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這個……”林瑯低下頭,踮著腳尖踩在他腳背上,有點為難道,“會不會很重啊,你腳會疼嗎,其實你別看我好像身上沒rou,體重一點都不輕,馬上就要突破一百斤大關(guān)了?!?/br> 謝瑾年沒回話,直接挪動腳步,林瑯必須配合著才能不從他腳背上掉下來,等兩人好不容易蠕動到了床邊,本來以為成功了可以放松一下了,誰知一放松整個人都站不穩(wěn)了,林瑯直接朝床的位置倒下去,謝瑾年為了遷就她的動作,不得不跟著一起倒在。 伴隨著林瑯倒下的動作,她手里的袋子也掉在了,里面包裝精美的襯衣掉了出來,正好落在她身后,她立刻將手背到身后把襯衣按住,好像生怕被他看見一樣,明明你東西就是給他買的。 謝瑾年倒在,看著面對面倒著的林瑯,兩人的表情都有點微妙。 片刻之后,林瑯先坐了起來,盤腿在,注視著謝瑾年慢慢坐起身,磨蹭半晌,終于還是將身后的襯衫盒子拿了過來。 “這個是給你的?!彼p手捧住盒子,恭恭敬敬地遞給他,謝瑾年覺得自己好像是長輩在接受小輩的禮物一樣,并不怎么自在。 謝瑾年也不看禮物,就盯著林瑯的臉看,林瑯不自在地別開頭,心想著眼睛應(yīng)該好了吧,回來之前特意看過不太腫了啊,他應(yīng)該看不出來吧…… 哪想到怕什么來什么,下一秒謝瑾年就開口說話了。 他聲音醇正悅耳,比以往更深更沉,聽得人心慌意亂。 “哭過了?” 林瑯倏地望向他,也沒否認,半晌才點了一下頭,又朝前推了推襯衫盒子:“給你的,拿著啊?!?/br> 謝瑾年接過來,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樣說:“這是什么?!?/br> 林瑯無奈道:“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剛好可以試一下?!?/br> 說這話,她又下了床,不過這次有記得穿鞋,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謝瑾年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她把窗簾拉上了,還鎖上了門,似乎上次成臻直接推門而入的事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心里陰影。 “好了,你可以放心地試試了。”林瑯回過頭來,笑得揶揄。 謝瑾年慢慢將盒子打開,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禮物,但卻是第一次當(dāng)著送禮物的人拆開,當(dāng)包裝紙被翻開之后,一件白襯衫便落入眼簾,本來應(yīng)該是沒什么出奇的東西,他的衣柜里有許多見類似的款式,但不知為什么,心情卻完全不一樣。 “試一試吧,看看尺寸會不會小,你個子那么高,但又有點瘦,所以我只拿了中碼?!绷脂樧哌^來拉著他站起身,將襯衫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賞心悅目道,“果然我的眼光就是好啊,這件襯衣太適合你了,我走在街上看見,就果斷下手買了?!?/br> 謝瑾年注意到她手腕上不管何時都戴著的手鏈不見了,上次她還因為尋找手鏈而從他這里去而復(fù)返,那一晚發(fā)生的事猶在眼前,她當(dāng)時說過,那是她父親送給她的,她很珍惜的,怎么會不戴了? “怎么不動???難道要我?guī)湍忝搯??”林瑯仰頭去看謝瑾年,對方直盯著她的手腕,她下意識單手背到身后,另一手將襯衫塞給他,皺著眉說,“快點?!?/br> 謝瑾年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她根本不敢直接看他,所以不確定。 不過,他最終還是接過了襯衫,就站在那里,當(dāng)著她的面了西裝外套。 林瑯這下敢看他了,好像兩人的處境一下子轉(zhuǎn)變了,謝瑾年成了弱勢的那一方,他一邊解著身上襯衣的紐扣,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著她,似乎在猜測她會什么時間出去,又或者背過身去,最不濟也要轉(zhuǎn)開視線吧。 但是沒有,一直都沒有,等他解到第四顆紐扣的時候,她還是一點要移動的意思都沒有。 謝瑾年停頓了一下動作,凝視了她好一會才意味深長道:“不打算回避一下嗎?” 林瑯一笑,好像就在等他這句話一樣,端端正正地往后面的椅子上一坐,好整以暇道:“不打算啊,看一看又不會少塊rou,我都給你看過我的了?!?/br> 謝瑾年忽然想起那天晚上。 她穿著那么的禮裙,喝醉了倒在,怎么都不肯松開手,因為折騰地不斷扭曲姿勢,胸前的風(fēng)光不止一次露出,他的確算是看過了。 這種感覺真的有些奇妙,他竟然無法反駁對方。 于是最后,謝瑾年就當(dāng)著林瑯的面了襯衫的全部紐扣,接著沒有一絲遲疑地將襯衣,露出了整個雪白無瑕的精瘦上身。 他的確是有些瘦削的,但瘦得很好看,穿起衣服就是衣架子,可以直接去走臺了,不過衣服就更好了……林瑯驚呆了,對于這樣突然而至的福利,她手指都開始顫動,控制不住地想伸手上去摸一下。 怎么辦,真的控制不住,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手已經(jīng)落在了他胸前,她倉促地抬頭去看他的臉,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她覺得手下發(fā)燙,起伏的肌rou線條,以及……胸前某些敏感的地方,她都想觸碰一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確定眼前這個俊美如畫的人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不要亂動。” 謝瑾年說這話,想把她的手拿開,但她直接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想這么做的那只手,猶猶豫豫地靠在了他赤誠的懷中,長長地送了口氣。 “真好啊,這樣,感覺實實在在的?!绷脂樣枚滟N著他的胸口,聽著她的心音,小聲說,“都不會心跳加速的嗎?” 好像故意給她面子一樣,很快他的心跳就不再那么平穩(wěn)了,林瑯一喜,更湊近了些,耳廓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說實話,這種天氣這樣赤著上身一點都不冷,林瑯不喜歡開空調(diào),這會兒屋子里還有些熱的,不過謝瑾年是冷血體質(zhì),即便炎炎夏日也不會出什么汗,今天卻很反常,不一會額頭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林瑯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后撤身子想要躲開一些,可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開還不到十厘米,林瑯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接著整個人被謝瑾年擁入懷中,那種擁抱的力道,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謝瑾年……” 林瑯小小聲地叫他名字,他換單手攬著她的背,另一手執(zhí)起她的手,摩挲著光滑的手腕,不著痕跡道:“手鏈呢。” 林瑯噎住,半晌不說話,謝瑾年慢慢放開她,也不去看她的臉,直接將她送給他的白襯衣穿到身上,真不愧對林瑯當(dāng)了手鏈來買這件襯衣,它真的太適合謝瑾年,雖然看上去好像和他以前那些白襯衫沒什么不一樣,但他穿上之后,就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這不會只是她一個人的感覺。 “真是帥呢?!绷脂橋湴恋卣f,“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和別人就是不一樣,穿的比模特都好看,謝老板以后不打算唱戲了,倒是可以試試混娛樂圈?!彼芸煊址瘩g自己,“不行,娛樂圈太亂了,像謝老板這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還是在清清靜靜的地方好?!?/br> 不過,白蓮花好像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詞…… 林瑯想著,嘴角笑意加深,她笑得那么好看,甜甜蜜蜜的,看得出來是發(fā)自真心。 謝瑾年將紐扣系好,雖然沒有照過鏡子,但聽她那么說,應(yīng)該是不錯的吧。 她順勢坐到,雙手撐著身子,回來之后就一直緊繃地心情漸漸放松了許多,謝瑾年在她身邊坐下來,安靜了好一會,才問了一個問題。 “一件襯衫,當(dāng)?shù)裟愀赣H送你的手鏈,值得嗎?” 林瑯怔住,詫異地看向他,不自覺道:“你知道了?” 謝瑾年沒有否認,卻也沒有點頭,他大概也只是猜測。 林瑯含糊其辭地笑笑:“沒事啦,反正我剛好快沒錢了,我爸送過我很多東西,我都珍藏著,還有上次那瓶紅酒,因為擔(dān)心這里沒有條件會壞掉,我已經(jīng)早早喝完了,這樣才能體現(xiàn)它的價值嘛。”略頓,她神色認真了許多,凝視著他的眉眼說,“而且,換成別人或許不值得,但對你,做什么都值得的?!?/br> 因為,你身上寄托了我的全部啊。 這樣的話,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第三十五章 林瑯按照林瑞正的要求,用自己新的聯(lián)系方式給對方發(fā)了短信,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回復(fù)得很快,似乎一直在等待這條短信一樣,表示下周就會替她安排好工作,讓她下周一去上班,直接找楊翌承。 大概其他人很難理解,楊翌承是楊家的太子爺,現(xiàn)在卻在林氏集團工作,這究竟是為什么? 其實很簡單。 楊家的公司基本上已經(jīng)只剩下空殼子,所有的運作資金都來源于林氏集團,包括運作的項目,也都在跟林氏集團合作,一旦林氏撤資,楊家的公司馬上就會倒閉,什么太子爺,什么楊董事長,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林家人一個不高興,他們就會馬上被打入地獄。 楊翌承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認識了林瑯,起初他也非常抵觸的,雖然按照家里的指示對她不錯,但一開始也沒有什么真感情,說不清是在多久之后,林瑯覺得兩人熟悉了,好像關(guān)系也沒有之前那么僵,再后來,雙方可以很自然地說話,談?wù)撘恍┟舾性掝},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只是誰都沒想到,這樣的局面會在林瑯二十四歲生日那天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八月份接近尾聲,江城的天氣依然十分炎熱,走在外灘邊上,即便撐著遮陽傘,林瑯依舊汗如雨下。 她加快腳步,希望還能趕上去市郊的公交車,從四合院門口的地鐵站沒有直達她想去的地方的站線,只能到外灘這邊來乘公交車。她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盡管已經(jīng)很小心地穿了平底鞋,可腳后那里還是被磨破了皮。 這也不算是今天一天的成果,前陣子太累,忙著做這做那,沒關(guān)心自己的身體,整天走來走去的,腳上有好幾處摩擦傷,不過身為女人,這樣的傷口很快就可以習(xí)慣,畢竟它們太常出現(xiàn)了。 好不容易到了公交站,林瑯看了看剛剛開走的公交車,正好是她要乘的那一班,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真倒霉啊。 看來只能再等等了。 因為要去的地方是市郊,比較遠,公交車從這里出發(fā)的班次也不算太多,來往時間就會長一些,下一班恐怕要等半個多小時。 站點里擠了很多人,長椅上已經(jīng)沒有位置了,林瑯只能站在一邊等著。 這種天氣,站在這里等車就好像被人放在鍋里煮一樣,各種不舒服。漸漸的林瑯心情就變得有點煩躁,一種委屈的心理滋生出來就怎么也壓不下去了,她微閉著眼睛,連有車子停在一邊多沒發(fā)現(xiàn),直到那個人來到她身邊。 “哪里不舒服?” 熟悉的聲音在問,林瑯詫異地看過去,謝瑾年就站在她身邊,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公交位上,她匆忙地說:“沒什么,太熱了。” 謝瑾年皺著眉拉住她的手腕,兩人下了臺階回到車上,車子快速開走,坐在駕駛座的男人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長外套,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仙鶴,里面是她送他那件白襯衣,原來還擔(dān)心他不穿,忐忑了好久,沒想到他這么給面子,林瑯心情好了許多,就連方才的好像都減少了幾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車里開了空調(diào)的緣故。 “公交位上不能停太久,所以沒問你要去哪里就讓你上車了。” 謝瑾年解釋著,從車子檔位后面的格子里取出水杯遞給他,淡淡道:“莊奶奶做的酸梅湯?!?/br> 消暑的酸梅湯,以前母親也經(jīng)常親自下廚給她做,盡管傭人都會,但她每次都堅持自己動手,就因為林瑯說過一次“只喜歡喝mama的味道”。 林瑯接過水杯,打開蓋子,輕輕抿了一口,其實酸梅湯的味道都大同小異,但有人會加入一些特別的東西,所以偶爾有不同的味道,比如她母親,會根據(jù)林瑯的口味加一些別的東西進去,莊奶奶就不會了,她做得東西中規(guī)中矩,尤其是做給謝老板的,那就更符合這個標準。 “很好喝?!彼怪壅f話,神情懨懨,不太高興的樣子。 謝瑾年開了一會車,等要轉(zhuǎn)彎的時候才再次口問她:“你要哪里?!?/br> 林瑯噎了一下,抬眼目視前方,半晌才說:“去市郊的墓地。” 謝瑾年很清楚什么時候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他總能維持好那個度,就像現(xiàn)在一樣,得到對方的回答后他便安靜開車,好像一點都好奇她去墓地做什么一樣。 林瑯望向他,其實她對他的過去也不是很了解,包括成臻,她甚至不知道對方和謝瑾年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但她就是莫名相信對方,相信他不會做出楊翌承那種惡心事,一旦他們在一起,她覺得,他會是那種絕對不會或者有任何三心二意的人,她能夠?qū)λ龅桨俜职俚男湃闻c放心,這在別人身上根本不可能發(fā)生,很奇妙,難以理解,對別人不行,對他就可以。 也因為這樣,她愿意向他分享她的一切,包括她想保守的所有秘密。 “上次我去見林瑞正,算是有個好結(jié)果吧。”林瑯抱著水杯說,“我下周一就要回林氏集團工作了,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安排,也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困難,所以,我想在那之前,先去看看我爸媽。” 謝瑾年有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收回視線繼續(xù)看路,他在開車,擔(dān)負著兩個人的生命安全,不能太過分心。 林瑯笑了一下,柔聲道:“干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告訴你讓你很驚訝嗎?雖然你沒說過什么,但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算是在一起了吧?如果在一起,我就希望是毫無保留的,雖然你現(xiàn)在還不愿意告訴我你的一些事,但我相信你以后肯定會告訴我的?!甭灶D,擺弄著空調(diào)風(fēng)扇的方向說,“至于我的事,你基本已經(jīng)都知道了……可能有一個人我沒跟你說過,我周一去上班時,林瑞正讓我的以前的未婚夫接待我?!?/br> 林瑯清楚地感覺到車子好像頓了一下,幸好她系了安全帶,但手里的水杯還是朝前傾出了一些,灑了一些酸梅湯在她腿上,她急忙拿了放在車子前臺上的紙巾擦拭。 謝瑾年將車子停在紅燈前,抿唇說道:“抱歉,沒注意到紅燈?!?/br> 林瑯吐了口氣,無奈地看著他說:“你吃醋???” 謝瑾年的表情有點微妙,視線在她用紙巾擦著的白皙上停留了幾秒匆忙收回,側(cè)目望向另一邊車窗外,輪廓優(yōu)美的耳朵好看極了,泛著淡粉的顏色。 看來是真的在吃醋了,現(xiàn)在大概還要加上一些……羞澀? 真難得啊,見到這樣的謝老板。 林瑯笑著,不愿意看他尷尬,所以轉(zhuǎn)移話題說:“你今天不是出去了嗎?我還以為你要晚上才能回來?!?/br> 謝瑾年目視前方,不疾不徐道:“本來是出去了,聽莊奶奶說你要出門,中午不回去,就想著你會去哪里,順著家的方向開過來,在外灘看見了你?!鄙陨砸活D,他微微顰眉,“其實,也說不清為什么就去了外灘,總感覺好像在那能找到你,沒想到真的找到了?!?/br> 林瑯單手撐頭看著他,因為而產(chǎn)生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美麗的臉上是一片明媚光彩的笑容。 “你知道這叫什么嗎?”她笑著問話,到讓對方有點拿不準。 “不想知道。”謝瑾年抗拒地說完,專注地看前路,卻沒想到,后者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 “這叫心電感應(yīng)?!绷脂標实匦Τ雎?,她的笑聲十分悅耳,連謝瑾年這種對聲音要求很高的名角兒都不由為她側(cè)目。 車子進入市郊街時,路上的車輛漸漸減少,行駛安全度也高了很多。 謝瑾年像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換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越過檔位,抓住了林瑯的手。 林瑯一怔,詫異地看向他,半晌都憋不出一個字。 還是謝瑾年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過了頭,淡淡地看著她問:“有事?” 林瑯噎住,良久才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