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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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隔著屏風(fēng),李志庭像是看出了李薇竹的想法一樣,“雖然身上有傷,這藥液對他的傷口是無害的,準備了?!?/br> 李薇竹捻起了銀針,深吸一口氣,剛開始只是左手右手兩邊一邊一根針,同時針灸下去捻動,到了后來變成了四根、六根………到八根銀針。同時控制八根針讓幾根針一塊兒插入到不同的xue道之中,對李薇竹而言是難得的挑戰(zhàn)。加上她剛剛在藥浴的水里一直在給沈逸風(fēng)按捏,手指本身就酸脹疼痛,這會兒控著銀針,額頭上的汗水再次沁了出來。 白芨給李薇竹擦汗,怕她因為自己的動作分神,看著小姐每落下銀針,便不自覺長長舒一口氣,她的手指原本就發(fā)紅,這會兒指縫因為搓過細細的銀針,被摩擦的發(fā)了紅,也不知道還要多久?只怕會起水泡。 等到一個時辰之后,沈逸風(fēng)的背上已經(jīng)是密密麻麻的銀針,整個人如同刺猬一般。 李薇竹看了一眼沈逸風(fēng),他緊閉的眼,只是眼球微動,不知道在做什么夢。他倒是好夢,自己已經(jīng)費了一個半時辰。 “用艾火輕點?!崩钪就フf著,李薇竹按照李志庭的說辭去做,房間里便是艾草條燃燒起的味道,艾條的味道就隨著細細裊裊的煙塵在房間里彌散開來。 一根又一根的艾條快卻穩(wěn)地放置在銀針之上,李薇竹同時還要注意,不讓艾條落下燙到沈逸風(fēng)。這個一點也不必剛剛針灸的時候輕松。 艾條在鼻尖下,讓她幾聞不出其他的味道,因為艾條的刺鼻和熏目,她的眼眶也有些發(fā)紅,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側(cè)過頭擠擠眼讓淚水潤一下眼。 等到做完了一切,李志庭說道:“收針。” “是?!崩钷敝裥闹幸凰?,顫著手用鑷子一一收回了銀針,按照李志庭的吩咐,隨著周身的xue位都被銀針針灸,更是被艾灸熏烤,那化骨散的毒性就附著在銀針之上是萬萬不能用手直接碰觸的。這些銀針放于通風(fēng)之處敞開半日,再用火燒過一回,下次才能夠重新使用。 “你看看一共有幾枚針是黑的?!?/br> 李薇竹應(yīng)了下來,一邊取針,一邊看著,最后清理出來,“一共有五枚,其中三枚漆黑如墨?!?/br> “哦?”李志庭說道,“你拿出來讓我看看。” 取下了銀針之后,李薇竹讓白芨照顧沈逸風(fēng),自己拿著幾根銀針,去見李志庭。 李志庭從李薇竹的手里接過了銀針,“你比我想象中做的還要好,我原本以為最多只有三根銀針變黑?!崩钪就シ畔铝算y針,拉起了李薇竹的手,看著她的手一片通紅,更是仔細看了她的指縫,果然,右手的中指與無名指之間被針摩擦出水泡,因為磨出水泡之后,李薇竹還不曾停手,水泡已經(jīng)癟了下來。 “我哪里有藥?!?/br> “不需要?!崩钷敝襁€從未被年長于她的女性細心體貼對待,有些高興又有些害羞,“過兩日就好了。” “要的。”李志庭說道,“這女兒家除了顏面之外,第二重要的就是一對手腳了。” 李薇竹想到了得到李志庭年輕時候?qū)懙哪切┓阶?,不少都是養(yǎng)護之法,如何讓長發(fā)烏黑潤澤,如何讓肌膚白皙細膩,行經(jīng)之日如何養(yǎng)護,自然也是包括容顏和養(yǎng)護手腳的方子了。 李志庭見著李薇竹的嘴角翹起淺淺的弧度,眼眸也彎彎,失笑說道:“你想起我寫的那些書?” 李薇竹的嘴唇越發(fā)上翹,笑盈盈說道:“恩?!?/br>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崩钪就バΦ?,“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琢磨這些,剛巧學(xué)了點醫(yī)術(shù),后來就把一些方子盡數(shù)寫到了書中。不過,不是最好的法子,我還有一些孤本,實在是不愿意寫入,等會我都交給你?!?/br> 李志庭和李薇竹相處的幾日,便發(fā)現(xiàn)李荀把李薇竹教養(yǎng)的很好,自小在寨中長大的李薇竹心性單純,卻也沒有鄉(xiāng)野之人身上常有的小家子氣。不該多問的絕不多問,不該碰觸的絕不碰觸,舉手投足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只除了一點,詩詞歌賦實在是無一通達。 “你說你也是個聰慧的性子,怎就靜不下心去讀詩呢?”想到了這里,李志庭忍不住數(shù)落起李薇竹。 李薇竹俏俏一笑,“我不怎么聰慧,一顆心都在學(xué)醫(yī)上了,自然分不出神來修習(xí)其他的了。” 李志庭說道:“你就是沒用心?!崩钪就u搖頭,李薇竹的醫(yī)術(shù)好,就說明她能夠記下許多的脈象和方子,記性和觀察力都是上佳,只能說沒用心去學(xué)那些詩詞歌賦。 李薇竹吐了吐舌,“我只知道那些詩作讀起來很美,就夠了。有那些時間,還不如多跟著夫人學(xué)醫(yī)?!?/br> “你也不覺得厭煩?” “怎么會呢?”李薇竹仰著臉看著李志庭。 李志庭可以清楚地看清李薇竹面上的細小絨毛,在陽光下帶著絨絨的暖意,她目光在金色的旭日下熠熠生輝,“一想到這些所學(xué)之物,都可以幫到別人,醫(yī)治好旁人的苦楚,我心中就快活的很。其實我覺得救治好人,得到人的感激,心中就輕飄飄的,有一種自己無所不能的感覺?!?/br> 李志庭也知道這樣的感覺,恐怕和吸了福壽膏一般的感覺,“那只是錯覺?!?/br> 李薇竹聽到了李志庭的話,笑意不減,失笑道:“我醫(yī)術(shù)淺薄,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做一個大夫,所做的就是與老天爭命,只是有時候也會有力有未逮。只是盡力而為,無愧于心?!?/br> 李志庭的手揉了揉李薇竹的發(fā)絲,她只是帶著兩條海棠紅的發(fā)帶,作為一個豆蔻芳華的小姑娘,這般的裝扮簡陋了。 李志庭拉著李薇竹的手,“今個兒不學(xué)了,給你的手上上了藥,我?guī)闳氤??!?/br> “入城?” “去襄陽城。”李志庭笑道,“給你買些首飾?!?/br> 李薇竹剛想要拒絕,雖然在入了趙家之后沒有添置首飾,在羅府的時候,羅夫人是送了她一整套的頭面。李薇竹嫌那些釵環(huán)麻煩,只有生辰那一日由著白芨替她好生裝扮了一番,剩下時候就算是女裝,也多數(shù)是用發(fā)帶束著頭發(fā)。李志庭就笑道:“我知道有幾家書肆,會賣醫(yī)書,有不少我是看過了,就沒有買,你難道不想跟我一塊兒去長長見識?” 李薇竹的眼睛一亮,“好?!?/br> 李志庭一邊走一邊說,“其實也要看看襄陽城里是什么模樣,有沒有人尋這位沈公子?!?/br> 李薇竹點點頭,李夫人側(cè)面詢問過沈逸風(fēng)為何會墜下山崖,沈逸風(fēng)表示是一個侍從起了心思,讓馬驚之后。他從馬車車廂滑出,墜下山崖。此番最好去看看襄陽城里有什么風(fēng)聲沒有,若是有人尋沈逸風(fēng),就要想法子給沈逸風(fēng)換個身份了。 第52章 遇到生母的手帕交 等到了襄陽城,先是詢問了一番,沒人曾聽說京都來的沈公子的消息,街上也不曾貼過畫像,只是一個賣茶水的老漢說起了見過幾人cao著北方的口音。 “是有個人生病了,進程抓藥,那一日還下著雨,所以我記得清楚。只在襄陽城留了一日,一行人就走了,我在西城門賣茶水的時候,看到離開的?!?/br> “多謝老伯?!?/br> 大約反水的那人以為沈逸風(fēng)已經(jīng)是死人了,所以才會匆匆離去。 李志庭見著李薇竹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笑道:“聽說沒有人尋他,松了一口氣?” “只是沒有居心裹測之人,想著一路上也方便些?!崩钷敝駶q紅了臉,聲音小小的。 李志庭有些好笑,食指和中指捏起了她薄薄的面皮,“好了,我又沒說什么?” 話是這般說,李薇竹面上的熱度也是許久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