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等到進(jìn)去了,一股腥重的血腥味帶著寒氣就朝他們撲面而來…… “子目……”姜太史一進(jìn)去就看到了床上赤著半肩的外孫,顫抖著聲音撲了過去。 歸德侯也是大步過去,看到床上那一動不動,臉如白紙的長子,這時,他看老岳父探了下長子的鼻子,隨后一下腿軟,倒在了床邊,他慌忙抱住了人,看老岳父已老淚縱橫,他心頭一疼,眼前一片發(fā)黑。 那床尾還坐著一個身著漿洗得發(fā)白的麻衣的老者,見此皺了皺眉,許雙婉本抱著她的長公子的厚裘,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床上沒有一點(diǎn)生氣的人,但此時她恰好看到了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她抱著裘衣朝這個人走了過去,輕聲地問他:“老人家,我夫君可是還在?” “在,怎么不在了?”那老人家沒好氣地道:“這不還有一口氣,老夫在想辦法嘛?你們一進(jìn)來又打亂了我的想法,這要是沒救過來,可不能怪我!” 真是好生氣,他剛剛想到了怎么施針,這些人就又跑了進(jìn)來打亂他。 第33章 許雙婉慌忙去扶外祖,也跟公爹說了一句:“爹,咱們讓神醫(yī)幫咱們救治罷?!?/br> 神醫(yī)聽到,翻了個白眼。 姜太史也聽到了老者之前說的話,他剛才沒摸到外孫的氣息,這時也顧不上多的,一站起來就朝那麻衣老者一揖到底,退到了一邊,比女婿的動作還快。 宣宏道一見,連忙扶了他。 那老者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揮揮手,讓他們再走遠(yuǎn)一點(diǎn),這時,也有宮人快步過來請他們站到一邊,相請之間輕聲道:“那是藥王老人家?!?/br> 姜太史一聽,失聲道:“可是燕州那位藥王?” “正是?!?/br> 姜太史又兩手相疊朝那藥王看去,本欲行禮,但這時候老頭兒已經(jīng)斂著眉頭施針了。 那宮人也是一直在這房里,這時也是嘆了口氣,不知這藥王老人家在做什么,床上的宣公子是被他幾次吊回氣了,但剛才他親手試過,明明是沒有氣了,他老人家非說人沒死,也不知道憑的是什么。 但他才是藥王,是太子連哄帶騙從圣上那請過來的,這時候不信也得信他,權(quán)當(dāng)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藥王這時也是火氣大得很,給宣仲安連扎了數(shù)針后,忍不住恨恨道:“你這小兒,老頭我救了你好幾次,你卻把我都搭上了,你害得我好苦。” 害得我好苦,我還要救你,藥王真是恨不能把這人扎成篩子扎死算了,可想想要是這么個命八*九成都握在閻王手里的人被他搶救了過來,他回去后,跟老友喝酒對飲時又有得可吹的了,圖著這點(diǎn)奔頭,他不得不想法設(shè)法把人救過來。 說來,要是別人,藥王也沒有把握能救得過來,但這人在他手下當(dāng)過藥人,又是個堅韌不拔、求生欲望非比尋常之輩,他還是有些把握的。 再說來,這要是換個人昨晚就斷氣了,早就死得僵成石頭了,敲起來說不定還會咣咣響兩下,但他那心跳偏偏就是不斷絕,時不時來一下,手是冰的但跟他要死不活的時候那溫度也差不多,他老人家就是想把這當(dāng)個死人扔了不管也不成。 藥王咬著牙扎針,下得狠又猛,那銀針晃如銀光如閃電一般扎在了宣仲安的身上,看到姜太史一愣一愣,歸德侯已是不忍別過了頭,而許雙婉,這時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只管摁住亂跳的心,連眼都不敢眨地看著人施針。 她自以為自己足夠冷靜,還面無表情,卻不知道她的眼淚早流滿了臉,淌到了襟前的狐裘上,打濕了前胸的一片毛。 那狐毛濕濕瘩瘩地蔫了下去,許雙婉渾然不覺地睜著眼,看著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直到,她看到了床上的人動了起來。 “動了……”她心里狂喊。 “動了!”但喊出來的不是他,而是屋里的宮人,只見那宮人狂往跑去,道:“太子,太子,又動了!” “喊啥?”他驚天動地般喊,施針的藥王施了最后一針,對著門怒吼:“又喊,死了算誰的?” 這群人,怎么這般愛大驚小怪,真是一點(diǎn)見識都沒有! 他們是八輩子都沒見過大夫救人?。?/br> ** 宣仲安最終是回過了氣來,還睜了一下眼,但很快眼睛又垂了下去,跟死人一樣。 但好在,有明顯的喘氣了。 那太子身邊的老公公也是一個箭步就先跑了過去,探到鼻息,激動地道:“活的?!?/br> 當(dāng)真是活的,沒死。 這時候誰都顧不上他說話了,太子已經(jīng)跑到了前面,探到鼻息,也是松了口氣,把位置讓給了顫顫悠悠過來的姜太史等一家人。 他在旁長吁了一口氣。 擠不進(jìn)去的姜闊在旁聽到,問他:“我表哥沒事了?” “有氣了,”太子頭也沒回地道,“有氣了就行,等醒過來就好了?!?/br> “我表哥是出啥事了,你知道嗎?” 太子這才回頭,看向他:“你誰?” “姜闊?!苯煵亮税延譂裼趾沟哪?,“你知道出啥事了不?誰打我的哥?” 太子笑笑,指著床,“過去吧,你哥這次要是醒了,你們兩家也算是熬出來了?!?/br> “呃?這么大好事?”姜闊愣了一下眼,“那謝謝太子了?!?/br> “你知道我是太子?” “我眼又沒瞎?!惫⒅钡慕伊庸⒅钡氐?。 看一家人都擠在床邊,太子看暫時沒他用武之地,且他還有事,搖搖頭就走了,也沒介意姜闊那不敬的口氣。 他一直,姜闊就硬是擠到了他大哥身邊,跟他大哥說:“有名堂,太子說咱表哥活了,我們兩家就熬出來了?!?/br> 姜垠拍拍他的頭,眼睛瞥了房里東宮的人一眼,輕聲道:“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你四處看著點(diǎn),還有打聽一下,阿莫他們在哪。” “是了?!苯熋娲中募?xì),他祖爺叫上他不是白叫的,他是姜家這代里最會來事的,他表哥那現(xiàn)在用不上他,他就又退到了一邊,往這屋里站著的公公身邊湊,準(zhǔn)備去打聽點(diǎn)他想聽的。 這廂藥王被姜太史他們圍住,藥王已拔出了針,橫著眼看了這幾個人一眼,跟這些個沒眼色的道:“你們擠得我連手都沒處放了,我要是拔針失手了,死了算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