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九月初,他們見袁益騰放了榜未回,以為是和袁益杰作伴,心里也不急著去找。 到了十月初,人還是未歸,信也沒個,就疑惑了。想著去一趟揚州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誰想,按著當(dāng)初袁氏母子留下的地址去找,人影都沒個,兩人頓時慌了神。又不知道要找誰問,一商量,決定去一趟金陵。 可是到了金陵也是人生地不熟,誰也不認識。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住了幾天,身上盤纏不多,只好回家。 誰知剛到蘇州府,就見到袁益杰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想到自己的兒子下落不明,兩人立刻沖上來抱住袁益杰一陣哭喊。 “你把我兒怎么了?把他還回來!” 趙承宏立刻明白了這兩人是誰。 袁益杰有些手忙腳亂。他見街上的人都用怪異的神色望著自己,臉皮有些發(fā)熱。自己怎么把袁益騰的事忘了?可能是心底對他的不喜,又或者最近遇見趙承宏太過高興就一時沒想起來。 也不怪他。袁母本來就不知道,自然不會提起。顧瑾玉雖然知道,但對袁益騰沒有好感,也不會提醒。 至于趙承宏是故意不說起的。 “二叔,二嬸,你們別這樣,這么多人?!?/br> 兩人理都不理,只顧哭嚎。 趙承宏看不下去了,“兩位叔叔嬸嬸,袁益騰出了大事,在這里說不太方便?!?/br> 兩人一聽,倏然止了哭聲,抬頭望著趙承宏,“出了什么事?” “這里不方便,回去再說吧?!?/br>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放開抱住袁益杰的手,“那行,你們最好有個合理的緣由?!?/br> 袁益杰松了口氣,“二叔,二嬸這邊走?!闭f著和趙承宏在前頭帶路。 幾人一起回到了如意巷。 到了院子,兩人看到這精致的小院,忍不住瞧了又瞧。一時忘了問袁益騰的事。 趙承宏見袁益杰動了動嘴要開口,搶聲道:“事情是這樣的……” 趙承宏對他倆說,是袁益騰在外招惹了不老實的人,才惹上官司,還連累了袁益杰。 至于袁益杰怎么出的大牢,趙承宏說是袁益杰的jiejie托人走的后門,才放出來的。當(dāng)時人家只答應(yīng)先放袁益杰。 兩人聽了懊惱袁益騰不安分在家,又怨恨袁益杰沒有盡全力救人,又疑惑袁益杰何時有了個jiejie。因此就問了出來。 趙承宏解釋說:“那是益杰義妹的表姐?!?/br> 兩人恍然大悟。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堂弟。你們是至親的人,怎么也該想辦法救他出來啊。而且,過了這么久也不給我們回個信,讓我們在家日日懸心。你還哪有個為兄長的樣子……”袁寶沉著臉對袁益杰說道。 袁益杰聽后心里也很愧疚,正要開口,趙承宏又開口:“二叔,益杰現(xiàn)在功名被革,根本無力去救……”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尖細的聲音打斷: “原來你是記恨他害你革了功名才不聞不問的,我說呢,這么長時間,怎么會一點沒想起來!”袁寶的妻子吳氏大聲道。 “二叔、二嬸,你們有所誤會了。實在是最近事情太多,母親前些日子身體又不太好,所以侄兒一時間顧不到……” “大嫂也在這?你們一家真是好?。《阍诔院玫暮群玫?,讓我兒在牢里吃苦,你們也做的出來!”吳氏說著哭起來。 袁益杰一見這情形越發(fā)不知道怎么說了。閉著嘴半天沒開口。 一時間只聽見吳氏的哭聲。 過了一會。 袁寶對妻子道:“別哭了,兒子還死呢!也不嫌晦氣!”又對袁益杰道:“我不管你想怎么想的,反正人我是親手交給你的,你得想辦法將他弄出來。我們兩個也不回去了,就在這里住著,等你將騰兒救出來了,我們再回去。” 袁益杰聽了這話好生為難,看了趙承宏一眼。 趙承宏對他搖搖頭。 袁益杰開口勸他們先回去,自己想辦法救袁益騰。奈何兩人咬定了袁益杰不肯想辦法,要支開他們,死活說不通。 到最后,那吳氏還問了袁母住在哪兒,她說要去看看。袁益杰不好不說,只能由她。 吳氏見了袁母,又是哭又是鬧,弄得整個院子嘈雜了幾分。最后,袁母經(jīng)不住,只好同意他們住下。但她心里是不愿意袁益杰再出去冒險,只嘴上答應(yīng)袁益杰會快快救人。 本來蘇州的院子就小,這下更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終于感受了一回晉江的抽搐大法~ ☆、矛盾 清晨,王曉涵剛梳洗好,正對著鏡子整理發(fā)飾,希望把自己打扮的美一些。 她想到初見趙承宏時自己的臉紅心跳。真有這樣英俊的人,而且今年還中了舉,又沒有成親,待到明年上京參加春闈,說不定……一想到此就忍不住嘴角含笑。 琉璃在旁見了自己主子的模樣,先暗自在心里笑了笑,才輕聲道:“姑娘,奴婢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王曉涵這才回過神來,輕輕碰了碰臉,有點微燙,“你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吞吞吐吐了,有什么事就說?!?/br> 琉璃笑道:“我是怕姑娘生氣。姑娘,你覺得趙公子怎么樣?” 這話正問到王曉涵心上,心里喜歡,面上卻嗔道:“死丫頭,你說這些做什么?” 琉璃突然認真地說:“我也是為了姑娘著想。我看那趙公子人品模樣都好,姑娘也過了及第之年,這終身大事也該考慮考慮了?!?/br> “雖說有袁夫人在,但她終究做不了姑娘的主,不僅如此,連表姑娘的主她也做不了的。還是得表姑娘幫你看著,但是……”琉璃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但是,如今表姑娘快十七了,卻一點也不著急自己的事。她想不到自己的事,也沒法想到別人的。所以姑娘,你得自己留意……” 王曉涵聽了這番話,正中了平日心頭所想,表姑對自己是好,但有些事她不好說,自己更不好意思開口。 琉璃見王曉涵沉思的樣子,就知道說中她的心思,“姑娘,要是覺得趙公子不錯,不如跟表姑娘說說,讓她給你做主?!?/br> 王曉涵手攥著衣服上的流蘇,沒有說話。她何嘗不知道這些,只是,這種事情怎么能自己去說,總要別人上門來求才是好的。要是讓趙公子知道了,會不會顯得自己輕薄。 可是,若是這樣苦等,沒準過兩天他就定親了呢? 一時間王曉涵腦中分裂成兩人:一個讓她忘了矜持,不要錯過良緣;一個讓她不要輕狂,免得日后被人看輕。 忽地又想到自己在這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趙公子是怎么想的,對自己是否有意。 王曉涵頓時心亂如麻。 琉璃見她只顧低頭想事情,也不再多說。屋里靜了片刻。 “大嫂!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這么久了,也沒見騰兒回來,也不見益杰去救人,你們這是想要騰兒死啊,哎呀,我可憐的兒啊,怎么遇見會有狠心的伯母、大哥??!” 一陣大喊聲讓兩人回過神來。 聽了這聲音,王曉涵本來就煩躁的心更是火上澆油。 “又是她!三天兩頭的鬧騰,也不嫌煩!真當(dāng)是自己家了!也是表姑好性子,要是我早讓他們滾蛋了!” 琉璃連忙勸道:“姑娘小聲點,這些是非本就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們只要過好自己日子就行?!?/br> “我知道,可是這兩人太煩人了!” 也不怪王曉涵會如此厭惡。實在是袁益騰爹娘太會鬧事。剛住下來,那吳氏第二天就對著袁母哭訴,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沒有良心了’、‘見死不救了’…一天幾個時辰哭下來也虧她不累。 不說袁母心神俱疲,旁人耳朵也受了不少折磨,能避則避。后來顧瑾玉看不下去,就出面說,‘鳳陽離金陵近,寫一封信到鳳陽去,讓柳俊父子代為照看,雖然不能救他出來但是也能免受獄卒刁難?!?/br> 兩人聽了,才安靜了幾天。但是沒過兩天,卻從吃穿開始挑剔:一會嫌菜不夠好,飯不夠香,衣服沒他們穿的好,弄得整個院子雞飛狗跳的。 其中最痛苦要數(shù)小春,趙蕤不在,她就被派來照應(yīng)這兩人。如今她才覺得大姑娘太好服侍了。 “走吧,我們?nèi)タ纯幢砉?。?/br> 主仆兩人說著就去了顧瑾玉房里。 “你來了,坐吧?!鳖欒駝傄迷顼?,“你用過飯沒有?” “一起吧。” 兩人相對而坐,一起吃了飯。 琉璃和錦繡收拾完東西,就去了廚房。 王曉涵瞅了瞅顧瑾玉,問道:“表姑,我們什么時候回揚州?” 顧瑾玉看了她一眼,“總要等事情過去再說,而且表姐至今還沒回來……耐心再等兩天吧?!?/br> 王曉涵點點頭,心里想著剛才琉璃說的話,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正要開口,突然袁母推門進來了。 要說的話一下又吞了回去。 兩人站了起來。 顧瑾玉笑問:“義母怎么來了,用過飯了嗎?” 袁母走過來牽著顧瑾玉的手拉她坐下,王曉涵也跟著坐下。 “吃過了。我來是向你賠不是的。之前因為杰兒的事對你諸多不好,現(xiàn)在想來是我太過……” 顧瑾玉不等她說完忙開口:“義母說的哪里話,母子親情,血濃于水。當(dāng)時那樣的情形,任誰也不會冷靜的?!?/br> 袁母拍拍她的手,“哎,還是你心胸寬廣。以前的事我也不多說了,就說說現(xiàn)在。” 顧瑾玉疑惑看著她。 “你們也看到了,我那個妯娌實在是…不過,不管她怎么鬧我是決不會讓杰兒再去冒險的??墒?,騰兒不回來,她是不會罷休的,如今隔三差五鬧一次,院子里的人都受不了…我想,不如我和杰兒搬出去住…大家也清凈…” 不等袁母說完,顧瑾玉就急道:“義母說的是什么話?怎么會想到出去住?是不是有人說什么了?” “沒有。我只是不想讓大家受罪?!?/br> “義母,你說話太見外了。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哥哥因為我被革了功名,你們也沒痛恨責(zé)怪我,現(xiàn)在這點小事,難道玉兒會怪你們嗎?” “可是……” “義母,別多想,不過是多兩雙碗筷罷了,能難到哪兒去?!?/br> 袁母一時找不到話說,想到前段時間對顧瑾玉的冷漠,心里越發(fā)愧疚。 一時相對無言。 這時,袁益杰推門進來,一臉高興地說:“圣旨下來了?!?/br> 三人均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