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至于可勁兒作的大伯娘…… 說真的,尋死膩活這種事兒,你先掂量一下自個兒的份量,莫說周家阿奶了,便是連大伯娘最心疼的三山子都沒將這當回事兒。一來,那婆娘就不像是個會尋死了;二來,真的一心尋死的人,誰能攔得??? 于是乎,大伯娘連著在客棧大通鋪上躺了兩日,眼睜睜的看著分家成了事實,又目送大山、二山帶著媳婦兒、孩子離開了客棧,甚至她還看到三山子窩囊的躺在另一邊的炕上,等著投喂吃的喝的…… “我這是作了什么孽?。。。 ?/br> 等三河和大金奉了周家阿奶的命令給大伯娘送一應喪葬用品時,才剛走到客棧后院就聽到了那熟悉的嚎哭聲。大通鋪屬于下等房間,落座于后院,正對面就是馬棚,位置不可謂妙不可言。幸好老周家本身就是莊稼把式出身,馬棚的味道再大,還能大得去糞坑? 倆人對視了一眼,循著聲音來到了房門前,敲門進入。 開門的是周家大伯,他顯然沒料到還能看到隔房的侄子,先是驚訝,之后便是狂喜:“你們……是阿娘叫你們來的?” 三河和大金再度對視一眼,答案倒是肯定的,只不過周家大伯還是會失望。 因著已經(jīng)預料到了無比慘烈的結(jié)局,倆人索性默契的將東西先弄到了房間里。索性大通鋪旁的優(yōu)點沒有,地方倒是大得很,把東西盡數(shù)堆在了兩張炕中間的空地上,三河終于開口了。 “大伯,不是咱們當小輩兒的故意糟踐您,這實在是……阿奶的脾氣您也知曉,她叫我們把東西送過來,再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反抗呢。您別氣,左右這些東西還值幾個錢,轉(zhuǎn)手還能多個進賬?!?/br> 一旁的大金憋得好辛苦才沒笑出來。說真的,三河是因為年歲略長,又已經(jīng)娶了妻,相對得要成熟一些,所以他才能忍著對大伯娘的不滿,對大伯卻還存著一分敬意??纱蠼鸩煌?,說白了他如今還是個半大少年郎,一想到大伯娘先是算計自家阿姐,前個兒又毒打了大囡、三囡,他就滿心滿眼盼著那蠢婆娘去死。如今瞅著大伯娘跟個死魚一般的躺在大通鋪上,真的很想放聲大笑。 ——活該!! 然而,三河這話雖說得委婉,可周家大伯又不是真的傻子,加上先前布置靈堂的活兒他也有插手,當下就明白了三河話里的意思,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了。 不等周家大伯開口,原本躺在大通鋪上的大伯娘忽的調(diào)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啞著嗓子道:“是什么東西?能換多少錢?給我,都給我!” 給就給唄! 大金心情很不錯的主動將東西送到了大伯娘躺著的大通鋪上,還不忘將外頭包裹著的粗布掀開,好叫她看個分明,口中更是道:“左右都已經(jīng)買了,不用可不是浪費了嗎?” “這……”大伯娘一下子有些轉(zhuǎn)不過彎兒來,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東西看了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的道,“誰死了?難道是周蕓蕓?” 啪??! “我手抽筋了,真是不好意思。”大金舉著巴掌立在大通鋪前,臉色黑如鍋底,眼見頂著個巴掌印的大伯娘還要開口,他索性又是一巴掌,“唉喲,我的手又抽筋了,我看我還是趕緊去買貼膏藥吧。” 三河趕緊上前拉過他,卻并未開口指責,而是臉色相當難看的向周家大伯道:“有些話我這個當小輩兒的不好說,可阿奶呢?” “不是……”周家大伯都懵了,他怎么會知道那蠢婆娘冷不丁的就冒出了這么一句話呢?又氣又急的上前,脫下鞋子沖著他婆娘就是七八下。只是沒等他打完,三河已經(jīng)拉著大金走了,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周家大伯氣得渾身發(fā)抖,隨手cao起一大沓黃紙就往他婆娘嘴里塞,怒道:“我原還道經(jīng)了這事兒,你多少能長點兒腦子!結(jié)果呢?你咋不去死呢?死了多好?你給我去死??!” “我咋了?這不是家里人都見了,就獨獨沒見著蕓蕓嗎?大金還說是先前買的……我哪知道……等等,他的意思不會是給我買的吧?”大伯娘驚呆了,直到嘴里被塞了滿把的黃紙,才堪堪回過神來,跟她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對啊!就是給你買的,左右買都買了,你索性去死,省得浪費了?。 ?/br> “你才去死!給老娘滾開!” …… …… 大房的鬧劇沒人在意,倒是大金狠狠的氣了一場,偏這事兒也不好告訴其他人,免得累著別人再受氣。思來想去,大金只暗下決心,回頭尋著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三山子,左右大伯娘最在乎的就是那貨了,隔三差五的打個半死,看她心疼不!! 這廂,三河和大金回去了。那廂,大河和二河也去瞧了大山他們的新居,幸好房舍雖不大,卻沒多少需要修繕的地方,也沒待多少時間,他們就離開了,只道下回有空了再拜訪。 憑良心說,大山和二山真的非常慶幸。慶幸盡管攤上了蠢娘和倒霉弟弟,可好歹他們的阿爹還算是果斷,至于阿奶那頭,明面上估計是不會跟他們來往了,可暗地里到底是放心不下他們。 只這般就已經(jīng)很好了,做人要知足。 因著這倆兄弟都是閑不住的人,哪怕如今有足夠的錢財傍身,他倆依舊在家中妥當之后,就立馬出去尋活計。當然不是干苦力,而是想著重拾麻辣燙的生意。鍋碗瓢盆因著并不會被水弄壞,當初都是放到地窖里藏著的,并不曾帶出來,所有他們要做的是將必須的用具都準備妥當。好在縣城這頭啥都不缺,只是略需要一點兒時間罷了。 趁著家里的買賣尚未妥當,秀娘妯娌倆商量著輪流去探望一下娘家人。也虧得周家阿奶提醒得早,她倆的娘家都得了消息早早的離開了村子。 不過,還是那句話,信歸信,能做到像周家阿奶這般毫不遲疑的舉家遷徙,且將絕大部分家當都打包帶走的人家總歸是少數(shù)。事實上,倆人的娘家都只帶了細軟和少量的糧食。 如今,村子真的遭了洪災,還不知曉那洪水啥時候才會退,且就連鎮(zhèn)上都或多或少遭了災,留在縣城安全歸安全,花銷卻不是一般人家能夠承擔得起的。 這么說吧,在村子里幾乎是不花錢的。糧食是自家去年收獲的,小菜蔥蒜地里頭有,殷實人家還會殺雞殺鴨來解饞,略窮一些的人家則是將禽蛋攢起來,等逢集的時候拿過去換些粗鹽或者豆油。至于衣裳,村子里很多女人都會紡織,再說也不是所有人家年年都穿新衣服的,事實上很多人一輩子都穿不上一件新衣服,都是大的改小的,或者縫縫補補湊合穿的。 可如今來到了縣城里,甭管是柴禾還是清水,都要花錢。哪怕這些都只是小數(shù)目,可要是人口一多,日子一久,這樣積少成多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錢。更別提還有住的地方,日常的吃喝用度…… 秀娘妯娌倆都有心幫襯娘家人一把,可貼補娘家這種事情絕不可能動用家里的錢財,幸好這些年來她倆做針線活兒也攢下了不少私房錢,在各自支會過自家男人后,倆人輪流去尋了娘家人。 賃院子要錢,吃喝倒是可以借點兒糧食。在大山、二山住處定下來后沒多久,周家阿奶又使喚孫子們送去了糧食,畢竟這會兒糧食是天價,她既不想賺這個黑心錢,也沒的叫自家兒孫去買黑心糧的道理。至于周家大伯那頭,愛咋咋地?。?/br> 于是,秀娘妯娌倆便都選擇捎帶了一些錢,以及揀出了家里的粗糧,打聽清楚消息后,秀娘叫她大嫂先去,她第二日再去。一來對方是長嫂,二來王家的情況她清楚,這才不過七八日工夫,絕不至于到彈盡糧絕的時候。 ☆、127|124.52.1 第127章 匆匆將自家的兒女托付給弟妹照顧,大山媳婦兒顧不得推辭,只依著先前打聽到的消息,急匆匆的去尋娘家人了。 大山媳婦兒娘家那頭姓姜,并非楊樹村人士,而是位于大青山另一面的黑棗村人。她娘家那頭是屬于比較窮困的人家,倒不是父兄不長進,而是底子太薄了,加上人丁也不是很興旺,素日里只靠著兩畝薄田湊合過日子。 先前,一聽說大青山這一帶很可能都會遭災,可把姜家那頭的人給嚇壞了。原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家底薄,存糧也剛夠全家人勒緊褲腰帶過活,一下子叫他們離開村子去別處過日子,可不是為難人嗎?萬幸的是,姜家除了倆兒子外,還有倆閨女,大閨女嫁到了楊樹村老周家,小閨女則幸運的說給了鎮(zhèn)上的人家,當下姜家人便收拾了家當,急匆匆的去投奔小閨女了。 說起來也是無奈,誰能想到連鎮(zhèn)上都遭了災呢? 幸運的是,人沒事兒,他們剛巧被縣太爺派去的人給救了回來。不幸的是,所有的家當,包括姜家人從村里帶出來的口糧全都泡了水。兩家人皆欲哭無淚,只好由著縣太爺手底下的人暫且安置在縣城城門口的空地上,一天發(fā)兩碗薄得見底的稀粥。 大山媳婦兒先前已經(jīng)央人打聽清楚了,因此只徑直往城門口去領人。也虧得如今是夏日里,即便晚間略有些涼意,好歹還能熬過去。又因著鎮(zhèn)上遭災并不算嚴重,多半都是失了財物,人并不會有事兒,縣太爺?shù)故菦]下令不準他們進城。 親人久別自是感人的,只是大山媳婦兒顧不得旁的,只急急的將娘家人并妹子一家領走,又拿錢在離城門口不遠的貧民區(qū)幫著賃了三間平房。這回倒不是她舍不得錢了,而是貧民區(qū)這頭房舍格外緊俏,能賃到相隔不遠的三間平房已經(jīng)算是很幸運的了。待房舍妥當,大山媳婦兒悄悄的往她娘手里塞了五兩銀子,又喚上她兩個哥哥并妹婿,一道兒去了自家,將事先收拾出來擱在前頭房舍里的幾袋子粗糧扛上帶走。 “我家這頭剛分了家,孩子又小,今個兒出門還是將孩子們叫弟妹幫著照顧的,她自個兒還惦記著娘家,就叫我先忙著,我這個當嫂子的總不能這么不像話。好在你們也知曉我住哪兒了,回頭叫阿娘、嫂子、妹子她們有空來瞧瞧我,記著哦!” 雖說跑了大半個縣城,可因著她今個兒出門早,一路上又是緊趕慢趕的,其實這會兒也不過才臨近晌午時分。盡管秀娘一直說沒事兒,可她將心比心,暗道指不定秀娘心里頭多擔憂呢,只想著盡快將事兒料理好,好叫秀娘待會兒就去尋娘家人。 又見倆哥哥和妹婿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大山媳婦兒懊惱的回了灶間,拿了一屜的雜糧饅頭出來,先叫他們吃了個飽,自個兒則去隔壁將自家孩子并二山家的孩子都接了過來。 秀娘這頭一面驚訝于大嫂辦事果決,一面還是挺感動的。她也不好說自個兒娘家的情況要遠好于姜家那頭,只笑著道了謝,揣上銀子就出門了。 比起大山媳婦兒,秀娘還真沒太過于擔心,甚至還帶了點兒惱怒。 惱怒的自然不是自個兒至親的家人,而是隔房的人。準確的說,就是周家大伯娘的父母那一房。 就算是親姑侄兩個也未必真的就貼心,更別提秀娘跟周家大伯娘僅僅是堂姑侄。事實上,秀娘才是王家長房的孫女,大伯娘只是二房的女兒。又因著大伯娘出嫁得早,其實這對姑侄倆并沒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因為有著共同的血脈,大伯娘單方面的認為她娘家侄女一定會心向著自己,這才在當年鐵了心的要二山子娶秀娘為妻。 結(jié)果是顯而易見的慘烈。 不過,說真的,秀娘還是挺感激她堂姑的。 待在另一頭貧民區(qū)的大雜院里見到了她的娘家人,秀娘先去看了看娘家的阿太。阿太的年歲是真的大了,又遭受了這么突如其來的災禍,如今是睡的多醒的少,反正秀娘過去時,阿太是半瞇半睡的靠在炕上。 也幸好如此,不然有些話秀娘還真不好當著阿太的面說。 待看過了阿太,秀娘轉(zhuǎn)身就當著其余娘家人的面,鄭重其事的感謝了她二奶奶,也就是周家大伯娘的親娘。 “二奶奶,我可是真心誠意的謝謝您,謝謝您教養(yǎng)出了一個好閨女!我公公前個兒剛主持分了家。對了,前頭我們老周家阿奶分家這事兒你們都知曉吧?每一房都得了六千兩白銀,并價值四千兩銀子的田產(chǎn),折算下來差不多一萬兩。我公公說了,仨兒子并他們倆公婆五人均攤!” 不等她二奶奶開口,秀娘又冷笑道:“我姑呀,她把分給她的兩千兩銀子都泡了水,沒了!對了,不單她的,還有三山子那兩千兩也一道兒沒了。他倆往后就指著我公公過日子了。慘的還在后頭!!” “我呀,如今跟我家那口子和孩子們過,手頭里捏著兩千兩白銀!就在阿奶那條街面相了個不大的房舍,才四十兩銀子,不值什么。如今我跟我家那口子并孩子們都已經(jīng)搬過去了。不過,二奶奶您沒事兒就不用過去瞧我了,有事兒也別去,我供不起您這尊大佛!” “你們要找我姑呀,千萬別走錯了門,她還在那李記客棧里,就住在后院馬棚對面的大通鋪里!要吃要喝要錢,只管找她去,那可是能一氣禍霍四千兩銀子的神人!” “虧得你們把我姑掃地出門,叫她好回來禍霍老周家。要不是她一氣毀了四千兩銀子,這家還分不了!我呀,如今就只等著看她吃苦受罪,倒霉日子還在后頭呢?。 ?/br> 秀娘完全沒有給她二奶奶說話的機會,只一口氣不停歇的損了個徹底。 王家這頭,其實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要不然也不會教養(yǎng)出如此能耐的周家大伯娘了。當然,秀娘也一樣不是善茬,只不過她夠聰明,嘴也甜,清楚地知曉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這才將自個兒的小日子過得無比逍遙。 待狠狠的出了一口氣,秀娘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二奶奶,只一扭腰身,走到她娘、她奶跟前:“阿娘、阿奶,你們趕緊收拾收拾,這兒哪里能住得舒坦?把我阿太也帶上,左右都這般了,索性你們也學一把分家得了。對了,這錢你們拿著,去賃個小院子,回頭叫我哥我弟他們?nèi)ノ夷莾阂惶耍覄蛄藥状蛹Z食出來,省的你們再去買高價糧,不劃算呢!” 王家這頭各個都是精明的,只聽到秀娘先前那一番話,就猜到了幾分。這會兒更是忙不迭的點頭表決心,只道立馬分家! 分家這種事兒,一般都是要族長和宗老在場的,不過王家這頭是個特例,他們已經(jīng)有近百年不曾分家了,族長和宗老的關系太遠了,而且也不在同一處。又因著王家不似周家那般有錢,至于田產(chǎn)、祖宅之類的原就是屬于大房所有的,當下就由秀娘她阿爺做主,干脆利索的分了家。 得了,分家這事兒還真成了流行。 不過就王家這頭,與其說是分家,其實不如說是將二房變相的逐出家門來得更多妥當一些,偏其他幾房聯(lián)合起來,二房那頭愣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只不到半刻鐘,大雜院就人去樓空,只撇下二房諸人,傻眼般的瞧著這空蕩蕩的院落。 對于尋常老百姓來說,分家真的不算啥,哪怕是王家這頭已經(jīng)近百年不曾分家了,可隨著王家老阿太年歲越來越大,分家本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只不過,誰也不曾料到會有洪災這事兒,其實若沒有這事兒,說不準王家已經(jīng)分家了。 如今倒是好了,家分了,那錢呢?糧食呢?房舍呢?田產(chǎn)呢? 要啥啥沒有,這不是將人往死里逼嗎???! 王家二房這頭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后還是決定依著秀娘那話,先去尋一下已經(jīng)出嫁了的閨女。 李記客?!?/br> 知曉名字,又是客棧這種地方,尋找起來真心不算難。況且王家這頭在年初那會兒,還一并參加了周蕓蕓的親事,先摸到了那一片街區(qū),之后隨便一打聽就尋對了地方。 后面的事兒就簡單了,畢竟秀娘把地方說得那叫一個清楚明了。王家二房二十幾號人,連帶小孩子們也都在,齊刷刷的擠進來客棧后院,敲開大通鋪的房門后,向一臉目瞪口呆的周家大伯表明了來意。 來意是什么? 要錢,要糧,最好再幫著他們家賃一間院子。單看秀娘這般孝順娘家父母、爺奶還有老阿太,周家大伯倆口子怎能連小輩兒都比不上呢? ☆、128|124.52.1 第128章 周家大伯也算是活了半輩子,雖說見的世面是沒周家阿奶多,可他只是性子偏軟,略慫了點兒,真要論起來卻也并非實打?qū)嵉拇镭洝?/br> 如今見了曾經(jīng)的老丈人一家子,他先驚后怒,退后了兩步指著躺在炕上裝死的婆娘恨恨的道:“先前不是說老王家已經(jīng)把這個糟心的婆娘掃地出門了嗎?這會兒又改了說辭了?成啊,你說她是你老王家的閨女,那就立馬給我把人領回去!我這就出門找人幫我寫休書??!” 王家那頭皆變了臉色,說真的,所謂的逐出家門其實就是個說辭而已。鄉(xiāng)下地頭,老王家先前又是百多年都不曾分家的那種人家,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甚至都不會過宗族,只是家里頭做出決定。 當然,若是將兒孫掃地出門或許還有些麻煩,可要是個出嫁多年的閨女,還不是隨口說說的嗎?老周家又不可能真的去王家祠堂查看族譜,即便看了族譜又如何?王家的閨女壓根就沒上過族譜。 “那不是……那個先前,你們到底是多少年的夫妻,老話還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這些年來,給你生養(yǎng)了三兒一女,幫著cao持家里家外的各色活計,還幫你照顧了兒孫。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呢?”王家老太極善言辭,況且到了這會兒,要是再不開口挽回,只怕王家別等沒要到錢財,還得幫著養(yǎng)周家的人,那才叫賠了血本了。 周家大伯滿臉怒容的瞪著他們:“要是你們老王家還認這個閨女,就立馬給我把人帶走!要是不想認了,就索性給我滾得遠遠的,不知道哪里來的阿貓阿狗,也跑上門來跟我攀親戚!滾!” “你!……”王家這頭人口極多,就算單單一個二房好了,也有二十來號人。撇開老人女眷孩子,單是壯年勞力就有七八個,這些個壯小伙兒原就年輕氣盛,哪里受得了自家長輩被這般羞辱,當下就沖上來把周家大伯團團圍住。 到了這個時候,周家大伯反而不慫了。其實老周家的秉性擺在那里,若非周家阿奶素日里太過于強勢,凡事又習慣性的面面俱到,以至于周家大伯一把年紀了還不曾真正的當家做主,興許他也不會養(yǎng)成如此軟弱的性子。 如今,周家徹徹底底的分了家,周家大伯也已經(jīng)明白他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干脆就徹底放開了。 “咋樣?你們還想動手不成?我丑話說在前頭,這里是縣城不是楊柳村那犄角旮旯,更不是你們老王家能說了算的!今個兒你們要是動了手,除非索性把我打死在這兒,不然我絕對沒完!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們老王家能耐,還是我老周家能耐!來啊?。 ?/br> 周家大伯徹底豁出去了,尤其眼見老王家的幾人面上略有些遲疑,他更是明白了為何那些年為何沒人敢招惹他老娘,索性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