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在場所有的人都沒說話,大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童瑤到了這個時候,也總算明白為什么自己剛進來的時候,會接受到那種異樣的目光了。 他們認為自己mama是一顆喪門星嗎,認為如果不是自己mama,原叔叔就不會死,現(xiàn)在舊事重提了。 童瑤想起來自己今天早上剛走進原家大宅時,所感到的溫暖,忽然有些想笑。 為什么她會認為,只是改變了幾個小小的關(guān)鍵點,原家人就會對她有了不同的態(tài)度呢? 一切都不過是假象罷了,其實本質(zhì)是根本不會變的。 包括原勛,那個看起來體貼溫柔的丈夫,其實都是一層假面具吧。 她垂下眼,望著這個依然緊握著自己的手,可是卻絲毫無法感到溫暖。 “根據(jù)警方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目前這個主犯逃亡在外,而且已經(jīng)潛伏進了s市。警方懷疑,他逃亡多年,忽然返回s市,怕是有什么目的。而當年他撕piao了一慶,現(xiàn)在懷疑這件事并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仇。如果這樣的話,極可能這個人是我們原家的仇人?!?/br> “二哥,你是說,那個主犯極可能是想——” 原溪臉色一變,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直沒有說話的原勛爸爸點了點頭:“這也是今天得到的消息,大家都注意一些吧,這一段盡量減少出門,如果出門,必須帶上保鏢?!?/br> 說著,他望向原勛:“最近先留在家里吧,你的住處太偏僻,防不勝防。” 原勛點頭:“爸爸,我明白?!?/br> 原茉望向童瑤,忽然想起一件事:“童瑤,當初你母親出事后,你也曾經(jīng)被帶到警局調(diào)查,其實我一直想問問你,他們到底問了你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她這么一說,原勛的目光頓時猶如冷箭一般直射向原茉,他皺起濃眉,警告意味十足地道:“姑姑——” 原茉笑了笑,挑眉反問:“為什么不能問?難道說,我的親弟弟至今死得不明不白,我卻不能問嗎?” 她這么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童瑤身上。 “她生病,不記得了?!痹瓌滓荒樀氖枥洌骸叭绻阋?,可以去問警察,也可以問我?!?/br> “我看她現(xiàn)在很正常!當年醫(yī)生不是說過,只要好好休養(yǎng),她失去的記憶很快就能慢慢回來的?!?/br> 童瑤望著原茉那步步緊逼的樣子,忽然就笑了下。 “我說。”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聲線又好像十幾歲孩子般稚嫩,本該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可是她這么一出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 甚至連原家老爺子都微微側(cè)頭過來。 童瑤腦中一陣陣的暈眩,兩腿虛浮,幾乎站立不穩(wěn)。 不過在這一片讓她感到些許熟悉的目光中,她還是清晰地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境。 盡管這是她以前的記憶,可是望著眼前的情境,她知道,她重生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點,并沒有改變原叔叔和mama的死,更沒有改變因為這個引起的后續(xù)許多事情。 所以,她腦中關(guān)于這件事情的記憶,依然是適用,且應(yīng)該是正確的。 稍微整理了下腦中的思路,她才緩緩地道: “他們帶走我,問我原叔叔平時和什么人交往,問我原叔叔出事前有沒有說過什么話,問我mama平時和誰交往,還問我……” “問你什么?”原茉忙問道。 “問我都有什么人追求過mama?!蓖幋瓜卵?,有些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這話一出,原茉頓時皺眉,看了眼旁邊的原一睿。 原一睿瞇起眼兒,打量了眼童瑤:“那你母親當時到底有幾個追求者,都是些什么人,你還記得嗎,你當時又是怎么說的?” 童瑤搖頭:“沒有。我mama沒有任何追求者,除了原叔叔。她也從來不和別人來往?!?/br> “可是你知道嗎,當時現(xiàn)場的種種境況表明,老四的死,就是情殺!” “住口!”原勛陡然出言,面色冷沉。 他雖然是晚輩,且年輕,可是到底如今執(zhí)掌著家族企業(yè),說出來的話自然是很有分量。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不好說話了,就連原家老爺子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說什么。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原勛握住童瑤已經(jīng)發(fā)涼的手,一字一字地道:“這件事,我很多年前就說了。你們要追殺真相,可以。找私家偵探,找警察,都沒問題??墒悄銈兎且浦移拮诱f出你們想要的來,未免欺人太甚。她已經(jīng)把她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你們還要怎么樣?非要逼著她去想是誰殺了四叔嗎?她知道嗎?你們以為如果她知道,她會不說出來嗎?” “今天我把話放到這里,你們?nèi)绻刖S護你們父慈子孝舉家和睦的畫面,要想今晚我還繼續(xù)留在這里,那就閉嘴?!?/br> 說完這個,他握住童瑤發(fā)涼發(fā)顫的手,低首凝視著她荒涼的眼睛,啞聲道:“瑤瑤,走,我?guī)慊胤啃菹??!?/br> 在場所有的人望著他們的背影,面面相覷。 原老爺子長嘆一聲后,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小劇場: 下面,我們來看看嘟嘟的演技 #嘟嘟演技派# 嘟嘟是一個演技派,酷愛演戲,她最愛演的就是找mama。 她會躲到被子里,然后呼喚“mama,mama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了啊!” 我在被子外配合“嘟嘟,嘟嘟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br> 嘟嘟開始帶著哭腔呼喚“mama,我在這里啊,你快來找我啊,我好害怕啊……” 如此這么一番后,掀開被子,母女兩個人抱頭痛哭。 “嗚嗚嗚,mama你剛才去了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嗚嗚嗚,嘟嘟你剛才去了哪里,mama怎么找不到你了!” “mama,我好愛你,我總算找到你了!” “嘟嘟,你再也不要離開mama了!” “嗚嗚嗚,mama啊,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第35章 回到樓上的房間后, 原勛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定定地望著童瑤。那目光像燒灼了的探頭, 仿佛要探究到她的心里去。 無邊的恐懼襲來, 她開始害怕了。 之前那個溫柔的原勛,仿佛像一場夢, 夢醒了,就這么輕易破碎了。 現(xiàn)在的原勛, 到底在想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她根本不敢去承受他那樣的目光, 瑟縮著低下頭,一步步地后退。她想逃, 逃得遠遠的, 逃離這所有的一切。 她甚至開始后悔,開始迷茫,不是說她要重生了,不是說她可以改變?nèi)松乃幸磺袉? 為什么, 她依然在這里,她依然是原勛的妻子,依然身陷于這一切痛苦和迷惘之中。 她這輩子,是稀里糊涂的一輩子。 稀里糊涂地和原勛上了床,稀里糊涂地懷孕,于是只能稀里糊涂地嫁給了原勛,生下了原修。 她是一個怯弱的人,沒有膽量去面對,所以縮回自己的殼里,逃避著周圍的一切。 原勛抬起手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她害怕,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后退。 等她退到后背緊貼著墻壁,已經(jīng)退無可退的時候,原勛終于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兩只手,緊握住她的。 那種帶有強烈意志的力量,牢牢地禁錮住她的雙手,讓她被迫抬起頭來面對他。 “你在躲著我?為什么?”原勛的聲音沒有起伏,童瑤幾乎分辨不出,這是溫柔還是陰森。 “你……”她盯著這個男人那剛硬冷沉的臉龐,眼前一陣恍惚。 這幾天的所有溫柔體貼仿佛都是一層薄脆的假象,撕開那層單薄的紙,她終于看清楚他眉眼間的霸道和強硬。 “你放開我!”她終于低聲喊了出來,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 “放開?”原勛眉眼間頓時染上了不悅:“為什么我要放開?” “你,你到底是誰?”童瑤盯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熟悉又陌生,過往無數(shù)個記憶在腦中浮現(xiàn)。 可是那些記憶最后都定格在一個鏡頭,這雙霸道而充滿渴望,灼熱到幾乎要將人吞下的眼睛。 她無法控制自己地在顫抖:“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哪個原勛?” 原勛聽到這話,只覺得身體仿佛被電流沖擊而過,腦中一片空白,絕望和挫敗交加的情緒幾乎掌控了他的理智。 可是他到底是深吸了口氣,控制住自己,低頭凝視著被自己逼到墻角的妻子。 她單薄的身子在顫抖,像一只落水的貓兒。 她清澈的眼睛濕潤而充滿驚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 她從小就是個敏感的小姑娘,膽怯又莽撞,睜著一雙充滿驚惶和無助的眼睛望著周圍的一切,卻無法得到一絲一毫的呵護。 如果可以,他是真希望自己能夠扭轉(zhuǎn)乾坤,讓所有的一切從頭來過,去滿足她一切的愿望。 他也恨不得將她揉到自己的血脈里,融為一體,讓自己的體溫和心跳來熨帖她所有的不安。 可是他卻什么都不敢做,唯恐一個輕微的動作,就驚到她已經(jīng)敏感不安的靈魂。 他咬了咬牙,最后終于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后退了一步。 他后退一步后,低啞而溫柔地凝視著她:“瑤瑤,我是你的丈夫。你——忘記我了嗎?” “丈夫?”童瑤濕潤的眼中充滿了迷惘。 哪個丈夫,她只嫁過一次,可是在兩種人生中,不應(yīng)該是有兩個丈夫嗎? 現(xiàn)在的原勛,她真得分不出是哪一個。 “你難道忘記了,我曾對著天上神靈發(fā)誓,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你是喜歡還是厭惡,無論你是生還是死,無論你身在何方,我都會是你的丈夫,一生一世地陪伴著你,愛護著你?!?/br> 童瑤閉上眼睛,眼淚滑下來。 她怎么可能忘記呢,在他和她的結(jié)婚典禮上,他曾經(jīng)不顧事先設(shè)置好的臺詞,說出了這一番話。 沉穩(wěn)而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二十三歲的他曾經(jīng)發(fā)下的誓言。 她捂住臉,低聲哭泣:“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娶我?我好早前就恨你討厭你,你知道嗎,這樣的我,你為什么還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