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jié)
余小樓又上前一步,神色冰冷,“他們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讓幽冥果開花結(jié)果,倘若沒有幽州帝姬的隕落,世間便不會有他們的存在,平白無故能存在于世間,已經(jīng)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今想要奢侈太多,便是逾越了。”他說這話之時,目光落到了東方紅兒的身上。 顯然,東方紅兒和風(fēng)無忌是不可能的。 但是眾人卻因他的這話而云里霧里,幽冥果雖說是極為重要,但究竟是作甚的,大家并非不知,如今聽他提起什么幽州帝都,就覺得更猶如聽天書一般。 陸小果卻沒有在意他的這些話,而是目光涼涼的盯著他:“你到底是何人?” 聽到陸小果的這話,余小樓似乎很是詫異,短短一瞬后,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才道:“原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br> 陸小果沒有耐心同他扯這些,當(dāng)即一手拿出銀月環(huán),毫不猶豫的朝他砸了過去,沒有帶半點修為,就是像砸個茶碗一般,朝余小樓砸了過去。 出乎意料,余小樓沒有躲開,而是任由這銀月環(huán)從頭上砸落下去,發(fā)冠頓時被打掉,一頭墨發(fā)頓時如瀑布般散落而下。 但那銀月環(huán),卻沒有像是眾人以為的那樣,掉在地上,而是在余小樓的身旁盤旋起來。 陸小果見此,忽然一陣大笑,可是笑聲之中卻飽含了無數(shù)的怒意,最后美眸朝余小樓一凝:“當(dāng)時我以為你死了,我殺了封燊之后,自責(zé)了很久??墒?,原來不過是你的一個苦rou計罷了?!?/br> 她此刻想來,自己當(dāng)時真傻。那時候的他,只怕早就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了他終南君驚鴻的記憶吧。 伸手將環(huán)繞在四周的銀月環(huán)接過,動作溫柔的將其握在手中,心里喃喃念叨:“這是你當(dāng)年送給我的,你忘記了么?” 山風(fēng)將余小樓一頭黑發(fā)吹得獵獵而飛,他抬起眼眸,一個人影從余小樓的身體中慢慢的浮出,那是一個身穿著紫色蟒袍的年輕男子,頭戴金冠,俊美飛揚的面容上,有一雙斜飛入鬢的眉,略顯得有些邪魅的味道。 “終南君!”有人驚聲叫出來。這是上一次紫徵山帶領(lǐng)著梵凈城軍隊偷襲他們的梵凈王城的四大諸侯之一,梵凈王的胞弟。 可是,他卻無視眾人對自己的仇恨,而是更近了陸小果一步,語氣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溫柔,甚至是帶著些卑微的祈求:“不要嫁給他,好不好,等我,好不好?” 陸小果冷笑,卻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伽羅王城,自此與梵凈王城勢不兩立?!闭f罷,抬了抬下巴,“墨王城,亦不會放過你。而你擅占織夢君少主的身體,白玉王一直在找機會勸她回白玉王城,我想,白玉王應(yīng)該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br> 陸小果的話,頓時驚起軒然大波。恰是此刻,那東方白陰溯等人無比狼狽的從這片看起來十分美好的青山綠水間退回來,死傷甚重,還沒喘過氣來,卻聽到這般的驚天之語。 那余小樓竟然是白玉王城四大諸侯織夢君的兒子……這,他不是余家的少爺么?一面眾人連想到前陣子湖東余家忽然一夜間滅亡,便想到了什么。 只是,這同墨王城又有何關(guān)系?還有,陸小果方才那第一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她拿到王璽了? 幾乎是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紛紛朝她投遞而來。 反而是那終南君驚鴻,猶如被驚雷劈過一般,滿目驚駭?shù)目粗缓蠡腥淮笪?,只是依舊不敢相信道:“不可能是你……” “怎么不可能,你仔細的想想,閻君是誰,泰山府君崔府君,他們都是誰?你當(dāng)年也是同伽羅王一起征討幽州的,不會不記得伽羅王身邊這些老人吧?”陸小果冷笑著說道。 驚鴻依舊是滿目的驚駭,一面后退,一面驚恐的看著陸小果,但是腦子里慢慢的想起那只是遠遠見過一次的崔府君和閻君,忽然想起了什么……最后才道:“你的確,有底氣說這話?!?/br> 眾人本來以為陸小果得到了王璽才敢大放厥詞,哪里曉得她接下來和終南君的話,大家一句都聽不懂。 就在眾人以為驚鴻還說說些什么的時候,沒想到他一臉不甘心的看著陸小果:“所以,你還是會嫁給他?”伽羅王生前那句話,不是玩笑。 將小郡主許給命中并沒有因緣的墨王,不是玩笑話。 陸小果揚眉一笑:“我與他,已經(jīng)做了多年夫妻,你再問這話,不覺得可笑么?” 驚鴻低聲一陣?yán)湫Γ朴行┌d狂,不過很快就恢復(fù)過來,“你不會嫁給他的,等著看吧!”他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他知道,她是幽州帝姬的轉(zhuǎn)世,但卻不知道,她竟然轉(zhuǎn)生在了伽羅王宮,成了伽羅王的女兒。 可是,想來荊墨并不知道陸小果就是幽州帝姬吧。如果他知道,應(yīng)該不會這么積極的四處尋找七星魂…… 驚鴻忽然很想知道,當(dāng)荊墨知道他的妻子是幽州帝姬之后,會是什么樣的精彩表情?想到此處,他心中忽然很是開懷,一面大笑,一面心情看似愉悅的帶著伽嵐離開。 他一走,四方含滿搶奪之意的眼神,便朝陸小果齊齊望來。 陸小果自然明白他們是何意,只是兩手一攤,“王璽不在我這里。”然后很冷靜的吩咐紅腫著雙眼的東方紅兒:“將他的身體先保存好,出去在想辦法?!?/br> 東方紅兒雖然沒懂陸小果和驚鴻之間的對話,但是她對于陸小果卻是百分百的信任,當(dāng)即就將風(fēng)無忌的尸體收起來。 只是東方白等人卻不信陸小果的話,“若沒有王璽,你何來的底氣?” “我的底氣?”陸小果抬頭看了看這片并不真實的天空,走過去抓住東方紅兒。 時間將至! 所有的人都還在等著她的回話,卻忽然山崩地裂,眼前混沌一片。 待四周環(huán)境恢復(fù)過來,卻發(fā)現(xiàn)各自已經(jīng)被傳送出離恨天秘境!他們死傷慘重,卻是毫無收獲……任由是誰,也不甘心,尤其是四大諸侯府的世子們,竟然無一生還。 而此刻在外面,四大諸侯與三大隱世家族都在焦急的等著。 萬家以為,以他們?nèi)f家的本事,奪得王璽不在話下。殷氏大約也是這么認為的,東方家對東方白也是十分看好,倒是那東方家的家主東方奕州一直蹙著眉頭,也不知在擔(dān)心什么。 而四大家族更是翹首盼望,也都紛紛對自家的兒子們充滿希望。 可是,這時間還沒到,人就紛紛傳送出來,一個個無不重傷在身,而回來的人,更只剩下進去時候的三分之一不到。 但這并不是他們所關(guān)憂的問題,他們所關(guān)心的問題是,“誰得到了王璽?” 眾人也不清楚,因為他們不過過幾重天罷了,不過現(xiàn)在都紛紛認為王璽在陸小果的身上。 對于陸小果這個名字,四大諸侯自然是不陌生,畢竟紫徵山大比時,就已經(jīng)奪目耀眼了。 不過接下來的話讓四大諸侯頓時震怒無比,一個個的身上頓時滔天戰(zhàn)意,四處捉拿陸小果。 原來,此女竟然以及膽大的殺了四大諸侯的世子,這是公然要與四大諸侯作對?。?/br> 雖然最后一個并非她親手所殺,但是魂魄卻在她的手中。 于是,東方白也趁機將萬家兄妹隕落之事強加到陸小果的頭上去。那二人的確是被陸小果抓住了,但是萬家卻是先受敵于東方家,但這事東方白自然是給隱瞞了下來。 而似為了氣自己的父親東方奕州,見他在人群中尋找東方紅兒的身影時,便一臉自責(zé)的朝東方奕州道:“父親,是孩兒不孝,竟然讓jiejie落入那陸小果之手,請父親責(zé)罰!” 他這話也沒說錯,那東方紅兒的確是被陸小果帶走了,只是他同樣沒有說清楚,陸小果對于東方紅兒沒有敵意。所以當(dāng)東方奕州聽到這話之時,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像是蒼老了數(shù)十歲。 不怪他往不好的地方想,而是那陸小果先后殺了四大諸侯的世子,更是連萬家兄妹都沒放過。如今他的紅兒被抓了去,豈能有好結(jié)果? 而此刻殷家見著方寸打亂的各家,忍不住得意的笑起來,畢竟這些家族之中,就他們殷氏沒有受到折損。 卻沒有想到殷氏的族長笑容沒達眼底,因為陰溯在他耳邊的一句話,頓時就蒼白了整張臉,頓時與殷氏諸位長老紛紛立刻返回殷家。 到了殷家,陰溯殷冪又將陸小果當(dāng)時還所說的話一句不漏的重新當(dāng)著諸位長老的面重新說了。甚至是她和驚鴻的對話也一字不漏道出來。 而隨著他們二人將這些話說出來,殷氏不少族老的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 城里那個伽嵐是假的,他們看一眼就知道,身體中并沒有殷氏的半絲血脈,所以從來沒有將伽嵐放在眼中。 所以,當(dāng)聽到從陰溯殷冪口中道出的這些話,他們便已經(jīng)可以確定七八分。 “是那個孩子回來了……”殷氏的族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當(dāng)年嫁給伽羅王的殷三娘,正是他的三姑姑。可是當(dāng)她連生了兩個女兒之后,他們便決定將她換下來。 而這個所謂的‘換’,便是將其殺了。 當(dāng)年伽羅王還在幽州未歸,殷三娘就已經(jīng)先產(chǎn)下一女,殷氏見此,便將此事隱瞞下來,將此女丟到了瑤海。此事,還是殷氏族長專門去做的,他可以保證,那個表妹根本活不下來的。 他們當(dāng)時膽敢如此做,那是因為殷三娘懷的是雙生子,所以當(dāng)半個月之后第二個孩子即將出世的時候,他們都飽含了希望,恰那時候,伽羅王從幽州歸來,他雖受了重傷,但幽州帝姬和梵凈王城的終南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沒幾天,幽州帝姬竟然隕落了。 而這個時候,第二個孩子也出世了。但是讓殷氏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是個女兒。明明之前經(jīng)過精密的推算,無論如何殷三娘是會產(chǎn)下一子的,卻沒想到,竟然是對雙生女。于是當(dāng)即殷氏就開始計劃,將殷三娘殺掉,重新?lián)Q一個殷氏族女。 這個所謂的小郡主,他們也從未想過要留下,可是伽羅王在,如何動手?不想這一拖再拖,竟然讓她活了下來。 但是沒有過多久,當(dāng)殷氏殺了殷三娘,準(zhǔn)備從族中在挑選一個小姐嫁入王宮中時,伽羅王因為受傷而提前進入沉睡期。 而也是這個時候,伽羅王城發(fā)生了諸侯之亂。 此刻陰溯和殷冪聽到族老祖父的話,忍不住相視一眼,有些不明白。 相對于族老的不安和擔(dān)憂,其他的族老卻是顯得十分輕松道:“左右不過是一個女娃娃,掀不起多大的浪花,她若是愿意與我殷氏子弟通婚生下子嗣,我殷氏便可輔助她登上這伽羅王的寶位!” 族老卻是苦苦一笑:“你忘記了,伽羅王當(dāng)時已經(jīng)與她定下了親事?!?/br> “是又如何?墨王天定沒有任何因緣,怎么可能娶她?何況墨王活得與我殷氏的老祖宗都還要久,能去娶這么個小娃娃做王妃么?”那族老不以為然。 陰溯忍不住開口打斷:“啟稟族老,聽那陸小果之言,似乎與墨王關(guān)系匪淺……” “這不可能,你們不知道墨王是什么樣子的性格,數(shù)萬年間,莫說他的身邊,便是王宮里,宮女也是鮮少?!绷硗庖粋€族老直接將陰溯的擔(dān)憂打斷。然后朝之前開口提起讓陸小果同殷氏子弟成親生子的族老望去:“我贊同你的想法,若是她真的能產(chǎn)下麟兒,我殷氏便可祝她登上王位,不過一個女人家當(dāng)政,到底是可笑得很,只怕到時候還得我們這些老骨頭出去替她主持朝政?!?/br> 此話得到很多族老的贊同,連族長都有些覺得可行,于是果真考慮起來。最后將目光落到陰溯的身上。 顯然,在他看來,他這孫兒陰溯就是極好的不二人選。 但是方才開口提議的這個族老卻是不愿意了,“我家玥兒雖然不才,但配陸小果是綽綽有余的?!?/br> 開什么玩笑,生下的兒子以后就是伽羅王了。他們殷氏與伽羅王糾纏了數(shù)代,在這一代,總算有機會真正的將伽羅王的位置網(wǎng)羅到殷氏,怎么能放棄。 縱然是殷氏,又分好幾脈?數(shù)年來一直以族長一脈為尊。但是若以后自己這一脈出了伽羅王,那族長一脈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一時間,很多族老都紛紛的推薦自家可心的后輩。 陰溯見此,不禁有些頭疼起來,他雖然也是見過世面的,不愿意長他人之勢滅自己的威風(fēng),可是那陸小果不是個善茬,她的厲害手段自己是領(lǐng)教過的,如今儲物袋還在她那里,此事他都沒敢對祖父提起,而且就算族老們不反對,他也不敢真的去娶那陸小果? 殷冪雖然自認為年輕這一代中,沒有哪個女人能比得了自己,但是對于那陸小果,她還是有一絲忌憚的,甚至覺得族老們有些可笑。那陸小果愿不愿意嫁都是問題,他們爭什么? 此刻,在一座別苑中,陸小果坐在荊墨的身邊,一臉遺憾。 荊墨已經(jīng)確定,風(fēng)無忌就是七星魂之一。所以縱然是讓東方紅兒留下他的尸身,也無法將其復(fù)活了。 弦月雖然知道陸小果的厲害,但是看到她不但將原計劃中萬家兄妹帶來,還將其他四星魂都齊齊抓來,心里到底是無比佩服,心道果然是王爺看上的女人。 “對了,那東方紅兒的母親和我長得這般相像,只怕并非巧合,可惜東方紅兒并不清楚她母親的事情,只知道是瑤海一座孤島上帶來的,所以我想見一見東方家的家主。”此刻七星魂已經(jīng)收齊,她想問一問此事。 荊墨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示意弦月去辦此事。至于東方紅兒,這會兒被安排在隔壁的小院落之中,還守著風(fēng)無忌的尸身。 那弦月退下去,荊墨才拉過她摟在懷中:“外面到處是追拿你的人,你這個時候就不要出去,我會讓弦月將東方奕州帶來?!?/br> 陸小果頷首,她也知道這一次是惹了眾怒,不過有些后悔,沒能將東方白殺了?!皩α耍憧墒怯袔臀医o離魂傳信?” 荊墨點了點頭,“已經(jīng)傳過去了,只是外域之廣你是知道的,沒有半個月的時間,他也來不了。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辭曦子出關(guān)了?!?/br> 話說這辭曦子從乾坤秘境中出來,自信滿滿,總覺得應(yīng)該能同封燊一較高下了。當(dāng)年若不是為了奪回這幽冥界,他是斷然不會做出那般違心之事。 可是在郁鳶的撫養(yǎng)之情和匡扶大業(yè)間,他選擇了第二個。封燊沒有騙他,的確幫他將這幽冥界奪回來,自己也順利成為了幽冥之主。只是他每次一想到郁鳶絕望的眼神,就覺得心口被人用利刃一遍又一遍的捅過一般,那樣鮮血淋漓的,用不停止。 所以他想,他要去殺了封燊。也許殺了封燊,心里會好受些,畢竟當(dāng)初他才是主使,如果沒有封燊,自己不可能出賣郁鳶的。 但是當(dāng)他自信滿滿的出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幽冥界一片混亂,分裂成了數(shù)十個小國。而他的妻兒皆死了陸小果的手下。 可他要去尋找陸小果報仇之時,卻得知她是郁鳶轉(zhuǎn)世,而且封燊已經(jīng)死,現(xiàn)在的九天乃太上老君占時掌政。其他幾界幾乎都以郁鳶和辰光為尊…… 他原本自己已經(jīng)足以厲害,這一次就算封燊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卻沒有想到只不過是短短的數(shù)百年,外面已經(jīng)天翻地覆。原本屬于幽冥尊者的他,如今一出關(guān)不但沒有萬朝擁拜的場面,反而是被這些自稱為王的叛逆之者追殺。 他雖然不愛那個作為他妻子的女人,但是那個兒子卻是他的親親骨血。他想,郁鳶你怎如此殘忍?那可是我唯一的孩兒?于是,他從幽冥界逃到到人界,可惜腳跟沒站穩(wěn),就被鬼界的一名小吏抓了回去。 而閻君這等人物,在這小吏的面前卻是恭恭敬敬的,那一瞬,辭曦子覺得這一切是如何的不真實,他也許是在夢里。 “殺他哪能您動手,放著我們兄弟來就是,十八層地獄,哦,不,十九層地獄就專門為他開啟?!焙跓o常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十分狗腿子甩出索命爪,一把摳進辭曦子的琵琶骨中,將他拖到一旁。 至于白無常也沒閑著,同樣的扔出了索命爪,一人拉住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