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jié)
到了他手里,他們就得想起寶絡皇的好來了。 宣仲安被他說得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想拍寶絡,但手到中間又想起了寶絡如今的身份,手頓了下來。 但寶絡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他的手還是落了下來,他輕輕地拍寶絡的背頸,搭上他的肩,送他回后宮,“好?!?/br> “我們得比他們更強硬,”寶絡走著,搖著頭道:“才能鎮(zhèn)得住他們,也才能當一個還像自己的人,而不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義兄,你以前跟我說的這句話,我現(xiàn)在懂了。” “我的原意沒有讓您不想干了,就甩手不干了的意思?!毙侔矌е白?,“我還曾告訴您身為男兒,得頂天立地有所當頭才成?!?/br> “這話你跟那些新晉的官員們?nèi)フf?!?/br> “也不新了?!毙侔哺锌?,進朝最新的,也有半年了。 “怎么?”有變化? “沒什么。”宣仲安偏頭,溫和地看著他,“我們以身作則,身為表率,這些歪風邪氣總會要壓住一些,至于壓不住的,也是難免的?!?/br> 千百年來當官就代表出人頭地,代表發(fā)財,縱然有人能為國身先士卒,但也不是說他們對升官發(fā)財沒想法了。 但這些人里,也總有以民為先,真正心懷天下的。 至于心思不單純的,只要整個風氣都是正的,那他們總會收著一點,不敢太肆無忌憚。 人心難測,一人一個心,都隔著肚子,誰也不知道誰心里所想,宣仲安這段時日也是察覺到了一些心思,但他也沒生氣,在仔細考慮過后,他也做了相對應的策略。 他打算還要從御史臺那邊還要分一個監(jiān)察院出來,但目前只是個想法,還不打算弄大,不能在大家熱火朝天為國為民的時候,又弄出一批人來監(jiān)視他們。 但這事日后難免,宣仲安已經(jīng)著謀劃了,現(xiàn)在是跟寶絡通個氣,等他們商量好了,這事就要無聲無息地開始了,等他們發(fā)現(xiàn),有心思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要是從中謀取大利的時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難想出再過個幾年,現(xiàn)在敬仰他的這批年輕官員,有一些會對他談虎色變。 寶絡經(jīng)過他的解釋后,冷笑著搖了下頭。 人心總是不足的。 這時后宮也到了,宣仲安止了步,他也停了下來,跟他義兄道:“嫂子呢?你守得住清廉,她能嗎?” “也不至于清廉,侯府也這兩年也經(jīng)營了些營生,你嫂子手里也握著些田產(chǎn)鋪子?!边€沒到那個份上,水清則無魚,宣仲安也沒打算對自己苛刻,同樣,他也不至于讓朝廷官員兩袖清風為國盡力,要不,百姓都過得比官員好,沒有功名利實祿,那誰還寒窗苦讀。 “你們心里有數(shù),朕就不多說了?!睂毥j抱著女兒就要往里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斜眼看著宣白臉,“反正朕是要給朕皇后和女兒多藏幾箱子金銀寶貝的?!?/br> 宣仲安揚手,讓他快走。 寶絡皇笑了起來,那腳一踮一踮地往前去了。 跟著他的宮人心都提起了來了,“圣上,您慢著點?!?/br> ** 這九月的天氣再好不過,楓葉也紅了,許雙婉在府里養(yǎng)了兩天,也有閑情逸致去園中走一走。 洵林學堂休沐回來,從母親那請安完,就溜到了嫂子這邊來,許雙婉帶著撿了一籃子的楓葉,聽洵林跟她背了幾首楓葉的詩,回來讓他吃點小食填肚子的時候,聽福娘親自跟過來跟她耳語婆母那邊跟公爹道洵林老往她這邊跑后,她想了想,就讓洵林帶著望康過去了。 有疼洵林的公爹在,婆母就是覺得被望康鬧得腦袋疼,也還是會忍著的,再來也有洵林這個疼愛小侄,把小侄當責任的小叔叔在,許雙婉也放心。 公爹最近閑賦在家,許雙婉也就中午那段帶望康過去與公婆倆用膳,讓爺孫倆呆一會,等到望康要睡午覺了,再抱他回來,晚上那段也是如此。 公爹在,許雙婉就不好一直呆在聽軒堂,但要讓她把望康一個人放在那邊太久了,她也不放心,還是怕望康太調(diào)皮吵著鬧著他們了,不過望康午晚兩段時辰都要與祖父呆到兩個時辰去了,歸德侯不累,望康也跟祖父呆得開心,祖孫倆對這個安排都極其滿意。 等小公子帶著小長公子去了,虞娘跟揉著肚子看冊子的少夫人道:“也不知道夫人這話是個什么意思。” 福娘的話她也是聽到了。 “洵林難得回來?!痹S雙婉垂眼看著案冊,淡道。 “她要是真想,也不會小公子哪天回來都不清楚?!?/br> “時間不定,她也難得記清?!痹S雙婉見虞娘還要往下說,朝她搖了下頭,制止住了她。 虞娘閉了嘴,苦笑了一聲。 什么記不清?侯府在公衙的時候,他什么時候回來,公衙是怎么個休沐法,哪幾日休沐,她就記得清清楚楚,侯爺沒按點回來,她就知道叫人催,怎么換到小公子身上她就沒一點記性了? 許雙婉知道虞娘的意思,但這不是虞娘能說的,不管這話會不會落到婆母耳里,終歸不好。 她還想讓虞娘這個對侯府兩個公子皆忠心耿耿,看著他們長大也心疼他們的人呆在她身邊。 這事更不是虞娘說幾句埋怨的話就有什么改變的。 按許雙婉的看法,她婆母其實很知道怎么在侯府保持著她的身份,只要公爹還憐愛她,只要她讓人知道這歸德侯府能耐的長公子,和討父親喜歡的小公子都是從她的肚子所出,她在侯府的地位永遠都不會變。 她抓住了最重要的兩點,就抓住了侯府最重要的三個男人,她是不當事,但許雙婉很清楚,在侯府地位最堅固的女人不是當事的她,而是不當事的婆婆。 她只要敢讓婆婆不稱心,不管她為侯府為這個做了多少,第一個為婆婆出頭舉刀向她的就是公爹…… 母親不喜,父親怒了,到時候她就是長在長公子的心頭rou里,又能長多久呢? 恩愛這種東西,積累成情份太難,日經(jīng)月累的不知要花費多少時日與心血,但消敗下去,幾次爭吵就夠了。 許雙婉看的夠多,不在這些無謂的事情去爭長短了,且她嫁進歸德侯府的這幾年,婆母這性子已經(jīng)是讓她好過得很了,她已經(jīng)占了便宜,再去計較那些細微末節(jié)的話,那就是太貪心了,到時候,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不會有人能把便宜占全的,求全的人,最后只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洵林不經(jīng)?;貋恚赣H豈能心中不想?只是洵林跟望康親,家里也只有他們叔侄倆年齡相近,他回來了自然就是想找小侄了?!痹S雙婉說了句給虞娘,也給自己半打圓場的話,就低下頭看冊子去了。 焦鐘把她交給他的事辦得太好,好到許雙婉都想這個人在她手下做事,有點屈就其人了。 她想心思這么慎密的人,也許交給丈夫才是他的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