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她若無其事,宣姜氏訥訥不知所言,等兒媳婦走后,更是想了許久,末了,她問老奶娘道:“奶娘,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老奶婆苦笑道:“是啊。” 可是做錯了,你又不改。 宣姜氏看著老奶婆愁眉苦臉的臉,這一次,她的心沉到了底。 到了下午,許雙婉竟聽說婆母那邊,讓她把那個跟她說話的小丫鬟帶走,那說丫鬟不聽話,她沒問起就傳外面的話給她聽。 許雙婉很是詫異了一番,她是說過,沒有她的允許,聽軒堂的下人絕不能傳外面的閑言碎語給夫人聽。 但她還沒問起,還在想過兩天找個名目把那個說閑話的丫鬟從聽軒堂調(diào)走,她婆母這就開口了。 “夫人這是,”采荷也是驚訝,“想明白了?” 許雙婉點點頭,沒多言,而是叫屠管家的把那丫鬟帶到云鶴院那邊去,讓人問話。 沒一會,云鶴堂那邊就問出話來了,這丫鬟趁之前替夫人采買針線的時機,收了外面的銀子。 許雙婉聽后搖搖頭,這天長公子回后來,她管他要了阿參,讓屠管家的去把下人叫在一塊,讓面相兇惡的阿參跟他們訓(xùn)了一頓話。 她這次買的奴婢都是簽了死契的,但饒是如此,還是有那膽敢犯亂的。 錢帛動人心,也真是防不勝防。 這廂宣仲安這個刑部尚書也是在京城中得了玉面閻羅的稱號,京城中人再說起他來,也沒有之前隨意了,就是稱呼他,叫的也很隱蔽,稱他為“,那個活閻羅,那個劊子手”。 老皇帝在宮中聽到這個稱呼,倒是有些滿意,連著幾天在朝廷上聽他斷了幾多人的死罪,看宣仲安意外地順眼了起來。 他不怕招事,那就最好了。 哪天他要是心血來潮想讓這人死了,或是罷免他,多的是理由,都不用費功夫掩飾了。 太子也是被宣仲安的這翻牽涉之廣的定罪弄得有些心驚rou跳,這日下朝,他跟式王特地說得找個時機跟仲安當(dāng)面談?wù)劜豢伞?/br> 求情的人都求到他頭上來了。 這京城中當(dāng)官的,十有六七因聯(lián)姻都沾親帶故,左相之事,本來查個差不多就行了,要是按那個只要貪了就定罪的那根線,這京城能找出一個干凈的官員來嗎?要是都靠俸祿,全大韋的官員都得餓死。 水清則無魚,就是他宣仲安,他敢說他清清白白? 他上任這段時日,也可沒少趁職務(wù)之便得好處。 太子覺得宣仲安這次太做過了。 宣仲安這夜來了式王府,見到了太子,聽太子跟他言道了他這次手伸得太長的話,太子說罷,見他喝著茶不語,搖頭又道:“子目,你是知道的,凡事過猶不及?!?/br> 太子最近得了重任,經(jīng)手的國事比以前多了,但宣仲安也是從他身上看出來了,太子身上的銳氣也淡了。 太子很甘于他現(xiàn)在所得的,不,應(yīng)該是太子已經(jīng)不滿意他了。 宣仲安便一口喝完手中的茶,與他道:“那子目回頭就依您所言,只是已定的……” 已定的就不能改了。 “唉……”太子一想,死榜都貼出去了,年后行刑的事,在年前改也是不可能的,官衙不可能在短時日內(nèi)如此反復(fù),這有礙官威,便道:“如此便罷。” “是?!毙侔泊鼓俊?/br> 等他離去,太子與弟弟式王道:“仲安現(xiàn)在是不是殺氣過甚?” 太霸道了點? 式王感覺他皇兄言語之下的意味可真不如何…… 他皇兄這是打算要過河拆橋了? 他們父皇都沒呢,式王一時之間心里也是五味雜陳,嘴里神色不改道:“是有點,不過,他這舉倒是合了父皇的脾胃,也是奇怪了?!?/br> “是啊……”太子被提醒,眼睛一閃,沒再與王弟說什么了。 只是心里到底還是覺得歸德侯府這位公子爺太鋒芒畢露了,現(xiàn)在都知道這人是他的人,他在外得罪的人,可跟他這個太子的得罪的差不多。 他現(xiàn)在手上握著的這個殺器,實則是弊大過于利,仲安此人,他要是再這么下去,有點不合時宜了。 不可好在他還是聽勸,有些地方還能用一用,尚可留一留,等等再看。 回頭宜仲安直到休朝,也沒定幾個死罪,之前已經(jīng)定了的,卻被太子移花接木調(diào)了出去,太子因此得到了很多人的投誠與忠心,在朝廷當(dāng)中更是如魚得水,備受贊譽。 宣仲安活閻羅的名聲確是鐵板釘釘,坐牢了。 這日休朝他上午回來,見侯府面前站著的護衛(wèi)正在驅(qū)趕前來侯府扔爛泥的小鬼,他翻身下馬,一鞭子朝那小鬼揮去,把人打到了地上。 “哇……” 侯府趕人卻不傷人,那小孩子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也是街尾一家御史大夫家的孫子,只是這家的一個老爺因之前因為貪銀子的事,滅口滅了兩家共二十余人,連婦孺小兒也沒放過,宣仲安沒管此人的家世,就定了人的死罪,這家人恨極了他,哪怕家中小兒也如此,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家沒少給侯府添堵,家中大人更是放縱小兒前來搗亂罵人,以為侯府不會拿小兒怎么樣,沒想今日這小鬼碰上了宣仲安,被打到了地上,這才驚駭?shù)乜蘖似饋怼?/br> “楚家的?”宣仲安一腳踩上去,低頭瞇著眼看著人道。 “知道……知道你還不放開我,”那小兒也是家中最為膽大包天的,這時候被嚇哭了,也不忘放話,“小心我祖父叫太子收拾你!” 這家的人,就是被太子給調(diào)出去了,說是送到了外面隱姓瞞名去了。 但宣仲安是知道的,這種上面有人不追究的隱姓瞞名,礙不了那人的好日子,該喝的酒,該抱的美人,一樣都缺不了。 現(xiàn)在邊小兒,都知道拿太子威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