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措辭和借口都已經(jīng)想好，然而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就算母親能夠很好的接受現(xiàn)實，并且心理狀態(tài)良好面對病魔，但她不答應動手術(shù)的話又該怎么辦？

    ……

    蕭蘊和蕭母坦白是在星期四的晚上，就在蕭父病房的休息室里。

    郁顏也在，下了班后，她就過來了。

    蕭蘊提前和她說了他的打算，于是在場就他們?nèi)?，同時病房外還等著幾位醫(yī)生以防萬一。

    一切準備妥當，只欠東風了。

    蕭母不明白蕭蘊和郁顏為何會如此大的陣仗，似乎有極為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一般，這讓她心中一緊，擔憂的問蕭蘊：“是你爸爸他情況有變？”

    “不是，和我爸無關(guān)?！?/br>
    蕭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道：“那是什么事情？有什么你們就說，別吞吞吐吐的，你爸的事情我都能面對，其他的還有什么我接受不了？”

    郁顏絞著手指，緊張的低下頭，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在蕭母剛面對蕭父的打擊后，又將面臨自身的打擊。

    蕭蘊的心里當讓更不好受，畢竟是他的父母，生命安全遭到威脅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然而到了這一步，時間和病魔在賽跑，他們無法再繼續(xù)逃避了。

    蕭蘊道：“媽，你還記得幾天前我?guī)銇碜隽藱z查吧？那時候爸爸剛發(fā)病，我們擔心你的身體有什么不好，所以就帶你來檢查了?！?/br>
    蕭母當然記得，說是要做全身檢查，拍了不少的片子，問：“是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看你們這樣子，是不是結(jié)果不太好？……我要死了？”

    郁顏急忙擺手否認道：“媽，你想哪里去了！別亂說啊?！?/br>
    “不是啊？”

    “當然不是了！”

    蕭母笑了笑，淡淡的說：“不是就好，我還沒等到老蕭醒過來，可不想就這么去了。是其他什么事？你們說吧，我聽著?！?/br>
    郁顏心中一堵，想哭又笑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表情來。

    蕭蘊捏著手指想要抽煙，動作到一半又頓住，收回手，道：“是需要做一個小手術(shù)。”

    蕭母意外的重復：“手術(shù)？”

    “是?！?/br>
    話到此處，已經(jīng)沒什么好隱瞞的了，蕭蘊將蕭母的病情大致解釋了一遍，當然因為是良性的，只要手術(shù)，術(shù)后恢復好的話，這個問題就沒有那么嚴重。醫(yī)生也說過，因為蕭母年紀大了，身體的器官和抵抗力都在下降，手術(shù)風險也就相對大一些。

    蕭母安靜的聽完，最初的茫然之后，她終于明白蕭蘊說的是什么了。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病房內(nèi)的丈夫，對于手術(shù)下意識的排斥起來。

    她問道：“如果失敗會怎么樣？”

    “不會失敗，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因為發(fā)現(xiàn)得早，只要配合治療，你很快就會好起來，這是可以治愈的。醫(yī)生就在外面，我請他們進來和你說？”

    蕭母的表情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樣輕松了，她嘆息著搖搖頭，“不用了，你們讓我好好想想?！?/br>
    郁顏和蕭蘊對視一眼，都看見了老太太眼中對于手術(shù)的排斥，她對于手術(shù)和治療的態(tài)度并不積極，甚至是一種極為無奈的態(tài)度，無奈于為何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得了這樣的病？

    ——她病了，又該如何陪伴昏迷不醒的丈夫？

    蕭母的考慮到了第二天。

    郁顏仔細觀察了蕭母的情緒，她的表現(xiàn)和之前并沒有太大差別，只是不自覺間會流露出一種疲憊來。郁顏猜測，最后的結(jié)果可能不會太好。

    果然，早餐時，就聽蕭母道：“我不做手術(shù)?！?/br>
    蕭蘊沒有想到母親會直接拒絕，并且在他說了那么多之后。

    郁顏頓了頓，問：“因為爸爸嗎？”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希望我能夠得到徹底的治療，只是我年紀本就大了，手術(shù)創(chuàng)傷本就大，也不排除有其他風險，而且我并沒有覺得身體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如果能夠保守治療的話，我想會好些?！?/br>
    其實蕭母終究還是擔心，她擔心打破現(xiàn)狀無法再好好陪伴丈夫。

    郁顏勸道：“媽，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你擔心爸爸，爸爸肯定也擔心你的，如果他知道你現(xiàn)在的情況，肯定也會要你遵循醫(yī)囑，配合治療。何況爸爸情況穩(wěn)定，恢復良好，又有蕭蘊在，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蕭母終究還是搖頭，態(tài)度堅決。

    蕭蘊：“我再和醫(yī)生談談。如果不行，你還是要聽我們的?！?/br>
    蕭母無奈應：“到時再看吧?！?/br>
    ……

    郁顏不無擔憂，面對美味的早餐也沒了胃口。

    蕭母吃完后去樓上換洗，臨走前還勸郁顏和蕭蘊別太cao心，她現(xiàn)在挺好的，只要用藥控制好病情，她也能和之前一樣保持現(xiàn)狀，就挺好的了。

    這反而讓郁顏不知道該怎么勸好了。

    蕭母走后，郁顏也沒心思再吃飯，她擱下碗筷，臉上的表情也松懈下來，擰起眉頭深思：如果這個時候蕭父在，或許就能勸勸老太太了。蕭父的話，老太太肯定會聽的。

    她看向一側(cè)坐著的蕭蘊，他在喝咖啡，那雙眼眸深深沉沉的，餐盤里的食物并沒有怎么動。

    “你剛才怎么不勸勸？”郁顏說，“如果mama真的鐵了心不做手術(shù)，那該怎么辦？”

    蕭蘊看了眼郁顏，“別看我媽她平時好說話，和和氣氣的，但是一旦真的決定了什么，任你再怎么勸也無濟于事。等等吧，等去問過醫(yī)生，講清楚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她會知道輕重緩急的。”他搖搖頭，有些無奈，“因為怕嚇到老太太，我們把一切都說得太過輕松簡單了，她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愿如此吧。”

    郁顏只能暫且相信蕭蘊的話，沒再說什么，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時鐘，她起身道：“我去上班了?！?/br>
    蕭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