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他師父說,青西海中只有一株,但其根可生出大片花海。 青瀛眼巴巴看著蝸牛殼邊的小布包,“總見你爬的慢,倒是眼界廣闊的很?!?/br> 云隙傲嬌一揚觸角。 吃過的都記得。 幾妖在屋中討論許久,最終牧單獨自前往青西海入口所在之地,試試能否在妄羅境中打開青西海的入口。 而緒卿則獨自暗中潛會帝神宮中去救寒舟。 青瀛拖著不能動的右臂守在門口不讓走,眼巴巴說,“我也去。” 云隙搖了搖觸角。 緒卿看他一眼,使出凡人的輕功從來的路幾下跳躍便消失不見。 云隙背著小殼趴在床邊瞥他,“沒了法術(shù),你連我都打不過?!?/br> 好歹他是人界神尊教出來的,凡界武林門派的絕學他學了沒有上百套也有九十九套。 逼他練武那會兒,他師父崇虛拎了條鞭子坐在一旁說,“你這般貪吃又沒心眼,萬一哪一日你吃了什么仙娥仙后的花籽,人家抽了你的修為將你扔下凡界受難,沒了修為護身又不會功夫,可當真就是只廢蝸了,到了那時,蝸落平陽被人欺,你可別可憐兮兮的來向我求一求庇護?!彼f著抽了云隙一鞭子,嚇得云隙靈活一跳躍到一株參天大樹上,“你聽為師的,為師為了你可是cao碎了心吶?!?/br> 云隙蹲在樹上撇了撇唇角,明明是他想要挑起武林紛爭,欲在凡界一統(tǒng)江湖,做什么千秋大業(yè),怎地可就為他好了。 如今想起過去,云隙以為他師父不靠譜,處處留坑給他跳,再念起師父似笑非笑的臉,云隙悲由心來,抽了抽軟軟的小嘴,用小殼拱了拱他那裝了蛋的小布包。 他想師父了。 想給師父見一見自己的蛋。 牧單走了有半柱香后,云隙解開小布包,扒拉著土屑瞅他那剛生的兩個蛋,青瀛蹲在地上興奮的圍觀。 還未圍觀到整只蛋的模樣,牧單突然推開屋門氣喘吁吁道,“我想起來了!” 云隙揚起觸角。 牧單萬分激動道,“我想起來誰是哥哥了,哥哥的蛋比較圓,很圓很圓!” 他終于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大寶時的心中所想——他這崽可真圓滾滾??! 兩妖一仙湊過來低頭朝小土坑中望去。 果然,兩枚水光溜滑的蛋,一枚圓溜溜似天上八月十五的明月,而另一只則生的橢圓,中間胖,兩頭小些,不仔細看不太容易看的出來。 云隙,“……” 唔。 不一樣的雙胞蛋吶。 牧單親一口云隙,親一下兩枚蛋,唇角帶著黑土屑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他走了好一會兒,青瀛轉(zhuǎn)過頭復雜望著云隙,說,“你確定牧單的魂齊全了?” 怎地這般癡傻。 莫非主要的魂魄丟給奎避惡獸了? 想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br> 第90章 賢蝸良妖 你才癡傻呢。 云隙很想用觸角戳他, 但看著青瀛身上大片干涸的血漬努力忍住了。 臥室外傳來嘎嘣嘎嘣吃的很香的聲音。 云隙歪過觸角, 還沒說話, 青瀛立刻擺手,“我根本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 你也不要問我!” 云隙, “……” 他不用問也知道。 是蝸牛殼碎掉的聲音。 但四界之中蝸牛多的去了, 大多數(shù)都進了各種鳥獸的肚子里。 云隙早就坦然接受了。 青瀛湊過去護住小土包, 說,“你要是不怕你去陪他耍, 我也護著我外甥不能吃掉?!?/br> 云隙看他一眼。 哦, 去就去。 他晃悠著小殼順著床邊的橫梁上游走, 打算爬下去轉(zhuǎn)一轉(zhuǎn), 剛走到床柱邊, 就被青瀛抱怨著捏會了小土包上,“你就不能好好孵蛋嗎!” 云隙垂下觸角, 哀怨道, “餓~,快~餓~死~了~” “牧單在這里你怎不說?!鼻噱呗暋?/br> 云隙理所當然道, “不~想~讓~他~擔~心~” 單兒會心疼的。 青瀛被云隙酸的牙疼, 酸唧唧抱怨起來。 嫁出去的蝸潑出去的水。 這胳膊肘里外都朝人家拐了。 他的鳥心就不是心了嗎。 抱怨歸抱怨,看在他剛生……下蛋的份上, 青瀛仍舊出去為云隙尋吃的去了,叮囑他乖乖趴在小土包上哪里都莫要去,認真孵蛋, 做個賢蝸良妖才好。 青瀛出去沒多大會兒,屋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半截青嫩的竹藤在門欄上搖來晃去。 竹筐精貼著墻角靜靜摸進去。 木門開了條縫隙,他對著縫隙望去,正好與云隙兩根細嫩的觸角對視上。 屋子里安靜了會兒。 老頭干咳一聲進了臥室,“沒睡啊,哈哈哈,孵蛋呢,哈哈哈……” 云隙仰著觸角打量他。 破爛衣衫,稻草似亂糟糟的頭發(fā),黑色眼睛陷進在眼窩中,透過額間幾根雜亂的銀發(fā)神采奕奕的瞧著他。 云隙喚道,“師父?!?/br> 老頭眨眨眼,“你這蝸牛眼神不好怎么,老頭我這么大個人站在這里,伸著觸角說瞎話,怎么著你那師父也當是個更大的蝸牛?!?/br> 聽起來還是個老頭子,一定不好吃。 云隙將自己的兩枚蛋推出小土包,攤在床邊給他看,說,“師~父~,你~徒~孫~生~出~來~了~” 老頭咧嘴笑,“哎,你在外面也聽見了,老頭是竹筐精,平日里最喜歡吃蝸牛,你到底是多傻,將老頭認成師父?!?/br> 屋外起了風,將竹藤吹進了屋子,帶著一絲絲涼氣鉆了進來。 云隙連帶著小殼打個顫。 竹筐精順手將屋門關(guān)嚴實了。 云隙顯擺外蛋蛋之后又費力的埋進小坑中。 老頭看著嘖嘖嘴,倒是第一次見著這般活脫勤勞的蝸牛。 青瀛回來時見著里屋房門緊閉,心叫一句不好,連忙沖了進去,他推開門,見老頭正捏著一只狗尾巴草掃著云隙的小殼,逗得小蝸牛直笑,濕噠噠的粘液流成小水潭。 “哎!你們在做什么?” 云隙道,“瘙~癢~” 老頭用嫌棄的目光瞧著他。 這么明顯的抓背都瞧不出來嗎。 青瀛抓抓頭發(fā),“好吧,黑木頭回來了?!?/br> 他讓開屋門,緒卿帶頭走了進來徑自坐在一旁為自己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 云隙朝門口張望,見到鬼使小黑扶著寒舟走了進來。 寒舟臉色慘白,半闔雙眸,額心的一道血痕自那抹金光流向眼角,如泣出的血淚般觸目驚心,遮住了鎏金般的光芒。 云隙繃緊了身子,“寒~舟~!” 青瀛朝他揮揮手,“沒事,他沒事,就是修為被禁,有些維持不住人形了,頭上那是自己磕的,沒什么大礙?!?/br> 云隙怒目看向小黑。 小黑面無表情,將寒舟送到青瀛手中,聽著青瀛嘟囔幾句給我作甚,手中卻輕柔的將寒舟打橫抱起送到唯一的一間臥房中。 妄羅境灰蒙蒙的天有些暗了,風中帶著隱隱的嚎啕,好似突然變了天,總覺得有些發(fā)冷。 小黑將目光在云隙和他身側(cè)的寒舟掃了掃,淡淡道,“云隙,鬼佛不能出事,否則瘴氣中惡鬼的怨氣你們無法破解?!彼f罷轉(zhuǎn)身便走。 云隙連忙叫住他,整只蝸趴在床邊氣勢洶洶抖著觸角道,“小~白~在~哪~里~?!” 小黑微微一僵,沒回頭,說,“等你離開妄羅境便會知道了?!?/br> 說完他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青瀛將云隙朝床里推了推,這么小的一只怎地這般兇悍。 他蹲下來說,“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我們會出去的?!鼻噱ゎ^看著緒卿,“黑木頭將你在帝神宮中遇到的事說給云隙聽?!?/br> 緒卿眉梢挑了挑,走過來。 隔空揮拳頭。 為什么不叫他悶木頭。 連揍他都沒有理由。 聽完緒卿簡潔的幾句話,云隙忍不住用觸角撓了撓小殼。 這一路的確是太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