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這時的腦子已清醒過來,他的目光便開始仔細(xì)打量起懷里人來,不用懷疑,這是個名門之后,出生起衣食住行就有人打點妥當(dāng),一舉一動養(yǎng)的都是帝城名閨的做派,若沒有年前檀家之難,日后也是要入名門望族做正妻主母的路子。 這樣府邸養(yǎng)出來的千金大多形象賢淑、舉止端莊,未嫁人前應(yīng)是聽也未聽過這些卑賤污耳的手段。 那她究竟是從何處學(xué)得?尤其親娘不在,檀府的繼母是不會關(guān)心繼女這等事,下人也不會用這些去污穢主子的耳目惹一身sao。 想起流放押解的一路,那些官差衙役的嘴臉,謝大人眼眸微微轉(zhuǎn)冷,難道……可當(dāng)日受刑的衙差可是血淚橫流的稱他們一干人等未碰過檀家大小姐一根手指頭,檀家一行壯男頗多,平時雖受鞭打與辱罵,可是,若當(dāng)著他們面糟蹋妻女,那些衙差也擔(dān)心這些人發(fā)起瘋來,雖然是流放犯,但亦不少逼到極限擰成一根繩不要命的造反的,一旦發(fā)生這種事,衙差就是第一個遭殃的,加之那檀大小姐一直與自己丫鬟在一起,又時刻不離隊伍,他們一直沒什么下手的機(jī)會……想到這兒,謝大人臉色又好了些,既然不是流放途中的齷蹉事兒,那這千金大小姐是怎么學(xué)會這等事兒?明明來了衛(wèi)安也養(yǎng)在深院中,學(xué)院也是正經(jīng)的地方,連花坊妓館都離住的地方遠(yuǎn)著幾條街巷……他目光不由落在燭旁桌上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貼頰親嘴、摟摟抱抱的畫本上。想到什么他的臉色不由又黑了一點,說不得就是這些東西把好好的人都給教壞了,一時忍不住開了口訓(xùn)道:“以后……”想說以后不許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開口后像又想到了什么趕緊停住了。 若以后不讓她看了,豈不是再也沒有這樣那樣的……事兒,對今日這樣的事兒他還是很期盼很歡喜很迫不急待的,所以到底是讓她不要再看,還是,可以偶爾再看一看?一時有些呼吸急促,選擇困難。噺——鮮 謝大人正糾結(jié)著心里那點心思時,檀婉清喘息已經(jīng)平定下來,她被迫的粉臉斜偎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穩(wěn)健綿長的又安定感十足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再想起之前的事,對謝大人身體素質(zhì)與某些方面的能力著實有了些譜。 聽他說起以后兩字再無下文,便隨著話半試探半埋怨的回道:“以后不這樣了,也不知道你練的什么功法,怎么這么折騰人?!闭f完抬頭看他。 恰恰鶯聲,不離耳畔,再聽著話兒里的意思,饒是謝大人面厚,也有些臉紅,可也絕口不應(yīng)她說的以后不這樣的話,只含糊道:“我練的功法有些特殊?!?/br> 檀婉清不以為意,只是又接著問道:“記得你以前提過,是什么功法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不能夠外傳的嗎?” 謝大人低頭見平時懶散的人少見的感興趣,便輕輕揉了揉她的肩膀,猶豫了下,也沒有藏著掩著,回道:“只是家傳的內(nèi)功法門,我還算有些天份,祖上也并沒有說不能外傳,不過因為修習(xí)條件有些特殊,所以傳出去恐怕也沒有人修煉?!?/br> 見檀婉清目不轉(zhuǎn)晴的看著他,還是不太懂的樣子,他微微側(cè)過臉有幾分尷尬的道:“我修的是鎖陽一脈的內(nèi)功。”停頓了下:“就是童子功……” 第一百零二章 檀婉清也有點茫然, 她對古代童子功之類所知甚少,唯一有的印象就是影視作品里張三豐一角,據(jù)說他練了八十年的童子功?一直沒有成家,所以在她想法里, 這種功法不能近女色?終生保持童子之身? 可這功法與自己的先天之癥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檀婉清想多問幾句,謝大人卻轉(zhuǎn)過身, 低頭尋了懷中人吐氣如蘭的花瓣粉唇, 親昵的在上面磨來碾去,這是不想讓她再問了嗎? 謝大人不說, 不代表檀婉清不想知道,雖然邊關(guān)地的鄉(xiāng)野小鎮(zhèn)或許沒什么書肆?xí)豢梢圆殚喌浼?,可這地方武夫商販三教九流卻是不缺少的, 走南闖北的人銀子也許不多,但要說打聽個什么可就容易多了, 尤其客棧這樣的地方。 不過檀婉清也沒有費多少工夫,就直接從赤腳大夫口里套出了些話兒來,她出手一向大方,給的打賞也多, 并且赤腳大夫也覺得這是為貴人效力,且還是守備大人的內(nèi)眷,若有求自然是盡力十分及小心冀冀的, 他人也頗有些眼色,見檀婉清問起,竟也有本事尋來一冊泛著黃頁, 不知是哪個年代摹山范水的雜記。 里面還真有關(guān)童子功的奇聞怪談,文人字里行間雖有些夸大成份,不過寥寥數(shù)段記載,卻也不全是胡編亂造,檀婉清以帕子墊著冊子,仔細(xì)觀閱,極想弄清楚這功法有甚么特殊之處。 結(jié)果看到其中一段,錯愕了一下,臉色也陣陣忽紅忽白起來。 上面竟然寫著什么童子功各脈系功法,其中還有什么大鎖龍功,小鎖龍功。并振振有詞的道男子若練此功小成者,可以自主控制時間,自行鎖陽。若大成者,可身寸一半回流一半,也可挺而不身寸,自行回陽,且不傷身。也可保持身寸之后不車欠,時間長久也不顯倦狀,且精神很好,大成者即使長期縱情,亦不傷身等……其中夸大之言語,推崇炫耀之文字,加雜著些筆者自己加入的一些浮夸言詞,什么可與女子顛鸞倒鳳數(shù)日夜,使其俯首貼耳、谷欠死谷欠仙? 檀婉清看得是又氣又想笑,若真這么牛,還要那些壯耳日藥干什么?男人豈不是都能肩并肩日上天了嗎?實在讓人想將書寫者拖出來抽打一番,不過,檀婉清并沒有修煉過,其中情形也不清楚,分不清哪句是夸張哪些是真實,但從謝大人那方面來看,也確實是磨人的很,他若不想的話,的確能持續(xù)很久,這點來看,里面應(yīng)該是有幾分真實的。 這本雜記的書寫者對童子功似有幾分興趣,揚揚撒撒寫了其好處將近一頁紙,她一目十行的看向了最后一小段修煉童子功的禁忌。 這世上萬物萬事都有正反兩面,功法也如此,任是前面說的天花亂墜,可最后一行也仍記載此功法弊端,功法雖好,卻嚴(yán)禁親近女色。若是守此禁忌將大鎖龍功練至大成,便可全身陽氣內(nèi)斂,精氣遍布血rou皮深至骨髓,此修煉一年可頂尋常三五年功力,乃至老翁也仍黑發(fā)童顏,百歲看不出年紀(jì),功力之深厚雖不能說稱霸江湖,卻也難有敵手。 但是,一旦近了女色,女子陰氣破了陽脈,便等于破了童子身,一身精氣過與別人!為他人做衣裳,等同數(shù)十年努力付諸東流,失去精氣,修煉的功力能存十之五六已是萬幸,且終身再無法修煉回自己最巔峰時。 童子功自此破功。 后面禁忌二字被重復(fù)了三次。 檀婉清原本還有些紅潤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起來,捧著那薄薄的小冊半天沒有動彈,連端著冰糖銀耳粥與點心進(jìn)來的瑞珠都看出不對勁了,放下手里的東西,急忙走過來:“小姐,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讓大夫上來給小姐看看吧?!?/br> 檀婉清這才驚醒,合上了冊子將帕子輕輕包裹,才搖了搖頭,然后低頭揉了揉額角道:“沒事,睡一會兒就好了?!?/br> 瑞珠聽罷這才接了書放到一邊,然后手腳利落的將圓枕放好,扯過被子,“那小姐快些躺下?!比缓蠓鲋赐袂逍⑾聛怼?/br> 檀婉清合眼前,見到瑞珠還站在床前,便有氣無力的對她擺手道:“你也不用在這里待著了,去與鈺棋說說話吧?!?/br> 瑞珠本來想近床邊做針線守著小姐的,但是小姐身子不好,又極不易入睡,怕自己在這兒反而讓小姐睡不著,也不敢說別的,幫小姐蓋了蓋被子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檀婉清雖然在閉目養(yǎng)神,可心里卻還是計較算了算,他的童子功練了也有十六、七年了吧,一年抵三年,如果沒破功,怎么也是有五十年的功力。 怪不得那些軍士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據(jù)說對上身強(qiáng)體健的韃子,以一人之力單挑十人也不在話下,他的殺敵之威在軍中向來是極高的,這點連衛(wèi)安的百姓都是清楚的。 十之五六又是什么意思呢? 五十年的功力平白丟掉一半?難道自己這一身先天之癥,是因為平白得到了他修煉將近一半的精氣修補(bǔ)七七八八了嗎? 檀婉清覺得頭又有些隱隱發(fā)沉起來,怪不得昨日那個人說祖?zhèn)鞴Ψ▊鞒鋈ヒ蝉r少有人會學(xué),原來如此。 試問哪個男人學(xué)了這功夫能忍住終身不娶妻生子近女色呢,那耳日根練的再好只能看不能用,對男人而言這簡直天大的諷刺了。 何況一朝沒忍住,就會將自己將近一半的精氣平白送了別人,著實吃了天大的大虧。 站在女人立場,也不得不吐槽這功法別是女人創(chuàng)出來變相虐男同胞的,可當(dāng)有人真將精氣過給別人,那個人還是自己,她卻有些笑不出來了。 想了想,她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的,這讓她怎么辦好呢?好像欠他的是越來越多了。 *** 謝大人早已習(xí)慣將檀婉清生活起居一手掌控,也許他并不會真的去干涉她要做什么,但是卻一定要知道她做了什么。 顯然,她暗地里向赤腳大夫打聽關(guān)于童子功的事被他知道了,謝大人聽到手下回報時,還停頓了下,昨日見她感興趣,不過隨口一說,卻沒想到她這般在意,今日就迫不及待的找人打聽此事?還是向一個赤腳大夫,雖然那大夫已過四旬,可這個是女子隨便可以打聽的事嗎? 越是接觸他越發(fā)現(xiàn),檀家這個掌上明珠表面看著溫婉順從,可有時膽子大的很,連他都被驚嚇過,還好自己時時盯著,否則還不知要做出什么逾越的事。 謝大人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在意他的祖?zhèn)鞴Ψ?,但在看了那頁雜記,再看心思又重了些,臉上又帶了絲疲色的人,略一想,也總算是明白了。 他知道她心思一向剔透玲瓏,不過提個頭,她就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前些日子才到處問自己的先天之癥,今日就已自己將緣由猜得八九不離十。 謝大人也揉了揉額角,女人太聰穎實在不是件好事,可若真?zhèn)€呆呆笨傻的,他又不一定喜歡了。 想及此也不知是第幾次嘆氣。 但到底害怕她多想。 她心思重他是知道的,自己若不開口解釋,她恐怕也只會藏在心里,不會再提及此事讓他難過或難堪。女人太懂事真不是件好事兒,他倒寧愿她朝她撒嬌即使是有些小性子,可是若有人天天對他撒嬌使性子,他卻又未必會喜歡。 這輩子也算敗給她了,無論是樣子還是神情或者舉止間,如處生得都是他心里面想要的樣子,每每都讓他毫無辦法,不僅時時記掛在心,也更狠不下心。 所以,晚上看到她對他露出笑容,與隱藏很好的那一絲未休息好隱隱的憔悴,謝大人只覺得心都疼了,急忙走上前將其摟在懷里,義正言辭的將修煉的童子功解釋了一遍。 “那書上說的……”她瞅著他神情問道:“可都是真的?” 謝大人雙腿分開坐于床邊,將她抱坐在腿上,手下輕撫著那大把如緞子般的青絲,沉吟片刻,才看著她道:“只有一半吧,功力雖然多少會失去一些,但勤加修煉還是可以練回七八成,功力不足槍術(shù)也可彌補(bǔ),對我而言并沒有多大影響?!币娝暂p蹙眉尖,他抬頭摸了摸她臉頰,讓她看著自己:“而且,我總不能終身不娶妻生子?!?/br> 檀婉清將頰邊的手指握在手里,這種恩惠已不是俗物可以補(bǔ)償?shù)?,對她來說真的太過貴重了,不知自己有什么可以贈還的,所以即使聽了解釋,心下根本沒有輕松多少。 謝大人見狀將人摟的更緊,懷里人靜靜趴在他懷里,溫馴的不像話,可謝大人心里卻很急,他想將心里的話說出來,可是又不知如何表達(dá)才好,“急死我了,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終生不娶,可是,我遇到你了……”說完他猶豫了下,才在她耳邊輕聲道:“其實那年,你在馬背上打我之前,我就喜歡你很久了,雖然打我的時候我又很恨你,可是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我……” 瑞珠和鈺棋端著晚飯進(jìn)來的時候,見到自家小姐和大人兩個人臉都紅紅的,見到兩人進(jìn)來,都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兩聲。 晚上鈺棋夜里起來,按著時間提著壺?zé)崴诺叫〗汩T側(cè)的時候,還聽門內(nèi)隱隱傳來的聲音,聽得嫁人多年的鈺棋臉也不由紅了紅,暗忖謝大人平日穩(wěn)重,應(yīng)該不會鬧小姐鬧的太過吧,不過他們終于合好了,自己也總算能安心下來了。 放下了心頭大石,鈺棋這才合了合衣服,回了房間。 早上檀婉清起床后,目光朦朧的看著謝大人正彎腰在給自己套繡鞋,忽然有所感悟,覺得,遇到這個人,可能是自己一世,不,兩世最最幸運的事了,若她真的弄丟了人,這輩子恐怕都要活在后悔之中。 她低頭揉了揉眼角,然后起身向他輕輕走過去,慢慢地自身后抱住他的腰。 他一頓,伸手握住合在腰間的葇荑,片刻后才回過身,只見身后的人眼角微微發(fā)紅,摟著他帶著一絲撒嬌的悶聲道:“我們回家吧?!?/br> 家? 謝大人一絲錯愕后,眼神瞬間變的幽亮起來,他用手臂緊緊摟住正貼在他胸前的人,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冰塊終于被他捂熱了,不枉他長久以來費盡的心思,他低頭回道:“嗯,我們回家?!闭f完便尋了那色嫩內(nèi)鮮的櫻桃紅唇瓣,輕輕吻了吻。 第一百零三章 衛(wèi)安外城墻已大致修葺完成, 正在各處屯堡建壁設(shè)壘,天氣轉(zhuǎn)暖后,外城難民已被安置于城內(nèi),因耕種時節(jié)大片荒田之上熙熙攘攘一片繁鬧景象, 年冬鐵匠窯制出的大批農(nóng)具終于派上用場,雖耕牛數(shù)量稀少, 每戶三四日才能借用一次, 好在人力還算充足,耕種的進(jìn)度倒也并不緩慢。 春耕時節(jié)百姓體力消耗大, 口糧又是重中之重,也是迫在眉睫之事,之前在京城帶回的大量財物銀票已全部用在了修建外城墻上, 如今城墻修立起來,那些銀子也所剩無幾。 謝大人這些日子奔波不輕, 加上牽掛某人,之前兩人又鬧起脾氣,后來兩邊跑人也跟著瘦了些,不過總算沒有白忙, 衛(wèi)安周邊的土匪亂民已經(jīng)絕跡,韃子游騎居無定所,以戰(zhàn)養(yǎng)兵的戰(zhàn)略算是廢掉, 只能想辦法書信讓手下向益州共它幾處大小城池借糧以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 大概是見衛(wèi)安的外城墻修建完成,荒廢的土地有望收成,這糧竟比他想象中要好借的多, 借糧草時鄰城一些將領(lǐng)官員也有主動交好的意思。 衛(wèi)安守備謝承祖麾下,除去兵馬吃用,加上上千難民吃吃喝喝,本來就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光靠借糧恐怕也是巨債難還,就算秋后滿倉糧草,還完也要捉襟見肘,謝大人招集將領(lǐng)商議之后,決定將外城規(guī)劃好卻未修建完成的各大商鋪客棧提前賣出一半,可緩解衛(wèi)安財政大把的壓力。 衛(wèi)安的各大名號的糧商米鋪油鹽布坊的大商賈,自修建起外城墻后,便看中了城外那片肥rou,之前見不著守備大人,有銀子花不出去,正急得抓耳撓腮,誰知不久后便直接往外賣了。 這些商賈各大分店開滿了各個城池,手里別的不多,積下的銀錢卻是不少的,買塊地建鋪子并不算什么,雖然地價兒比別處高了些,可耐不住衛(wèi)安守備的名號,衛(wèi)安的地理位置,衛(wèi)安的重兵把守,重要的是在這里做生意安全的很,且鋪子地兒就那么多,可是狼多rou少。 手中回攏了大量財銀糧草,只要能熬過最初耕種的苦春三月,入了夏后鷹飛草長,漫山遍野的野菜野果,地里再種些菜蔬,沒糧也餓不死人,謝大人此刻也總算松了口氣,只要撐到秋收,最難的時候就過去了。 他也總算有心思將來接了回來,不用再兩邊熬著心血了。 有心的官兵很快就發(fā)現(xiàn),北城巽隅謝大人平日有些冷清的府邸開始有人忙碌起來,除塵清灑打招干凈,又清理了荒廢許久的池塘,掛上了帶著喜色的幔帳,謝大人本也十分精神,進(jìn)出臉上也帶著以往沒有的喜色。 有知道內(nèi)情的,清楚這是大人終于準(zhǔn)備娶人進(jìn)門了,從早到晚便暗搓搓的想著什么時候能喝上喜酒,要知道大人的喜宴必然熱鬧,好酒好rou必不會少,肯定會大吃一頓,天知道他們多久沒大口吃rou了,想想怪饞的,何況還能看看謝大人的娘子,聽說生的可是絕色,衛(wèi)安都很少見的美人,大人養(yǎng)在宅子里,愣是不讓人多看一眼,到現(xiàn)在也沒有幾個人親眼見過。 可惜這頓喜酒注定讓他們失望了。 謝大人這人說好聽點是低調(diào)、不喜張揚、公私分明,說不好聽了,那就是肚子黑。其它的事兒他倒不在乎分享,如果是在乎的就不一樣了。 想鬧洞房?下輩子吧!他連機(jī)會都不會給。 何況自己護(hù)著的人好不容易懷了一胎,正需要靜養(yǎng),不藏起來就不錯了,怎么可能任人圍觀? 所以最后,大家所有人都知道大人要娶妻了,禮也過了,喜酒也喝了,喜宴請了幾個鏢頭與自己這邊幾個將領(lǐng)意思了一下,大家還是連夫人毛都沒見著。 不過大人昏禮那天大家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上到將領(lǐng)下到小兵,每個人都分到了大人自掏腰包的一小壇貼著喜字的米酒,難民則每戶一小壇,并且每人分到了一小條肥rou,半斗米或半斗面,每戶人家還能分到幾塊芝麻糖及一些糕點,且沒有要任何人的送來的賀禮,也因此謝大人將剿匪時積下來的一點銀兩也花了個一干二凈。 可把所有人都高興壞了,尤其是進(jìn)駐到衛(wèi)安的軍戶人家,對謝大人更是感恩戴德,好話自然不要錢的往外撒,皆是真心實意。 *** 元正居士的夫人正幫他整理八寶桌上庚帖,元正居士當(dāng)年會試考中貢士,可惜朝中官位人滿為患,人浮于事,機(jī)遇一般加上他一直未能再進(jìn)一步,人過中年便索性隱退下來,在夫人家鄉(xiāng)衛(wèi)安落腳。 或許他在文章上略遜同期進(jìn)士,但在醫(yī)理與五術(shù)方面則較為精通,這些年門下弟子也不少數(shù),除去平日教習(xí)弟子外,也會接一些合婚庚帖。 前兩日衛(wèi)安守備大人差人送來兩張婚貼,只給了名字和生辰八字,祖宗籍貫一概全無,這就是走個過場,元正居士也未猶豫的大筆一揮,給二人寫了婚貼批了天作之合。 這日元正居士的夫人便拿起了那兩張庚帖看了又看,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元正居士的夫人待在他身邊,夫人又是個腦子靈巧的,雖然沒學(xué)到骨頭,可以懂些皮毛了。 她手中拿著一張名字是沈珍珠的庚帖“咦?”了一聲,向案桌前正疾書的元正居士道:“夫君,這可是守備夫人的生辰八字?這八字可是寫錯了吧?” 元正居士筆下一頓,隨即將筆擱至筆擱之上,才問道:“夫人可是看出什么了?” “夫君,這沈珍珠的出生地是益州的農(nóng)戶人家,可這八字卻對不上,若未寫錯,這八字不是王爺之女,也是重臣之后,父母祿權(quán)科皆是自身貴氣,又是近貴之人,這樣的八字怎么會生在農(nóng)家?恐怕出生起便是珍饈美饌相喂,如抱寶懷珍仍受長輩寵愛的人啊?!?/br> 元正居士脾氣極好,此時笑瞇瞇的撫著胡須問道:“夫人可還看出什么了?” 居士的夫人對自己丈夫的性子早已習(xí)以為常,便坐在案旁的圓凳上,取了一只細(xì)毫在紙上在紙上劃了劃,然后吸了口氣:“這女子的八字來看,癸丑年份在劫難逃,應(yīng)是香消玉損在這一年份,不過,癸丑已過……”元正居士的夫人手指在指線上點了點,也有些疑惑,不知自己的推論是否準(zhǔn)確。 “那你可知此女應(yīng)在什么劫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