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伸著頭道：“忙什么？”

    老叟咧嘴一笑，危言聳聽道：“最近內(nèi)城不知多少人家換了天日，聽說高氏一門都跑了干凈，沒跑掉的那些，祭祀回來全砍了！慕容家也被抄了，幾位當(dāng)家的郎君，當(dāng)夜就被處死了，婦孺也充了官奴！高氏兄弟眾多，好歹還跑了些人，可慕容氏的郎君，竟是一個(gè)都沒有跑出來！”

    裴達(dá)將一串銅板扔在了桌上，不經(jīng)意的開口道：“老丈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老叟伸手將銅板踹到衣袖里，一屁股坐在裴達(dá)的身側(cè)，壓低聲音道：“你們這段時(shí)日入不了內(nèi)城，可內(nèi)城當(dāng)差的也要吃飯吶！最近都是他們在照顧生意，棚子下面，全都是他們的人，說話也不避諱！”

    裴達(dá)另一側(cè)的農(nóng)夫飯都不吃了，伸著頭問道：“那到底出了何事？年前的時(shí)候，我可是看見過了大隊(duì)人馬都在帝京外啊！氣勢洶洶的！不知在干什么！”

    老叟低聲道：“小老兒家就在這條胡同里，臘月二十八那夜，內(nèi)城殺聲震天，到處都是大頭兵！內(nèi)城外，就在那邊，還有人架著云梯攻城！聽說這次是高氏勾結(jié)了慕容氏！好似還有王氏的事，王大人未等開印就辭了官！”

    “嘖嘖嘖！高氏那是□□時(shí)，就倚重的臣子?。∧饺菔献员菹碌腔?，權(quán)傾朝野了！他們家的家奴走道都是打橫的！那王氏更不用說了！沒有咱們大雍朝的時(shí)候，人家就是頂級的士族門閥了！”

    農(nóng)夫深以為然道：“可不是嗎！現(xiàn)在有吃有喝的！也不知道那些人都要干什么，沒事造反玩啊！這一下全族都跟著遭了秧，做了官奴，只怕好幾代都不能翻身了！”

    老叟瞥了眼農(nóng)夫，嗤道：“想什么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除了慕容氏，高氏男丁都跑了出去，那郡守穆……穆什么也跟著高氏跑了！聽說安定城的駐兵都被帶空了！王氏也就當(dāng)家人辭官，怎么都比咱們過得好??！”

    “慕容氏那里就更不好說了，聽說慕容家貴妃娘娘還好好的在宮中，啥事都沒有呢！說不得哪一天把陛下哄高興了，慕容氏就又翻身了?！?/br>
    另一桌上的人，嗤笑道：“貴妃那也是陛下的貴妃！等到三月初三，太子登基！咱們陛下就成太上皇了，以后還有這貴妃什么事??！”

    老叟道：“我聽那些人說，就是慕容家的貴妃說要廢太子，立大皇子！大皇子也是短命的，誰知道年前就去了！雖說兒子和侄子不一樣，可架不住咱們陛下活得明白！哪能立幼主??！將來太子殿下登基，只怕這貴妃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裴達(dá)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竟是如此嗎？”

    老叟擺擺手：“都是道聽途書啊！做不了數(shù)的！管他們呢！天無二日，反正鬧來鬧去，都是他們家的人，你們還年輕，沒見過□□殺兄誅弟……”

    “老頭子！——”那老嫗急聲打斷了老叟的話，“有新客，快問問人家吃什么?！?/br>
    老叟咧嘴一笑：“好嘞！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客官快看，城門這是要開了?！?/br>
    裴達(dá)回眸看向城門處，笑道：“謝謝老丈了?！?/br>
    潘清小聲道：“娘子說城門一開，就有人來接咱們，咱們現(xiàn)在等在這里，只怕要與那些人錯(cuò)過了。師父你身上還有入宮的腰牌嗎？要是沒有，咱們?nèi)チ艘策M(jìn)不去……”

    裴達(dá)瞇眼望向遠(yuǎn)處，片刻后，驟然起身，邊走邊道：“你吃完，壓著東西，先去正陽門外等著，我一會就回來?！?/br>
    潘清跟隨裴達(dá)的目光望去，看見了一道極為窈窕的背影，怔了怔：“師父，那是誰？你認(rèn)識？”

    裴達(dá)推開了潘清擋在前面的腦袋：“把東西都看好了，少一樣，小心你的狗腿?！?/br>
    潘清見裴達(dá)竟是小跑了出去，才小聲嘟囔道：“不過就是長得漂亮的小娘子，有什么稀奇的，等見了娘子，看我怎么告訴她！”

    帝京內(nèi)城東側(cè)，王氏宅邸。

    半個(gè)月的動亂，內(nèi)城雖有些痕跡，在東街已看不出分毫了。

    門房處的宋宋小樓才送走了兩位郎君，合衣躺在了床上，正都要小憩，就聽見急促的拍門聲。雖很是不耐，可宋小樓才被從莊子里調(diào)入帝京主宅，很是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jī)會，快速的起身抹了把臉，笑著開了側(cè)門。

    很年輕的小娘子，穿著半舊的長裙，衣襟雖整齊，上面沾滿了泥土。雖長得不錯(cuò)，但行容十分狼狽，眉宇間布滿了疲憊。

    宋小樓見小娘子雖穿著不好，但長相不俗，倒也不愿為難，放緩了語氣：“你找誰？”

    王雅懿瞇眼看了會宋小樓，狐疑道：“你是誰？安懷呢？！”

    宋小樓見這人的語氣神態(tài)都極為輕蔑，當(dāng)下冷了臉，可還是好脾氣的解釋道：“安懷年紀(jì)大了，耳朵不好使，年前去了城外北郊的莊子做事。要是找他，你去那里問問吧！王氏外莊，很好找的?！?/br>
    王雅懿自然能感受到宋小樓態(tài)度上的倨傲，不屑道：“沒規(guī)矩！竟敢對我如此說話！”

    宋小樓上下將人打量個(gè)來回，嗤笑了一聲：“那你想讓我怎么和你說話？這位娘子，你以為你是誰，這可是王氏宅??！”

    王雅懿抬腳就朝里面走，呵斥道：“一個(gè)卑賤的看門奴，也配問我名諱！”

    宋小樓頓時(shí)漲紅了臉，堵住了門口，怒道：“哪里來的無知野婦人！說著話就朝人府里闖！沒臉沒臊的！”

    王雅懿嫌惡的避開了宋小樓，冷聲喝道：“放肆！我是二娘子！”

    宋小樓冷笑：“什么二娘子，到處都是二娘子！這可是帝京王宅！豈是你這鄉(xiāng)野村婦亂闖的地方嗎！”

    王雅懿站在原地，咬牙道：“賤奴！我是府里的二娘子！讓我進(jìn)去！”

    宋小樓忍不住笑了起來，拉長聲音：“哦？——你說你是我們府里的？我們王氏的二娘子？”

    王雅懿抬著下巴，哼道：“自然。你府里有幾個(gè)二娘子？！”

    宋小樓伸手將王雅懿扯了回來，重重的推搡一邊，惡狠狠的呸了一聲：“我們二娘子！——不打聽打聽就騙到這里來了！二娘子去歲臘月就去了！如今墳頭上都長草了！

    王雅懿微微一怔，當(dāng)即大怒：“胡說??！”

    宋小樓道：“這么大的事！我敢胡說！騙子快滾！不然我就報(bào)官了！”

    王雅懿滿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老何家的在不在！你去將老何家的叫出來！”

    宋小樓雖為家生子，以前都在城郊的小莊子里，來此也還沒有一個(gè)月，雖是認(rèn)識了進(jìn)進(jìn)出出跑腿的奴仆和家中的郎君大人，但還不熟悉內(nèi)宅里的人?？伤涡巧鷣砭褪峭跏霞遗?，雖一直在外莊，可往日在田間村莊，佃農(nóng)匠人見了也得喊一聲小哥，自然不懼一個(gè)行騙的村姑。

    宋小樓蹙眉不耐道：“不知道！快滾！”

    王雅懿又道：“秋槐呢！夫人身邊大丫鬟秋槐，你總認(rèn)識吧！”

    宋小樓見王雅懿又想上前糾纏，忙退回門里，嘟囔道：“不認(rèn)識不認(rèn)識！”

    在兩人推搡間，一輛深藍(lán)色的馬車，緩緩?fù)Ｔ陂T外。

    王安知蹙眉，撩開了馬車的簾幕。

    宋小樓最是機(jī)靈，抬眸看見王安知，雙眼一亮，重重的撞開了王雅懿，躬身迎了過去：“四郎君，今日下朝可真早?！?/br>
    王雅懿退了兩步，聽聞此言，忙站起身來，朝車邊走：“四郎！”

    王安知乃王雅懿最小的兄長，比她還大上一歲兩年，可王雅懿自來就很少稱呼過王安知兄長，都是隨著母親叫四郎。往日里為此曾被父親與長兄訓(xùn)斥過，但因王氏的護(hù)短，王雅懿有恃無恐，王安知又是個(gè)不計(jì)較的溫潤性子，也就默認(rèn)了王雅懿對王安知的稱呼。

    王安知正欲下車，聞言一驚，急忙望向奔過來的人，眉頭皺得更深了，可腳下動作更快了，不等馬夫放好車凳，徑自跳下了馬車，快速朝門內(nèi)走去。

    王雅懿還欲上前，被宋小樓拽住肩膀，拉了一下：“好個(gè)村野粗婦，怎如此的厚顏無恥！當(dāng)街就要拉扯我家郎君！”

    王雅懿微微一怔，忙改口道：“四阿兄！四阿兄！我是阿雅！”

    王安知腳步頓了頓，抿著唇，未回頭，可到底還是站定原地，低聲道：“我二meimei得了急病，前些時(shí)日就去了。雖不知你從哪里打聽到小妹的名諱，可若再當(dāng)街亂喊，別怪我王氏不客氣了！”

    王雅懿大驚失色，惡狠狠的推開了宋小樓，拽住了王安知的衣袖：“四阿兄！你為何也這么說！我不是好好在這嗎！母親呢！我要見母親！”

    王斂知蹙著眉頭，匆匆下馬，聽見了動靜，抬眸見王安知，急聲道：“四弟！禮部那里可有為難你？東宮此番也太過目中無人！陛下今夜上元節(jié)放燈，肯定會出來的，我們與父親商量商量，到時(shí)在陛下那里……”

    王斂知攬住王安知話說了一半，終是注意到他僵硬的臉色，以及身側(cè)拽著他只露衣裙的人，當(dāng)下冷了臉：“哬！哪里來的小娘……！竟如此不知羞恥，當(dāng)街拉扯男子！”

    王雅懿見王斂知訓(xùn)斥，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可攥住王安知的衣袖并未放開，怯怯的喊道：“大兄?！?/br>
    王斂知微微一怔，終是看清了來人是王雅懿，微微一愣后，瞪向宋小樓，怒聲斥道：“宋小樓！門口賴著這等人！你眼瞎嗎！”

    王雅懿抿唇，破罐子破摔道：“大兄！肯定又是你交代了門房拿捏我！我要見母親！你們讓我進(jìn)去，若不讓我進(jìn)去，我現(xiàn)在就喊人了！”

    王斂知臉色更冷，將聲音壓得極低，咬牙：“母親！呵！你此時(shí)想起母親來了！也不知道誰將母親害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四弟！愣著作甚！父親還等著咱們回話呢！”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生不如死！你說誰害得！我走時(shí)母親還好的！怎么是我的害的！大兄總是將事都推到我身上！”王雅懿將王安知的衣袖攥的更緊，急聲道，“四阿兄！大兄歷來不喜我！自從……那事后，為了他的嫡女能嫁個(gè)好人家，一心想將我除去！四阿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王斂知冷笑連連，對王安知，低聲道：“看見沒？死性不改，還在血口噴人！我算是知道，我為何自來就看不上她了！這般的性情，這般的惡毒！哪里像咱們家生出來的娘子！又哪里有一點(diǎn)士族娘子的風(fēng)儀！說是無知狠毒不足為過！”

    王雅懿聞言大怒，高聲道：“你不讓我進(jìn)門，你還有理了！母親呢！我要見母親！母親若知道你們兩個(gè)如此對我！定然揭了你們的皮！……””

    王斂知冷聲對隨從長壽，冷聲喝道：“你們都死了嗎！愣著作甚！還不快將這瘋婦趕走！”

    雖說換了門房與王夫人身邊的人，也打死了不少幫王雅懿逃出去的仆從。可王斂知與王安知的隨從，都是自小的伴侍，哪有不認(rèn)識王雅懿，若當(dāng)真是陌生人，定然連兩個(gè)人身都近不了，何至于王安知那么輕易的就被扯住了衣袖。雖是被王斂知呵斥，長康、長壽面面相覷，一時(shí)間誰也不敢動。

    天光大亮，晨光驅(qū)散了霧靄。

    眾人的聲音雖都刻意壓低，但王氏府邸的朱門前是何等的寬闊，這番拉扯，主角又有王氏的兩個(gè)嫡公子。那些看熱鬧的人，雖不好就圍了上去了，可已有不少人在不遠(yuǎn)處駐足觀看，甚至稍遠(yuǎn)一些的地方，有些馬車也刻意停了下來。

    有些車簾撩開了縫隙，或者讓車夫仆從，上前一些去旁聽，如今這世道，若在街上出點(diǎn)事，尤其是王氏這般的人家，幾乎所有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看看情況。東街往來無白丁，馬車?yán)锏碾m不是平頭百姓，該是和王氏兄弟一般，剛下朝回來的大臣們。

    王斂知蹙眉，擔(dān)憂的看向王安知，急切的低聲道：“四弟！在府門前，你同個(gè)小娘子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樣子！說不得明日早朝，就有人作伐子了……”

    王安知垂下眼眸，遮住了情緒，片刻后，緩而有力的將衣袖，從王雅懿的手中扯了出來衣袖：“長康，還不快將人攆走。莫不是等我和大郎君親自動手不成！”

    王斂知緊張的神色放松了不少，扶著王安知的肩膀，小聲道：“別耽擱了，咱們快些進(jìn)去吧，只怕父親等急了！”

    王雅懿還欲說話，不等長康長壽動手，卻被不知情的門房宋小樓狠狠的推搡在地：“小娼婦！快滾！再不走，亂棍打死你！”

    長康與長壽見宋小樓如此積極表現(xiàn)，很是樂見其成，既然有不認(rèn)識這人，肯定比他們這些人好做事。

    王雅懿咬著唇，不可置信望著頭也不回的進(jìn)門的王斂知兄弟，眼眸中有水光閃動，欲起身在追過去，可因王氏兄弟的離開，遠(yuǎn)處圍觀的人也就少了畏懼,越來越靠前，人也越聚越多，對跌倒在地的王雅懿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

    長壽、長康見此，不好再出面。

    長壽對宋小樓低聲道：“她若不死心，你就叫幾個(gè)門房，將人打出去！……悠著點(diǎn)，別真鬧出人命來?！?/br>
    宋小樓本正怒視著王雅懿，聽見此話，忙點(diǎn)頭哈腰壓低聲音道：“兩位兄長放心！我做事你們放心了！絕對不會讓人真以為這小娘子和咱們家郎君有什么牽扯的。”

    “交給你了?！遍L壽話畢，與長康對視了一眼，極快速的離開，從側(cè)門進(jìn)了府。

    宋小樓轉(zhuǎn)身，狠狠就給了王雅懿一腳，對圍上來的眾人喝道：“呸！真不要臉！不知哪里來的瘋子！大當(dāng)街的就敢糾纏我王氏的郎君！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小娼婦！”

    駐足觀看的人群，聽聞此言，不禁哄笑了一聲，紛紛毫無顧忌對王雅懿打量上來。

    “賤奴！你……”王雅懿被推搡在地，本就極不可思議，又被狠狠踹了一腳，劇痛之下惱恨不已，可接下來這些話，讓她的臉色又青又白。

    宋小樓對圍觀的眾人笑了笑，朝側(cè)門走，便道：“這位小娘子雖長得齊整，可看起來腦子不那么正常??！各位讓讓，我還有差事呢！”

    圍觀的眾人，見連宋小樓都跑了，目光肆無忌憚的起來，許多人的眼神，也就不如方才那么正氣了。王雅懿不管幼年際遇如何，也不過都是后宅的手段，何曾遇見過這光景，一時(shí)間竟忘了生氣，只朝后縮了縮，垂著頭，用手擋住的臉，欲起身也離開，可卻被眾人惡意的包圍其中，怎么也鉆不出去。

    此時(shí)還敢圍在王氏門外的，除了一般的路人，大部分都是被東街的大人們，遣來看究竟的長隨或是馬夫，當(dāng)然不會懼怕一個(gè)無依無靠，被王氏奚落丟棄的小娘子。

    “不知是誰家的女兒，看穿著也該是個(gè)小戶人家的娘子，認(rèn)出了王家的郎君，想要上去糾纏呢！”

    “也不好說，高門大戶的郎君，誰身上沒些風(fēng)流債！呵！這小娘子的姿色還不錯(cuò)！怕真是被王氏郎君……也說不得?！?/br>
    “哎？我來得最早，她好真不是糾纏郎君……她剛才大喊是這府的二娘子！”

    “那我還是王氏的二郎呢！王氏二娘子幾個(gè)月前就得了病，再也沒出過門，年前臘月就去世了！我家娘子與王二娘子可是至交好友，去年還幾次讓我家那口子來王宅問人呢！”說這話的奴仆，似乎因自家娘子與王二娘子交好，頗以此為榮。

    另一個(gè)忙道：“年前臘月，我家也收了王氏的訃告，夫人還跟大娘子唏噓王二娘子命苦！沒嫁人就死了！連祖墳都入不了！隨便買一處地方下的葬！”

    一個(gè)馬夫打扮的人，看起來很是憨直，不以為然道：“前些時(shí)日，我家夫人娘子出門，正好我趕車，親耳聽見我家夫人與娘子說起王氏二娘子！”

    “夫人說：這王二娘子自小要強(qiáng)，最后落到這副田地，也是咎由自取！若不是王氏執(zhí)意與太子殿下退了婚，如今是什么光景，那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后！即便死了，有太子殿下的情誼在，說不定還能葬進(jìn)皇陵里！”

    王雅懿臉色瞬息萬變，側(cè)目掃了一眾人的腰間，捂著臉，尋一空隙，猛地沖了出去，還想朝王氏側(cè)門跑，可被人惡意的擠了一下！再次摔倒在地，眾人再次將她圍住。

    “因王二娘子得病去世的事！臘月里王夫人已經(jīng)病倒了，病得很重！若不是又是正旦又是上元節(jié)，我家夫人早來探望了！”

    “對對對，前幾日王氏專門請我們府里家醫(yī)前去，你也知道我家周大夫，最善心悸重癥……那王宅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宮中的御醫(yī)都說沒救了！”

    “看這小娘子長得還齊整，沒成想還是個(gè)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