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你在這兒工作幾年了呀?” 甘愿全身的皮都好像繃緊了,他問這個做什么。 “四年了,一眨眼的功夫,現(xiàn)在都變成大姑娘了?!崩涎啪故遣粏栕源?,雙手洗著牌,“這么多年,也沒見她交過男朋友,我還真有點替她著急?!?/br> 末了還嘆息一聲,儼然一位貼心的領(lǐng)導(dǎo)。 鐘淮易洗牌的動作停下來,余光里有甘愿的身影,他開玩笑,“著急什么,說不定甘小姐早就心有所屬了?!?/br> “甘小姐,你說是不是?” 甘愿抿唇不語,鐘淮易摸出打火機(jī)點煙。 濃烈煙草味的煙霧彌漫在空氣里,甘愿心里像是堵了塊石頭,鼻子被嗆難受不已,一股無名火冒上來,她拿掉了鐘淮易嘴里的煙。 鐘淮易驚訝地張著嘴,甘愿把煙放在煙灰缸碾滅,她看了眼鐘淮易,“你出來?!?/br> 聲線略冷,說完便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鐘淮易僵硬在原地數(shù)秒,到底還是推翻了手里的麻將。 出來后,他問:“干嘛” 一貫欠揍的語氣。 甘愿拳頭癢癢,她皺眉,“你到底想干嘛啊?” “你是不是回國之后閑的蛋疼,所以專門來這耍我找樂子啊。” “我跟你說,我實在沒這個閑心陪你玩,你要是……” 一句話還沒說完,甘愿發(fā)現(xiàn)鐘淮易在隱忍笑意,好半天他終于憋不住,笑出聲來,“你可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br> 甘愿:“……” “我到這兒是來談合作的,你們劉所長巴不得我收購了這里?!?/br> 三番五次,他都快被她的電話給煩死。 鐘淮易抬眸直視她,笑意溢滿了雙眼,他道:“原來你不僅脾氣和小時候一樣臭,連自戀方面,都比小時候要厲害多了?!?/br> 甘愿心里滿是想揍他的沖動,她回頭看了眼屋子里坐著的老妖婆,正想到什么準(zhǔn)備開口,鐘淮易就接了腔。 “哦,對了,我怕是要答應(yīng)你們所長這個要求了?!辩娀匆讎K嘖咂舌,“因為我爸剛打電話過來,好像這個老女人做了點什么手段?!?/br> “我們從今以后恐怕就要是同事了?!?/br> “不過這不是我的原因,要怪,也要怪你們的劉所長?!辩娀匆子X得自己說的有道理,點頭,就看見甘愿已經(jīng)黑了臉。 甘愿:“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br> 第05章 甘愿大概是上輩子刨了他家的祖墳,不然怎么會接二連三跟這兩兄弟扯上關(guān)系。過去痛苦的時光暫且不提,然而鐘淮易一次次出現(xiàn),都在提醒她,當(dāng)初的自己有多傻逼。 甘愿忽然有點想罵人,她看著鐘淮易那張欠揍的臉,“你倒是和小時候不一樣,嘴比那會賤多了?!?/br> 嘿! 怎么說話呢。 鐘淮易一臉不服,拽的很,“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們的救命恩人的?” “那死女人吐在我車上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現(xiàn)在倒好,無緣無故就罵我?!辩娀匆子窒氤闊煟謩偯蕉道锏臒熀袇s又停下,他指著不遠(yuǎn)處關(guān)著的房門。 “再過幾天,不,明天,明天我就是你的上級領(lǐng)導(dǎo)了,你現(xiàn)在竟然在這里罵我。” 鐘淮易一臉的不可置信,畢竟她對那老女人的態(tài)度可比要對他好多了,同樣是領(lǐng)導(dǎo),怎么就他差別待遇了? 甘愿抬頭瞪他,“因為你嘴賤。” 鐘淮易:“……” 不是,他怎么就嘴賤了,罵人也要講個道理你說對不對。鐘淮易腦袋都快想破了,最終才有了點眉目,他恍然,“啊~原來是這件事?!?/br> 甘愿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果然沒多久鐘淮易就皺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就奇怪了,一個出了軌的渣男,你一直惦記他干嘛?!痹捯魟偮溆中ζ饋?,鐘淮易指著自己,“又沒我?guī)?,你還不如空閑的時候多惦記惦記我?!?/br> 甘愿:“……” 有病。 她不想再糾纏于這個話題,又將口袋里那張支票拿出來遞給他,“謝謝你那天送我們回家,車我已經(jīng)幫你清理干凈了,這是那天的修理費?!?/br> “多的話麻煩還給我,少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 她臉上滿滿的無奈,說的應(yīng)該不是假話。鐘淮易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女人又胡亂買東西,她小時候就這樣,不把錢花光不罷休。 他那嘴賤想懟她的毛病又上來了,“不是,我說你能不能節(jié)省著點花錢啊,月月都光,你知道有理財這兩個字的存在嗎?” 甘愿閉著眼睛不答,鐘淮易還在繼續(xù),滔滔不絕,“二十多歲的人了,也是時候有點存款了,萬一到時候出點什么事……” “已經(jīng)出了?!备试笇⒅蓖吧炝松欤瓪庖呀?jīng)非常明顯,“拿著,我以后不欠你什么了。” 鐘淮易沒接。 甘愿:“拿著?!?/br> 鐘淮易依然沒接。 甘愿有些火了,“你接一下能死?。〉降走€要不要了!” 幾近怒吼,語出驚人,反應(yīng)過來之后,鐘淮易和她都是一愣。 最意外的還數(shù)屋內(nèi)兩人,除工作剛開始的時候見過甘愿壞脾氣的模樣,老妖婆已經(jīng)很久沒聽見過甘愿這么大聲的說話了,她甚至都以為,甘愿已經(jīng)徹底換了脾氣。 周朝生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鐘淮易被女人吼,新鮮,太新鮮了! 周朝生轉(zhuǎn)頭往外看,鐘淮易的視線跟他對上,他面上有些掛不住,拉著甘愿的手腕帶她到一旁,走了沒幾步就被她狠狠甩開。 甘愿索性將支票塞到他的上衣口袋,下一秒鐘淮易就拿出來,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生,也塞回了她的上衣口袋。 甘愿:“……” 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有?。?/br> 鐘淮易選擇性眼瞎,他雙手往褲兜里一插,說:“還有洗車錢呢,你肯定沒給我洗干凈?!?/br> 甘愿聞言,從兜里掏出二十遞給他,鐘淮易依舊不接。 就好像那二十塊錢是對他多大的侮辱似得。 好半天,鐘淮易才嘆了口氣,樣子是真真無奈,他說:“大姐,我那可是全球限量款的跑車?!?/br> “被你朋友吐上去,你用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清洗劑給我擦了也就算了,現(xiàn)在你竟然給我二十塊錢,讓我以洗桑塔納的錢洗我的全球限量款,你不覺得有點委屈我家寶寶?” 鐘淮易裝作很傷心的樣子,捂著自己的胸口,覺得不夠,還用力錘了幾下。 “是爸爸對不起你啊,都是爸爸不好,爸爸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你帶回來?!?/br> “你好歹是全球限量款,被別人帶走了肯定好好珍惜,不像我……” “行了!” 甘愿真的聽不下去,她甚至回辦公室拿了錢包出來,當(dāng)著鐘淮易的面數(shù)著包里的現(xiàn)金,問他:“要幾張?!?/br> 鐘淮易:“兩萬?!?/br> “什么?!” 甘愿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直到鐘淮易再次重復(fù)一遍,他大言不慚,“就是兩萬啊,怎么了?” “被臭氣熏了那么久,可不得做個全身包養(yǎng),當(dāng)然,這錢得讓你掏?!?/br> 這話剛說完,鐘淮易就發(fā)現(xiàn)甘愿的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了,隱隱像是發(fā)怒前的征兆。果然,她抬腳就踹了上來。 “真是夠不要臉的!” 鐘淮易輕易就躲閃開,也不覺得她話語過分,他嬉皮笑臉道:“要那么多臉干嘛,我有這一張就足夠了。” “另外,你現(xiàn)在是在對上司不敬嗎?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可是相當(dāng)過分?!?/br> 甘愿本來就不是什么好脾氣,一直以來受氣都是忍著,可現(xiàn)在鐘淮易對她這樣,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也沒必要忍。 甘愿將錢包合上,抬眸直視著鐘淮易,“你是想錢想瘋了吧?!?/br> 鐘淮易呵呵兩聲,掏出錢包展出了一番自己的卡,充分表現(xiàn)了什么叫做“不差錢”。他表明自己就是為了爭口氣,這錢就要讓甘愿出。 甘愿直接回了他三個字,“做夢呢?” 鐘淮易不明所以,剛想說什么,就看見甘愿將那二十塊錢塞進(jìn)了自己兜里。 不要是吧,那她就順著他的意,別想著什么獅子大開口,反正她是幫忙把車子清理干凈了,她甘愿問心無愧。 鐘淮易欲言又止,甘愿索性帶著錢離開,她不想和他在一個桌子打麻將,她怕自己把他當(dāng)成是麻將。 鐘淮易一開始還去攔她,死活要讓甘愿出錢,甘愿耐心用盡,忍無可忍。 “你到底有完沒完了!讓開!” 她真的煩透了他,和小時候一樣招人討厭,她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做他的生意,為什么要來招惹她,他們兩個真的不熟。 鐘淮易當(dāng)真也是不負(fù)眾望,嬉皮笑臉,“那當(dāng)然不行?!?/br> 這話無非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甘愿狠狠推開他,看著她憤憤離去的背影,鐘淮易嘴角的弧度快要咧到耳朵后面。 明明是母夜叉,裝什么溫柔淑女。 現(xiàn)在好,原型畢露了。 小梅剛剛畫完考勤從前臺過來,就發(fā)現(xiàn)以往溫柔的甘愿此時像是換了個人,一身殺氣,誰靠近誰死。 這是怎么了,小梅不由得有些納悶,她問甘愿,“愿姐,你不是在111和所長打麻將嗎?” 言下之意,怎么過來了。 甘愿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住心口的怒氣,她說:“被狗咬了?!?/br> 還是條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