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她抬頭,迎來了一個吻。 耳邊炸了,心也炸了,四肢百骸都炸了。 簡皙聽到身體里噼里啪啦的動靜,眼里全是賀燃全心投入的樣子。 甜膩的快感,多久都不嫌煩。 兩人的唇分開時,簡皙下意識地?fù)ё∷弊印?/br> 賀燃沉聲,“弄這么緊,怕我走?。俊?/br> 她“嗯”了一聲,貓爪子撓心似的,貼在他耳邊輕哼,“沒親夠?!?/br> 賀燃笑得身體微顫,“那你今晚還走嗎?嗯?” 簡皙低著頭,小聲說了句。 賀燃愣住,反應(yīng)過來覺得自己會死她手里。 他按住簡皙的后腦勺,用力往自己身上壓。 “那我們?nèi)ラ_房,你放開了叫,有本事把我叫射……” 簡皙舔了舔唇,把頭埋在他肩膀。 “你手機(jī)響好久了,先接電話。”賀燃拍拍她。 簡皙從包里拿出一看,臉色微收。 她接通:“mama?” 賀燃摸煙的動作一頓,靜靜看著。 陶溪紅聲音冷洌而平靜,“小皙,你在哪里?” 簡皙答:“在外面?!?/br> 那頭遲遲沒說話,安靜,詭異。 簡皙擰眉,像是一種直覺。 她緩緩轉(zhuǎn)過頭。 黑夜里的奔馳滑下車窗,駕駛座上的陶溪紅目光如霜降。 第27章 攤牌 陶溪紅放下手機(jī),在車?yán)锏却?/br> 簡皙跑過去,隔著車窗微微探身,“媽,你怎么在這兒?” 陶溪紅表情還算溫和,說:“新工廠最近忙著籌辦,和幾個業(yè)務(wù)部門開會到現(xiàn)在?!?/br> 原來是路過。簡皙心里稍稍松了些,陶溪紅的目光淡淡瞥向不遠(yuǎn)處的賀燃。 “小皙,你呢?和朋友?” 簡皙考慮了一會,輕聲答:“是?!?/br> 陶溪紅還是笑,直接問出口:“男朋友?” “是。” 這一回,陶溪紅用沉默回應(yīng)。 簡皙能夠清晰明顯地感覺到氣氛以一種敏感又尖銳的方式慢慢轉(zhuǎn)變。 她說:“mama,我讓他來見見你,他叫……” “回家。”陶溪紅打斷她,“開車來的?去取車?!?/br> 簡皙心往下沉,手趴在車窗上,語氣急了,“mama,我……” “回家。” 陶溪紅是個名符其實的女商人,早年獨挑大梁,把一個小作坊性質(zhì)的生產(chǎn)線發(fā)展成如今的潔犀日化,多年磨礪,早就練就了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 簡皙知道,mama對賀燃是不滿意的。 她的不情不愿被陶溪紅看得一清二楚?!靶○?,mama今天很累,晚上陪陪mama好嗎?” 幾米遠(yuǎn)靜靜看著的賀燃,此刻把頭盔掛上摩托車把手,大步朝這邊走來。 陶溪紅的角度正好與他面對面,她眼神防范而疏離,賀燃也不畏懼任何目光的檢閱。 他在陶溪紅面前站定,與簡皙并排比肩。 “您好,我是賀燃?!?/br> 陶溪紅輕輕頷首,客氣禮貌,“你好?!?/br> 賀燃:“外頭冷,伯母,去家里喝點熱茶坐坐吧?” 陶溪紅笑容溫淡,“謝謝,不用?!彼蒲劭春嗮?,似暗示似警告:“小皙。” 賀燃態(tài)度和氣,點頭說:“那好,改天我再來拜訪伯父伯母?!?/br> 他起身,手輕輕搭了下簡皙的腰,像是無言的安撫,“跟你mama回去吧。” 簡皙點點頭,繞去副駕坐了上去。 黑色車身如蟄伏在冬夜的一道利劍,直至消失不見。 車?yán)铮障t也不再關(guān)心簡皙有沒有開車過來,而是直接往家的方向開。 到家后,陶溪紅直接去樓上,“你跟我來。” 簡皙垂眉斂眸,換好鞋后跟了過去。 母女倆坐在茶室,陶溪紅從柜子里拿了個小木盒,“這是從你姨媽的農(nóng)莊里摘回來的,我還是頭一回喝?!?/br> 簡皙已經(jīng)升起了炭火,接過一小瓣茶餅放上頭烤炙。 陶溪紅把燒開的水倒入茶具,邊動作邊問,“那男的是做什么的?” 簡皙說:“管賬。” 陶溪紅“嗯”了聲,“在哪個公司?” “小公司?!?/br> “你們認(rèn)識多久?” “兩個月?!?/br> “兩個月?”陶溪紅抬眼,收回了手,燙好的茶具縷縷冒熱氣。 “小皙,mama不反對你談戀愛?!?/br> 簡皙手頓住,靜靜等著。 “mama不是不開明的家長,年輕孩子,適當(dāng)?shù)母星榻?jīng)歷是好事。但在這個過程中,你要拿捏好分寸?!碧障t緩緩道:“你從小到大沒讓我們cao過心,mama知道你懂事?!?/br> 簡皙握著瓷杯,十指緊緊。 “小皙,在終身大事上,一定要慎重?!?/br> 一錘定音,這就是陶溪紅最后的態(tài)度。 事情說開了,有些東西反倒有了方向。頭上那層壓制了一晚上的烏云,此刻被簡皙的一個靈臺清明掃得干干凈凈。 她把茶杯輕輕放在桌上,隔著淡薄升空的炭火氣十分平靜。 “mama,我很喜歡賀燃,和他在一起很快樂?!?/br> 陶溪紅直視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幾秒之后,她眉目微皺。 “你很快樂?好吧,我承認(rèn),帶你飆車騎摩托,當(dāng)著那么多人與你有親密的動作,這對女人來說,的確很動心。但是小皙——生活最終要回歸現(xiàn)實?!?/br> 陶溪紅用詞鋒利了些,繼續(xù)道:“那個男人沒有正式工作,沒有穩(wěn)定的收入。當(dāng)然,mama不是看不起,但他都快三十了,還這么飄忽不定,是不是太不負(fù)責(zé)了?” 簡皙一時語噎。 陶溪紅沒再說,一場攻心計的談話,游刃有余,張弛有度。 她準(zhǔn)確地控制節(jié)奏,十拿九穩(wěn)。 半晌,簡皙終于抬起頭,“媽,是陸平南告訴你的吧?” 這回輪到陶溪紅微措,很快,“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本身?!?/br> “他不是沒有錢,他有存款,足夠付首付買房,他不是沒有工作能力,更不是玩物喪志,如果這些就是您所謂的‘重要’,那么在我看來,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br> 陶溪紅聞言輕嗤,再說話時,臉色嚴(yán)肅,“他是幫人收債的,這種游離法律邊界的灰色職業(yè),小皙,不談別的,你有沒有想過,日后你爸爸可能會因為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雜事而遭受非議?” 簡皙心猛跳,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什么東西鉗住,那么多要解釋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了。 茶香漸升,混在高壓的安靜里,讓人透不過氣。 唯一的動靜,就是半空中薄薄彌散的熱氣。 陶溪紅緩了緩,給她倒了一杯茶,“行了,你也別有壓力,mama只是把一些道理說在前頭,戀愛當(dāng)然可以談。”她淡淡嘆氣,“我還以為你會和陸平南那孩子走到一起?!?/br> 簡皙當(dāng)即冷臉,“不可能。” 陶溪紅只當(dāng)她是叛逆任性,話到即止,“餓不餓,我讓阿姨煮點粥?!?/br> “不用了mama?!焙嗮鹕恚拔医裉熘狄拱??!?/br> 陶溪紅:“讓司機(jī)送你?!?/br> “不用了?!焙嗮址旁陂T把上,“我打車。” 她結(jié)束這場表面平和的談話,沒有爭執(zhí)和慪氣,就像一個拳頭實打?qū)嵉卦以谒睦?,悶聲不得發(fā)泄,最是難受。 簡皙從老宅出來,剛出大門,就看到五六米遠(yuǎn)的路燈下,陸悍驍正靠著車門抽煙。 “這兒!”一見著人,他趕緊熄了手里煙,舉手招呼。 簡皙走過去,“你怎么來了?” 陸悍驍拉開車門,“還能怎么,救駕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