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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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能成功了,這讓他如何甘心?今日安九娘的身邊的人,恐怕就不是平遠侯,而是他陳謙了。 他心中正是煩躁,長青的喋喋不休,令陳謙的臉色更沉了一層。 只是知道他忠心為自己,又是自己的心腹,陳謙才沒說什么。 廖遠亭回來,見陳謙也在,不由對他笑道:“陳老弟,今日倒多虧了你?!?/br> 陳謙這點自控力還是有的,他忙謙遜的拱手道:“廖掌柜過獎了,倒不知侯爺和夫人挑選得可還順心?” “到底是勛貴之家出來的,尋常的寶石成色再好,恐怕也難入他們的眼。”廖遠亭不由嘆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最好的供養(yǎng)都在宮里,平遠侯是簡在帝心的權(quán)臣,只怕賞賜不少。” 簡在帝心的權(quán)臣。 陸明修的身份是扎在陳謙心上的一根刺,就是有這樣的身份,才能輕而易舉的毀了他精心的布局,只差那么一點點,就能讓他娶到安九娘—— “幸而有老弟你從南邊拿來的那些精巧首飾,才讓平遠侯夫人略挑了兩件?!绷芜h亭道:“還有那一批和田玉擺件、玉佩,也被選走了兩件。” 陳謙不由謙虛了兩句。 這些擺件,正同陳謙送到南安侯府的那些是他同一批買來的籽料,讓人精心雕琢過。除了送出不少到南安侯府,陳謙便把剩下的成品都拿到了珍寶閣。 “侯夫人真是漂亮極了,堪稱絕色?!绷芜h亭玩笑道:“也難怪平遠侯這么寵媳婦,簡直是夫人目光所及之處,都挑出來讓人包上。夫人只親自挑了那件獅子滾繡球的擺件和一塊玉佩。那塊玉佩,怕是要送給陸侯爺?shù)??!?/br> 陳謙本來還沾沾自喜,果然自己知道安九娘的喜好。誰是廖遠亭后面的話,卻讓他像是被人兜頭潑了冷水。 好一對恩愛夫妻! 陳謙恨得牙根癢癢,一時恨陸明修橫刀奪愛,一時又恨六娘的莽撞,只是他舍不得恨安然。 她是他心上的皎皎月光,雖說求之不得,卻愈發(fā)的渴望。 故此陳謙沒了興致跟廖遠亭寒暄,佯裝有事的告辭,盤貨的事交代給了長青。 他從珍寶閣的后面出門,倒是再一次錯過了一直等他的人。 ****** 她十分篤定還不到十四的安然,此時此刻不會在京中。 安然原本就是寒門之女,雖說生得絕色,身份卻終究是丁氏看不起安然的地方。又因為安然引誘自己兒子,丁氏自己不提,卻始終往陳謙身邊塞美貌丫鬟。 十五歲的安然才嫁給了陳謙,等到他們成親兩年后,她才以平妻的身份嫁給了陳謙,進了陳家的門。 這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重回到十五歲的時候,還以為做了一場長長的夢。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被失了九品京官的身份,被發(fā)配到西北做縣丞,家中的一切尚需要她cao持時,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夢。 算起來她已經(jīng)重生兩個月的光景了。 許蕙發(fā)誓要改變自己的人生,不會像上一世一樣,在十九歲的時候才嫁給陳謙做平妻。 她知道許多事情,雖說在京中難以施展,可若是能先一步找到陳謙,或許能幫著父親打點,讓父親從西北回來。 如今能快速找到的依靠,只有陳謙了。 要知道,雖然都是陳謙的妻子,她可比安然知道得多,關于陳謙生意上的事。京城中的珍寶閣,有陳謙的干股在,故此許蕙重生之后,便時不時來到珍寶閣附近,希望能見到陳謙。 這件事陳謙做的極為隱蔽,算是陳謙自己的產(chǎn)業(yè),陳家知道的人極少。許蕙是知道陳謙的手段的,故此她并不敢聲張,大張旗鼓的去問,是不會找到陳謙的。她只能親自來等。 好在原本她就是要賣自己的繡品來補貼家用的,旁邊的綢緞莊便是收她繡品的地方,她此舉倒也不算突兀。 看到身形極似安然的人,許蕙目光沉沉,心中對她的恨意未曾消減半分。 那時她嫁給陳謙,給她平妻的身份,是很愛重她了??蛇@也正是她瘋狂恨意的而開始,因為從她才跟陳謙說起嫁娶之事,陳謙便明確的說,只能給她平妻的身份。正妻之位是給安然的。 即便后來她在陳家是管家奶奶的身份,可陳謙的正妻仍然是纏綿病榻、病歪歪的安然。 平妻,在正妻面前仍要執(zhí)妾禮。 她曾經(jīng)仗著陳謙的寵愛,撒嬌耍賴的非要陳謙休了安然。至今她都忘不了陳謙冰冷和厭惡的目光,陳謙凝視她許久,才慢慢的道:“如果你瞧不上平妻的位置,婚事便作罷?!?/br> 許蕙雖說是官宦之后,可家中早就落魄。若不是攀上了陳謙,恐怕她們此時小小的兩進院子都要保不住了。 生活早已讓許蕙學會了低頭,故此她乖巧的跟陳謙認錯,心中卻愈發(fā)的恨起安然來。 安然的模樣她是不會認錯的,無論是生病前的絕色傾城的安然、還是病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安然,化成了灰她都不會認錯。 許蕙緊緊的盯著珍寶閣的門,她還想再確認一次,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安然。 平遠侯夫人和寒門女,這身份差別也太大了! 可許蕙自信不會認錯安然。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仍去問綢緞掌柜道:“您知道平遠侯夫人娘家姓什么嗎?” “安。”掌柜十分肯定的道,他不由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許蕙愣住了,真的會這么巧嗎? 見掌柜的還在疑惑的看著她,她不由強笑著敷衍了兩句。為了顯得讓自己留下不太突兀,她又跟伙計問起了,最近什么花樣子賣得好,能不能拿給她幾個。 好容易等到了平遠侯夫婦出來,許蕙忙跑去看,卻發(fā)現(xiàn)平遠侯夫人帷帽帶的嚴嚴實實,門口也早有馬車等著他們。 她突然想起說不準陳謙也在珍寶閣,據(jù)上一世陳謙說,他遇上安然時,安然已經(jīng)十五歲了。 莫非這一世,陳謙和安然會提前相遇? 第121章 那陳謙還會不會再次愛上安然? 許蕙不由暗笑自己糊涂了,若是這個人就是安然,那么陳謙更沒指望了,此人已是平遠侯夫人,又是出身南安侯府,身份高貴,豈能是陳謙能認識的? 而且木已成舟,陳謙還能跟平遠侯爭不成? 當務之急,她是要找到陳謙。 今日已經(jīng)快到了晌午,還是沒有見到陳謙。許蕙心中有些焦急,她既然能重生一回,自是不甘心如上一世,還要吃上許多苦,才能在陳謙身邊掙得一個平妻的身份。 至于這一世還要不要再嫁給陳謙,許蕙還沒有想好。 她心中還有個更合適的人選,那人比陳謙要強上百倍千倍。只是此時他還沒有出頭,許蕙也不知要到何處尋他,只知道此時他可能也在京城,除此之外便一點頭緒也無。 好歹她還能找到陳謙。 既然上一世陳謙能被她吸引,她很有信心,這一世也不會有問題。倒是自己要斟酌,最終要選擇誰。 今日沒遇上陳謙,許蕙雖然焦急,卻并不氣餒。 她又去藥鋪給母親抓了藥,才往家中走去。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jīng)到了午飯的時候。 “娘,我回來了?!痹S蕙的家是一間小小的兩進院子,她母親身體不好,西北之地苦寒,她們母女二人便沒有隨行。她父親微薄的俸祿,自己在任上尚且要苦苦支撐,一時顧及不到母女二人。 家中值錢的東西已經(jīng)被變賣了不少,許蕙的繡技不錯,比許多繡娘還強,故此她也能賣些自己的繡的手帕荷包等物,好歹補貼一二家用。 許蕙的母親梁氏身體不好,一直都在服藥,一日里多半時間都是臥床的。 她方一進門,便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 “蕙娘,快洗手吃飯,飯菜都已經(jīng)做好了?!绷菏峡粗畠猴L塵仆仆的回來,不由心疼的道:“你也不用跑得這么勤,咱們以后不要再接急活了,倒把你再給累壞了可怎么辦?!?/br> 許蕙有些心虛的笑了笑,三言兩語給敷衍過去了。 她怕自己往外跑得太勤引起母親的懷疑,便只說是有客人提供了花樣子,讓她照著繡,且又要得急,她只好多跑幾次。她不能隨意打聽,每次去找陳謙只能靠碰運氣。 “蕙娘,上次娘跟你說的事怎么樣了?”梁氏擺好了碗筷,讓許蕙把鍋里的饅頭端出來。她殷殷的看著許蕙,滿是期待的道:“娘看大郎這孩子不錯,且咱們家如今這般光景,他還愿意娶你——” 梁氏的話音未落,許蕙的變了臉色。她本來今日見了極像安然的人,心中便十分不痛快。只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親,自是百般為自己考慮,她便忍耐的道:“娘,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喜歡他,您也別再提了?!?/br> 看到母親始終透著一絲蒼白的面龐,許蕙又解釋道:“娘,您放心。我會想法辦早些讓爹回來,也會讓咱們家的日子好過起來?!?/br> 許蕙是重生的,此時自然很有自信,自己能改變家中的未來??墒橇菏蠀s只當她實在敷衍自己,不由有些著急。 “娘知道你不愿意,可蕙娘,娘還是要說。”梁氏苦口婆心的道:“咱們跟鄭家先前有過婚約的,只是那時你父親官途通達,你又執(zhí)意退了這么親事,娘才依了你的。” “而如今鄭家雖說仍舊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卻也家底殷實了不少。大郎跟著他表哥去了軍中歷練,已是總旗了。如今回京了,知道了咱們家的事,還愿意娶你,你還有什么不情愿的?” 許蕙懶得聽梁氏翻舊賬。 在上一世不知未來會遇到什么人、經(jīng)歷什么事的情況下,她都不愿意嫁給鄭興;更何況她已經(jīng)是重生一回,心中很有底氣。 鄭家和許家曾是鄰居,兩家在兩個孩子小的時候,曾經(jīng)定下娃娃親,要把許蕙許配給鄭興。后來許蕙的父親升遷,搬離了原來的胡同,買了個三進的院子,等到許蕙十來歲時,便非要退了跟鄭家的親事。 起因不過是其他的官家女笑話她罷了。 梁氏本覺得這樣不道義,可禁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還是咬著牙答應下來,去鄭家把親退了。鄭家倒也痛快利落,知道此時配不上許家,也不多做糾纏。 只是鄭興打小就喜歡許蕙,雖說退了親,心中卻沒忘了許蕙。 這次許家遭了難,多少人都遠著許家了??墒青嵟d從軍中回來,頭一件事便是來許家提親,說是要娶許蕙為妻。 鄭興這樣的不計前嫌,梁氏心中自然是喜歡的。她幾乎都答應下來,可看到自己女兒卻是滿臉的不情愿,她便沒敢把話說死,只說還要跟許蕙的父親商量。 接下來便是梁氏尋找機會就勸許蕙,對于許家來說,這幾乎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蕙娘,你可別再端著了。”梁氏見許蕙態(tài)度敷衍,語氣不免嚴肅了些。她沉聲道:“當初論起來是咱們家不仁義,鄭家卻沒計較,這會而不計前嫌還想求娶你,你不能不知好歹?!?/br> 許蕙冷笑一聲,道:“他喜歡我就得嫁???鄭家大郎看中我什么了?看中咱們家什么了?還不是覺得我生得漂亮些——” 她的話還沒說完,自己倒先住了口。 論起漂亮來,她是比不過安然的。即便這輩子可能她同安然沒有交集,上一世對安然的恨意卻未能消磨半分。 “娘是為了你好,嫁給大郎有什么不好的?那樣老實憨厚的孩子,又是誠心誠意的待你!”梁氏的語氣頓時變得嚴厲,她“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你還以為自己是官家姑娘不成?” 許蕙也沒了好臉色,這一日她已經(jīng)夠累的了,回到家中,梁氏卻還是逼迫她嫁給她壓根不喜歡的鄭興。老實憨厚有什么用?她要跟他受一輩子的窮不成? 而且她有上一世的記憶,不愁找不到出路。 “好了,娘!”許蕙的語氣也有些不好,她不耐的道:“我說過了,不想嫁就是不想嫁!” 母女兩個人誰都沒說服誰,一頓午飯算是不歡而散。 官家姑娘?她自然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關節(jié)已經(jīng)有些粗大。即便她很用心的保養(yǎng),乍一看仍是一雙少女的柔荑,可細細看上去,卻是能看出勞作的痕跡來。 她想起今日在珍寶閣前,扶住帷帽的那雙手??雌饋硎种咐w長,皮膚潔白細膩,一看便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一雙手。更別提那手腕上帶著的一只通體剔透、種水極好的翡翠鐲子,更添了一股優(yōu)雅貴氣。 她一定要弄清楚那人是誰! ****** 安然和陸明修在珍味軒的雅間用過了午飯,便回了侯府。許多小玩意兒都是托翠屏和錦屏、以及陸明修的小廝買來的。他們夫妻兩個出現(xiàn)在街面上,便是一種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