室的門縫中飄進去尤為清晰,裴璟熙騰地起身,顧不得穿鞋子就追了出去。 此時,陸銘煜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轉(zhuǎn)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