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趙蕤到渡口已是未時。又見張家父子在檢查船體。張船主望見趙蕤,打了聲招呼,“趙姑娘回來了!今天這船還開不開?” “不用了,明天再啟程吧。”說著回了房間。她要好好休息一下。 顧瑾玉在隔壁知道趙蕤回來,卻沒有馬上找她。 錦繡推門進來。 “姑娘,奴婢吃完飯了,現(xiàn)在有什么吩咐我做的?”錦繡乖巧地立在一邊。 顧瑾玉道:“現(xiàn)在沒事,你坐?!卞\繡不敢,顧瑾玉拉她坐下。 “有事我們會叫你,不叫你的時候,你可以做自己的事,平日事情也不多。對了,我們倆的衣服你穿了都不合身,這里有兩匹布,自己做幾件合身的。身子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行,上岸請個大夫看看?!?/br> 錦繡連連擺手,“我在家常做活的,身體很好,沒事的?!?/br> “有不舒服,要及時告訴我,最近好好休息,要做的事先放放。” 錦繡點點頭,心里感動。 顧瑾玉告訴她今晚和王曉涵住一塊,錦繡又點點頭。 顧瑾玉想著船明天才出發(fā),現(xiàn)下無聊,喚了王曉涵陪自己下棋,讓錦繡上床休息。 錦繡忐忑躺下,半天沒睡著。耳旁偶爾傳來微弱的聲音。過了一會,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她醒來,天已黑了。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不少。仔細看房里,一個人也沒有?都去哪了? 理了理衣服,攏了攏頭發(fā),錦繡出門尋顧瑾玉。去了早上醒來的房間,見到的是顧姑娘的侄女,和那位對她慈眉善目的老人。她向兩人行了禮,問了顧瑾玉。 “表姑在隔壁?!蓖鯐院檬种钢笁Α?/br> 錦繡道謝,出了屋,扣了隔壁的門。 “進來?!笔穷櫣媚锏穆曇?。 錦繡一進去就看見一男子。不,是個女子,身量和男子相當,著男裝,卻不會讓人覺得違和,仿佛,她就該這么穿。 顧瑾玉介紹了趙蕤,錦繡行了禮。 趙蕤‘嗯’了一聲。 顧瑾玉告辭,和錦繡出了房門。 錦繡跟著顧瑾玉回房。 顧瑾玉拉她坐下,問她身體怎么樣。錦繡依然說沒事。顧瑾玉告訴她要和袁母用飯,讓她跟著去。錦繡搖搖頭,“我和佩蘭在廚房吃。” 顧瑾玉也不勉強。和她說了幾句話,去了袁母房中。錦繡去了廚房,與佩蘭一起給眾人送飯。 眾人吃過飯,閑聊了一會,各自散了。 次日,一路風平浪靜地到了德州。依舊停在人少地方。 袁益杰告訴趙蕤,此處沒有。趙蕤說知道了,晚上又一如既往搜查德州,沒有收獲。 第二天,眾人又在無聊中上路,到臨清時天色尚早。 一連幾天都在船上,日子單調(diào)煩悶,王曉涵受不了。這天,見岸上人來人往,商鋪林立,各種吃食遍地,王曉涵纏了顧瑾玉半響,要上岸逛逛,透透氣。 顧瑾玉開始不同意,禁不住她癡纏,自己也覺氣悶。逐詢問袁母是否同行,袁母高興答應(yīng)。 顧瑾玉想了想,也問了趙蕤。趙蕤這次居然爽快同意了,讓顧瑾玉楞了楞。 于是,趙蕤,顧瑾玉,王曉涵,袁氏母子五人一同前去。錦繡因身體剛恢復,就沒讓她同去。 張佩蘭本想跟著眾人,被錢氏說了幾句,氣呼呼回了房。 袁益杰租了輛馬車。車上只有顧瑾玉,王曉涵,袁氏。 趙蕤想在外面走走,袁益杰不便在車上,兩人跟著馬車前行。 街上很熱鬧。兩旁商鋪鱗次櫛比,一眼望去宛如長龍,往來的人興高采烈,在其中進進出出;街邊小販爭相吆喝,吸引愛好美食的人一涌上前,吃過的人贊不絕口。 趙蕤被那些美食抓住心神。讓袁益杰幾人走著,不用特意等她,她買完吃的一會去找她們。 幾人就此分開。 趙蕤沿著街道慢慢走過去,但凡看著可口的小吃,都買了下來。見了實在美味的小吃,還一邊吃一邊買,等手里拿不下,才想起袁益杰她們。 顧瑾玉這邊逛了幾間鋪子。買了幾匹緞子,接著去胭脂鋪選了幾盒上好的胭脂,水粉。因袁母覺得最近嘴里寡淡,挑了幾家點心鋪,稱了些可口的點心。王曉涵買了些異地來的稀奇玩兒意,玩的不亦樂乎。 等趙蕤找到她們時,已是大包小包了,天色也晚了。袁益杰提議不如找間酒樓吃過再回,眾人都說好。選了一家不錯的酒樓,要了雅間,一頓飯也吃的熱熱鬧鬧。 戌時,眾人回了客船。袁母累了,回去就躺下休息。王曉涵精力充沛地回憶今日的所見。顧瑾玉忙著整理買下的東西,送一份給袁氏母子,一份給張家。還有趙蕤。 趙蕤正把美食放進空間,餓的時候可以解解饞。 “表姑,下次我們再去,好不好?”王曉涵吃著點心問忙碌的顧瑾玉。 “還想著下次,今天沒玩夠嗎?!鳖欒駸o奈。 “當然沒有!”王曉涵理直氣壯地喊道。 顧瑾玉搖搖頭,決定不理她。 門外響起錦繡的聲音,“姑娘,要洗漱嗎?奴婢端了水?!?/br> 顧瑾玉問看看沙漏,亥時了。東西整理得差不多,“拿進來吧?!?/br> 錦繡開門進來。服侍顧瑾玉洗漱。王曉涵也趁機洗了。正要關(guān)門出去,顧瑾玉叫她,“等等,這個你拿著。今天出門也給你帶了一份?!?/br> 錦繡低頭看,是兩個精致小盒。 “一盒是胭脂,一盒是粉?!?/br> 錦繡心里高興,女子少有不愛美的。笑著行禮,“謝姑娘記著我!”見顧瑾玉沒有其他吩咐,腳步輕快地回廚房。 張佩蘭瞧錦繡眉眼帶笑,猜想顧姑娘興許賞了她東西,央她拿出來看看。 “真是好東西!”說著用指頭抹了點擦在臉上,“又滑又嫩,顧姑娘可真大方!”戀戀不舍地還給錦繡。 錦繡這幾天同她一處說話,兩人愈加親密,見她神情,想想說道:“你喜歡,選一盒送你?!?/br> 張佩蘭猶豫,“這不好吧。” 錦繡拿過剛剛她抹過的盒子,“這有什么,你我又有什么好見外的?!?/br> 張佩蘭歡歡喜喜地收下。 …… 接下來的日子,聊城,濟寧,徐州都沒有碎片的下落,反而在路上遇上好幾波查船的小史。 耀武揚威地攔住船只,裝模作樣地搜查。船主知道舊例,趕緊喊錢氏拿了幾兩銀子打發(fā),對方錢一到手,笑笑地跳上自己的船,揚長而去。 趙蕤記了下,一共花了十幾兩銀子,這么算下來,付給他的一百兩船資能剩下三分之二就不錯了。 “能有七八十兩,老漢我要謝天謝地了。要不是公子給的價錢豐厚,被這一路的官吏盤剝,就是白走一趟。這次運氣,走了一路才遇上幾回,要是倒霉的,恐怕倒貼都不夠。”張船主嘆道。 這么嚴重? “這要是遇上劫匪,連命也丟了。” 還有搶錢的? “官府不管?” “官府一來,他們竄到別處,官府一走,他們又出來為害,久而久之官府也沒辦法,甚至有的地方官裝作不知。不過,只要不是停在人煙荒涼處,天黑之前到渡口,一般也不會倒霉遇上?!?/br> 趙蕤還期待跳出個水匪來看看,這日子太無聊。 過了兩日,一路到了淮安。一進淮安,趙蕤就感應(yīng)到要找的東西在這里。就像火爐,越靠近越炙熱,而且應(yīng)該就在渡口附近。 袁益杰測算結(jié)果和趙蕤的感應(yīng)一樣。 剛到渡口,趙蕤就下了船,沿著岸邊慢慢地走。 天還亮著,相當于現(xiàn)代的下午四五點,淮安似乎比別處更熱鬧。迎面而來的行人見了趙蕤,都好奇的多看兩眼:著男裝的女子,且身量頗高。 幸而來往的異地人也有著裝奇異的,趙蕤也不是太顯眼。 等趙蕤兩邊都走過了,也確定要找的東西在哪兒。 此時天已黑,河面上有許多船只。其中一種裝飾華麗,燈火通明,有兩層樓,里面有許多年輕美貌的女子在唱歌跳舞,還有些士子模樣的人在里面喝酒聊天。 不用人說,趙蕤也知道這是做什么的。 等晚點再來?眾目睽睽之下強搶?這畫舫泊在河中,兩岸的燈光將附近照的通亮,周圍全是船只,稍不小心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 我怎么沒有隱身異能呢? 趙蕤想得出神。正前方的花船上,那些士子見了還以為趙蕤傾慕他們,都看呆了,紛紛在船里調(diào)笑。 趙蕤心里正煩呢: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覺,在這里笑個屁啊。意念一動,調(diào)動河里的水草使勁晃動船只,船上的人猝不及防,一個個摔了個狗啃屎。趙蕤心里舒服了點。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人才少。不過從這么多渡口看來,他們很有精力。 看到這些士子,趙蕤想到了個辦法,忙回了客船。 袁益杰正在溫書。趙蕤突然闖了進來。 趙蕤說了一大堆話,大意就是,最近為她測算辛苦了,人也廋了,實在過意不去,今天就請袁益杰吃吃酒。 袁益杰果斷推辭。卻抵不過趙蕤力氣,強拉著到了趙蕤剛剛站的地方。 袁益杰一看,要喝酒的地方居然是花船,頓時調(diào)頭就走。 趙蕤再三保證是喝酒。 袁益杰覺得三觀都毀了:一個女子帶他喝花酒,卻掙脫不開趙蕤的手。 這對奇怪的組合,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一家畫舫。 ☆、遇 兩人走進一艘畫舫。門口站了個龜奴模樣的人,見了趙蕤,眼中詫異一閃而過,卻沒有阻攔。望向袁益杰,見他頭戴儒巾,衣料華貴,朝里喊了聲,“有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