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鈺君咯咯笑了起來,又覺得這樣不好,她忍住了笑,小臉都憋紅了,在父親的懷里歡快地蕩了蕩小腳。 閨女笑了,宣仲安看著她的小臉,嘴角翹了起來。 祖父喜不喜歡她,無關(guān)緊要,她有她父親的寵愛就好了。 看到長子前來,下人一擺好飯,宣宏道便也陪長子多用了一碗飯。 膳后,宣仲安也沒走,而是跟宣宏道說起了廣海宣家的事。 他給他父親多年的兩個好友家的兒子安排了路,他父親的那兩個好友說來也是名門之后,后來家道中落,不像侯府還能起勢,家道一直在往下沉。這兩個世叔是敦厚無爭的性子,以前還因家里有點(diǎn)底,日子還算過得去,他們衣食無憂,但他們的兒子卻不敢像他們那般安然無虞,兩家都怕祖產(chǎn)花光了的那一天,在他手下當(dāng)職,那是從來不敢松懈,不用他多說,也是一直幫著他讓他們的父親好好與他父親來往。 宣仲安靠此半攏住了他父親那顆起伏不定的心,之前有望康在,更是讓他父親把心思都系在了府里,這日子還算平靜。 但望康長大了,飛出去了,他父親因此消沉了下來,宣仲安也不意外。 他父親本身就是容易消沉的人。 好在,洵林和望康,被教出來了。 宣仲安跟他父親說廣海宣家的事,說到那邊打算踩著他上位的可能,宣宏道怒不可遏地拍了下桌子,“他們膽敢!” “沒什么不敢的,當(dāng)年二叔帶走了所有能走的族人,他們的兒孫承他們的老路再來一次,也算不了什么?!?/br> 宣宏道那因憤怒脹紅了的臉因此鐵青了下來,心如油煎,他穩(wěn)了穩(wěn)神,道:“他們現(xiàn)在在你手底下當(dāng)職,怎么膽敢跟你對著干?如若他們真起了這心思,仲安……” 他看向長子,“你可是有所防范了?” “自然?!毙侔差h首,道:“宮中出了這事,一時半會不會平,也不是簡單能平得下去的,父親,你有些年頭沒見到二叔三叔他們了罷?” 宣宏道繃緊了臉,雙眼都紅了起來,氣息也亂了,過了一會,他道:“是好多年沒見了?!?/br> “可能用不了多久,您就能見到他們的其中一個了?!鄙狸P(guān)頭,這當(dāng)家作主的,總會有來一個上京打點(diǎn)。 “是,是嗎?”宣宏道聞言,嘴唇有些哆嗦。 他不知道這是因能見到棄他而去,多年未見的兄弟而激動,還是因他能在他們面前揚(yáng)眉吐氣而激動,他心里亂成了一團(tuán)麻,腦袋也混亂不已,沒多想話已出口:“仲安,不能再給他們臉。” 話落,宣宏道這才發(fā)覺,他一點(diǎn)也沒有看開,他心里還是在憤恨著他的那兩個背他而去的兄弟。 “嗯,”宣仲安摟了摟懷里因祖父激動的口氣有些躲閃的小閨女,應(yīng)了一聲后道:“我心里有數(shù),這段時日,你好好休養(yǎng),等著人進(jìn)京罷?!?/br> 宣宏道看向長子,見長子垂眼哄拍著孫女兒的手臂,萬般柔和慈愛,沒看到他以為的那雙犀利了然的眼,他緊繃的心松了下來。 他現(xiàn)在也不想作多想了,他只想這陣子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番,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等著昔日的兄弟進(jìn)京上門。 ** 處理好了父親的事,宣仲安牽了要自己走路的鈺君回沁園,鈺君走到半路揉了揉眼睛,拉了拉父親的手,就朝父親張開了小手。 宣仲安抱了她起來,看她打了個小哈欠,可愛無比,他把身后的披風(fēng)扯到了面前包住了她,“乖了,睡罷。” 鈺君巴了巴小嘴,揪著父親胸前的衣裳就睡了過去。 得了下人報的許雙婉坐在外屋的避風(fēng)處等他們歸,一見他們走近了,她就站了起來,朝父女倆笑看了過去。 宣仲安把鈺君給了來接手采荷,扶住了走到眼前的她,拂了拂她額前被春風(fēng)吹亂了的發(fā),看著她的眼道:“為夫如何?” 許雙婉笑得眼都彎了起來。 第159章 宣許夫人本意只是想讓丈夫去陪陪公爹, 她家長公子年少立事,不在父母膝下長大, 不是那種會在父母身邊晨昏定省之人,但也不是說父母在他心里不重要, 讓他過去一趟,他還是會去的。 她沒料到的是, 他這一去,把她擔(dān)著心的事解決了泰半。 宣仲安摸上了她的笑眼, 見她美如春風(fēng)中迎風(fēng)溫柔招展的花,不以為然地道:“你要知道,這天下就沒有你夫君做不到的事?!?/br> 許雙婉笑得把臉埋進(jìn)了他的懷里。 宣仲安心中一片熨帖,“信我就好。” 許雙婉在他懷里近乎笑嘆出聲。 他是她一生中從命運(yùn)那里,得到的最好的恩典。 ** 朝廷繁忙, 宣相說是只務(wù)半天公,但回了府,還是會被不斷來府相請的人請得煩不勝煩, 有些事說來也非他不可, 遂算下來,他一天能呆在家的時辰也不多,比起以前全天都在衙門,這來往奔波的,反而要辛苦些。 許雙婉尋思著想勸他,但見他游刃有余,身體也不像有些疲累的樣子,單久也說他脈像沉穩(wěn),要比之前好多了,她心道他現(xiàn)在把大事都交到了寶絡(luò)手里,手上經(jīng)手的都是些給人剔除繁文縟節(jié)的章程之事,末了還是要交到圣上那里讓圣上定篤,也只是過個手,沒以往那般上下都要周全來得耗神,他睡的反而要比以前要好了,便放下了半心,也沒張口勸什么。 這廂等西北那個邊陲梁鎮(zhèn)那邊來了消息,知道府里的死士已盡數(shù)到達(dá)了望康和洵林身邊后,她這心算是徹底安了下來。 她是大松了一口氣,因此還遭到了她丈夫的嘲笑,道她表面一套,心里一套,說信他的話都是騙他的,心里兒子才是最重要。 望康性命無憂就行,許雙婉許他顛倒黑白,一字也不與他爭,宣長公子看她也不辯一句,一個人也吵不下去,哼哼兩聲,就且饒過她了。 這頭也是湊巧了,許雙婉養(yǎng)了一陣,收到信后胎兒也是確定完全坐穩(wěn)了,只要小心著,不會再有滑胎的危險,也不用像之前天天都要吃藥推拿了,這時即便是虞娘采荷這些老人,也都當(dāng)她是得了小長公子的消息,才因此安的心。 這也是正常,哪有小兒在外為母不牽腸掛肚的?也只有宣相堂而皇之因此吃味了。 許雙婉胎像一穩(wěn),嚴(yán)苛凌厲的宣相在府里臉色也和緩了些,全府上下的奴仆總算沒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 長公子從來不是一個好侍候的主子,除了沁園的幾個老仆,府里的奴仆對侯府這位為一國之相的長公子無不噤若寒蟬,怕他怕得厲害。 小長公子安危無恙的消息一來,府里那無形中凝滯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氣息也隨之松懈了下來,不提侯府下人的日子好過了起來,就是之前因母親之事沉默了不少的鈺君也歡快了許多,府里又響起了甜姐兒歡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