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子若道：“這個自然有！但小人當(dāng)時見他有些猶豫，不知是在擔(dān)心什么?？赡苁怯X得這把火左右都躲不過了，有沒有其他證據(jù)也無甚要緊了吧。”

    趙瑾覺得好笑：“他倒是想得開，佛祖也沒他這么慈悲吧，居然心甘情愿當(dāng)這替罪羊?！?/br>
    “可不是嘛，現(xiàn)在御史臺的那些賬本里，壓根沒有一星半點(diǎn)與柳玄文有關(guān)的賬目流動，這不是做菩薩嗎？”譚子若說著一拍大腿，很是惋惜，“依小人看，就該玉石俱焚全都拿出來，不然他柳玄文還能安然無恙地縮在淮州？”

    趙瑾沉默著，思緒還停留在“宗政開猶豫不決”這一處，心道這中間難道還有什么隱情？

    “宗政開有把柄落在柳玄文手上？”趙瑾這么想著，順口也問了出來。

    譚子若搖頭：“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沒聽他說過啊。”

    趙瑾暫時放過這一處，這一刻又想到在潭垣伯府聽到的淮安現(xiàn)況，問他道：“聽說宗政府已經(jīng)被圍成了鐵桶，長慶的幾個出入口也讓官兵守著，那你是怎么出來的？”

    潭子若道：“小人那夜正好不在刺史的府上，風(fēng)聲出來時，小人混在一群送葬的隊(duì)伍里面，這才出了長慶。之后，小人怕自己的足跡被人發(fā)現(xiàn)，于是托了柳家的一個熟人，藏身在在琴渡港的一艘貨船里出了淮安?！?/br>
    “小人本想直接去梁州找尋侯爺，可是劍西太遠(yuǎn)了，小人身上窮，也顛簸不了那么久，正好聽聞侯爺入京賀圣上的壽寧，這就一路過來了?！?/br>
    趙瑾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了解，問道：“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

    譚子若道：“小人今日才到，直接便來尋侯爺了，還不曾回到舊宅?！?/br>
    趙瑾心中有了數(shù)，道：“你別回去了，我讓人安排你在府上住下，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dān)心了?！?/br>
    譚子若連連作謝，趙瑾又問：“你家里還有什么人沒有？”

    “還有個遠(yuǎn)親侄兒，小人這次回到邑京才知，這孩子已經(jīng)父母雙亡，家里也只剩他一個了。小人憐他一人孤苦，便想照料他一二?！?/br>
    他回答得平靜，只眼中閃過一縷惆悵。趙瑾起身欲走，一面說道：“那你帶他過來吧，先在府中住下?！?/br>
    這人還得留著，日后說不定有用。

    譚子若見她要走，忽地一喊：“侯爺！”

    趙瑾回身，“你又想到什么了？”

    “不是?！弊T子若搖頭，很是嚴(yán)肅地說道，“小人做慣了幕僚，有件事想提醒侯爺。常言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僅憑幾封書信怕是定不了寧家的罪，他們最擅長變換此道，況且淮安道此次的雪災(zāi)是國之大劫，宗政開貪污一事只怕會連帶上不少人，保不準(zhǔn)這火就自己燒起來了。因此小人請侯爺慎重，此時不要有任何動作。”

    趙瑾本來也是這么想的，作壁上觀的事情誰不樂意？

    她沉穩(wěn)地點(diǎn)著頭：“這個自然?！?/br>
    第011章 二帥

    趙瑾出來時，正好在外廊下碰到樊蕪。

    此處沒有外人，樊蕪問她：“聽說來了個叫花子要見你，怎么回事？是夜鴿的人嗎？”

    趙瑾不想讓她跟著cao心，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仍然對譚子若的話存疑，正好就問了：“娘，我爹那會兒有什么風(fēng)流韻事嗎？”

    樊蕪愣了愣，奇怪地看著她，“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趙瑾不自然地?fù)狭藫媳亲樱伊藗€借口裝作玩笑道：“也沒什么，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兄弟姐妹?！?/br>
    樊蕪的神色冷了下來，直言道：“你聽到什么了？”

    趙瑾就知道她肯定對當(dāng)年的事情知曉一二，于是也不再拐彎，扯了個借口道：“我從夜鴿那里聽來的，只是不太敢相信，想親口問問您?！?/br>
    樊蕪聽到“夜鴿”二字才松了口氣，語聲也緩和了一些，“沒有。你爹沒有什么私生子私生女?！?/br>
    “那他……他，呃……有沒有、有沒有那個……”趙瑾問得支支吾吾，好些話也不敢明說。

    “是有一位?！狈徱宦牼椭浪雴柺裁矗f得也直接，“正是英王妃。”

    母女倆在廊下走得很慢，樊蕪回憶道：“我嫁到趙家后，有一次無意看到了他寫給英王妃的信，不止一封。那些信壓在很下面，疊得很好，是他用心整理過的。那里面還有幾封英王妃的回信，也保存得很好?！?/br>
    趙瑾看了母親一眼，“您不氣嗎？”

    樊蕪搖搖頭，“你爹是個正人君子，承認(rèn)得坦蕩，后來也毫無保留地給我講了當(dāng)時的經(jīng)過。你祖父那時沒有允下他與寧家的婚事，他便給英王妃寫信，約定在邑京城外的東亭相見?！?/br>
    趙瑾猜出了一些：“他們難不成……想私奔？”

    樊蕪道：“也可以這么說吧，但你爹是想將她安置在外莊，然后讓她從莊子里出嫁，一路去往梁州?！?/br>
    趙瑾隨口道：“哦。那后來呢？英王妃沒去嗎？”

    樊蕪頷首，“是啊，她沒去。”

    “啊……真沒去??？”趙瑾不想自己猜了個正著，滿是疑惑，“她是覺得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嗎？”

    “或許吧?！狈弴@了口氣，“但她給你爹回信了，說什么‘今生無緣，來世再續(xù)’一類的話，好長的一封信，我現(xiàn)在也記不大清楚了。在這之后，你爹便娶了我，再后來不到半個月，她就嫁入了英王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