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白天上班時發(fā)生的事讓她至今仍然憂心忡忡,眉頭緊蹙,差不多一直保持著腦子發(fā)懵的狀態(tài),連許泯塵開門進來都沒察覺到,直到他坐在她面前,敲了一下桌子。 “嚇我一跳?!碧K清玉直接站了起來,眼神有些慌亂,“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都沒聽見?!?/br> 許泯塵沒有很快說話,他專注地看了她一會,開口道:“你臉色不好,有什么事?” 蘇清玉噎住,半晌才笑著說:“沒事啊,我就是在想明天早上要吃什么,我買了蘑菇,吃點菌類對身體好。”她抬腳朝廚房走,雖然在佯裝輕松,可眉宇間還是有可以看到的勉強,“我去盛飯,你回來的正好,還沒涼?!?/br> 話音落下,她人已經進了廚房,還關上了廚房的門,靠在門上深呼吸緩和自己的情緒,不想讓這些負面的事影響到許泯塵。 單單是這份心,坐在外面椅子上的許泯塵就已經無法辜負。 他看著桌上的菜,全都用蓋子蓋著,這是怕他回來之后涼掉,她今天在公司遭遇了那樣事,回來卻對可能會幫到她的人只字不提,為的是什么,他也能想到。 微微蹙眉,被愛人和兄弟算計背叛的時候許泯塵沒有嘆氣,落魄被人隨意踐踏的時候他也沒嘆氣,面對著盡管語氣和善神情卻免不得高高在上的夏沐澤他也沒嘆氣,如今回到家里,看見若無其事的蘇清玉,他卻嘆了口氣。 他自己聽見的時候,都有些失神。 也許,這是他可以用來回報她給予他那份沉重感情的時刻。 作者的話:跟我一唱這就是愛說也說不清楚這就是愛糊里又糊涂。 第二十八章 當天晚上,蘇清玉洗完澡躺到床上之后,就被許泯塵拉到了懷里,她僵了一下,仰頭看著他,他沉沉的視線落下來,接下來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其實自打從杭州回來之后,他們就一直沒有過太親密的肢體接觸,雖然還是睡在一起,有時候會抱著彼此,但沒有更進一步了。 而在去杭州之前,他們因為那些繁雜事,也沒心情做什么,想想也算是有不少時間了。 蘇清玉忽然變得有點臉紅,莫名其妙的,明明不是第一次和他做了。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英俊臉龐,她腦子里跟開了彈幕一樣,不斷地閃過“這樣的男人居然是我的”、“怎么能這么帥”、“這大長腿太美了什么人受得了”之類的話,心里頭又慌又麻,恨不得跳上來竄出房頂,但她知道不能,她可不想錯過接下來的事。 說起來,現在和他親密,感覺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他似乎也有了轉變。 以前他們頻率很穩(wěn)定地做,看上去沒什么問題,但每次做,許泯塵都好像只是在發(fā)泄,又或者只是在完成任務一樣,他們仿佛老夫老妻一般,規(guī)規(guī)矩矩,缺少激情。 現在和那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了。 他的肌膚貼著她的,即便已經入秋,此刻他們的彼此的身體卻都十分火熱,蘇清玉幾乎忘記了呼吸,差一點窒息在他身下,而她的身體也非常給面子,很快就軟得一塌糊涂,任由他如何折騰,都只能給出刺激的反應,盡可能地招架著。 有一個成語叫,水、乳、交、融……他們現在的狀態(tài),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蘇清玉這次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他這場親密無間里,也是投入,并且有享受到的。 第二天是周末。 不用去公司面對那些煩心事,蘇清玉的情緒好了一些。 早上她睡了個懶覺,昨晚折騰得很晚,身體又累,精神好不容易松懈下來,這一覺醒來就已經是第二天十點多了。 在被子里伸了懶腰,手臂搭在身邊,涼的,沒人,許泯塵應該已經起來一段時間了。 蘇清玉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時鐘,噌的一下子下了床。 “居然都十點了?!彼钸读艘痪渚烷_門去洗漱,當時腦子還不是很清醒,等洗漱完了徹底醒了,出門就發(fā)現許泯塵不在家。 這兩天他好心總是不怎么在家,是出去有什么工作嗎? 這樣想著,蘇清玉來到了客廳的桌子邊,在上面看見了他留下的字條。 便利貼是她買的,用來提醒他什么時間該做什么,因為他老是忘記。 不過也不能說是忘記,只能說是那時候他根本沒把那些事放在心上,對于不在意的事,沒有記憶力也是正常的,而關于他的專業(yè),他又好像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字條上寫著他出門辦點事,已經吃過藥,這是怕她擔心,雖然只是短短的字條,蘇清玉還是看得忍不住笑了,摸摸自己的腦袋,挺慚愧的,怎么越來越朝花癡的方向發(fā)展呢?呃,好像一開始她就是花癡了,即便自己不愿意承認,在別人眼里也肯定是那樣。 放下手里的字條,蘇清玉坐下來想了想,下午還得去夏家給夏妍做家教,不行的話,她想推掉這份工作,和夏沐澤徹底斷絕任何聯系,前提是,公司那件事得到圓滿解決。 目前,她還想不出什么理由來解釋自己的清白,想到陳董事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和可能會惹上的幾千萬的官司,蘇清玉就頭疼得不行。 如果不是這件事,說不定她現在已經瀟瀟灑灑地辭職,順便辭掉家教工作了。許泯塵現在也會做點事,賺來的錢已經足夠支撐家里的吃穿用度,再加上她賺的,他們可以過得很好。 這件事突然發(fā)生,直接打亂了蘇清玉的一切規(guī)劃,她到底該怎么辦。 在蘇清玉苦惱這些事的時候,許泯塵已經站在了艾博集團大廈的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看見他,很多都駐足圍觀,表情各異,他卻好像什么都瞧不見一樣,目不斜視地走進去,和他們一起等電梯。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總裁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保安把這個消息上報給了秘書,秘書直接打到總裁辦公室,安紅接起電話,聽見秘書快速說:“安總,下面的人說許總……不,是許先生,許先生來了?!?/br> 安紅驚詫道:“什么?許先生?你是說許泯塵?” 秘書趕忙道:“對,已經上了電梯,可能一會就要到您這一層了,你要見嗎?” 安紅毫不猶豫道:“當然要見!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扯過電話直接掛斷了,于然站在辦公桌另一邊蹙眉道:“你說什么?許泯塵來了?” 安紅斜睨著他說:“怎么了,做了對不起兄弟的事,現在他突然回來了,你心虛了?” 于然別開頭沉默了幾秒才說:“沒有的事,只是好奇他忽然上門做什么?!?/br> 安紅照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說:“見到不就清楚了?!?/br> 于然有些著急地說:“我不見他,要見你自己見?!?/br> 安紅不屑地笑了笑:“說到底還是心虛啊,你勾引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面孔,竄著我背地里算計他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面孔呢?!?/br> 于然冷著臉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我不先出手,那么我就會成為最大的輸家,既然非要有一個失敗,我還是選擇讓別人失敗。” 安紅挑眉道:“你這個態(tài)度我還是蠻欣賞的,你既然都做了還怕什么?你要是不敢見他,我自己見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br> 于然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毫不避諱她的欣喜,他緊著拳,心思百轉千回,但最后還是在快要來不及的時候匆匆走掉了。 許泯塵到達他記憶里無比熟悉的那個樓層的時候,電梯門一開就瞧見了安紅。 她還是老樣子,他們是同歲,但她看上去依舊很年輕,十分漂亮,驚艷,與記憶中的完全重合,一直都是那樣,倒是沒什么新意了。 “你會來,我真的很驚訝?!彼斐鍪窒肜≡S泯塵的手腕,就像他們過去許多次牽手那樣,但毫無疑問地失敗了。 在她即將觸碰到他的失敗,他繞開了她,走出了電梯。 安紅看著空蕩蕩的手,不可否認那一刻她有點受傷,但多年來的女強人形象讓她習慣了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即便那個人是許泯塵。 “好,不牽手也可以?!彼D過身跟在他身邊,“你想通了嗎?只要你想通了,隨時都可以回來,董事會那邊我會和于然一起解決掉?!彼χ溃翱纯催@里,幾個月沒來的,會有點陌生嗎?肯定不會吧,這是你一手設計的辦公環(huán)境,當時我們倆熬了好幾個晚上,雖然做出來和圖紙上的不太一樣,但還算能看?!?/br> 秘書齊齊整整地站在辦公室門口畢恭畢敬地看著原來的董事長和副總一起走過來,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許泯塵,好在安紅也沒為難她們,不等她們開口就直接吩咐道:“去準備咖啡,許總的習慣沒忘吧?!?/br> 秘書立刻應是,心里想著,看來雖然明面上許總似乎是落魄了,不再屬于公司,但只要他愿意,還是隨時可以回來的啊。 許泯塵瞥了一眼那些女秘書,有兩個面生,應該是后招的,不用想也知道于然肯定不能全心全意不顧忌地用著他過去的心腹,換掉一些人在所難免。 “你不用那么麻煩?!弊哌M辦公室,許泯塵看著這個他曾經工作過很多年,熟悉得閉上眼都知道每一份文件放在哪里的地方,面無表情道,“我今天來只是跟和你說件事?!?/br> 安紅關上門,好奇地看著他:“哦?你只是來跟我說一件事嗎?我還以為,除非你是想回到艾博,否則絕對不會再踏進這里了呢。我記得,你走的時候跟我說,你這輩子要跟我說的所有話都在那天說完了。” 她強撐著,沒有露出任何傷心的神情,但握著門扶手的手還是緊了緊。 有的女人就是這樣,嘴上再硬,不肯承認或許當初的選擇是她錯,但夜深人靜獨處的時候,她心里最清楚,最后的勝利到底屬于誰。 他的原則和她的執(zhí)拗戰(zhàn)勝了他們感情,就是如此。 第二十九章 安紅、于然和許泯塵這三個人,當年會鬧到那個地步,其實在一開始就有征兆。 但是,最后安紅還是選擇了支持于然。不為什么,只是因為她覺得,許泯塵的原則性太強,如果不改變一下的很可能走到瓶頸,局限于當時的發(fā)展,她當時覺得,讓許泯塵認清現實,他肯定服軟了再回來,什么事都沒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三個多月了,快四個月,他一點音訊都沒有,誰也聯系不上,她去他家,還被老人趕出來了,好像這次,真的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說說吧?!卑布t勉強平靜道,“你要跟我說什么事?!彼叩缴嘲l(fā)邊,伸手比著對面道,“坐吧。” 許泯塵也沒推辭,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落座,身上穿的是蘇清玉買給他的衣服,她一直拮據著自己,為的只是給他一如既往的體面生活,西裝的系列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他過去常穿的牌子,此時此刻也不至于失禮。 安紅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說:“你身上的衣服我沒見過,新買的?”略頓,自問自答道,“我知道的,那個小丫頭給你買的?!?/br> 說完話,她等待許泯塵的回答,可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眼神毫無感情地回望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后她敗下陣來,稍顯狼狽道:“你為什么不解釋?” 許泯塵的語氣聽不出半絲起伏,從見面到現在也沒有對她笑過一次,幾乎是只是過去了不到四個月,他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與過去他們之間甜蜜的氛圍,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說的事實,為什么要解釋。”他不咸不淡地講話,手上習慣性地想要點根煙,但行動到一半想起蘇清玉的囑托和自己的身體,還是放棄了。 安紅多么了解他,當然知道他的想法,下意識要去給他拿雪茄,許泯塵眼都不抬地拒絕了。 “不用了,謝謝,戒了?!?/br> 三段話,每一段都客客氣氣,冷冷淡淡,安紅再強硬,也難免不露出憤恨的神情。 “你今天來就是給我添堵的是吧?”她擰眉道。 “沒有,我跟你直說?!彼迩謇淅涞?,“你和于然昨天去夏氏集團了吧,和那邊有個合作項目對么?” 安紅皺起眉:“你怎么知道?”問完了立刻就明白了,恍然道,“哦,對了,那個小丫頭在那上班,說起來,你應該不知道吧,她本事可大著呢,把夏氏集團年紀輕輕的董事長給迷得神魂顛倒,都跑到一個辦公室工作去了,上班時間周圍也沒什么人,做了點什么大家也不知道?!?/br> 這話似乎是說得有點過了,因為在安紅話音落下的時候,她看見許泯塵眼神冷了許多,一開始他不是那樣的,那時候他只是沒有情緒,并不至于太冷漠。 “我說錯了嗎?”安紅強撐著道。 許泯塵抿唇說道:“我對背后說人沒有興趣,我來是告訴你,我需要你和夏沐澤簽訂本來要簽的合同?!?/br> 安紅睜大眼睛道:“這和你關系應該不大吧?你已經不在艾博了,夏氏集團也和你沒關系,你摻和這件事做什么?那個夏沐澤明顯是狗眼看人低,耍著我和于然玩,我們那么忙,叫我們去浪費半天時間,連個計劃書做得都不完全……”說到這里她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瞇起眼睛道,“難不成,這件事和那個小丫頭有關系?” 許泯塵直接站了起來:“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不覺得對我有虧欠嗎,如果你有類似的想法,把那個合同該怎么簽還怎么簽,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再見?!?/br> 他說完話頭也不回地抬腳就走,安紅站在原地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回應,甚至她最后都說了“你再不站住的話我不可能去簽訂那份合同”這些話,他依然沒有停留。 也許,這已經是他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和改變了。 安紅頹喪地倒在沙發(fā)上,按著突突直跳的額角沉默著。許泯塵離開沒多久,于然就開門進來了,安紅還以為他又回來了,驚喜地看向門口,瞧見是于然,立刻失望了。 “怎么,看見不是許泯塵那么失望?”于然冷著面孔關上門道,“他和你說了些什么,怎么走得這么快?” 安紅閉上眼睛說:“他讓我們和夏氏集團簽訂合作協議?!?/br> 于然皺起眉:“這關他什么事?難不成夏沐澤和他有什么關系?” 安紅疲憊道:“你問我我問誰?你去調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再做打算?!?/br> 于然遲疑了一下說:“你該不會真的打算照辦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