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好?!编嵰猿繎?yīng)道。 黎笙這下倒是不再多說什么,只提出讓他們先把她送回家了再去佟衍家里吃飯。鄭以晨一分鐘也不想看到黎笙,不耐地說。 “大白天自己打車回去吧,沒誰會把你怎么樣?!?/br> 說完,鄭以晨轉(zhuǎn)身就走。她沒有心情和黎笙演戲,她也沒有想粉飾天下的打算,而對于佟越,她已經(jīng)用了所有的期待,最后卻落得被丟了手。 佟越抿著嘴一言不發(fā),卻聽了鄭以晨的話,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將黎笙塞了進去。 鄭以晨覺得疲累極了,她連續(xù)打了敗仗,只差犧牲在戰(zhàn)場。 鄭以晨上了車,閉目靠在椅背上。她不想跟佟越說話,一句也不想。 佟越見過兩人做閨蜜時的如膠似漆,也還記得黎笙為鄭以晨兩肋插刀的模樣,不自覺地就開了口:“你們以前不是關(guān)系很好嗎?” 鄭以晨聞言,閉著的眼微微顫動著,喉間艱難吞咽,恍若有人在她還未消腫的臉頰上,又來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鄭以晨將頭微微右偏,姿態(tài)抵抗。 他終究……還是在信黎笙的話。 鄭以晨終于用光了所有的期待,所有的耐心,和所有的……善良。 善待世界的結(jié)果,并不一定是被善待回來。她雖不以被全世界善待回來為前提善待著別人,卻也不想被人欺在頭上,肆意侮辱。 她是個什么都沒有的人,此刻連佟越也不想要了,還怕什么。 “佟越,我有點不舒服,佟佟的禮物,就等上學(xué)的時候帶給我吧?!编嵰猿勘3种咕艿淖藙?,輕聲說道。 鄭以晨的聲音輕飄飄、軟綿綿的,像是從小巷里幽幽飄來,凄清而帶著絲絲涼意。 佟越被她的語氣驚了一下,轉(zhuǎn)頭就見她腮邊微微收緊了,他知道,鄭以晨在強忍著不適。 佟越的無措被灌溉,越長越大,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到了樓下,鄭以晨緩緩睜了眼,輕輕對佟越道:“有時間我再給你打電話,我先上去了?!?/br> 不等佟越回答,鄭以晨下車走了。 如若沒有那一段鄭以晨自以為的“甜蜜”,她都不會挫敗到如此地步。所有的尊嚴都被人扔在泥濘里,任人踐踏。 鄭以晨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家,一進門,卻感覺到家里也格外沉重的氣氛。 爸爸躺在床上,發(fā)著燒,mama一直在照顧??吹洁嵰猿炕貋?,焦云這才神色緩和了些:“童童回來了?” “恩,爸怎么了?” “有點發(fā)燒,不舒服有段時間了,今天突然開始發(fā)燒了?!?/br> 鄭林怕鄭以晨擔心,揮了揮手:“我那都十幾年沒發(fā)過燒了,發(fā)個燒消消病菌也正常,就你mama搞那么緊張?!?/br> 鄭以晨笑了笑,去給焦云倒了杯水,又跟鄭林說:“那還不是怕您生病難受?!?/br> “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著急!” 鄭以晨也著實是累,又囑咐爸媽多休息,就匆匆回了房里。 她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放空大腦,做一些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可偏偏越是想要清凈,就越是容易被打擾。 焦云忙著照顧?quán)嵙?,晚上的飯是鄭以晨做的?/br> 一家人剛吃過飯,鄭以晨就又接到了黎笙的電話。 她依舊是那個挑釁的語氣,令人厭惡。 “童童,這馬上過年了,你有時間的話,幫我扒個舞呀,我把視頻發(fā)給你?!?/br> “怎么?”鄭以晨嘲諷道:“家里親戚聚會的時候,要你給大家表演跳舞?” “唔,你幫幫忙嘛,我們那時候排舞不都是你扒好了教的呀?” 鄭以晨不說話,她知道,黎笙讓她幫忙扒舞蹈不是目的,只是單純?yōu)榱穗鯌?yīng)她。 “咱們一起做過最多次的事情,除了在寢室睡覺,不就是跳舞嗎?你跳舞多美呀,人人都喜歡,像個驕傲的小天使?,F(xiàn)在是不跳了嗎?” “對了,我在國外一直在跳舞,雖然袁碩一直罵我跳的難看,但我還是要跳。畢竟你不跳了,我說不定還能跳出個名堂,對吧?” 鄭以晨無話可說,她想不通黎笙對她怨氣如此之大的原因,也不想去深究其中深意。 她不想跟誰比慘,也不想被誰可憐。 鄭以晨掛了電話,關(guān)了機。 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機,鄭以晨忽然覺得,最近竟然只有關(guān)機才能獲得片刻安寧,是有多諷刺。 …… 佟越是在酒店里碰到程遠的。 程遠正帶著團隊跟工程隊談事情,正好這批工程隊,前段時間剛拿下佟越酒店的擴展工程,領(lǐng)隊見到佟越,趕緊過來打招呼。 寒暄過后,佟越主動跟程遠握了手。兩人也本是大學(xué)同寢,一直關(guān)系較好,可最近氣氛卻降到冰點。 程遠還是暖暖的笑,混在團隊里,絲毫看不出是領(lǐng)導(dǎo)的模樣。反觀佟越,已是西裝革履、派頭十足,雖然如今十分圓滑,不再像以前那樣總皺著眉板著臉,卻依舊有一種壓人一頭的氣場。 程遠忽然想起鄭以晨,不知她是不是就喜歡佟越這樣成熟的男人。 程遠跟工程隊談完以后,酒店前臺叫住了他。 “程先生,佟總請您結(jié)束后給他打個電話,他想請您和您的團隊吃個飯?!?/br> 程遠想了想,點點頭,道了謝就轉(zhuǎn)身走了。他走了兩步再回頭,果不其然,前臺已經(jīng)在給佟越打電話了。 程遠不禁笑了,佟越就是這樣的人,每件事都想要握在手里,一定得按照他的路線走。 程遠撥通了佟越的電話:“如果是找我有事兒,電話說就好,就不用破費你吃飯了?!?/br> 佟越也不繞彎子,開口問他:“之前你為什么要打電話問我火災(zāi)后以晨去了哪里?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程遠一頓,笑了起來:“你為什么要問我這個?你需要問嗎?她是你女朋友嗎?我打電話問問她看她怎么說?” 佟越被程遠說得啞口無言。 “佟越,我沒什么好說的。在你走以前,我已經(jīng)走了快一個月了。你問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些什么?” 程遠對一切都并不清楚,他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去觀察鄭以晨的態(tài)度,通過鄭以晨的反應(yīng)來判斷一些事。 有些事,只要用了心,就一定會感覺到的。 佟越他沒有意識到一些事情,只是因為,他并沒有想要去了解。 在佟越問程遠的時候,鄭以晨也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袁碩。 鄭以晨跟袁碩是高中同班同學(xué),鄭以晨很快通過高中的班級群聯(lián)系到了袁碩。 那時鄭以晨對黎笙的了解,除了高中鄰班同是舞蹈藝術(shù)生以外,還因為她是自己同班同學(xué)的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從初中開始談起的。 ——袁碩,我是鄭以晨。黎笙回來了,我們聯(lián)系上了。你們……分手了? 袁碩那邊很快回了消息。 ——吵架了,沒分手。 鄭以晨知道對于黎笙來說袁碩有多重要,那是比佟越至于她更重要的存在。否則黎笙不會用那樣的性格,待在袁碩身邊那么久。 他們的愛情鄭以晨一路看了過來,如果不是袁碩保護得那么好,黎笙不會還是那個自以為很聰明,卻玩著拙劣伎倆的單純小女生。如果黎笙不把袁碩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不會在袁碩多次跟其他人聊sao曖昧甚至動手打她的情況下,還在一起那么久。 ——她很痛苦,明明都要結(jié)婚了,為什么還要吵架。 鄭以晨追加一條。 ——男人總是得有擔當?shù)模螞r你已經(jīng)到了要結(jié)婚、要負責(zé)任的時候。她還很愛你,那么多次的退步你都退了,何苦在這最重要的關(guān)頭放棄呢?十五年的感情啊。 那頭的袁碩好久未回消息,卻在鄭以晨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收到了他的回信。 ——好的,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妖零零繼續(xù)~讓我看到支持我童崛起的雙手~?。?! 感謝投雷小天使~ 張起靈的小跟班扔了1個地雷 風(fēng)起又落扔了1個地雷 第23章 鄭以晨自知,她最大的問題就是心存僥幸。不論是對舞蹈,對人生,還是,對佟越。她永遠都在極力控制住自己邁出腳步的沖動,反復(fù)在心底復(fù)習(xí)著讓她絕望的感覺。 可越是感到絕望,越是想要絕處逢生,她像是低入了臭水溝里,委曲求全的惡臭,久久難以散去。 對自己喜愛的難以割舍的東西,無法干脆手起刀落是正常,可那東西總是反噬,不是它死,就是她亡,狠心的一方才能活下去。 鄭以晨在家里窩了三天,佟越一直打電話來找她,都被她掐掉了。 明明第二天就是新年的第一個工作日,鄭以晨卻三點多了還無法入睡。 在黑暗里睜大眼,鄭以晨什么也看不見,心里卻格外敏感,一時間腦子里像放映電影一樣,過了一遍。 她忽然想起很早以前佟越的那個電話。 在她最初生不如死的那天,佟越隔著電話,說道。 “鄭以晨,下周以前你打電話給我,我們就在一起。” 那時的鄭以晨在剛下手術(shù),好不容易忍住痛苦的□□接起的電話,還未來得及咽下哭音說些什么,就只剩斷線的聲音。 從事情發(fā)生后,她已經(jīng)哭過太多次。眼淚流不干,痛苦過不去。 于是父母對她的嚎啕大哭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自己也抹著眼淚。 鬼使神差地,鄭以晨在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撥通了佟越的電話。她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接,會不會因為被吵醒而不耐煩,瞬時就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手指正要按下掛斷,那邊傳來了佟越慵懶沙啞的聲音。太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這讓鄭以晨在黑夜的被窩里,手心濕潤。 “以晨?” “佟越,”鄭以晨自己的聲音也微微發(fā)著?。骸澳阕咭郧?,為什么要問我要不要在一起?” 那是鄭以晨這輩子以來,第一次陷入那么煎熬的日子里。如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鄭以晨一定會像小鳥一樣,撲扇著翅膀飛入佟越的懷里,才不要管他為什么說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