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第109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30) 慕容芙又開口道:“阿雅可莫要為了這些煩心,那些朝堂上的事,咱們管不著。陳氏想要悔婚,對你來說也是好事!光賀氏一門,不管賜什么字,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王雅懿倒是與慕容芙一般,一直坐在屋里沒動,方才也沒湊到窗口看個究竟:“怎能不放在心上?婚姻之事對我們來說,可是一輩子最大的事了??!陛下一個月斥責了太子三次!阿蜜說得對,東宮就是熬日子,最好熬到皇長子三歲,算是長成了,到時候太子是死是活,誰還在乎?” “可憐了我二阿姊過了年就要和個病秧子成親了!陛下肯定是不會留下太子的……不然咱們也退婚算了!太子再好,如今也窮途末路了!為何要我二阿姊白白為個無緣無故的人賠進去一生!” “太子現(xiàn)在就病死,也不見得是好事啊!太子病死前還不曾退婚,咱們二阿姊的名聲,當真就壞了,當初就是……明明不關(guān)二阿姊的事,眾人還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二阿姊身上,說來說去還不是死者為大嗎!若謝氏當真有理,他們?yōu)楹涡奶摰膶⒆嬲假u了!哪些個老夫人,哪個不信這些流言蜚語的?到時候再想尋一門好親事怎么容易!” “阿敏娘子當真不會說話!謝氏如何,與二娘子何干!太子這事是最難辦了,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現(xiàn)在想退親,恐怕更是不易了,不管他們在宮中如何鬧,陛下與太子都是親叔侄!陛下若非是要臉面,何必讓太子養(yǎng)病呢!本是關(guān)乎二娘子終生的事,只怕陛下看來也沒有多重要吧?!?/br> “胡說!我們王氏還怕皇室不成!大家是臣子,又不是奴婢!他自己想殺侄子,還要人家的娘子賠上一生,哪有那么好的事!我大伯與眾位兄長肯定會想辦法的!” “阿珊!這話豈是能隨意說的!”王雅懿雖聲音嚴厲,但與其當中并無怒色與反感。 那阿珊似乎一點都不懼怕,嗔怒道:“二阿姊,人家是替你委屈!我們王氏雖是他皇甫氏的臣子,可又不是奴婢!他們憑什么能全部做主!我們不愿意,他們也不能強迫我們!” 慕容芙幽幽嘆息一聲:“陛下這次想必是動了真格的了,姑母雖在宮中,可竟是連東宮半點消息都得不到,如今景陽宮外殿就是半個人影都找不到,到處都枯枝敗葉的,聽說比冷宮還要冷清幾分,當真唏噓……” 王雅懿道:“阿芙不必說了,我心中有數(shù),這些事父親與兄長自會定斷的?!?/br> 慕容芙不忿道:“若非太子又是信物又是書信,對你糾纏不休,當初你也不會應(yīng)了這婚事!如今又將你逼到了這兩難的境地!誰曾想過東宮竟是如此沒用!那么多人幫扶,竟是立不起來!可見以后也是個不成事!這婚事沒了,阿雅也不要太過傷心了!” 許久許久,王雅懿似乎是嘆息了一聲:“我當初也不該心軟,他自小就待我極好,有求必應(yīng),我本想著不管如何總該還了這份情誼……我總也看不得人家傷心難過,他的傾慕自是真心的,我當真是不忍心,這才……” “二阿姊快別難受了!太子根本不值得你如此!他若是真心為你著想,早該自己出面與你解除婚約了!若陛下知道他愿意主動與王氏解除婚約只怕會拍手稱幸!如今他無聲無息的龜縮在東宮里,只等二阿姊為難,怕他本心就是想拖死二阿姊!說什么心慕阿姊,當初也不見得是真的!我王氏是什么樣的家族,王氏嫡女即便不嫁于皇族,也是要做大世家的宗婦的,哪里需要做什么太子妃!” “阿敏阿姊說得對,皇甫氏本就是草莽出身的兵家子,幾十年前還一文不名,如今能占這天下,不過憑著殺戮手段與僥幸罷了!想我王氏乃幾百年的大族,天下人說起士族來,舍我王氏其誰!可笑的是□□編纂族譜多年,一會說皇甫氏這個的旁支那個的旁支,誰相信??!人家不過是懼怕□□yin威,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對!不說皇族士族,單我看太子那樣的人就配不上二娘子!先帝可是有四個皇子呢!若非那個時候就算計了二阿姊,這才有了我們王氏幫襯,他憑什么做了先帝的太子!十幾歲就如此籌謀人心,婚事都在算計里,哪里是什么真心傾慕!若他喜歡你,如今已走到末路為何還不撒手!這是讓二娘子給他陪葬??!他若死了,沒有王氏的姻親,陛下不知會如何追封!可有了王氏的姻親,陛下也要顧忌顧忌士族的心思!” “這般的卑鄙小人!哪里配得上二阿姊啊!二阿姊快別掉眼淚了!為這樣的人哪里值得!伯父與兄長們不會讓二阿姊一生都配上去,想必太子還在惦記來年的親事呢!讓他白日做夢去吧!一個只等姻親幫扶的人,有什么值得二阿姊落淚的!” “我也覺得阿珊娘子說得對,若太子對二娘子真心真意,定然是舍不得連累二娘子,可他現(xiàn)在如此……明擺了就是圈禁終生也好,病死深宮也好,都要拉上二娘子的一生陪葬!什么情深意重,二娘子快回去求求你父親和兄長吧,萬不能將一生都陪在這個心思陰暗又扶不起來的草包太子身上!” 慕容芙輕聲道:“阿雅快別哭了,眼淚掉的我都心疼了,你就是太傻了……這事如今也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你回去求求你母親,不管如何,宮中那樣的泥潭若陷了進去,你這樣的性格,只怕要被吞的骨頭都不剩了。” 王雅懿啜泣了兩聲:“我只當他待我情深意重,哪里想過還有這些,若他當真只是為了我的身份,哪里還值得我如此……可他即便當真如此,如今我竟還是可憐他……” 慕容芙輕聲道:“傻瓜!你現(xiàn)在還怎么可憐他?若你和他一起賠進去,只怕到時候你比誰都可憐!我們自出身就是有身份的人,只怕真如她們所說,當初還是大皇子時,對你早就不懷好意了,且他三年了無音訊,都傳賀明熙與他不清不楚,可這事得看兩面,太子也不見得就多干凈!你就是太善良了!” 王雅懿哭出了聲響:“若當真如此,我……我……這婚事不要也罷!” 廂房內(nèi)繚繞著淺淺的檀香味,紅泥暖爐上冒著裊裊水霧。 泰寧帝閉目,斜躺在長榻之上,聽到此處不禁笑了一聲:“世家的娘子端是有見識,朝中之事,竟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古人云為女子小人難養(yǎng)也,呵,為了自己退婚好看些,連□□都編排起來了,一塊遮羞布都不我們皇甫氏留著,真真刻薄??!” 六福見皇甫策閉目不接泰寧帝的話,忙笑道:“世家的娘子哪能是面上看來的那么簡單??!各個都是從小得了家族教養(yǎng),不能說六藝俱全,但也飽讀詩書,不但要管好中饋,還要幫扶夫君,各個都是伶俐心思,頗有手腕。教養(yǎng)教養(yǎng),自然是有教有養(yǎng),但凡那些率性而為的,大多都是嬌慣出來的?!?/br> 泰寧帝笑了一聲:“可不是,那句是臣子又不是奴婢,朕也做不了她們的主。朕聽著竟有些啞口無言??!她們知道的可真多呀!” 如今的大雍與南梁,皇室除了自家的兒女與奴仆,確實也不能在任何招呼都不打的情況下,給別家的兒女婚事做主。大雍朝□□登基時,正是世家最強盛之時,當初曾言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話說不過面上好看罷了,與皇室共治天下的必然是各大世家而已。 皇家賜婚雖也可以,但雙方的婚姻,必須經(jīng)過各家父母點頭同意。若是兩家無意,皇室強迫兩家姻親,先不說強迫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上沒有,當真成了,也算是辱及臣子。 為人君而侮其臣者,智者不為謀,辯者不為使,勇者不為斗。智者不為謀,則社稷危;辯者不為使,則使不通;勇者不為斗,則邊境侵。1 皇甫策是皇家的人,婚事自該有皇室做主,且皇甫策的長輩只余陛下一人,說起賜婚,理所當然。各家有意的話,當初也是要在榮貴妃處報備后,皇室才能做出選擇,若無報備,皇室只能托人說媒,萬不可說賜婚就賜婚,即便是太子妃之位也是如此的。 這也是當初明熙是中宮養(yǎng)大的,但因是賀氏女的緣故,惠宣皇后在婚事上,也能說上兩句,但全權(quán)做主的話,還是要問過賀東青。是以,當初惠宣皇后與先帝為皇甫策選妃,惠宣皇后無意,賀東青不提,自然沒有明熙的分。 泰寧帝抬眸看了眼仿佛無知無覺的皇甫策:“六福你在宮中多年,那些小娘子說得有幾分真假?” 六福怔愣了片刻,偷瞄了皇甫策一眼,斟酌道:“朝事奴婢是不懂的,剩下的都是娘子間的隱秘之事,當初太子殿下與中宮不睦人盡皆知,眾皇子沒事就朝中宮湊,大皇子除了幾日一次的請安,幾乎不愿與中宮的人照面,這樣的事,奴婢哪會清楚?。 ?/br> 泰寧帝低低的笑出來聲來:“狡猾!后宮就那么大,若真有事,能瞞得住誰?朕雖是不怎么回京,當初也是知道皇長子極為傾慕王二娘子,想要求娶人家王氏女呢!那時他們才多大?十三還是十四呢!” 六福干笑了兩聲:“這倒是真的!這婚事是傳了有那么兩年,聽聞貴妃娘娘在殿下十六歲時,好似有意定下的,誰知道先帝爺……但傾慕這事吧,奴婢是當真半分不知道,從未見殿下說過,當初皇后娘娘也是對王氏與殿下婚事樂見其成的!” 泰寧帝嘴角的笑意緩緩淡去了:“誠嵐歷來能與朕想到一處去啊。” 皇甫策聽聞此言,緩緩睜開了眼眸,冷笑了一聲:“皇叔,那是孤的母后,你的皇嫂?!?/br> 泰寧帝倒也不怒,抿唇笑了一聲:“朕與誠嵐,也同你與王二一般的青梅竹馬,這么說也無甚冒犯之意,你又何必多想呢?” 皇甫策冷哼:“孤多想?還是皇叔想得多!呵!皇叔的幸災樂禍,毫無遮掩呢!” “嘖嘖,這是聽了人家讓你早點死的話,心里難受了,拿朕撒氣呢!又不是朕讓你去死,你和朕急眼作甚?也不見你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護你半分,當真是活得神憎鬼厭的??!” 六福呵呵笑了兩聲,見皇甫策的臉色幾乎黑的快滴出水來,一時間笑也不是,不笑也收不回來了:“咳咳,小娘子們面皮薄,有心相護不會在面上表現(xiàn)出來!呵呵呵呵,太子妃自小就是個溫和靦腆性子,歷來不會爭搶,哪里說得出搶白的話來,想必心里極在意殿下的?!?/br> 泰寧帝側(cè)目看向皇甫策,玩味的笑道:“是靦腆,聽這意思若非是有些人死皮賴臉的,人家還看不上這太子妃之位,答應(yīng)也不過是磨不開臉,還一還有些人自小到大的癡情不悔!朕以為太子與貴妃聯(lián)合上書,人家王氏必然對這太子妃之位,很欣然,可如今聽她們那么說來,顯然不是那么回事??!” “可惜啊!有些人氣死了又能怎樣?……這名分大意都在,她王氏想悔婚,朕第一個不答應(yīng)!當初有些人,也不見得就報著本分的心思,急功近利??!那個時候某人心里還惦記朕的位置呢,若無王氏相幫,不見得不成,但路走起來還是難了許多??!” “可惜讓皇叔失望了,孤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被矢Σ唧E然站起身來,黑黝黝的眼眸盯著泰寧帝許久許久,極輕聲道的開口道:“可孤不得不說,皇叔端是好手段?!?/br> 泰寧帝挑眉,緩緩起身,絲毫不懼的與皇甫策對視,笑道:“這話說的,路是你自己的選的,走錯路,還要怪朕?呵呵,朕當初可沒有拿刀逼你選??!” 皇甫策抿著唇,許久,輕聲開口道:“皇叔為何如此恨孤?或是皇叔為何那么恨父皇?以孤看來,皇叔那么多兄弟,父皇最看重的最善待的就是皇叔了!” 泰寧帝穿上大氅,側(cè)了側(cè)眼眸,白皙的臉上再不見半分的笑意,冷聲道:“朕沒有殺你,你得感激涕零才是!” 皇甫策微微側(cè)目,一雙鳳眸望向再次傳來笑鬧聲的窗口,輕聲道:“皇叔費盡心思,不也是為了讓孤活的難受嗎?” 泰寧帝雙手拉著大氅,微微側(cè)目,冷笑一聲:“如今,心如刀割了嗎?生不如死嗎?這才哪到哪?一輩子那么長,呵,朕的許多手段,你還都沒有嘗到呢?!?/br> 第110章 第五章:寧負虛名身莫負(1) 燕北干旱了一年,入冬后大雪就一場接一場的下。這日一早,天氣陰沉沉的,又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雪。為了搶在大雪前,將糧食都分配完全,明熙與謝燃已在糧倉處忙碌了三日,可糧食也只分發(fā)了一大半。 午時才過,已是烏云壓城,明熙身披純白色的大氅,站在衙門院中,望著從屋內(nèi)走出來的謝燃:“如何了?” 謝燃垂頭喪氣的搖搖頭:“仲兄說,會從駐軍調(diào)來人馬,這五千人動不得?!?/br> 明熙微愣了愣:“可拖上一日,再來一場大雪,只怕糧車會堵在路上,大雪后還要幾日路才能通暢,前兩次的大雪有些地方的積雪到了一定程度了……” 謝燃拍了拍明熙的肩膀,安撫道:“阿熙,咱們帶來的人另有所用,衙門里能動的人都動了起來,實在是沒有人手了!” 明熙抿著唇:“巡察使晚走兩日又當如何?這場大雪后,也許這批糧食會耽誤十天半個月,前番來報有些村莊已是斷糧了!難道一直指望那些富戶放糧嗎?那不可能的!” 謝燃嘆了口氣:“誰不知道沒用!這次仲兄已是讓步了許多,不管是搭棚舍粥,都比往年做的更多更好了!誰會知道今年風雪那么大……帝京似乎也有事,只怕耽擱不了。” “帝京能有什么緊急的事!不過都是爭權(quán)奪利!我們只用五百人都不成嗎!”明熙快步朝前走,被謝燃壓住了肩膀,“阿熙!這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帝京確實出事了!五百人在咱們看來是不多,可是五千人在帝京那邊看來尚且不夠!” 明熙深吸了一口氣:“韓耀何時動身回帝京?” 謝燃輕聲道:“快了,仲兄正在整合人手,盡量會多帶一些人?!?/br> 明熙蹙眉道:“他們當各地州府的人都是死的嗎?五千人帶去帝京,能瞞住誰?!” 謝燃道:“分批走,巡察使來之前,已經(jīng)走了兩千多人了,這樣的事連我們都隱瞞著,突然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可見帝京確實已是不太好了!我們唯有派出令兵,讓各村的大戶先出糧食,到時候衙門給他們補齊。” 明熙蹙著眉頭:“怕就怕大戶以為衙門這里會跳票……到時候不肯呢!” 謝燃道:“阿熙放心,此番不光是衙門出文書,仲兄說我們謝氏也會出擔保文書的,那些大戶們不會那么不長眼的?!?/br> 明熙思索了片刻,有些無奈嘆息:“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br> 謝燃輕聲道:“你回去吧,給裴叔說一聲,我就不過去了?!?/br> 明熙側(cè)目:“那么那么著急,裴叔專門給你煲了湯……” “兄長說讓我也去帝京,今夜就要動身,如今……你等我回來就是了?!敝x燃輕笑了笑,“到時我肯定帶你上山行獵的!” 明熙點了點頭:“帝京的事情……很危險嗎?” 謝燃抿了抿唇,許久,搖頭道:“如你所說,帝京能有什么事,不過是爭權(quán)奪利罷了,且我謝氏一族幾乎都在帝京,能有什么危險?” 明熙看了謝燃一會,笑道:“好!分糧這事,你也不必擔憂了,只管將帝京的事做好,我等你回來就是了。” 謝燃自小不曾離開過燕北,本就有些離愁,聽見明熙似乎沒有半分的不舍,回答的如此干脆,心里反倒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你是不是還有姊妹?” “嗯?……”明熙愣了好半晌,“為何突然這么問?” 謝燃抬眸笑道:“裴叔來燕平的路上,一直在追問兄長我平日的事,幾次打聽我的親事和八字,兄長那樣的人都聽出不對來,方才還問我,你是不是還有姊妹?說裴叔若是為你姊妹的婚事,讓我回京正好去見一見。” 明熙翻了翻白眼,干笑了兩聲:“帝京的姊妹啊……自然是有,我雖……賀氏那么大的家族,怎么會沒有姊妹。呵!我估計裴叔也是為族中姊妹相中了你,不過這些都是不作數(shù)的……如今我在甘涼城,只怕不會再回京去,裴叔想是想的事,只怕沒有那么簡單了?!?/br> 謝燃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能成事最好了!我這就要回帝京了,你不知道我知道裴叔打聽我的婚事,又聽兄長讓我去見一見,嚇得只冒冷汗!你是賀氏的郎君,也知道自家姊妹的境遇,那賀氏的娘子豈是那么好娶的!別人如何,我是不知道,當初中宮教養(yǎng)出的賀氏嫡長女,可是出了名的驕縱跋扈。” “當年仲兄憤慨的說,太子殿下見了她都繞道走呢!那賀氏嫡長女極得陛下寵愛,如今都快二十了,還沒有許配人家……竟還由著她,膽子那么大,自立門戶,還敢圈禁太子殿下!這般人家的女兒誰敢肖想,裴叔即便要害人,也該找個門當戶對的來害!我這樣的,該說不能入了眼才是!” “呵!”明熙冷笑了一聲,上下將謝燃打量個來回,“你也知道自己不能入眼!人家才十八你都嫌,你都二十二了,到現(xiàn)在都不曾定親,還以為自己多有體面呢!裴叔隨便問問,你還當真了!” 謝燃疑惑道:“我實話實說,你干嘛生氣!本來若不是賀氏嫡長女,為了你的面子,我也是會去見一見的!可看韓耀那意思,你分明不是旁支的郎君?。∪缃衲阗R氏與我年紀相當?shù)倪€能有誰!我的身份我自己知道,若非那人有問題,我哪里能匹配賀氏嫡女,怕只有那個嫁不出的賀氏嫡長女了……” “我方才聽了兄長的暗示,才想通了這里面的事,當即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啊!你是不知道啊!我雖然不想娶個驕里嬌氣的娘子,可也不想娶個夜叉回來??!這以后總還要過日子啊……哎,不過你說的對,不管她怎樣,那都是賀氏嫡女,該也是看不上我,可是帝京的世家娘子哪個沒有幾分驕縱,裴叔不管是為了誰,都不該這樣害我啊……” “閉嘴!大白天的,你就別做夢了好嗎!你這樣的條件,放在帝京肖想什么世家娘子!人家能看上你再說了!”明熙瞥了眼謝燃,“好了好了,你放心的走吧!裴叔的念想,我肯定會替你打消的!尚未成親都要蓄養(yǎng)歌姬,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好人!” 謝燃睜大了雙眼,小聲道:“咱們好好的說事,你為何突然對我這么刻???那歌姬還不是你說要養(yǎng)的嗎?我哪敢???” 明熙冷哼:“呵!你若是無心,我會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噓噓!你小聲點,我兄長和仲兄都在里面呢!那不是喝醉了胡說的嗎?你不愿意就當我沒說了,你現(xiàn)在說出來,這不是出賣兄弟嗎?我又沒說你什么你不愛聽,怎么突然就那么針對我?你素日里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啊……” “哼!”明熙將謝燃的手從肩膀上甩開,冷哼,“別套近乎了,以后我和你都沒有那么熟了!我走了,你一路順風!” “喂!我怎么你了呀!這臉翻得莫名其妙的……”謝燃小聲的嘟囔著,又被明熙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好好,別生氣了,等我從帝京回來給你帶禮物……” “賀……百夫長,若是無事,可借一步說話。”韓耀身披黑色大氅,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了,唇角含笑,一雙星眸中包含揶揄,可見方才的對話已全部聽去了。 明熙欲離開的腳步,硬生生的收了回來,想到方才韓耀聽進去多少,臉上有幾分不自在:“韓大人有何吩咐?” 韓耀踱步走了過來:“我來燕平好幾日了,還不曾四處走走,若百夫長有空,可愿盡地主之誼?!?/br> 明熙側(cè)目看向謝燃,咳咳:“不巧的是,我同家中說好了,要回去的,若韓大人想四處走走,不若讓謝校尉陪同?!?/br> “我沒空??!兄長讓我去營里,調(diào)配人手……??!”謝燃被掐得尖叫了一聲,隨即急聲道,“我真沒空呀!不然我就和你一起回去喝湯了呀!” 韓耀笑了笑:“我今夜就要回帝京了,此去不知何時再見,百夫長只當陪故人一游?!?/br> 明熙沉默了片刻,率先道:“韓大人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