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玉衡和搖光見此,都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然后在看北辰無憂三人,目光頗為畏懼。那符他們認(rèn)得,是能讓活人被活活燒死的三味火靈咒,是祖師爺流傳下來的,乃清風(fēng)觀三大至寶之一,可如今師父為了對付這些人,就祭出了此符咒,可見這些人的危險程度有多高。 陸小果雖然一時間沒看出是什么符咒,但也知道不妙,當(dāng)即讓三人退回,只是已晚了半步,火龍已經(jīng)從符咒里飛出,將三人纏繞。陸小果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只喊著水生:“快滅火!”一面扔出三道護(hù)身盾符給三人罩上,但如果這火不立刻滅了的話,那也堅持不了多久。 一直在貝殼里修養(yǎng)的水生聽到陸小果的聲音,現(xiàn)身出來正好瞧見長安三人被這怪火吞噬,當(dāng)即憤憤的灑下一片水澤。 只是這火勢不但不滅,反而漲勢更好,幾乎將他們?nèi)说娜擞岸佳蜎]在其中了。育德道長更是得意洋洋道:“此乃本觀鎮(zhèn)觀之寶,所燃出的火苗乃三味真火,這世間至今還沒能有什么水能將其澆滅!” 而此刻育德認(rèn)出水生,忽然朝陸小果大罵道:“你這賤人,是你偷了本道的鎮(zhèn)魂瓶,還不趕緊給本道換回來!” 他的叫罵聲才落,忽然那火光里走出北辰無憂冷冽的身影,修長的手臂直徑捏在他的喉嚨上,他沒有護(hù)身盾,瘋狂的火勢隨之蔓延到他的身上,頓時將他包裹。 所有的一切都是發(fā)生在一瞬間,玉衡被這三味之火燒得滿地打滾,所滾之處皆被火苗點燃,不過多時,整間客棧幾乎已無完好之地。 陸小果帶著白秀秀退開,一面想辦法滅火。育德道長也在慌亂之下帶著屬下的人也逃離開。 水生見這水澤沒有任何作用,急得滿頭大漢,心里更是一片混亂,北辰無憂不能死,他要是死了,那小果就成寡婦了;束時風(fēng)也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他們家就絕后了;長安更不能死,他死了以后誰給自己錢花???所以水生心里急,可實在速手無策,他只得直接沖進(jìn)火光里,一面胡亂的大喊大叫,腦子里一片空白。 原本就被這僵尸一事鬧得猶如死城的甘州城上,忽然間颶風(fēng)狂卷,雷鳴轟隆,黑云壓城,片刻間瓢潑大雨便灑了下來。 雖然是傾盆大雨,可卻猶如甘霖一般,所落之處花開草綠,半生不熟的果子也在瞬間變得香甜透熟。而這號稱為清風(fēng)觀鎮(zhèn)觀之寶的三味之火也被澆滅了。 所有的人都在錯愕之中,能降如此甘霖,莫不是觀音菩薩來了?許多人家都打開窗戶四處尋找。 育德道長也驚呆了,因為這場短暫的雨不止是澆活了死透的枯草,還把他的三味之火澆滅了??墒堑人磻?yīng)過來,客棧廢墟里除了被燒得奄奄一息的玉衡之外,再無旁人,顯然他們已經(jīng)逃了。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又重回了劉知府的府邸。只是這一次不是呆在客院,而是白秀秀的院落。 三人有護(hù)身盾,倒沒有什么大礙,反而是最后沖進(jìn)火里的水生這會兒昏迷不醒。 那場來的突然的及時雨,陸小果知道定然是因水生而起。一個真正的水鬼,是不能離開自己死前的地域范圍,可水生跟自己走了多少地方?所以她早就知道水生不是真正的水鬼,也正是這樣,她執(zhí)意要讓水生跟著一起尋找鏡玉。尋找鏡玉其實是幌子,也許這尋找的途中,能幫水生找到他的身份呢? 北辰無憂修煉了異世錄,狀況比束時風(fēng)好許多,而長安不死不傷之身,自然無事。陸小果當(dāng)時也是急了,把他的這不死之身給忘記了,白浪費(fèi)了一個護(hù)身盾,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心疼的不行。 方才那雨,也許束時風(fēng)沒發(fā)現(xiàn),但北辰無憂跟長安都發(fā)現(xiàn)了水生的異樣,只是他身體里的影子消失得太快,他們根本沒有來得及看清楚。 而遠(yuǎn)在三百里外的一片沙灘上,一位風(fēng)姿卓絕的紅衣冷艷女子正瞇著眼朝甘州方向望過來:“普天之下,能撒下甘霖的神,除了南海紫竹林的觀音菩薩,還有誰?” 她身后并無一人,倒是那柔軟的沙灘上躺著一個碩大的烏龜,聽到她的話,慢吞吞的抬起頭也朝甘州方向望過去:“沒了,倒是咱們?nèi)钕隆痹挍]說完,忽然反應(yīng)過來,頓時幻化為人性,一臉激動道:“是咱們?nèi)钕?!?/br> 紅衣女子見他此動作與神情,不滿的蹙了蹙眉:“夫君貴為一國之相,言行舉止莫要太散漫?!?/br> 烏龜幻化成人形的男子臉上的表情一僵,頓時規(guī)矩的站好擺出一副嚴(yán)肅面孔,干咳了兩聲:“夫人說的極是,那么咱們現(xiàn)在立刻趕往甘州?” ☆、第五十六章 秀秀13 莫名其妙的大火,然后突然天降甘霖,所有人都覺得是好兆頭,育德道長更是得意洋洋道:“此乃我觀中祖師爺顯靈,不忍甘州百姓被這大火牽連?!?/br> 劉知府沒有絲毫的懷疑,越發(fā)將他當(dāng)作座上賓領(lǐng)回去,至于已經(jīng)逃走的那些‘妖怪’他也不著急,左右有育德道長這位大仙在此。 劉禪娟沒能置白秀秀于死地,這心中始終不得安寧,又想起周懷德看白秀秀時候的眼神,心里越發(fā)猶如刀絞一般,也無心在伺候周懷德,到處安排人在城中找白秀秀的蹤影,可謂比她爹都還要積極幾分。 那劉知府不知她本意是要?dú)仔阈?,反而很是寬慰他們表姐妹清深?/br> 周懷德回房沒見劉禪娟,心里想起白秀秀與安秀秀一模一樣的神情與動作,就忍不住手腳發(fā)寒,不敢在待在房間里,直徑往他老母那邊跑去。 這廂周母被劉禪娟整日大魚大rou的養(yǎng)著,不止是油光滿面,人更是肥了兩圈,這如今多走一兩步路就直喘氣兒,于是她索性不動了,不是躺在屋里的榻上,就是躺在院子里藤椅上,里里外外的讓杏兒伺候著,倒也過得安逸。 卻不知劉禪娟這個媳婦大魚大rou的放著她吃,正是要這個效果。這樣肥胖且又上了年紀(jì)的人,經(jīng)不得半點事情,若不然的話,氣血一時上腦,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這會兒躺在屋里的榻上,旁邊的桌上擺滿了一盤白切雞,已經(jīng)吃去了大半,旁邊還有葡萄和幾樣當(dāng)下時新的水果。杏兒就跪坐在榻前給她剝著葡萄皮。 這日子就好比神仙一般,周母吃一顆杏兒遞上來剝好皮的葡萄,就忍不住‘嘖嘖’的念道:“都是我家懷德出息,不然這會兒只怕還在鎮(zhèn)子里受苦,吃了上頓沒下頓的?!?/br> 杏兒有心于那周懷德,又是個眼皮子淺的,只想要是能做個姨娘,周母又喜歡自己,到時候生了個兒子,待劉知府百年后,劉禪娟算個屁,她這可嫁給周懷德一年多了,肚皮都沒什么反應(yīng),可見是個不會生養(yǎng)的。 這會兒自然順著老太太的話:“那是,咱們少爺明年定然中狀元,到時候老夫人您可就是狀元公的娘了,可別嫌棄杏兒笨手笨腳的,就不要杏兒了?!?/br> 她大抵摸準(zhǔn)了周母的性子,只要一個勁兒的順從她的意思,在捧著她,定然不會吃苦頭。所以現(xiàn)在她也不像剛來的時候一樣,三天兩頭被掐被打。 周母滿臉喜氣,樂呵呵的。忽然聽見外面的聲音,不禁使喚杏兒:“去瞧瞧,是哪個?” 杏兒應(yīng)了聲去開門,見來人周懷德,一時間紅了臉,頗有些羞澀的回話,“是咱們公子來瞧老夫人了?!?/br> 周母想著劉禪娟那副千金小姐模樣就來氣,又瞧現(xiàn)在日頭快落山了,便朝杏兒道:“就同懷德說,我困了,新送來的葡萄味兒新鮮,你帶公子隔壁的廂房,給公子也剝幾顆潤潤喉嚨?!?/br> 杏兒先是不解,忽然明白過來,臉紅了一大半。 周母是個大嗓門,門口的周懷德早就聽到了這話,卻也沒反駁,自己直接轉(zhuǎn)到隔壁廂房去,想著在這里躺一躺也好,總比回去看劉禪娟的臉色好。 又說劉禪娟忙里忙外的,可謂是勞心勞力,卻終究沒找到白秀秀的蹤影,這才想起去查周懷德從前在鄉(xiāng)下時,可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去查探的人一時半會回不來,她便回房間小息,待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不見周懷德回來,倒是去查周懷德過往的下人來了。 原來周懷德從前在鄉(xiāng)下就跟鎮(zhèn)子上裁縫家的姑娘相好,他進(jìn)京趕考,都是那姑娘家出的盤纏,還有他那刁鉆的老娘,也是那姑娘幫他照顧,甚至給把人都接到家里去。只是后來那姑娘家不知道怎的半夜起火,裁縫鋪子成為一片廢墟,父母雙亡,姑娘倒是拼死把周母背了出來。 而這一年,正是她認(rèn)得周懷德的那一年,父親讓他在府衙里做文書,不久就他就把周母接來了。 “那姑娘呢?”聽到這里,劉禪娟的心已經(jīng)涼了大半截,她本來以為撿到了一個寶,雖然有個不可理想的刁鉆母親,但只要周懷德與自己琴瑟和鳴,自己依舊能接受,在加上周懷德的才學(xué),父親的扶持,將來一定有無限的風(fēng)光。 下人頓了一下,有些膽怯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緩緩道:“那姑娘后來追到咱們甘州了,正好小姐同姑爺議親,姑爺?shù)哪赣H為了顧全大局,就哄騙那姑娘,將她灌醉后賣給城里的混混,不想那姑娘誓死不從,推倒了油燈,與那混混都葬身火海了?!?/br> 屋中一陣沉靜,靜的有些可怕,劉禪娟表情呆滯的坐在桌前,一顆顆眼淚跟珠子一樣順著臉頰往下滾。好半天她才緩緩道:“常言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劉禪娟究竟是嫁了個什么東西?”隨著她的聲落,人也變得失態(tài)瘋狂起來,一把將桌上的茶盅都掀翻,嗚嗚大哭起來。 這時卻聽下人小心翼翼的稟報道:“小姐,那死去的姑娘,姓安,叫秀秀!” 劉禪娟猛的抬起頭來,“你說叫什么?” “叫秀秀!”下人有些害怕她此刻的眼神,嚇得朝后退了兩步。 “原來如此!”劉禪娟恍然大悟,只是神情頹廢得很,“他去哪里了?” 下人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直至劉禪娟問第二遍,才明白她口中的‘他’是何人,連連回道:“去……去了老夫人那里?!?/br> “呸,這等惡毒老婦,也配叫夫人,也是我劉禪娟有眼無珠,竟然為了這樣一個東西,竟然差點害死自己的親親表妹。”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招呼著身后一直不敢發(fā)言的老嬤嬤:“過去瞧瞧,那母子倆莫不是又看上了哪家身份更高的小姐姑娘,指不定在盤算如何謀害我呢!” 白秀秀的院中,大家都恢復(fù)過來,連著水生都活蹦亂跳的了,只是反而白秀秀竟然一直處于一種夢魘之中。她的失控似乎是從育德道長祭出三味火開始。 問題不在這三味火,而是在于這火。 陸小果還記得,白秀秀夜晚夢游去的那個地方,正是被大火吞噬過,所以想要查清楚她夢魘的源頭,還得從那里開始。 巧的是,束時風(fēng)去查這事,竟正好遇到劉禪娟派去的人,倒是撿了個便宜,因此這會兒劉禪娟知道的,他們也知道了。 但是看著此刻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白秀秀,陸小果怎么也沒感覺出她是借尸還魂,而且身上也沒鏡玉碎片。長安也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所以便建議:“她這個樣子,只怕就算清醒過來,也問不出什么,倒不如找個人入夢。” “入夢?”陸小果覺得倒是新奇。 只聽長安解釋道:“她此刻身處夢魘之中,若是走不出來,只怕會真的死在里面,到時候更別說問清楚原由了?!?/br> ------題外話------ 不漲收,我要檢討下。 ☆、第五十七章 秀秀14 本來長安是最好的人選,可白秀秀到底是個女兒家,到底不方便,所以最后陸小果不顧北辰無憂的反對,硬是進(jìn)到了她的夢里。 同樣的,她若是不能把白秀秀從夢里帶出來,那她自己也出不來。 所以當(dāng)她進(jìn)了夢里,外面的北辰無憂和長安差點就動起手來。 陸小果一進(jìn)夢里,迎面便是大片灼熱氣息,而她的四周都是無邊無際的火海,火光之中,隱約看見白秀秀的身影飛快的穿梭在這座被大火快速吞噬的小院中。 她是夢外的人,所以這火對她雖然說會很熱,但卻不會燒死她,因此陸小果就沒什么顧及,一路朝她追過去。 但見白秀秀從一間廂房里背出一個陌生的老婦人,那老婦人長著方臉盤子,顴骨高高的,天生一副克夫樣子。而另一邊的火光中,卻傳來一對中年男女的聲音:“我的兒,秀秀快跑,屋子快塌了!”陸小果聞聲望去,但間被橫梁堵住了門的廂房中,有一對中年男女,倘若這個時候去搬開那橫梁,他們不至于被悶死在屋中。 可白秀秀卻背著那個老婦人出去了,陸小果正欲去尋她,但見她又回來了,方向正是自己站的這里。一面喊著:“爹娘,我來救你們!”只是她的話音才落,隔斷墻就塌了,連帶著那間房屋也跟著塌了。 空間一轉(zhuǎn),火光退去,但見廢墟前一位穿著簡易喪服的清秀女子跪在那里哭。陸小果上前,卻發(fā)現(xiàn)不是白秀秀,正疑惑著,卻見另外一邊走出來一個女子,正是白秀秀。 她看到陸小果,先是一愣,隨即釋然道:“我早該想到,你們都不是凡人?!币幻娉菑U墟前的哭啼的少女道:“那是我?!?/br> 兩個不一樣的面孔,陸小果有些不解,難道真的是借尸還魂?卻聽白秀秀嘆道:“我叫安秀秀,我被周家母子算計賣個城中潑皮,那日我以為我必死無疑,可是一個老頭把我從火中救出來,然后送到白府。等我醒過來,我心里多了從前許多不知道的事情,然后每天都有人在我的耳邊不斷的跟我說我是白秀秀。漸漸的,不止是我的心里,連我的腦子里開始裝的也是白秀秀的事情,所以在拆下臉上紗布的時候,看見鏡子里不是我從前的面容,而是白秀秀的面容,我也開始以為自己是白秀秀了?!?/br> 她說到此,頓了一下,“可世事難料,白家夫妻忽然去世了,我來此處投靠,看到周家母子,從前的記憶又被喚醒過來。” 她說的雖然不是很清楚,可陸小果卻理清楚了。她就是安秀秀,而白家夫妻因為喪失愛女,所以把女兒的心臟和臉都移植到了八字五行與白秀秀相合的安秀秀身上,把安秀秀變成了白秀秀。 可他們沒有料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安秀秀還是重新回到了甘州,又將記憶喚起。 看了一臉毫無生意的安秀秀,連忙勸道:“既然你已經(jīng)想起自己是安秀秀,那何畢在夢中不斷的輪回,你父母雙親倘若泉下有知,定然不希望你困在這夢魘之中,再者,白家兩老雖然換了你的心和臉,但你的生命還在;你才活了不到二十年,未來的日子還長,會發(fā)生很多有意義的事情,會遇到真心待你的相公,會有一堆可愛的孩子?!?/br> 夢境里的場景不斷隨著安秀秀的記憶變換,從村里到鎮(zhèn)子,許多陌生的面孔從她們兩人之間穿過。安秀秀呆滯的站在那里,許久才喃喃念道:“是我的有眼無珠害死我爹娘,我無顏再活下去?!?/br> “可是你爹娘也不想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先與我出去?!彼话牙“残阈?,可安秀秀卻反而拖著她往前面忽然出現(xiàn)的大火中縱身跳去。 陸小果雖然不會被燒死,但安秀秀會啊,她急得連忙找護(hù)身盾,可卻悲催的發(fā)現(xiàn),那些身外之物根本帶不進(jìn)夢里。正是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忽然有人將她們倆往后拉,陸小果轉(zhuǎn)頭一看,竟是自家相公。劉禪娟帶著老嬤嬤到這邊的院子,遠(yuǎn)遠(yuǎn)的便瞧見一片黑燈瞎火,唯獨(dú)一間廂房的燈還亮著。“那老婆子什么時候住到偏房去了?”劉禪娟認(rèn)為這可不像是那老太婆的性子。 老嬤嬤心里卻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不該回自家小姐的話。 劉禪娟何等聰明,見她這個樣子,哪里會想不到,當(dāng)即就冷冷笑起來,“是那賤人的房間吧?” 老嬤嬤點頭,一面拉住要沖進(jìn)去的劉禪娟,“小姐息怒,您便是有千般火氣,那也要顧及一笑老爺?shù)拿孀?,這倘若鬧開了,豈不是人人都知曉,到時候小姐您又如何處?” 她究竟是真心愛這周懷德的,所以這會兒才會如此沖動,心里也才如此憤怒,僵硬住腳步,有些凄涼的站在院門口,好半天被里頭傳來的女子笑聲一吵,才猛然驚醒過來,喃喃問道:“嬤嬤啊,你說我是不是瞎了眼?” 身后的嬤嬤哪里敢應(yīng)她的話,只是好言安慰道:“是小姐太善良,才把別人想成這樣,只怪姑爺太過于狡猾,不止是騙了小姐,連老爺也一起騙了?!?/br> 劉禪娟這才想起她爹,不禁擔(dān)心道:“倘若爹爹知道周懷德是這樣一個東西,只怕……”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開門聲,還沒容她們藏起來,周母已經(jīng)開門出來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劉禪娟主仆,愣了一愣,急忙跑到隔壁的房間拍門:“兒子哎,你婆娘來了!” 周母本是想出來小解的,雖然屋子里有馬桶,但她在鄉(xiāng)下還是養(yǎng)成了在外蹲茅房的習(xí)慣,也正是這樣,這會撞見劉禪娟。 屋子里與杏兒早就滾作一團(tuán)不知人間幾月天的周懷德被他老娘的拍門聲一吵,先前沒反應(yīng)過來還有些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來了就來了,難道她還要進(jìn)來一起伺候老子不是?” 本是個謙謙讀書人,可是這會兒開口卻猶如市井潑皮,劉禪娟的心變得涼涼的。即便強(qiáng)忍住了淚水,可聲音里還是帶著哭腔:“周懷德,你要是看上哪個丫頭,跟我說一聲開臉?biāo)瓦M(jìn)屋子就是,你何畢這樣偷偷摸摸的,你把我劉禪娟當(dāng)什么了?” 周母本來打算讓杏兒給自己生個大孫子的,可真的叫劉禪娟發(fā)現(xiàn)了,她還是有些心虛,畢竟現(xiàn)在兒子還沒中狀元,吃喝拉撒都要依仗著這媳婦家,所以她一句話都不敢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在那門口徘徊著。 杏兒也被嚇著了,心雖然大,可是真的遇到事了,膽子還不如周母,這會兒早就嚇得癱在了床上,可如此卻越發(fā)的讓周懷德愛不釋手。可劉禪娟的聲音就在外面,周懷德不能忽視掉,而且這會兒也漸漸的清醒過來,下床胡亂的穿了衣裳要出去解釋,可到門口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折身懷來撿起那燈籠的挑竿往滑溜溜的杏兒身上打去,一邊打一邊罵:“你個賤人,竟然趁著爺多喝兩口就敢算計爺,看爺不打死你這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