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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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绷_鳴清了清嗓子,“說真的,你救了我一命,我們一家都是最知恩圖報的,要是讓我老爹知道不邀你去我家,回去一定要打斷我的狗腿。” 哪有人說自己的腿是狗腿的,李薇竹抿唇而笑,“不用了?!?/br> “沒關系啊,不管你那家是什么親戚,我們家都可以幫你說得上話,要是富貴親戚,好生裝扮一番,也不像是打秋風的,要是窮親戚不好收留你也好辦,就留到我們家啊?!绷_鳴說道,拍了拍胸口,“就算是趙家,我家與他也能夠說得上話?!?/br> 李薇竹仍是想要搖頭,就被白芨抓住了手,“少爺,我有話同你說。” 羅鳴見著白芨的動作,一拍大腿,“你看,我就剛看的時候,就猜測你身邊的這個丫頭是個機靈的,好好勸勸你家主子?!?/br> 白芨把李薇竹拉出了門外,“怎么了?”李薇竹看著白芨,眸色里有些困惑不解。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羅家。” “怎么了?” “這里和寨子里不一樣?!卑总刚f道,“羅公子生病,還被趙公子說是衣冠不整,趙公子要是知道剛剛你在立正書院里和羅公子獨處一室,如何是好?!?/br> 李薇竹的心中一堵,想到了聽到的趙韶辰和周蔚悅的話,“你說的對,趙家沒什么好去的,這婚事就作罷。”她在城門口也說過這樣的話,只是彼一時此一時,那時候可以說是風輕云淡,這會兒眼眶都有些發(fā)紅。 白芨看著李薇竹,小姐自小在寨子中長大,不似她曾經(jīng)在大戶人家做過掃地丫頭,而后又淪落到街頭給人做繡活,最為落魄的時候還做過一段時間的乞兒,她雖然算起年齡比李薇竹只是長一歲,所經(jīng)歷的事情可要比她多得多了。也正是因為白芨這一段的經(jīng)歷,在最狼狽的時候是李薇竹不顧臟臭把她帶了回去,她才一顆心都放在李薇竹的身上,認定了這輩子她的主子就是李薇竹了。 “小姐,別賭氣了,你身上的那塊兒玉還在趙家。”甚至李薇竹的身上也有一塊兒上好的翡翠,那是趙家留下的定親信物。 “那怎么辦。”李薇竹的眼眶更是紅,這會兒身邊沒有外人,淚珠兒都要滾落下來,“他喜歡他的表妹,也討厭不守規(guī)矩的,我是個大夫啊,總是要行醫(yī)治病的,羅公子這樣的狀況,我肯定要出手的啊?!?/br> 白芨看著李薇竹欲哭不哭的樣子,有些心疼,“小姐,你生得美,讀書也讀得多,一起想法子,對趙家老爺還有救命之恩,總是有辦法把趙大公子拽在手心里的。我不是說了,以前我曾經(jīng)在大戶人家給人做丫鬟嘛,我知道這些手段,不怕的?!?/br> “我拽他做什么?”淚珠兒終于滾落了下來,她的聲音更是委屈,“祖父救他弟弟根本沒有想過要有這門親事,他趙家有錢,多給些銀子就好了,為什么那時候要扯了我脖頸上的金玉環(huán),定下這一門的婚事?!?/br> 第11章 我是女子 白芨知道李薇竹的心里難受,拽著她到了花架下,雙手環(huán)住了李薇竹,輕撫著她的背部,“好啦?!?/br> 原本只是啜泣,這會兒當真是哭了起來,抽抽搭搭哭得是天昏地暗,不去管自己身上還穿著男裝,等會紅著眼眶妥當不妥當。 白芨抱著李薇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對李薇竹說道:“有些人狼心狗肺,救了還不如不救了好?!?/br> 李薇竹哭了一會兒,心間的沉也被淚沖刷干凈,這會兒抬起眼,聲音沙啞,“也不是這樣說的,趙家老爺欺騙了我和祖父,趙家大公子不像是他說的那么好,趙家二公子沒什么錯處啊?!毙睦镆灿行┟H?,“定親也是之前的事情了,或許趙家大公子先前并沒有心悅他的表妹?!?/br> “無論如何,治病救人這件事情,不存在什么錯處?!崩钷敝竦穆曇糗涇浀?,“祖父是個大夫,我也是個大夫?!?/br> 白芨只是順著李薇竹的話,加上心里有所感,才會說出那樣的話,這會兒見著李薇竹恢復了精神頭,用手帕替她擦著淚水,“小姐說的是?!?/br> “你哄著我呢?!崩钷敝穹炊艘粋€白眼,啐了一口,“一路上我給人看病,好幾次你都攔著勸著?!?/br> 李薇竹心善,寨中的環(huán)境有單純,所以見著有人病了,不收診金也去給人治病,故而原本兜里頗有些銀子,一路上散去了一些,其實這些不打緊,錢財還是不少的。最關鍵的是在到漳陽城之前那一次,李薇竹給人治病,反而惹了一樁人命官司,因為是外地人,荷包里的錢大半都賠了出去,所以主仆三人才落魄的進了漳陽。 白芨沒有說完,李薇竹也想到了這一樁事故,忍不住嘆一口氣,“或許你說的對,有一些我本事不到位,就不要勉力出手了?,F(xiàn)在想來,你先前阻止的也是對的,我也救不下來的?!?/br> “小姐心里明白就好?!卑总嘎牭嚼钷敝襁@樣說,反而覺得欣慰, “不過一樁事歸一樁事?!崩钷敝竦穆曇粢呀?jīng)由哭泣過后的沙啞逐漸轉為了清亮,“趙家二公子還是一個小孩子,祖父怎么會不給他治???”只是后來趙家老爺口口聲聲說起了趙家大少爺?shù)暮锰?,最后半是搶奪取了她的金玉圈,藏了起來,加上祖父默許,才有了這樣一樁婚事。 “你說,我去趙家解開這一樁婚約可好?”李薇竹說著,“我剛剛在路上都聽人說了,還是京都好,京都里有四院,還有專門的醫(yī)術院,招收女學生呢?!彼难凵窭镉行┿裤?,這會兒想到嫁不成趙家大少爺,也是有好處的。 “小姐,你怎么又這樣說?!迸夼夼蘖巳暎总刚f道:“福氣都被說薄了。” “我在城門口只是胡思亂想,這回我是認真想過的?!?/br> 白芨有些無奈,感慨于小姐的天真,小姐看上去沉穩(wěn)淡然,實則性子太過于稚氣只因事情經(jīng)歷的少,而她自己相反,“在城門口只是隨意說說,攤鋪上也是贊譽趙家大公子的,也就是到了書院里,才知道了趙大公子有心上人?!卑总竼柕?,“從那時候到現(xiàn)在統(tǒng)共也就一個時辰,你哪里有時間認真想?” 李薇竹的臉一紅,“我剛剛哭得時候想過了。”尾音揚起,帶著一些不好意思的嬌羞之意。 “老太爺在世的時候也教過小姐,不要在情緒激動的時候下決定,對嗎?”白芨的聲音柔和,看著李薇竹,直到把她看的不好意思垂下了頭,“雖然我大雍是比前朝待女子寬厚了許多,退婚到底是有印象的,現(xiàn)在只是知道趙大公子曾經(jīng)心儀他表妹。但是兩人也不曾做出什么,等到時候趙大公子知道自己有婚約也就會約束和表妹的情感了。夫妻之間原本就是,那詞怎么說的?” “相敬如賓?!崩钷敝褫p輕吐出了這個詞,她是有些不情愿的,她想要找的夫婿,一心只有她才好,旁的女子都入不得他的眼。若只是為了責任感與她在一起,像是站在黑暗的懸崖邊,頭暈目眩帶著膽顫。 白芨像是看出了李薇竹的不情愿,“都是這樣過來的,小姐我先前也同你說過,我在大戶人家看到不少人家的夫人都是這樣過來的,話本是話本,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這年頭論的都是門當戶對,認得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李薇竹還沒有說完,抬眼的時候就噤了聲,只因為她看到了推著輪椅過來的沈逸風。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已經(jīng)是見到了第三回,李薇竹走了過去,“沈公子?!?/br> 沈逸風見著了李薇竹雙眼紅紅的,卻是有些意外的,不知道李薇竹因為什么事情難過,只當做沒有看到,回答李薇竹的話,“里面有些悶,我這會兒出來透透氣?!?/br> 白芨倒是注意到了李薇竹的樣子,只是還沒有攔住,小姐已經(jīng)走到了沈逸風的身邊。 “你要回房嗎?”李薇竹開口,“要不要我推你回去?” 有的人同他說話的時候會覺得如沐春風,更何況沈逸風的樣貌著實是好,就算是坐在輪椅上,也是賞心悅目的殘疾人。李薇竹挺喜歡沈逸風,就主動開口。 沈逸風在聽到了李薇竹的話時候,垂下了眼,“不用?!彼氖质站o,握住了輪椅的外圈。 李薇竹自覺自己失言,竟是直接推起了沈逸風的輪椅,“我力氣很大,這會兒也沒事,我把沈公子你送回去吧。” 說完之后虎虎生風地竟是把沈逸風推了一起來。轱轆碾在木質(zhì)的長廊上發(fā)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響,李薇竹推了三五步之后,才意識到她根本不知道沈逸風要去哪里,尷尬地停下了,對上了沈逸風暗沉沉的眼,“你要去哪里啊?!?/br> 她的聲音小小的,沈逸風原本的那點惱怒此時就煙消云散,她才多大啊,“不用了,推輪椅的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你也早點休息,等會要和羅公子一塊兒下山?” 李薇竹點點頭,忽然想到了屋內(nèi)羅鳴還等著自己的回話,“那我就先走了。” 沈逸風本來就只是透透氣,過了一會兒就自己轉著輪椅離開,李薇竹對白芨說道:“當真要去羅家嗎?那要告訴羅公子我的身份嗎?” “我覺得說吧。”白芨想了想,“要是他能夠幫上忙是最好的了?!毙〗闳羰遣惶拐\了女子身份,怎好去羅家做客。 羅鳴一覺起來之后,在馬車上知道了李薇竹的身份,瞪大了眼,結結巴巴說道:“你是女的?” 李薇竹見著羅鳴不信,扯下了頭上的竹簪,如瀑的長發(fā)披散下來,柔和了她面部的線條,柔和了她上揚的眉所造成的凌厲氣質(zhì),“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