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第五十九章 林菁得知父親被捕的消息之后,立刻帶著林氏集團的法律顧問趕到了公安局。 當她看見謝瑾年和林瑯一起站在那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她用一種被背叛的眼神瞪著謝瑾年,緊握雙拳激動地走上來,卻在下一秒被人擋住了視線,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站在謝瑾年身邊的林瑯。 “林小姐,恕我直言,盯著別人的未婚夫看,可不是一個好習(xí)慣?!?/br> 她笑得張揚卻不失溫和,與林菁記憶里那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林瑯慢慢重合,林菁忽然有點心虛,后撤了一步,但片刻后又咬著唇朝前走,指著林瑯說:“你讓開?!?/br> 林瑯比林菁高一點,兩人對峙的時候身高優(yōu)勢就出來了,她嘴角笑意加深,那么長時間憋屈日子已經(jīng)快磨掉她的本性了,如今可以盡情出來了,她何必在忍著? 而且,謝瑾年就站在她身后,那是她名副其實的男人,雖然沒有戒指和玫瑰,但她也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她打心底里相信謝瑾年,并且愿意嫁給他,只要他開口,那她就是他的人,這是以前和楊翌承訂婚時完全沒有的感覺,那時候雖然也叫做未婚夫妻,但說到底,兩個人兩顆心,從來都沒串到過一起,他們都不是彼此的良人,最后也只能不歡而散。 林菁是真的被林瑯氣壞了,再加上父親目前的處境水深火熱,她揚起手便要給林瑯一巴掌,這次阻攔她的卻不是林瑯自己,而是謝瑾年。 他從后面站出來,將林瑯拉到身后,微涼的手抓著林菁的手腕,阻攔下來之后便馬上松開,好像多抓她一會就渾身不舒服一樣,林菁看得紅了眼眶,這種委屈和難過的心情,就連發(fā)現(xiàn)楊翌承還關(guān)心林瑯的時候都沒有過,她現(xiàn)在那么無助,可那個真的有動過心與對方交往的人卻這樣對待她,林菁忍不住淚流滿面,美麗柔弱的樣子簡直是我見猶憐,可惜她待錯了地方,這個地方?jīng)]有人會給她一丁點憐愛。 霍遠從辦公室里出來,手里拿著卷宗,看見站在那的林菁,立刻走過來說:“林菁小姐是吧,又見面了,我正要去找你呢?!?/br> 林菁抹了抹眼淚說:“你找我干什么?” 霍遠一笑說:“您涉嫌包庇一起故意殺人案的主謀,當然是麻煩您來配合我們調(diào)查了?!?/br> 他說完話朝后抬抬手,立刻有人上來將林菁圍住,林菁被迫跟著他們到刑訊室,律師上前想說什么,林瑯直接擋住他說:“王律師,相信你對我也不陌生了吧,林瑞正做過什么,你應(yīng)該也心知肚明,這次的案子證據(jù)確鑿,你最好想清楚自己是站在誰那一邊的。” 林瑯的話讓王律師皺起了眉,他像是在權(quán)衡利弊,很久沒說話,直到另一撥人到了公安局。 “王律師這么早就到了啊?!敝芊迓暑I(lǐng)一眾董事來到公安局,林瑯看見他時愣了一下,他朝她投去稍安勿躁的眼神,腳步停在王律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林氏集團到底還是林家的企業(yè),林瑞程董事長和夫人去世后的鬧劇今天也該收場了,林小姐手上被騙走的股份遲早也會被拿回來,警察可是明察秋毫的,王律師說是不是?” 王律師已經(jīng)很清楚周峰的意思了,他明里暗里都在告訴他,林氏集團當家做主的早晚會變成林瑯,現(xiàn)在和林瑯作對對他沒好處,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只要他好好配合,今后他只會有比以前更好的待遇。 王律師一笑,立刻便說:“那是當然,犯了罪就理應(yīng)受到懲罰,林小姐流落在外這么久,真是受苦了?!?/br> 林嵐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一行人,當你有一天翻過了你以為這輩子都無法翻過的大山時,有一個瞬間會突然覺得未來沒有了目標,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以什么為目標。 她有片刻的茫然,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她游刃有余地和股東還有王律師寒暄,隨后一行人離開公安局,打算回到林氏集團準備召開董事會的事。鬧成今天這樣子,林瑞正是不可能再回到林氏集團的,股東們也不會允許一個殺人犯來做董事長,他們自然要召開董事會罷免林瑞正,而林瑞正被罷免后的董事長之位由誰來繼承,無疑就是最有資格的林瑯。 林瑞正身上訛詐來的股權(quán)等警方調(diào)查清楚后會還給林瑯,她自己本身就有股權(quán),加上父母的那份,在董事會中所占比例是最高的,她又是林瑞程的親生女兒,沒人會抗拒她出任董事長。 林瑯還有點恍惚,上了車才發(fā)現(xiàn),謝瑾年并沒有跟上來。 她焦急地打開車窗朝后看,謝瑾年站在公安局門口,淡淡地望著她車子離開的方向。 也許,他最開始說他們不是一路人時,就想到會有今天的畫面吧。 林瑯雖然年紀小,但她名正言順,遲早會成為高不可攀的人物,而謝瑾年呢?即便他有機會成為和她一樣的人,可他本身就不喜歡那種生活。 他的生活理念永遠都是那樣,有花有草,養(yǎng)一缸魚,每天練練功,有心情了就登臺唱上一段,古董店里進了新樣子就去掌掌眼,有時間了和何伯聊聊天下下棋,愜意安然。 他不需要每天山珍海味,也不需要錦衣加身,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的生活很簡單,就是在林瑯沒有回到林氏集團時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謝瑾年回到了他的四合院,繼續(xù)過著他與世無爭的生活,林瑯肯定是很忙的,否則也不會幾天都沒出現(xiàn)過。 她會每天給謝瑾年打個電話,但通話的時間都不長,基本都是一些日常問候,沒說幾句周圍便會有別人的聲音響起來,每當這時候,他都會很通情理地主動掛斷電話,即便那邊的她一直出口阻攔。 其還,他還是在意的,否則為什么執(zhí)意掛斷電話,對她的態(tài)度也冷冷清清呢。 心里還是不高興的吧,擺出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又有什么用? 吃午飯的時候,莊奶奶做了一桌子菜,可林瑯不在,成臻也搬出去住了,家里只剩下他們兩口人,吃也吃不完,扔了又可惜,她坐在椅子上不斷嘆氣。 “哎,林丫頭最近去忙什么了,總是看不見人,也不回來吃飯。”莊奶奶抱怨道。 謝瑾年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片刻后說:“也許她以后都不會回來和我們一起吃飯了?!?/br> 莊奶奶怔?。骸笆裁??” 謝瑾年面不改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找到了她的路,自然要回去?!?/br> 莊奶奶半晌才說:“她回家了?” 謝瑾年這次沒說話,但點了一下頭。 莊奶奶臉上浮現(xiàn)出失望的神色:“這丫頭,走了也不說一聲,可她行李都沒拿啊,應(yīng)該還是會回來的吧?” 謝瑾年瞥了一眼窗外,林瑯的房間關(guān)著門,就和以前她去上班時沒什么區(qū)別,但實際上,區(qū)別太大太大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那些東西了?!?/br> 她恢復(fù)了過往千金小姐的生活,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已經(jīng)算不了什么,她不會再回來拿了。 莊奶奶還是不甘心,也吃不下飯,拿著筷子說:“怎么就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呢?連個陪吃飯的人都沒有。” 謝瑾年抬起眼:“我不是人嗎?” 莊奶奶嗔怪道:“你當然是啊,可除了我們倆就沒別人了,我真的很難適應(yīng)啊,孤孤單單的?!?/br> 謝瑾年不在意道:“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以后再多幾年也無甚大礙,若你實在覺得孤單,可以將她住的房間再租出去?!?/br> 莊奶奶有點難受:“真的要這么做嗎?” 謝瑾年直接撂了筷子:“做吧,這樣你就會高興吧?!?/br> 這話何嘗不是在問他自己。 這樣他就會高興了吧? 當任何她曾經(jīng)生活在這里的痕跡都沒有了的時候。 林瑯最近是真的很忙,不但要配合警方處理林瑞正的案子,還有林氏集團龐大的工作需要接手,一個普通的上市公司董事長每日的工作就十分繁忙了,更不要說是林氏這樣的大集團。 林瑯每天工作完回到林宅的時候基本上已經(jīng)是深夜了,不是沒想過回四合院,可謝瑾年接電話時態(tài)度冷淡,她又回去的晚,擔心吵到他們睡覺,再加上現(xiàn)在每天早上司機都要送她去上班,這樣的生活做派,她又擔心會被莊奶奶和謝瑾年討厭,所以就一直擱置了回去的念頭。 其實她也會有點擔心,她記得莊奶奶對宮辰的厭煩,也很了解謝瑾年的喜好,她擔心自己就這么回去的話,會不會給謝瑾年造成心理負擔,從而影響他們的感情。 每當想起這些的時候,她就一點工作的心思都沒有了,趴在辦公桌上的文件堆里,開始暢想,今后她的生活就要這樣過下去了嗎?其實最開始,她就對經(jīng)商沒有興趣,但照目前來看,她也沒得選擇。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林瑯立刻坐正身子吐了口氣說:“進來?!?/br> 周峰開門進來,瞧見林瑯嚴陣以待的模樣忍不住一笑:“瑯兒很用功嘛?!?/br> 林瑯瞧見是他立刻苦了臉:“周叔叔,你別取笑我了,我真是做不來,這幾天已經(jīng)心力交瘁了?!?/br> 她起身去會客區(qū)給周峰倒茶,周峰也沒拒絕晚輩的客氣,坐到沙發(fā)上說:“其實這只是初期,后面你穩(wěn)定下來,把這些最開始的工作捋順了以后,就沒有這么忙了?!彼袒诘?,“你總要有這么一天的,這是你必須要走的路,你要學(xué)著適應(yīng)?!?/br> 林瑯按了按額角說:“可我總覺得我不可能有適應(yīng)的那一天。” 周峰一笑:“那你有想過,你能有回來報仇雪恨的那一天嗎?” 林瑯沉默下來,表情復(fù)雜地看著對方,周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片刻后道:“總之,為了你父母的事業(yè),你也要努力經(jīng)營下去,就算自己覺得搞不定,不是還有那么多董事嗎?我也是在的啊,我們總不會讓你做出錯事的?!?/br> 林瑯心里還是不踏實,這可能并不是直接來自于公司,她想起謝瑾年,安靜了一會說:“如果可以的話,今天下午我想休息一下?!?/br> 周峰點點頭:“可以啊,你自己合理安排時間,如果忙不過來,可以直接跟我說?!?/br> 林瑯松了口氣,謝過周峰,等對方走了之后,便去辦公室的臥室里換了件衣服,拿了背包出門。 司機就守在門口,隨時為她服務(wù),林瑯上車之后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于是放棄了讓司機送她,直接隨手打了輛車,把四合院的地址報給了出租車司機。 她的司機站在車邊,戴著白手套,茫然地看著這一切,完全搞不懂董事長的想法。 這會兒正趕上中午下班的高峰期,林瑯坐在車里干著急也沒用,拿出手機想給謝瑾年打個電話,又擔心接通之后對方還是那么冷淡影響心情,索性不打了,給他一個驚喜。 其實,她忽然出現(xiàn),對謝瑾年來說真的算是驚喜了,他正在院子里喝茶逗鳥,正是進入秋天之后天氣越來越?jīng)鏊?,微風(fēng)吹動花架上的植物,他心情似乎還不錯,倒茶時會輕哼幾句小曲兒,聽見門響他也沒在意,因為莊奶奶剛才出去買菜了,他以為是對方回來了。 只是,等了半天進來的人也沒說話,他抬眉望去,瞧見林瑯站在那,滿臉的疲憊和憤怒。 等等,憤怒? 他視線下移,在她手中看見了莊奶奶貼出去的招租啟示。 “我才幾天沒回來啊,這家的女主人就要換了是吧?都要招租了是吧?”林瑯氣得眼睛都紅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腳直奔謝瑾年,等到了他面前就把招租啟示兩三下給撕碎了,瞪著他說,“不準!” 謝瑾年看上去并不怎么驚訝,放下茶杯慢慢站了起來,他這副淡定的樣子讓林瑯更氣憤了,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某人直接上去又把謝瑾年撲倒在椅子上,坐在他腿上惡狠狠道:“謝瑾年,你是不是想反悔了,我告訴你,你別想,你必須得娶我?!?/br> 謝瑾年將臉稍稍后撤,半晌才說:“可是我不太喜歡女總裁?!?/br> “……”林瑯表情空白了幾秒,特別不講理道,“我不管,你喜歡也得喜歡,不喜歡也得喜歡,反正你必須娶我,你得對我負責(zé)。” 謝瑾年微微顰眉:“我對你做什么了嗎?為什么要負責(zé)?!?/br> 林瑯噎住,半晌無語,接著在他開始推她的時候,她忽然自己下去了,但并沒有就此停止,她直接拉住他的手腕朝他的房間走,謝瑾年一時發(fā)怔,竟然忘記了反抗,等他回過神來,已經(jīng)被林瑯給按在了。 她熟練地他的外套,凝視著他的眼睛一顆一顆他襯衫的紐扣,謝瑾年目光灼灼地望回來,一種曖昧熱烈的氣息彌漫在兩人身邊,兩人的身體迅速升溫,林瑯低頭吻上他的唇,喃喃道:“早就想這么做了,今天終于可以毫無負擔地做了?!?/br> 謝瑾年的手一直放在,沒有反應(yīng)但也沒有迎合,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指動了動,在她幾乎將他的襯衫全部的時候,才像是終于克制不住一樣,抬起來環(huán)住了她。 “想我么?!?/br> 他問著,聲音低沉沙啞,林瑯“嗯”了一聲,小聲說:“到底怎么樣才肯娶我啊?!?/br> 謝瑾年勾勾嘴角,將她抱進懷里,親吻她的側(cè)臉,柔聲說:“等你學(xué)會唱《嫦娥奔月》的時候?!?/br> 林瑯一怔,衣衫不整地凝視他:“要我學(xué)唱戲么?……那太難了,我不行。” 謝瑾年十分認真道:“不學(xué)?那就不結(jié)婚?!?/br> “為什么?。俊绷脂樋嗔四?。 謝瑾年看著她,眼中是執(zhí)著的神色:“你會努力學(xué)著支撐林氏集團,那是不是也可以為我學(xué)著做一些我喜歡的事?” 如果她可以,那他們那仿佛平行線一樣永遠不會交叉的未來,也算是有了交集吧。 他這樣想著,看到她低下頭來親了一下他的臉,溫柔地說:“好,我學(xué),你讓我學(xué)什么我就學(xué)什么,不管多累都學(xué),一定學(xué)好?!彼f完話,吻變成了咬,唇齒相依時她問他,“那你讓我唱誰呢?嫦娥?還是后羿?” 謝瑾年許久沒回答,等林瑯開始意亂情迷的視乎,他才輕聲說了一句話。 他說:“雖然可能唱不好,但我想為你唱一次后羿?!?/br> 林瑯聽見這話,感覺整個人都酥了,她緊緊抱著他,紅著眼圈說:“謝瑾年,我喜歡你,你永遠別離開我?!?/br> 謝瑾年的手落在她頭上,輕輕撫過,語調(diào)柔和,一如往日。 “我也喜歡你?!?/br> 這樣簡單的五個字,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她不會有任何感覺,可從他口中說出,她卻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其實,她未來可能還會遇見很多難題,她還沒來得及成長,父母便給她留下了那樣一份重擔離開,她雖然措手不及,但也不能辜負了他們半輩子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