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太子妃朝他搖了搖頭,示意這句話他還是別說的好,太子怏怏地閉了嘴,捏起拳頭重重地捶了身邊的桌子一下。 這黑也是他,白也是他,他還以為他父皇清醒了過來了,哪想,他還是他,還是那個只憑自己喜惡行事的皇上! 比起太子的憤慨,太子妃還算平靜,太子這些年比以前其實沉得住氣許多了,她有時候都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就是碰到他父皇的事,他就還是有點像以前十幾歲的那個太子一樣,容易感情用事。 哪怕他父皇傷了他幾百次,不管他心中盾牌豎的有多堅厚。 “他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三皇弟那,跟人說過了?”太子妃反問他。 太子點了點頭,“說是什么也沒說,三緘其口,只笑了幾次。” “就什么也沒問出來,他究意想怎么樣也沒個準話?” 太子搖頭,也是嘆了口氣:“宣仲安那個人,你也見過幾次,他不想說的,從他嘴里撬不出來什么來?!?/br> “他這是記恨上咱們了?” “哼?!碧雍咝α艘宦?,笑過后又冷道:“倒是看得出來,他是誰的兒子了。” 跟他那個父親一樣的德性,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太子的嘲弄太子妃也是看出來了,她搖搖頭,對宣侯府的不識趣也是有一點失望。 太子之前是給他添了點事,但他是太子的人,為太子著想本就是他為人臣子的本份,哪怕太子做過了,皇上也生氣了,但太子不也通過給他送人的事給他賠禮道歉了吧? 他氣性就這般大,而且現(xiàn)在看他這架勢,是根本不打算接受跟他們握手言歡,而是打算刮下一層皮也要跟太子為敵了。 太子在兩部的人,說是已經(jīng)被他安排著去處置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了,把事做得這么絕,霍太子妃也覺得以往太過于高看宣家那個敢以命博取生機的人了。 歸德侯府,就是費盡心機,也是走不了太長的路。 “他這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太子想了想道:“那就……” 他伸出了手,往前劃了一刀。 “父皇那呢?你想好了怎么交待沒有?”這人死了說來也有點可惜,霍太子妃見過人見人,長得當真是一派好模樣,貴族當中像他這等模樣氣質(zhì)皆出眾中,也沒有幾個,但如果留著后患無窮的話,她也贊成把此人殺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自己找死的話,那怪得了誰?”太子笑了笑。 “那您是想好怎么辦他了?” “嗯?!碧狱c頭,“御史臺那群人不行,楚家本身就不正,楚家本就已經(jīng)占了便宜,人還活著,這時候再倒打一耙,父皇生厭也是正常?!?/br> 太子妃點點頭。 “姜家呢?”太子抬眼,看向她:“如果姜家反水,你說如何?” 太子妃真真是驚訝萬分:“姜家會嗎?” 這絕無可能罷? “那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們重利謀之,”太子不以為然地道,“反倒因為歸德侯府,姜府這些年可沒少受委屈?!?/br> “這個,”太子妃覺不妙,“您還是慎重考慮下罷?” 如果這就是他的主意,那她萬萬不敢贊成。 “我先讓阿弟去探探口風,也不止這一條路,”太子敲了敲桌面,沉思了一下道:“實在不行,就把暗子棄了吧?!?/br> 把人殺了。 “現(xiàn)在就怕,”他又道:“父皇因他,對我起了嫌隙,但我想來想去,留著他作亂,我以后跟父皇的嫌隙只會更深?!?/br> 人不除掉任他作亂的話,他父皇只會更猜疑他。 “我猜,”見他心意已決,太子妃也是點了點頭,道:“父皇其實對你還是有心的,我最近老琢磨他這般放任宣尚書,其實也不是他有多看重這個人,他對歸德侯府的厭惡由來已久,不可能幾朝幾夕就有所改變,就是想拿這個來人搓磨你,您說,是不是?” 一個厭惡的侯爺之子,和他的親兒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霍太子妃心想就是她料錯了圣上的心思,但就是錯了也不致命,那位侯府長公子的命再重也不可能越過太子去,就怕太子不動手,圣上反而覺得他太優(yōu)柔寡斷,沒有殺氣了。 一個以后要當皇帝的人,身上要是沒有殺氣,那絕不是當今這個圣上想要的太子,以后能繼承他大統(tǒng)的繼位者。 太子對太子妃是信服的,聽她這么說,他忙道:“愛妻也是這般以為的?” 太子妃微笑頷了頷首。 太子這心下當下一陣舒暢,臉上也有了笑,道:“我也是這般曾想過,謝師爺他們也如是跟我說過這么個意思。” 他性子是有點寡斷了,他父皇以前最不喜歡他這點,覺得他像他母后多一點,不像他,這個他也承認,他是有點。 “那就動手罷!”太子開懷,這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他站起來張開手臂護張了一下,嘆息道:“也是時候了。” 既然宣仲安想找死,那他成全他了。 ** 五日后。 這天歸德侯府的長公子,當朝的兩部尚書是哼著調(diào)子回來的,他哼的是經(jīng)由前朝有名的一樁大冤案編的戲曲,哼到講述冤案被查明,罪魁禍首被午門斬頭那一刻時,他還揮舞手指來,神彩飛揚。 下人們看到,皆嚇的不輕。 他還沒進沁園,就有下人跑去跟他們少夫人結(jié)巴著報:“長長長長長公子,唱著歌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