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嚴(yán)冬沒吭聲,她又苦笑:“其實我誰都信不過,雇誰都沒差別?!?/br> 生在那種家庭,不是沒有兄弟姊妹就萬事大吉。她連自己的父親都信不過,老莫篤一死,原本派給她最得力的安全官就先被撤換,然后是司機、保姆、廚師,她正努力培植自己人,但其實也沒什么人可供她培植。 嚴(yán)冬說:“我要跟我老板商量?!?/br> “江涵博嗎?沒問題,我可以直接跟他說?!?/br> 江涵博直到簽完合同還有些難以置信,問嚴(yán)冬道:“來,好兄弟,說說看你是怎么抱到這條大腿的?” 之前他削尖腦袋找機會也靠近不了的客戶,居然主動跟他簽合同要人。 這差不多相當(dāng)于為王室服務(wù)了——雖然是流亡的王室。 “我們以前就認(rèn)識?!眹?yán)冬輕描淡寫地解釋,尤其不愿腿腳有殘疾的青青被比喻為“腿”。 “噢~難不成你跟這位莫小姐有一段孽緣?” “是啊,你要聽嗎?” “不不不?!苯┻B忙擺手,這種人物的秘辛他不想聽,知道的秘密太多,他怕自己哪天被滅口。 能將八卦的江涵博一軍,嚴(yán)冬十分得意。 他進駐莫青青在加州的豪宅,她向他展示放有槍械的房間,如同一個小型彈/藥庫。 嚴(yán)冬蹙眉:“這都是合法的嗎?” “只在這里合法,我想挑一把槍防身,請你幫我參考?!?/br> 女孩子當(dāng)然選小口徑手/槍,最好袖珍到可以藏在手提包里而不被注意。 但嚴(yán)冬并不建議她這么做。 “有我在,你不需要自己帶槍?!彼€不清楚她周圍到底危機四伏到什么樣的程度,但如果他在身邊還需要她扣動扳機,那情況大概已經(jīng)無法扭轉(zhuǎn)了。 青青笑笑:“只是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他也信不過的時候,她就只剩她自己。 她說過的,她什么人都不信,也不敢信。 他為她挑了一把陶魯斯,跟手機一般大小,可以隨身帶。她又約他去射擊場:“雖然我有持/槍許可,但很多年沒開過槍了,就當(dāng)臨時抱佛腳吧?!?/br> 何況還有他這么好的教練,不用多浪費。 嚴(yán)冬的反應(yīng)有點微妙,青青問:“怎么了,怕我太難教?” “你的腿……” “放心吧,我的腿跳舞不行,站著還是沒問題的?!?/br> 他拗不過她,不僅陪她去,還得手把手調(diào)整她的姿態(tài)。 兩個人挨得近了,她幾乎能感覺到他身體墳起的肌rou和隔著襯衫傳遞過來的體熱。他的呼吸干凈平順,沒有一點煙草、酒精和藥物的污濁氣味。 她微微偏頭:“你連煙也不抽?” “不抽?!?/br> “真難得?!?/br> 他穩(wěn)了穩(wěn)她握槍的手:“拿槍的時候,專心一點?!?/br> 有他在身后,她怎么專心得了?即使姿態(tài)不錯,最后打出的靶數(shù)也慘不忍睹。 她自我安慰:“沒關(guān)系,反正有你在,我大概也用不著開槍。” 嗯,最好他也不要開槍。 莫青青在每一個地方待的時間都不長,出行也都經(jīng)過周密計劃和安排,這也是嚴(yán)冬工作的一部分。 他跟著她全世界各處飛,狡兔三窟,她在各地的豪宅也時不時換過,他又要重新做安防布置,工作量大過他以前所有客戶的總和。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位年輕的安全官,論經(jīng)驗,比他老道的大有人在,可是莫青青卻獨獨對他青眼有加。 漸漸就有些閑言碎語流傳,無非是說貼身保衛(wèi)過于到位,連女主人的床都不放過。加上嚴(yán)冬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和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的確有以色侍人的資本,謠言就愈演愈甚了。 莫青青問他:“你介不介意?” 介意什么?那些子虛烏有的閑言嗎?嚴(yán)冬搖頭。 青青笑笑:“我倒覺得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挺有意思,不該讓你擔(dān)這個虛名。” 嚴(yán)冬一震,這是什么意思? 青青看向落地窗外因一夜急雨而落了滿地的紅葉:“嚴(yán)冬,我馬上要訂婚了。很可笑吧?一次像樣的戀愛都沒談過,就要嫁人做人家的妻子了。” “對方是什么人?” “政府軍的高層,大概比我大20歲。”她補充道,“大多少歲都沒關(guān)系,反正他們只是想控制老莫篤留下來的資源和財產(chǎn),控制我,而我只是為了自保。訂婚以后,我不用再這樣到處躲躲藏藏地過日子了?!?/br> 相應(yīng)的,也就沒有自由了吧? 多么奇怪,她對自己的父親好像也沒有多少感情,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嚴(yán)冬沒想那么多,下意識地問:“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啊,你陪著我,永遠保護我,那我即使亡命天涯也沒關(guān)系?!?/br> “我會保護你?!?/br> “是永遠?!?/br> 這就不好說了,做不到的事,他無法給她承諾。 她仔細(xì)留意他臉上每一處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最后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嚇到你了?嗯,也對的,要照顧我這樣一個麻煩人物一輩子,挺不容易的?!?/br> “不是因為這個?!笨墒堑降滓驗槭裁矗终f不出口。 青青的笑容已變得溫雅可親,拉住他的手:“算了,陪我跳舞吧,今朝有酒今朝醉?!?/br> 他低頭看,她已經(jīng)脫了鞋,赤著腳踩到他的皮鞋上。 “這樣可以嗎?” “可以,但這樣就只能跳華爾茲?!?/br> “嗯?!?/br> 有他這么出色的舞伴,其實跳什么都不打緊。 “你好像什么都會?”嚴(yán)冬問,“什么時候?qū)W的?” “小時候,我爸爸要求嚴(yán)格,但我身份特殊,又不能去學(xué)校,他就給我請了最好的老師,學(xué)了很多東西?!?/br> “后來呢?” “后來腿腳受了傷,有的就不得不擱下了,又改學(xué)別的。哎……” “抱歉?!眹?yán)冬跳錯舞步,她的身體大晃了一下。 青青說沒關(guān)系,接著道:“比如畫畫,服裝設(shè)計,都是那之后才學(xué)的,我很喜歡?!?/br> 嚴(yán)冬思緒有些飄忽,她的胳膊纏上他的脖子,低聲問:“你呢,為什么會做這一行?” “因為我不會做別的?!?/br> “騙人?!彼ζ饋恚澳惴笱芪?。” 他只好又換個說法:“我以前的工作做得不好,只能轉(zhuǎn)行。” “你以前做什么的?” “狙擊手?!?/br> “很酷啊,那你殺過人?那是什么感覺?” 嚴(yán)冬有絲詫異,低下頭去看她,正好她的臉龐迎上來,唇就印在他的唇上:“跟我多說一點你的事情,我想聽,真的想聽……” 她聲音脈脈的,唇舌更溫柔百倍,雙手在他頸后作亂,竟然一下子就褪掉他死板的黑色西服。他想推開她,可她站在他腳面上,他必須一手?jǐn)堊∷难S持平衡,只騰得出一只手來拉她的胳膊。 可她像柔軟的藤蔓繞上來,越是拉扯越是纏得緊,他幾乎無法呼吸。 她簡直像是天生會接吻,紅唇吮得他周身發(fā)麻,卻不過多停留,很快就移到他的下巴、喉結(jié),而他的襯衫也已經(jīng)被扯得領(lǐng)口大開,真沒想到身為男人也會有這樣的窘迫,他的臉都燒紅了。 可是這種感覺卻令人上癮,他竟然不想停。 青青就更不會停了,她的溫雅文靜下隱藏了另外一面,嬌媚大膽,沒有男人可以拒絕。 她著迷地貪看他的身體,那些曾經(jīng)緊貼著她的男人肌rou就在眼前。她一塊一塊撫過去,引領(lǐng)著他往她深處去,嘴里還在喃喃地說著:“能這樣跟你在一起……不管以后嫁給誰,都沒有遺憾了?!?/br> “不要說……”他翻身撐起來籠住她,反客為主地俯身親吻,“專心一點?!?/br> 她眼波流轉(zhuǎn),身體里像盛滿了蜜,任他采擷,甜得他失去理智。 ☆、70.第七十章 “慢一點……”她輕聲喘息, 撫著他汗?jié)竦聂W角,“第一次做這種事?” 男人聽到這種話, 很難不當(dāng)作是挑釁。然而她又比他強多少?技巧那么純熟,一個吻就能吸走他的三魂七魄;還有那些陷在他皮rou里的指甲,仿佛直接摁在他的骨頭上, 痛也剛剛好,酥也剛剛好;更不用提鼻尖縈繞著她的氣味,像茉莉又像梔子, 混雜了男女的欲/望,卻又像雨后推開窗時撲面而來的那種清新。 可她卻是處/子。他在開疆拓土間遇到阻滯,即使以他貧乏的經(jīng)驗來判斷,也毫無疑問——她是第一次。 為什么會這樣?既然是處子, 她那樣的技巧從哪里學(xué)來的?又是將軍家鷹式教育的一部分嗎? 他厘不清頭緒,大概是習(xí)慣了作為狙擊手長時間伏擊時也只專注于一件事,他所有的精力都在身下的女人身上。 不管她有多么煊赫而神秘的身份, 此時此刻,她也只是他的女人。 等他們從激情中緩過神來, 窗外已是日暮。 嚴(yán)冬起身把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就像慢慢拾回自己的理智。 青青后背對著他,露出一側(cè)圓滑的肩膀, 明明醒著,卻沒有開口說話。 “我讓廚房把晚飯送到房間里來?!彼f。 她渾身酸軟, 腿心刺痛, 應(yīng)該不會想要下樓吃飯了吧? 沒成想她也跟著坐起來:“不用了, 我下去吃?!?/br> 她長發(fā)如瀑披散在肩背,她抓一把在手里,拿過床頭放的牛骨梳慢慢梳理,見他還站在那兒,抬眼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換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