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一個只用一個眼神就將自己定在遠處不敢動彈的人——蕭然。 他回她一笑,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應(yīng)該說,是你都知道了吧?!?/br> 是,她知道。她不僅知道他是蕭然的人,還知道他一直瞞著云溪和祁湛,或許,當(dāng)初在金峰被蕭氏惡意收購的時候,他也貢獻出一份“綿薄之力”……。 不對。 她忽然詫異地看向章寒:“你壓根不在乎我告訴云溪?”他要是真的想要封她的口,不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才找上門,昨天最兵荒馬亂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聰明。”展航吹了聲口哨:“你再猜猜,我找你是為了什么?!?/br> 既然壓根不擔(dān)心事情暴露,那找她還有什么用? 鎏金被他弄得云里霧里,只覺得答案明明到了嘴邊,卻又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蕭然要是真想弄垮金峰,不用我插手,他多的是辦法?!钡攘肆季茫娧矍暗娜诉€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章寒聳了聳肩,看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冷云溪那個女人這么精明。“現(xiàn)在金峰和司徒家聯(lián)手,又重新退回了上海,財力、背景都比當(dāng)初在北京要厚得多。我就是想看看,這出戲,他們準(zhǔn)備怎么唱?!?/br> 他呆在祁湛身邊這么久,只見過他為了一個女人失常。最詭異的是,他認識了蕭然那么久,卻從來沒發(fā)現(xiàn),他竟然也會像個普通人一般會有軟肋。最搞笑的是,這兩人的軟肋竟然還是同一個女人。 他抽出一根煙,慢慢地點上,微微一笑:“你回去告訴云溪,我很期待,她下一步會怎么做。” 鎏金驚異的看著他:“你讓我告訴云溪你是蕭然的人?” “對。”他吐出眼圈,懶懶地對著空氣輕輕閉眼:“她不是還有幾天就要出國了嗎?不稱現(xiàn)在告訴她,估計也來不及了?!?/br> 鎏金還沒搞清楚他說的“來不及”是什么意思,就見這人已經(jīng)推門走人,一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樣子。 只是,這股疑惑沒有維持多久,等她下了飛機回到北京的當(dāng)天就已經(jīng)幡然醒悟。 “你說什么?”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同學(xué),表情一剎那間有些空白。 “怎么了?又不是你家里的事,怎么這么擔(dān)心?”同院系的同學(xué)將報紙往她面前一攤:“看,都登報了。這把可是要玩大的了,蕭大神竟然準(zhǔn)備封殺金峰所有的后路,連退居上海都不放過。嘖嘖,這手段,不愧是‘神’?!?/br> 耳邊同學(xué)還在夸夸其談,鎏金卻一點都沒有聽進去,第一感應(yīng)都是打電話給云溪。 怎么會動作這么快。 怪不得章寒毫無顧忌,原來,蕭公子的動作這么快! 可是,為什么?祁湛明明都已經(jīng)放開云溪,打算和司徒白結(jié)婚了,蕭氏為什么還要緊追不舍? 電話很快被接通,不給云溪任何說話的機會,鎏金將那天在走廊上聽到的蕭然和章寒的對話一股腦地全說了出來,仿佛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忘記了一樣,語速快的驚人。直到說完,才發(fā)現(xiàn),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云溪?”她遲疑的喊了一聲。 “恩?!钡?,那邊應(yīng)了一聲。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這反映平靜的太過出奇,反而讓鎏金生出幾分怪異的感覺。 “你打算這么辦?”她有些惴惴不安,在云溪出國的檔口突然出這種事,不是擺明的添堵嗎?她和詹溫藍作為交流生離開的日子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祁湛這邊卻出了事,她怎么可能完全放的下心。到底要怎么……。 握住手機的五指一僵,她突然明白了章寒對她聳肩時露出的那個笑容的含義。 不是蕭然反復(fù)無常,執(zhí)意和祁湛過不去。而是,他壓根存心準(zhǔn)備攪黃云溪和詹溫藍的出國學(xué)習(xí)……。 ☆、第九十七章 詫異 將書桌上散落的書又整理了一遍,身邊經(jīng)常使用的東西也已經(jīng)零零散散地收拾的差不多了,云溪摸了摸書桌上的臺燈,站起身,視線遠遠地落在自家花園的方向,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李嫂端著一碗紅棗蓮子湯敲了敲門,心疼地看著她幾乎越來越小的臉龐:“怎么最近越來越瘦了,這以后出國了,沒有人幫你燉這些湯湯水水的,也不知道要成什么樣?!?/br> 云溪回她一個苦惱的笑:“就算有人燉甜品,也沒有人能做得像您這樣的,估計以后只能常回家打牙祭了。到時,您可別嫌我煩。” 李嫂被她臉上那種少有的撒嬌表情逗得一樂:“我哪敢嫌你煩,只要你喜歡,把我打包到你宿舍天天給你做煮飯婆都行?!?/br>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對母女呢?!睆埓涠酥P水果站在門外,一臉“妒忌”地看著她們兩人:“哎,我這個老媽反倒成了外人了?!?/br> “嘖嘖,好大的一股酸味。小小姐,今天,李嫂給你包餃子,連醋都不用放了?!崩钌┗仡^,憑空嗅了嗅,仿佛是發(fā)現(xiàn)了一攤子老醋,趕緊捂住牙齦,一副被酸倒了的表情。 云溪笑,被這兩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 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兩人的歲數(shù)加起來這都快一百了,平時沒外人在的時候,倒像是這幅場景。 “云溪啊,東西都收好了?”見寶貝女兒笑得差不多了,張翠將水果放到一邊,忘了一眼纖塵不染的房間,看到書桌旁的行李箱,忍不住撫了撫她的額頭:“你也不是第一次出國了,mama就不說其他的了。只一點,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學(xué)習(xí)當(dāng)然重要,但是有時候不要太固執(zhí),我女兒不需要當(dāng)天下第一的天才,mama只想你一輩子開開心心就好?!?/br> 云溪點點頭,以冷家的背景、張家的財力,的確,就算她一輩子不上進,也照樣過得常人難以企及。只是,她出國,為的不僅僅是鍍金這么簡單……。 淡淡的眼眸往下輕輕一垂,眸色漸漸濃烈,她要的,或許這輩子都不能對面前的“母親”開口。 如何告訴她,在世人眼中天之驕女的自己需要的勢力遠遠不僅如此。 她需要一個答案,而這,需要的卻是讓蕭然、陳昊都無力阻隔的力量。而現(xiàn)在的她,還沒到那個標(biāo)準(zhǔn),或許,還差得遠…… “又不是出去了就不回來,做什么這幅表情?!崩钌o語,插著腰將云溪拉著坐下來,“今天可是個好日子,趕緊的,吃了東西下樓去,先生今天可是特地請了假回來陪你?!?/br> 是了,今天是她的19歲生日,連家里那位向來嚴(yán)厲的父親都特地從部里請了假回來陪她慶生,更不用說其余幾個平日里親近的好友。 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十點半的樣子,望著眼前的蓮子湯和水果,云溪搖頭苦笑,這中午還要不要吃飯了? 在兩位虎視眈眈的長輩面前,云溪老老實實把東西吃了,轉(zhuǎn)而去換衣服,準(zhǔn)備下樓接待好友。 云溪沒想到,第一個來的人不是老金,不是詹溫藍,不是冷偳,反倒是自己那個二堂姐。 她站在樓上,看著冷蕎舒端莊地坐在那向她父親敬茶的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根走錯了地方。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后,她壓根覺得以后和這女的基本上是橋歸橋路歸路了,怎么她今天這么好心的跑來給她慶生?難道轉(zhuǎn)性了? “怎么還不下來,沒看到你堂姐都來了?”冷國翼抬頭,看云溪表情有些詭異,忍不住搖頭。最近這閨女也不知怎么了,總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平時都是頂知進退的一個,現(xiàn)在倒是把那些禮儀都忘到爪哇國去了。 云溪默了一下,無語,只得裝作斯文閨秀,一步一步地從樓上下來。 “堂姐?!彼屠涫w舒打招呼,微微頷首,不親不遠,態(tài)度讓人毫無指謫,幾近外交禮儀的典范。 冷蕎舒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一副心思都不在她身上的樣子。 詹溫藍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兩個女人面上笑容淡淡,眼底毫無交集,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閑適地翻著雜志打發(fā)時間,冷蕎舒和他夫人坐在一起正在看電視,李嫂將色香味全的飯菜端到飯桌上,鱗次櫛比,有條不紊,氣氛有點詭異,好在還能過得去。 他進門的時候,冷蕎舒似乎感覺到什么,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故交詹將軍的兒子,表情微妙地一變,卻很快自然起來。 “溫藍啊,好久不見?!鄙洗文暇┠沁叧隽它c事,他不方便插手,云溪跟著去了一趟回來也沒說什么,看樣子是沒什么大問題。見到詹溫藍在自己女兒生日的當(dāng)天登門拜訪,既沒有露出一副吃驚的神色,也沒有什么其他表示,就像是和以往沒有任何區(qū)別。 詹溫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冷伯父”,隨即將禮物雙手抵到他的面前:“偶然看到這件東西,覺得十分適合您,所以今天乘著云溪的生日一道帶過來,希望您能喜歡。” 冷蕎舒雙眼急切地看著詹溫藍,幾乎有些按耐不住,眼見他將手上一副包裝精致的盒子送到云溪父親面前,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壁畫一樣,他壓根看都沒看一眼,臉上表情尷尬,一會青一會白的。 冷國翼看了一眼盒子,搖了搖頭,四兩撥千斤:“今天可是云溪的生日,你這禮物送錯了人了吧?!?/br> 詹溫藍不疾不徐地將盒子放到桌上,慢慢拆開:“您看看就知道了?!?/br> 那雙修長的雙手一點一點地將盒子折開,里面的東西漸漸露出端倪,就連一旁從來不怎么在人前露面的李叔也忍不住靠近看了一眼。 竟然是一副棋子。 黑子漆黑如墨,圓潤光滑,白子玲瓏剔透,皎潔無暇。 李嫂和李叔忽視一眼,眼底都透出一點消息。倒真是個有心的,知道先生喜歡下棋,不會貴重的引人注目,卻絕對送到了心坎上。 果然,冷國翼捻起一個黑子,在指尖把玩了兩下,隨即朝詹溫藍露出一個頗為溫和的笑:“有心了。” 他們這樣的家庭,什么東西都有,禮物什么的其實是最不在乎的,有時候其實,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他看得出,詹家的這個兒子對自己女兒有非同一般的感情,這個甚少到他家露面的侄女估計今天會來也是為著這個小子吧……。 他目光一晃,卻像是沒什么熱情一樣,朝著云溪招了招手:“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你走之前記得去他那邊好好道個別?!?/br> 云溪點點頭,冷老爺子對她的偏寵在整個家族里無人不知,她對那位殺伐決斷的老人也向來敬重,甚至有種特殊的親昵感情,既然要出國一年,自然要好好道別的。 “詹……?!崩涫w舒忍不住,想要和詹溫藍說話,剛開了口,門口咯噠一聲,竟然又有來人。 云溪看著鎏金提溜著只畫眉鳥站在那里,一副仕女圖樣的打扮,堪稱完美,忍不住搖頭一笑。怎么今天上她家的走開始走古風(fēng)了。 畫眉鳥,這可不是她這個年紀(jì)玩賞的東西吧? 果然,鎏金微笑地想她父母鞠了個躬,禮貌道:“叔叔阿姨好,我是云溪的室友,第一次登門拜訪,送只喜慶的小鳥,希望云溪出國了,您們也能經(jīng)常聽聽這鳥兒唱歌,添個樂趣?!?/br> 張翠滿心疼愛的上前接過鳥籠,“你就是鎏金吧,我一直聽云溪提起你,果然一身靈氣,云溪在學(xué)校里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們都很高興?!?/br> 送的東西不貴,心意才是最珍貴的。和詹溫藍比起來,鎏金的這幅赤子之情更讓張翠高興。 自然,誰家女兒別別人虎視眈眈都有種怪怪的感覺。即便追求者才華出眾,容貌出色,家世背景堪稱極品,到底還是有種淡淡的失落感的。 張翠和冷國翼看了一眼詹溫藍,忽視一眼,什么也沒說,只讓李嫂給他們都泡上茶,等其他人都來齊了就可以開飯了。 失了機會,冷蕎舒臉色有些掛不住,可到底不好再隨意開口,看似隨意地將手機把玩了幾下,裝作很隨意的樣子湊到云溪身邊去:“聽說你過兩天就要和他一起走?” 云溪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只見詹溫藍正和自己父親將盒子里的棋子取出來,準(zhǔn)備來上一局,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是,后天就走?!?/br> “你不是對他沒意思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又想突然反悔!”當(dāng)初怎么拍著胸脯形勢淡淡地和她說她不會和她搶的,怎么?如今,倒是不要臉皮了,變卦變得忒快! 云溪發(fā)現(xiàn)她這個堂姐挺有意思的,不請自來也就算了,這么指著她要她讓男人的情況,她還真沒遇見過。不是說這位是歸國高材生嗎?怎么智商就這么點程度? 她笑了笑,懶得去和她搭茬。 又不是她親媽,她得掰開來一點一點地給她分析自己的心底動向。 冷蕎舒發(fā)現(xiàn)她壓根不搭理自己,臉上氣得通紅,剛想去掐她的手,冷偳就到了?!班??都到了?就差我一個啦?” 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魩еN熟悉的親昵,云溪剛回頭,就感覺自己額頭被人親了一下。 詫異地抬頭看向冷偳,卻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詹溫藍。 暗嘆一聲,這人,還是這副sao包樣。 詹溫藍對上冷偳不懷好意的笑容,微微一笑,神情淡定,朝他伸出右手。 冷偳望著他伸過來的手,壓根沒有動,懶懶地靠到云溪一邊:“誒,累死我了。你什么時候去公司啊,成天讓我當(dāng)你的廉價勞工,想讓我過勞死啊。” “呸,小孩子說什么胡話。”張翠拍了他一下,轉(zhuǎn)臉看向詹溫藍還懸在半空的右手:“你別管他,他啊就是個潑猴,一點禮貌都沒有?!?/br> 如果這樣子還瞧不出什么來,那他就真的不是詹溫藍了。 淺淺的眸子噙著笑,若無其事的放下手,他對張翠點了點頭,一副再平靜不過的樣子。 冷偳搖頭嘆息,這小子,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校園里養(yǎng)出來的。當(dāng)初在老爺子宴會上看到的時候,就覺得會出事。果然吧,這才多久,都登門入室了。祁湛是早被自己妹子以“往事不堪回事”的理由出局了,陳昊的情況他還摸不清,這位嘛…… 他看了一眼眼睛都快燒紅了的冷蕎舒,有些壞新的想,估計這情路絕對順暢不到哪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個個腦子都不好使地往他這個比鬼還精的meimei身上繞,要是沒有做好九九八十一難的準(zhǔn)備,估計以后還有的好果子吃。 他眼下完全是一副準(zhǔn)備嚴(yán)刑拷打上門妹婿的架勢。多好玩啊,甭管你來路多大,靠山多厲害,身世背景有多神,嘿嘿,既然想要獲得美人歸,沒有幾番考驗,又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得獲得最后的勝利。更別說,是他冷家老爺子的心尖尖了。 時間還早,人都到齊了,大家吃了個飯,送上蛋糕,為云溪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