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小倆口氣得面色通紅,偏生他們本就不擅長罵架,憋了半天那萬年老二才恨恨的瞪了周家阿奶一眼,怒道:“罷了,不跟這蠢婦一般見識,我們?nèi)フ颐闲??!?/br> “對,找孟大哥去,瞧他結(jié)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呢。還有我爹應(yīng)當也來了,叫他好生說說孟大哥,結(jié)交匪類,自甘墮落!” 周家阿奶是沒念過書,卻不代表她感覺不到對方在罵她,眼見那倆口子繞過她就要進門,當即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沖著那女子面上就是一口濃痰:“呸!” “呸呸??!”小八哥也來湊熱鬧,可惜的是它只能模仿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的尖叫聲沖破云霄,自是驚動了院子里的人。而此時,已經(jīng)臨近吉時,里頭的人原本就打算出來了,聽著這聲兒自是飛快的竄了出來,一多會兒外頭就圍了個滿滿當當。 周家阿奶還在叫囂:“叫叫叫!叫個屁!你叫得比我家老母豬發(fā)|情還難聽!趕緊閉嘴吧!蠢貨!” “閉嘴!周大牛你給老娘閉嘴??!” 小八哥歡快的蹦跶著,渾然不知自己竄了詞。不過此時所有到場的賓客都圍了上來,倒也沒再在意小八哥說了什么,只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人群里的議論直接分成了兩撥。 一撥是楊樹村里的人,也就是屬于周蕓蕓的娘家人,他們討論的重點是,這小娘子的膽子夠肥的,居然敢正面懟上周家阿奶。 要知道,在幾十年前,周家阿爺剛過世,周家阿奶自個兒還是個小婦人的時候,護著三子一女大戰(zhàn)周家族人三百回合,硬是保住了所有的家產(chǎn),還逼得對方不得不低頭道歉,連當時的周家族人都被她弄了個灰頭土臉,好長一段時日都抬不起頭來見人。而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周家阿奶功力見長,作死的人卻是一看就弱得不行。 對此,楊樹村的人有志一同的對這倆口子表示了由衷的同情憐憫。 “天可憐見的,回頭這倆娃兒不會哭死吧?” “周老太啊!那可是能把他們自個兒族長逼得頭發(fā)一把把掉的人,就這倆小東西,還不夠她一根手指頭捏的。” “咋這么想不開呢?就算要死,這跳井上吊抹脖子……咋樣都可以,干啥非要跟周家杠上呢?瞧著還人模人樣的,可惜是個傻子?!?/br> “傻子才叫能耐呢,今個兒還是周老太那好乖乖嫁人的日子,嘖嘖,我看呀,這倆小娃兒完蛋了,要么干脆利索的跪下來磕個頭叫奶奶,不然這事兒沒完。誰叫他們那么不開眼呢?” …… 周蕓蕓坐在轎子里聽了個真切,初時她是真以為村里人善良得很,聽到后來她才明白,這哪里是同情憐憫,分明就是幸災樂禍。又聽另一邊也在悄聲議論,可惜因著離得太遠,聲音又低,周蕓蕓聽了半晌都不得要領(lǐng),索性也就不費那個神了。 周蕓蕓并不知曉的是,那頭與其說是在議論,不如說在嘲弄來得更恰當一些。 正所謂文人相輕,即便是同窗又如何?指望他們齊心協(xié)力壓根就是不可能的,更別提這里頭還有好些個看那萬年老二不順眼的人。 人家孟秀才功課好起碼是公認的,且孟秀才的為人擺在那里,興許剛認識的人會覺得這人過于冷酷高傲,可一旦認識久了,很快就會明白其實孟秀才只是對很多事情無所謂罷了。 也可以說是不開竅,或者說所有的心智都用在了念書做學問身上。 這種還不能算是書呆子,因為他并不是真正死讀書之人。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心無旁騖。一旦認準了一個目標,就會一直沖著這個目標往前走,至于身邊的風景全然不會被他看在眼里,甚至吃喝用度等等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為最終目標所服務(wù)的,在不曾達到目標之前,講究這些虛無的東西又有什么意義呢? 或者也可以這么說,同窗之中,孟秀才的人緣未必是最好的,可那個倒霉催的萬年老二卻一定是人緣最差的。 這不,眼瞅著他們倆口子吃癟,書生之中有好些人已經(jīng)偷笑出聲了。 “真沒想到還能有一日看到傅兄的祖母,瞧著他祖母身子骨倍兒好,罵起傅兄來也是中氣十足,看來傅兄大可以放心做學問為祖母爭光了?!?/br> “是呀,我也是沒有想到,原來孟兄娶的妻子竟是傅兄的妹子?既然都偶喚祖母,那該是堂妹吧?也不知曉妹子出嫁,傅兄給了多少添妝呢?” “只怕是沒有,畢竟傅兄時常言語,女子最是無用,又豈會為了區(qū)區(qū)女子舍棄家產(chǎn)呢?怕是將孟兄辛苦積攢的聘禮都扣下了吧?” “有理有理!” “哈哈哈哈哈……” 幾個學生說的話盡數(shù)鉆入了先生的耳中,燥得面紅耳赤。傅家擱在縣城里也算是小康以上人家了,可偏生前不久嫁閨女時,非但不給絲毫嫁妝,反而將親家給的聘禮盡數(shù)扣下,哪怕這種做法在鄉(xiāng)下低頭很是常見,可在縣城,尤其是在一些好面子的人家卻是聞所未聞。 更奇葩的是,傅家當時還叫囂著女子毫無用處,并且當眾讓傅氏女出嫁立刻要為夫家開枝散葉,如若不然也不用回娘家了,直接絞了頭發(fā)當姑子算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話明著是對傅氏女說的,實則何嘗不是沖著他來的?枉他前半生苦讀后半生育人,臨老還要受這份屈辱。他女兒出嫁不過一年有余,便是不曾有孕又如何?況且,雖說無子是七出之一,可事實上又有幾戶人家是因著無子而將妻子休棄的?恨只恨自己當初沒有堅持,如今看來,孟家不是挺有錢的嗎?只怕當時就留了后手。 唉,悔之晚矣。 這廂,先生還在后悔不已,那廂,孟秀才終于出面調(diào)停了。 前頭也說過,孟秀才這人跟尋常人的腦子略有些差距,興許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差異吧,總之他在略微了解的情況后,便徑直走到了傅家小倆口跟前,拱手道:“今個兒小弟大喜之日,本該請傅兄夫妻倆一道兒喝酒慶賀,無奈你二位同親家祖母不睦,只能請二位先行打道回府,待日后再敘?!?/br>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包括先前罵得更歡的周家阿奶。 甭管是哪邊的風俗都沒有將來吃酒的賓客往外頭轟的道理,即便對方太不像話了,那也是請親朋好友代為請其離開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當新郎的會親自上前開口請離,甚至還是當著幾乎所有人的面,就這般將事情給捅破了。 “哈哈哈哈……周老太,您是妙人,您家這孫女婿也是如此。我今個兒在路上耽擱了一陣子,幸好不曾來遲,敢問諸人能否看在我特地請來的縣太爺面子上,先叫親事給辦了,之后再提旁的事兒?” 大掌柜姍姍來遲,身畔跟著的不是旁人,正是本縣城的縣太老爺。 縣太老爺僅僅是七品官,擱在京城乃至府城都不叫個事兒,可誰叫人家是這里的地頭蛇呢?只一句話下去,所有人都齊齊閉了嘴,拿眼看向孟秀才。 孟秀才雖不認識大掌柜,卻是見過縣太爺?shù)模斚卤阆蚩h太爺方向拱了拱手,喚人準備拜堂成親。 至于傅家小倆口,孟秀才直接沒理會,旁人也不會吃飽了撐著給他們臺階下,最終還是先生看不下去了,嘆著氣上前將女兒女婿拉到一旁,冷著臉叫他們閉嘴,算是勉強將場子圓回去了。 旁的人都在瞧稀罕,傅家小倆口卻是恨得牙根癢癢,偏生這檔口鼓樂聲響起,爆竹鞭炮齊齊炸響,不知道哪個將鞭炮丟到了小倆口腳下,驚得他倆比賽似的尖叫起來,惹出好一通哄笑來,氣得一旁的先生索性往另外一邊走去,再不想跟這倆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扯上關(guān)系。 這不是傅家說的嗎?女子最是無用,左右都嫁出去了,他干嘛還要為一個無用的東西賠上老臉呢? 心下嘆道,說來說去,還是他對不住孟修竹這孩子,所幸自家閨女沒嫁過去,不然才叫一輩子心下難安…… ☆、114|52.1 第114章 老話說得好,妻賢夫禍少。就眼前這情形,倒是正好給眾人提供了個經(jīng)典的反面教材,還是經(jīng)久不息的那種。 其實,就天賦而言,萬年老二是很不錯的,起碼在私塾里頭,他是僅次孟秀才的天才??赡鞘且郧?,往后卻是不好說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張掌柜猶是感觸良多,畢竟同窗了好些年,當下便向他堂兄道:“傅家那小子原也是極有天賦的人,便是不如謹元,那也比我強太多了。可我怎么覺得,周老太那話也極有道理呢?別真是給說中了?!?/br> 張里長點頭稱是:“周老太活了大半輩子,什么事兒沒碰上過?據(jù)我所知,這些年來她就沒一件事兒說錯的?!?/br> “真的?”就算張掌柜愿意相信“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可張里長說的也太神奇了,叫他不免心生懷疑。 “我騙你作甚?” 當下,張里長便悄聲的說起了那些年的往事。 周家阿奶這輩子其實過得并不容易,出嫁前的日子倒還算湊合,嫁人后開頭幾年過得也還行,只是等周家阿爺一沒,族里那些人登時露出了丑惡的面容,非逼著她將三子一女送給親眷撫養(yǎng),叫她凈身出戶回娘家改嫁去。 這要是沒生下三子一女四個孩子,便是沒人催促,周家阿奶也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可她真的狠不下心來丟下四個孩子不管,咬牙詛咒發(fā)誓終身不再嫁,并保證周家絕對會在她手上重新興起。 事實上,就算周蕓蕓并不曾穿越,周家的日子也要比楊樹村九成以上的人過得好。 “……一個寡婦家家,愣是將四個孩子拉拔長大,家里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好,你說她沒點兒手段,可能嗎?還有她家的三山子,一樣都在念書,可她打從一開始就說三山子撐死也就是個白頭秀才,如今看來倒也差不離?!?/br> 張掌柜略警覺了點兒,驚道:“你的意思是,這周老太有點兒邪門?” “興許是邪門,興許就是眼光好呢?反正我算是看透了,回頭多學著她點兒就是了。你說不知道周家那小孫女,矮胖黑乎的那個,她就是樣樣事情都學她阿奶的,如今還沒及笄呢,名下就有不下上百畝的田產(chǎn)。你也是,多少看著點兒,沒的跟那些傻子似的光會嫉妒。” 在面對身邊格外出眾的人時,多半人都會做出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 一是,想辦法靠近一些,哪怕沒想過趁機撈點兒好處,跟著優(yōu)秀的人在一起久了,總歸也能多少學到一些本事的。 二是,嫉妒、憤恨、不甘……承認自己比旁人怎么了?如果連正視自己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上進呢?很明顯,傅家那小倆口就是陷入了第二種情況里,還自以為做得隱蔽,殊不知他們的心思早已人盡皆知,只不過礙于情面沒人會將那些話直接傳到他們耳里罷了。 周家行事雖稱不上有多高調(diào),可有些事情那在鄉(xiāng)下地頭是壓根瞞不住的,況且人家老周家也沒想過要隱瞞。 譬如說,買家禽牲畜來飼養(yǎng)。再譬如說,得了閑錢就買田地,哪怕賣不出去也可以賃給人家種。還有就是索性不再田地里種糧食作物,而是直接種甘蔗、甜菜、花生等等,左右一樣都是種地,完全可以種價值高的作物,回頭賣了買糧食也好。 當然,有些事情也不能全部照搬照抄,畢竟很多人是真的家徒四壁,又或者不敢輕易的不種糧食。像周家之所以能一點兒糧食都不種,是因為他們家囤的糧食夠一家子吃上七八年到了。況且賃出去的地里頭多半都是種糧的,到時候能直接得不老少的糧食。若是普通人家學了周家的法子,一旦年末出現(xiàn)災荒,糧價飆升,而那些價值高的作物則賣不出去,那卻是真的要了一家人的命了。 想發(fā)家致富當然沒那么容易,可多看看多想想總歸是錯不了的,再怎么也會好過于看著旁人的優(yōu)秀,一面自慚形愧,一面惡語中傷…… 雖不知有多少人像張家這對堂兄弟一般看得清楚,可甭管怎么樣,傅家小倆口這回算是丟了大臉了。在人家成親的大好日子主動上門挑事兒,結(jié)果被懟了一臉不說,還被新郎官當眾請離。雖說最終他們還是留了下來,可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說真的,還不如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呢。 更慘的還在后頭,傅家倆口子堅定的認為,孟秀才窮的叮當響,老周家則是土得要命,這兩家不過是什么鍋配什么蓋,湊合過日子能有好? 抱著這種想法,傅家小倆口愣是咬牙沒離開,而是立在一旁觀禮,緊接著跟隨人群進了二進院子,渾然不知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何等慘烈的打臉。 說是打臉也不盡然,畢竟甭管是孟秀才還是周家上下都沒有料到他們倆口子會特地送上門來作死,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個兒運氣不到。 這不,一進院子看見了里頭的情形,傅家小倆口就愣住了。 孟秀才這個二進院子是張掌柜幫著置辦的,當然他本人也是來瞧過以后才定下來的,只不過之后院子被周家阿奶強行接手歸整卻是誰也不曾料到的。在孟秀才看來,左右他對于這些個事兒都不在乎,周家想叫自家姑娘往后住得舒心一點兒也是可以理解的。張掌柜想得就更簡單了,本身這也沒他的事兒,他是出于好意幫忙的,既然有人愿意代勞,他干嘛要反對呢? 于是,整個院子就翻天覆地了。 買下這個二進院子只花了一百兩銀子,里頭倒也有家舍,那是前任主人不要了留下來的,除此之外還真沒啥看頭。試想想,灰撲撲的墻面,陳舊的院落,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起碼光看外頭是完全想象不出里頭會是這般情形。 傅家小倆口都愣住了。 這院子里鋪的青磚已經(jīng)夠叫他們吃驚了,還在第一進院子里移植了一棵看上去就有些年頭的石榴樹。這也罷了,誰會想到單是嫁奩就鋪滿了院子和廊下,且還是從前頭一直鋪到了后頭,滿滿當當?shù)?,看著就叫人心生羨慕。 彼時,傅家小倆口還不曾認清楚事實,一個道:“鄉(xiāng)下人就是不懂事兒,嫁妝箱子弄得好看有啥用?也不知曉在里頭裝了青菜還是蘿卜?!绷硪粋€道:“憑它是什么,至多也不過鄉(xiāng)下玩意兒,有什么稀罕的?” 似是故意如此,傅家小倆口壓根就不曾刻意壓低聲音,似是等著旁人主動附和。 可惜,結(jié)局并未如他們所料的那般,或是權(quán)當沒聽見,或是直接嗤笑著望向他,更有人索性同身畔的人放聲說笑,還時不時的沖著他指指點點。 傅家小倆口原就剛丟了人,這會兒更是連氣帶羞的,正要開口呵斥,卻已經(jīng)走到了喜堂前,細細一看,卻瞬間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般,徹底沒了言語。 托周家阿奶的福,這個不過價值一百兩銀子的二進院子,光是重新修繕以及家具擺設(shè)就花了四五百兩銀子,且一些價值比較高的嫁奩早先就被送到了屋里,這會兒正敞著蓋子任人觀賞。 盡管傅家小倆口人品不怎么樣,不過畢竟出身小康之家,這點兒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只粗粗一掃,就知曉自己先前看走了眼,又瞥了眼那些一臉看好戲神情的同窗以及鄉(xiāng)下人,登時倆人皆漲紅了臉,卻已無力反駁。 除了這倆人外,觀禮賓客之中也有個別面色有異。 周蕓蕓的生母李氏是拖著周家大伯娘一道兒來的,倆人倒是真沒任何鬧事的意思,只是過來瞧熱鬧,外加蹭一頓飯吃。只是,喜宴尚未開始,倆人卻皆變了臉色。 李氏自是懊悔的,別看她如今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可那也僅僅是如今罷了。她后來嫁的人大了她足足二十五歲,雖說這幾年身子骨瞧著還行,可往后呢?等她五十歲時,那人都已經(jīng)七十五歲,可不得她日夜伺候著? 比起伺候那老頭兒,更叫她害怕的是將來老頭兒走了以后怎么辦,五個兒子只是說起來好聽罷了,可就連最小的兒子在她嫁進門之前都已經(jīng)娶妻生子了,論感情能有多少感情呢?怕別是老頭兒這廂一闔眼,她那廂就被逐出家門了。偏生,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她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娘家是靠不住的,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把將來的生計全托在娘家身上的話,那她是真的白活這把年紀了。更要命的是,她既已再嫁,就跟先頭的夫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哪怕將來真的被逐出了家門,她也不可能再叫前頭的兒女養(yǎng)活她。 好好的日子就給過成了這般,怎叫她不懊悔萬分呢? 比起李氏,周家大伯娘何嘗不滿心悔恨。她原就是想借著結(jié)親的便利,好叫孟秀才繼續(xù)教導她的三山子。結(jié)果,孟秀才真的搬到縣城來住了,看這樣子周家阿奶該是出了血本的。目的全然沒達到,還將自己折了自己,雖說周家如今尚未明確表態(tài),可想也知曉,那里終究是容不下她了。 怎么辦?怎么辦?!鬼知道該怎么辦?。?/br> 窩了一肚子的火,周家大伯娘只一臉扭曲的盯著緩步走入喜堂的一對新人,恨不得一切從頭開始。 撇開這倆懊悔不已的,老丁家母子倆的臉色更加不愉。 周家統(tǒng)共仨姑娘,丁家娶了其中的老大周大囡,孟家娶了老二周蕓蕓,剩下的老三因為年歲尚小還沒什么動靜,可甭管怎么說,仨姐妹既是同輩又是年歲相仿的,無論怎樣都該一視同仁才對。 當然,叫人家完全一碗水端平也是不可能的,畢竟手指尚有長短,人心自也是長偏的,可就算這樣也不該差得那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