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試出輸贏，于是趙瑾先說：“燕王倒是不反對娶韃合公主，仔細說來，他若是娶了韃合公主，反倒多了一條助力?！?/br>
    秦惜珩道：“我聽說，父皇原本是打算讓四哥來娶的，可舅舅沒同意?！?/br>
    趙瑾道：“燕王很久之前就對我說過，寧相對興王防備諸多?！?/br>
    秦惜珩點頭，“的確如此，好在四哥對朝局真的無意，否則只怕早就與二哥有嫌隙了?！?/br>
    趙瑾道：“就這么讓燕王撿個便宜，倒也不錯。寧相再如何防備，還是替他人做了嫁衣?！?/br>
    秦惜珩道：“時也，命也。五哥這么多年不著調(diào)，如今倒是正巧了?！?/br>
    趙瑾道：“對了，我聽燕王說，圣上要將部分草擬文書交給翰林院？還新設(shè)了一所，叫樞密院？”

    秦惜珩道：“我正要與你說這事。今日進宮請安，正好二哥也在鳳正宮，他給母后說這事時，還氣到不行?！?/br>
    “讓我先猜猜。”趙瑾想了想，“是用來分散中樞的？”

    “嗯?！鼻叵х竦?，“似乎先帝晚年就提過新立一所，以內(nèi)臣擔(dān)任傳召事宜。只不過這事才提出沒多久，先帝便崩了，后來也就不了了之。”

    趙瑾深知楚帝此舉的意圖，道：“圣上這是在給燕王鋪路，連同指派給燕王處理的中州道礦稅一事，也是要讓他進入朝臣的眼中?！?/br>
    秦惜珩道：“我今日還聽二哥抱怨，說父皇給其他人都派了差事，獨獨留他一個，不召也不見。旁的事宜也就罷了，偏偏此次韃合送親使團來京的接待也交給了三哥。”

    她一時之間對雍王也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擔(dān)心，“這事不好做，韃合千里送嫁，若是接待不周，損的可是國面，聽說三哥已經(jīng)好幾晚沒睡個好覺了?！?/br>
    趙瑾牽著秦惜珩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著把玩，嘴里小聲道：“娶韃合公主啊，那燕王日后可得收收心了?！?/br>
    秦惜珩借勢挪到她腿上坐了，問道：“我這么聽著，怎么覺得你還替五哥惋惜呢？”

    趙瑾想也不想就說：“不論是哪國的公主，娶了就得當(dāng)一尊菩薩好好地供著，這里頭說話行事樣樣都要留心，我可……”

    話沒說完，她恍然意識到了什么。

    秦惜珩揚聲問：“當(dāng)一尊菩薩好好地供著？”

    趙瑾清清嗓咳嗽兩下，趕緊想著要如何找補，秦惜珩便挑起她的下頜，問道：“原來我這么難伺候?！?/br>
    “不是……”趙瑾正欲辯解，秦惜珩便啃噬一般地吻了來。

    趙瑾認命地被她壓制著，嘴唇被吮得一片嫣紅。

    秦惜珩不服氣道：“往后就這么供著我，知道了？”

    趙瑾忍不住笑道：“你再這么鬧我?guī)状?，我就真是牡丹花下死了?！?/br>
    秦惜珩在她肩上一拍，不知想到了什么，羞得耳垂微微發(fā)紅，瞠道：“不要臉?！?/br>
    趙瑾道：“對著你，我要什么臉？”

    她手掌還扶著秦惜珩的腰，這只手這時便慢慢上移，按著秦惜珩的后頸之后，趙瑾昂首去再一次吻她。

    “可不能白讓你占便宜，我得占回來才行?！?/br>
    趙瑾這次吻到秦惜珩險些喘不過氣才放開，笑問：“不知菩薩對信徒剛剛的供奉覺得滿不滿意？”

    秦惜珩的氣息都還是亂的，她白了趙瑾一眼，低下頭不說話。

    趙瑾便故意道：“看來還不滿意，那信徒就……”

    秦惜珩趕緊開口：“趙懷玉！”

    趙瑾把持不住，低低地笑了幾聲，“好好好?！?/br>
    秦惜珩理了理被她弄亂的頭發(fā)，道：“正事還沒說完呢?！?/br>
    趙瑾問：“還有什么？”

    秦惜珩道：“三哥呈擬了一份接待韃合的明細，他們也是草原上長大的，清荷園的跑馬場此次要派上用場了。”

    趙瑾笑道：“你不是就想跑馬？”

    秦惜珩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跑馬。”

    她著重加重了其中兩個字的音，趙瑾道：“好啊，臣舍命陪公主，保證將公主供奉得服服帖帖的。”

    秦惜珩又白她一眼，輕輕嘆氣：“在邑京是不能夠了，等回了梁州，我要好好領(lǐng)教你的馬術(shù)?！?/br>
    趙瑾道：“那我先認個輸，這樣若是真輸了，也不會太難看?！?/br>
    秦惜珩道：“堂堂正正地比，我才不要你讓我?！?/br>
    趙瑾忍著笑點頭，“好，不讓?！?/br>
    秦惜珩心滿意足了，摟著趙瑾問道：“你說你，怎么會的東西剛好都長在我的喜好上？我自小想嫁的人，就是你這樣的?！?/br>
    趙瑾看著她，嘴邊的笑漸漸地斂下，眼中的玩味也換成了鄭重，“我也從來都沒想到，原來喜歡上一個小姑娘，是這么好的一件事?！?/br>
    自打知曉了趙瑾的隱瞞，秦惜珩才終于明白她往前邁出的每一步背后都做出了怎樣的掙扎。這一刻她眼眶微濕，心疼得恨不能將一切都送來給趙瑾。

    這一場白日傾說帶著兩個人再一次義無反顧地奔襲著沖向彼此，她們抵觸著額頭默默對視，屋子內(nèi)就此闃靜無聲。

    韃合送親使團正式抵京，已是三日之后。

    此番前來大楚和親的韃合公主名叫茉那，是世子公策迪的同母胞妹。一行人在驛館歇下后，公策迪不知第幾次叮囑茉那，“邑京是大楚京都，一向管制森嚴。這里不比咱們草原，你一言一行都要注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