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或許,是我自己的錯,不應該在婚前和男人發(fā)生關系? 所有的念頭一齊擠進腦海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怎么辦才好。 我就這樣在自己的房間里來來回回轉了幾十個圈,然后整個人都像熱鍋上快烤熟的螞蟻一樣,急得進不是,退也不是。 到天色暗下來,我才意識到自己一整天沒吃東西。 電話在沙發(fā)上又亮了起來,我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亮,不用看我也知道這一定是安琪因為擔心打過來的。我長出了一口氣,走過去接電話。既然我也沒理出個結果來,那不如再聽聽安琪的意見。 沒想到打電話過來的是杜衡,他在那邊很疑惑地問:“我記得你說過周末不工作的,怎么不接電話,趕方案?” “沒有,有一些思路需要順一順?!蔽揖従彽恼f,努力不讓他聽出異樣。 “可以和我說一下,我?guī)湍憷砝?,畢竟對于整體方案我也有一些概念?!倍藕庹f。 “還沒成形,所以還表達不出來?!蔽掖驍嗔怂麊枺澳阏椅矣惺??” “今天晚上有一個聚會你應該比較感興趣?!彼D了一下,“去年最佳廣告創(chuàng)意獎還有的最佳活動策劃獎的得主是誰你知道吧?” 我一聽來了精神。 其實我們這個行業(yè)每年都有一個內(nèi)部評選,都是給天才們準備的,特別是最佳活動策劃獎,簡直是逆人類的存在,所有的創(chuàng)意點子都讓覺得沒想到,但又不突兀。 這兩個都是業(yè)內(nèi)赫赫有名的人,我一直想認識一下,沒想到這樣的機會來了。 “知道?!蔽业溃澳闶钦f他們會參加今天晚上的活動?” “不,活動是他們兩個組織的,參加的人必須帶上自己的代表作去,我可沒什么作品,又想認識這兩位大拿,所以想到了你。怎么樣,有參加的興趣嗎?”杜衡問。 我有興趣,我太有興趣了,但是當我準備答應時,不由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怎么,你不想來?”杜衡不解的問。 “沒有,我挺想去的。”我馬上說,“等我一下,告訴我地址,然后我去找你?!?/br> “不用了,我去你家樓下接你?!倍藕庹f完掛了電話。 我對著鏡子呆了一會兒,迅速的化妝換衣服,然后拿好包走到樓下給杜衡打電話。電話鈴聲在不遠處的花壇響起,我望過去杜衡舉著手機向我晃了一下。他站在樹的陰影里,路燈照不到,所以我沒看見。 “來多久了?”我問。 “才到五分鐘?!倍藕饪戳艘谎凼直碚f,“女人難得有你這么快就下來的?!?/br> “這兩位都是我偶像,粉絲見偶像哪兒敢耽誤時間?!蔽倚Φ馈?/br> 杜衡還一如往常穿著深灰色正裝,一絲不茍的打著淺灰色領帶一,從外表看來,整個嚴謹?shù)孟褚慌_精密的儀器。 這種聚會果然如杜衡所說,不是想來就來的,每個人都有多少作品。其中優(yōu)秀的有多少,是否有深入人心的,這個指標都太明確,太容易量化,混進去是不容易的。 杜衡幫我報了名字,然后負責接待的人在電腦上飛快地查了些什么,然后給我了一張金色的入門卡。 我看了杜衡一眼:“這是什么?” “vip級別吧,看顏色應該算是高級的?!倍藕獠聹y著。我看了看身邊同時進來的人,有的拿的是銀色的,有的拿的是綠色。甚至還有粉色的。 “挺有意思的?!蔽野芽ùнM包里繼續(xù)往前走。 沒想到才沒走幾步遇遇到了一個熟人,赫然是我的前老板楚國風,他看到杜衡,又看到我,臉上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幾步就走到我們跟前。 “徐圖,你真還有本事,從公司走了以后把大主顧都帶走,保密條款簽了是給狗看的?有點職業(yè)素養(yǎng)沒有?”楚國風問。 杜衡微一皺眉:“楚總,保密協(xié)議保的也只是以前做過的項目,徐圖保證不向外透露一個字,你們公司現(xiàn)在的設計水平上不去,難道讓我們這些客戶跟著一起倒霉,現(xiàn)代社會真沒聽說過簽一個合同就能合作一輩子的?!?/br> 楚國風一見他先開了口,馬上說:“杜經(jīng)理,我不是針對你。現(xiàn)在徐圖離職才半年,我們公司的客戶跑了一大半,我正找不到原因呢,敢情是被她拉走了呢?!?/br> “楚總,難道你就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杜衡眉頭已經(jīng)皺得很明顯了。但還耐著性子說,“徐圖一個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會同時接數(shù)十個項目的設計吧,人的腦容量和人的創(chuàng)意能力是有限的。” “什么意思!”楚國風問。 杜衡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我的意思是說徐圖腦容量有限,同時做不了十幾個創(chuàng)意設計。” 說完他攔著我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黑云的楚國風。 我回頭看了一眼,我們才離開沒多遠,就有一個美女急匆匆地跑到楚國風身邊,挽上了他的胳膊。 “人渣,怎么又換女人了?”我低聲嘀咕了一聲。 “楚國風怎么做上老板的?這樣的智商,真替他著急。”杜衡說。 我沒見過杜衡這個樣子,不由笑了笑說:“誰知道,我進公司的時候是公司經(jīng)營最好的時候,每個月單子忙得接不過來。” “等一下。”杜衡向我打了個手勢,然后走不遠處電話,說了幾句什么,回來以后對我說,“放心吧,等一下楚國風就笑不出來了?!?/br> 我覺得奇怪。不知道他把電話打給了誰。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們才見到組織這次聚會的主人時,吵鬧聲從門口傳了過來,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以后,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出現(xiàn)在場中央,她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掃了全場,然后準確無誤的落到了楚國風身上,之后毫不猶豫,大步流星的走上去,一把就把楚國風揪了出來,往自己身后一掖,同時左右開弓,對著和楚國風同行的女孩就是兩個耳光,嘴里還不干不凈的罵道:“小sao狐貍精,天天想著勾引男人,也不照照自己長什么,老娘年輕的時候比你漂亮多了,還是純天然的,你們這幫天天整容的網(wǎng)紅臉,敢勾引我男人,也不打聽打聽他是怎么發(fā)的家?!?/br> 那個被打的女人只有二十歲出頭,大概是沒見識過這陣仗,一下就被打暈了,過了一分鐘,她緩過來以后,也覺得面上過不去,卻又咽不下這口氣,畢竟是公眾場合,要是這樣被打一頓,一言不發(fā)的咽下去就坐實了小三兒和狐貍精的名頭。馬上爭辯起來:“你別血口噴人,我和楚總在一起只是為了工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男人了?不過,我要是男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瞧瞧你都成又老又丑的母夜叉了。” 那個四十多歲的應該是楚國風的老婆,那個二十歲出頭的應該是楚國風的小三兒。 我一直就聽說過楚國風家有個母老虎,沒想到這么彪悍。我在公司期間,天天只埋頭于自己的工作,不知道過多的八卦,倒不是說我多清心寡欲。而是忙得無暇分心。 今天,第一次見識楚國風的正牌老婆的威力,忽然就知道為什么原來公司那幾個愛打扮的小姑娘離職是怎么回事。 在這種聚會上鬧事,丟的不只是楚國風自己的人,宴會的主人面子也不好看。這會兒工作人員已經(jīng)反應過來,把上過來半推半拉,把三個主角給弄進了休息室,之后關緊了門。 “可惜了,一場好戲?!蔽覔u了搖頭,滿目遺憾。 “sc原來在業(yè)內(nèi)也算有一些影響力的。但是以你的離職為起點,迅速離職了幾個不錯的設計師,現(xiàn)在已經(jīng)日暮西山了?!倍藕鈸u了搖頭,“真是可惜了,楚國風還不找自身原因,總覺得是你們幾個的離職帶走了公司的業(yè)務。如果他們業(yè)務水平一直在線,客戶也不是你們說帶走就能帶走的?!?/br> 他說的事情我大致也有一個了解,無可奈何的說:“背黑鍋,我都習慣了。” 聚會在這個小插曲以后如常進行,大家都是業(yè)內(nèi)人士。聊起來也比較有共同語言,總體氣氛很好。 杜衡給我這個機會很好,與人聊天時別人問及我現(xiàn)在在哪家公司,我都介紹說自己單干了,先成立了一個工作室,之后業(yè)務穩(wěn)定了,我可能會成立公司。 大家都笑著遞了名片,也有人現(xiàn)場表示想給我一個小項目做做,看看水平怎么樣,我都滿口應下來。 聚會結束以后,我包里收了至少三十張名片,也算收獲頗豐。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杜衡說:“如果業(yè)務量越來越大,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不如租間辦公室,先把工作室做起來?!?/br> 他的提議讓我眼前一亮,想了想說:“沒那么簡單,我去哪兒招用得順手的人呢?” “你的那些前同事。”杜衡替我規(guī)劃道,“前期你只是工作室,可以把經(jīng)營成本節(jié)約下來。然后把錢分給員工,每個人按項目提成,我覺得大家應該會比較有積極性?!?/br> 我?guī)缀躐R上就想應下來,但一低頭就看到了自己的肚子。 今天晚上的我跟有病一樣,動不動就看肚子兩眼,總覺得那里面的小生命什么都知道,正在蓬勃而有生機的成長著。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杜衡也看到我的動作,關切道,“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今天晚上吃的生冷有點多。” “不用。沒事?!蔽荫R上搖頭。 如果被杜衡知道這點事,真的太丟臉了。 “你確定沒事?”他又問。 “沒事,我今天晚上吃多了,想上衛(wèi)生間?!蔽艺伊藗€理由。 他點點頭把車停在我家樓門口,與他互道再見以后,我上樓,才到家門口就看到防盜門上貼著一張紙條“回來了給我回電話,安琪”。 我進門第一時間給她了過去,她迷迷糊糊的說:“我給你燉了補身子的雞湯,送過去你不在家。上來喝吧。” “現(xiàn)在太晚了,我也不餓,明天再說,謝謝親愛的?!蔽以陔娫捓镉H了她一口。 安琪那邊一片噪音,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是摸到手機了,看了一眼說:“靠,這么晚了?你去哪兒了?剛回來?和顧覃之攤牌了嗎?” “攤個毛線啊,好好睡你的,姐可能要發(fā)財了。”我簡單把今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同時告訴她我可能要開一個工作室。她如果有興趣可以參加,我保證給她的項目上分成是最高的。 安琪在那頭幽幽地說:“現(xiàn)在不是錢的問題,是孩子的問題,能不能會清主次啊!” 我當然知道,但我現(xiàn)在做不了決定,糾結了半天才故意把孩子的事放到腦后,被無良的安琪一下拎了出來。嘆了口氣對安琪無奈道:“我知道這件事很急,三天以內(nèi)我做決定。” “做什么決定,要不要嗎?”安琪徹底清醒過來,“我覺得現(xiàn)在你應該先告訴顧覃之?!?/br> “這是我的事。而且是我與他分手以后的事,我沒必要通知他知道,我有權自己做決定?!蔽覍Π茬鞯健?/br> 她立時就呆了,緩了一會兒說:“別急再想想?!?/br> 我知道自己說得有點急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對不起,我太著急了?!?/br> “我理解,你再想想,我給你送雞湯下去。”安琪也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給我送雞湯的安琪把我按到沙發(fā)上又是一頓說教,無非是這件事不管怎么樣也要讓顧覃之知道,就算是管他要手術費呢等等。但這些事由。我接受不了,我不想上顧覃之知道,我想自己決定這件事。 我的習慣是知難而退,既然這件事現(xiàn)在解決不了,繞開去辦其它的事。我暫時放下懷孕這件事,然后翻出手機通訊錄給以前的幾個同事打電話,了解各位的近況。 打電話這件事用了一個上午,我把自己準備開個工作室的事說了,有三個人表示有興趣,另外四個說了幾句酸溜溜的話表示自己不愿意來我這邊做。然后掛了電話。 這三個人,我約了時間見面,想聊一下分成問題,如果合拍馬上就開始干了。 才放下這邊的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來聽是昨天晚上新認識的人,甚至有幾個開口就是自己是杜衡的朋友,杜衡介紹說我的做的方案比較棒,想嘗試合作一下。 手上的事情一多,煩心的事占的比重就沒那么大。我淡定了很多。在與胡國林、劉建心、宋詞三個一拍即合后,我做出了決定,去醫(yī)院做掉這個孩子。 安琪知道我的決定以后,握著我的手沉默了半天說:“我只希望你將來不要后悔?!?/br> “我不后悔?!蔽颐銖娦α诵?,“一個沒有爸的孩子,來這個世上也不幸福,何況我現(xiàn)在事業(yè)剛起步,沒時間也沒精力和經(jīng)濟條件來養(yǎng)孩子?!?/br> “徐圖,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支持你!”安琪握著我的手。定定的看著我說。 我心里苦得不成樣子,手心握出了汗。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我真的不能想像在現(xiàn)代社會做一個單親mama會是什么樣。更何況,如果有了這個孩子,與顧覃之早晚還會有交集,而我現(xiàn)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真正體驗了以后,我才知道所謂豪門不是任何人都嫁得起的。那種階層的差跑,那種來自他們?nèi)ψ永锏漠悩拥哪抗?,讓人受不了?/br> 門當戶對,這樣的話真的很對。 我一想到顧覃之就會想到與他相處時自己的表現(xiàn)。當時。我身在局中根本無法看清,現(xiàn)在我跳出來站得高高的來看,當時的自己真的就像是誤入大觀園的劉姥姥,各種表現(xiàn)都讓人覺得惡心。 “你決定哪天去?”安琪問。 “明天,越快越好,工作室的事馬上就要提上日程,早解決早踏實?!蔽议L舒了一口氣,就這樣決定了。 送走安琪,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忽然對自己的身體生出厭惡。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這么討厭自己。 一個小生命剛在肚子里落根,還未成形就要被我殘忍的毀去,這個什么也不知道的生命,是我的孩子。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流下來。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mama,沒讓寶寶看一眼這個世界就離開…… 我不知道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時,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是這樣自責著,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哭哭睡睡,睡醒了繼續(xù)想,第二天是上我的眼睛腫成了大紅桃。 安琪看到我的樣子,想說什么猶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我問她,她反而說不說了,你不管做什么決定都不容易,我一說你再猶豫,反而更難辦。 我知道她想勸我不要這么武斷,可我是鐵了心要與顧覃之分開,不可能再留下這個孩子。 真沒想過這半年我會經(jīng)歷這么多,相戀多年的男友劈腿,自己遇到了一個豪級富二代,然后在他對我還很有興趣的時候,我主動退出,退出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孩子,一直想開的工作室又在這個時候開始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