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家還是回我家？”賀燃問。

    又一個不要臉的語言陷阱，簡晳才不上當，“回醫(yī)院上班。”

    賀燃低低一笑，“說真的，你穿白大褂的樣子特別好看?！?/br>
    簡晳心里頭挺美，“有多好看啊？”

    “好看的我都起反應了?！?/br>
    “……”簡晳有點跟不上他這斗轉(zhuǎn)星移的流氓氣質(zhì)，索性不說話了。

    兩個人返回原路去取車，簡晳低頭的時候偷偷一瞄，心想，我沒穿白大褂，你也硬了哎。

    終于見到這輛拉風的新摩托了。

    賀燃給簡晳戴上一頂小號的安全帽，再把她額前的碎發(fā)撥到耳后，“這帽子是我新買的，專挑了個粉色，喜歡嗎？”

    “不喜歡。”簡晳答得干脆，“我都二十六了，沒這么多夢幻少女心了?！?/br>
    “嘖，”死女人，“夸我一句不行??？”

    “不行，你拽得都快上天了?！焙啎憮P了揚下巴，“再夸幾句，豈不是火箭發(fā)射了?！?/br>
    賀燃笑罵，“牙尖嘴利的小東西，幸虧你舌頭是軟的。”

    簡晳簡直服了，這男人總有能把流氓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本事。

    他長腿一跨上了摩托車，然后戴好安全帽，“坐好了？”

    簡晳點了下頭，“好了！”

    油門“轟”聲一擰，馬達加重速度，整個人都往上顫顛，迎面的寒風倒讓人無比興奮。簡晳雙手環(huán)上賀燃的腰，風再烈，也吹不散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他們從淮海路一直往東，在車馬盈門的花花世界呼嘯如風。

    氣溫是冷的，霓虹是閃的，呼吸是熾熱的，身前的男人也是真實的。

    簡晳把他摟得更緊，賀燃稍稍側(cè)頭，聲音在空氣里微顛，“靠，這么大力，你腰斬我呢？”

    才不管，簡晳像只黏人的魚兒，貼著賀燃寬堅的背。

    遇到紅燈，漆黑的野摩托在一眾小車里極其吸睛。賀燃單腳支地，推上安全帽的面罩，轉(zhuǎn)過頭對簡晳說：“再抱緊點?！?/br>
    簡晳：“為什么？”

    “老子爽?！?/br>
    “……”簡晳被逗樂，伸手往他肩上用力一戳，“你爽點哪有這么多?！?/br>
    這個紅燈時間很長，賀燃摘了皮手套，抓住她的手捂在掌心，“這么軟，你沒長骨頭的?。俊?/br>
    溫暖的觸感包裹到指尖，在這鬧市街頭簡晳還有點不好意思。

    “掙什么掙，跟我拔河比賽呢？”賀燃不滿，“手都凍成冰渣了，別動，我給你捂捂?！?/br>
    摩托車穿插在兩道中間，左邊是輛私家，右后邊是輛大體積的保姆車。

    保姆車上的某雙眼睛快要瞪了出來，陶星來揉了又揉，一聲“我靠！我姐？”

    他臉都快貼到窗戶上了，確定了一遍又一遍，“真他媽是我姐??？”

    行啊，摩托車上的兩人舉止親密，夠野的！

    陶星來趕緊掏出手機，把電話打了過去，只見簡晳一系列拿手機的動作，陶星來躍躍欲試，就等著接通了！

    “對不起，請您稍后再撥?！?/br>
    簡晳直接掐斷來電，沒接。

    陶星來可來勁兒了，發(fā)了一條帶火花的短信過去——

    [今晚敢掛影帝電話你真棒棒，明早我去市委找簡市長上訪。]

    到了小區(qū)門口下車后，簡晳才看到陶星來的信息。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毛病。”

    賀燃正停車，一聽皺眉，“又罵我？”

    簡晳趕緊解釋，“沒呢，是我弟。”

    “混娛樂圈的？”

    “對，他瞎玩。”

    “你弟弟是不是有點兒那個傾向？”賀燃問得直接，“長得比女人還清秀。”

    簡晳徹底笑開了，“他不是gay！比尺子還直！”

    說完，就回撥了電話過去。陶星來接得飛快：

    “我靠，姐，你談戀愛了啊，談就談唄，怎么可以掛我電話，你良心不會痛嗎？”

    簡晳單手環(huán)腰，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兒笑道：“不痛啊?！?/br>
    陶星來：“我不想和沒人性的女人說話，如果你想解釋摩托車上的事，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地聽一下的。”

    簡晳快要笑死，她看了一眼斜靠在車邊低頭點煙的賀燃，火光一閃，如星如幻。

    “星來，jiejie很喜歡他?！?/br>
    簡晳的聲音軟得像剛摘下來的棉花，聽得陶星來竟然有點感慨，醞釀了一會情緒，他問：“有多喜歡??？和我比呢？是不是還差一張黑龍江到海南高鐵票的距離?。俊?/br>
    簡晳輕聲笑了笑，低罵，“貧嘴玩意?！?/br>
    “人長得還挺帶勁，就是路子有點野，在摩托車上就敢對你耍流氓，如今不正是市里的道德宣傳月嗎？頂風作案就是你們不對了，這不是打老簡的臉嗎？”

    陶星來侃起來沒完沒了，“我不管，要他請我吃飯，我就不舉報?！?/br>
    “行啊，再約時間。”簡晳邊說邊走向賀燃。

    “那是肯定要約時間的，畢竟我檔期挺滿?！碧招莵韲\歪。

    講完電話，賀燃掐熄才抽一半的煙。

    簡晳晃了晃手機，“剛才在路上，被我弟弟看到了。”

    賀燃嗯了聲，“明天約他喝酒?！?/br>
    “他小孩兒，別教壞他?！焙啎懨蛄嗣虼?，說：“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吧?！?/br>
    “趕我？”賀燃要笑不笑，“不請我上去坐坐了？”

    簡晳看著他。

    賀燃突然把臉湊近了，壓著聲音說：“簡醫(yī)生，我好怕黑呢?！?/br>
    簡晳的眼神往上勾，借著月色化了身，如煙如水。

    “好啊，”她說：“那你上去坐坐呀?！?/br>
    賀燃靜了兩秒，笑起來，“膽挺肥啊。”

    簡晳心里有底，將他一軍，“怎么樣，敢不敢??？”

    “不敢?！辟R燃挺給面子地服軟，“我怕你對我圖謀不軌。”

    簡晳也笑了起來，“慫包。”

    “對你，慫一點我認?！辟R燃摸摸她的頭，“外頭冷，快上去?！?/br>
    像是一種默契，簡晳就是敢肯定，賀燃雖然看起來挺放飛自我，但內(nèi)里的品性還是堅實可靠。

    “那，明天見?！焙啎懶÷曊f。

    “好，明天見?！辟R燃雙手入兜，重新跨上摩托車。

    兩人的距離一點一點變寬，在彼此眼中，對方都像是夜色里最惹眼的光亮。

    “簡晳?！辟R燃叫住她，“明天你幾點……”

    “我五點半下班?！焙啎懴戎话?，把他還沒說完的問題搶先答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來接我下班嗎？我不開車行嗎？”

    賀燃眉目松動，“好啊?！?/br>
    ———

    送走簡晳，賀燃到家已快十二點。

    外婆給他留門，見人回來又開始念叨，“小野崽子，成天瞎溜轉(zhuǎn)，回來得這么晚，下次我把鎖給換嘍。”

    賀燃習慣這唐僧念經(jīng)了，“有您這么固執(zhí)的小老太婆嗎，把孫子逐出家門夠黑暗啊?！?/br>
    “臭小子，就嘴上來勁?！蓖馄殴抟\，邁著小碎步去廚房端出一碗酒釀丸子，“趁熱吃，吃飽了再揍你?！?/br>
    賀燃接過，仰頭咕嚕兩下就喝光，“我靠，您又不給放糖。”

    “吃糖多了長蛀牙。”

    賀燃樂死了，“李春瑤老同志，我在你眼里永遠是個三歲小孩兒是吧？”

    外婆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三歲怎么了，你還沒三歲孩子聽話呢，小狼崽子，給我找個孫媳婦回來，我才懶得管你?！?/br>
    賀燃去廚房洗碗，開著水龍頭說：“找到了?！?/br>
    “又瞎說?！?/br>
    “您不信就算了。”賀燃把碗收進柜子，擦了擦手走出來，“我去洗澡?！?/br>
    老太婆嘀咕了兩句，“苗兒長歪了，你媽怎么給了我個冒牌孫子?！?/br>
    賀燃洗完澡出來，外婆已經(jīng)熄燈睡了，桌上還給他留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枸杞水。

    ———

    今天簡晳在住院部，帶著一幫實習學生查房。

    “二十三床要特別注意，雙胞胎，明天剖宮產(chǎn)，胎心監(jiān)測得要勤一些?！焙啎戄p聲交待，幾個學生“刷刷刷”地記錄。

    一圈下來已是半小時后，剛到辦公室，簡晳就收到陶星來的短信：[姐，晚上我錄節(jié)目，有票，給你個機會目睹小陶影帝的風采。]

    [幾點？]

    [六點半開始，都是大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