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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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什么意思?難不成老夫人的額間真有一顆胭脂痣? “有幾次,我發(fā)覺故兒額間的胭脂痣很有光彩,是以用手偷偷的去摸。可萬不想,無論怎么摸都摸不掉那色彩??捎袔状?,我發(fā)覺故兒額間的胭脂痣沒什么光彩,我又用手偷偷的去摸,一摸之下,那色彩就淡了,再摸之下,故兒的額間什么都沒有了?!?/br> “老爺,老爺你是說,老夫人的額間有一顆胭脂痣,只不過是時有時無。老夫人為了讓我們不起疑心,是以在額間總是畫著胭脂痣。其實不是她喜歡帖花黃的原因,而是為了掩蓋額間時有時無的胭脂痣的原因?” “不錯,正是如此。我懷疑,是不是和故兒學的武學有關。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胭脂痣的原因?qū)е铝斯蕛旱乃馈鳖欁詮娀⒛渴竦亩⒅嗍蓓?,將雙手放于腦后枕著,“所以,我將麥子送進了故兒的師門。其實,我真的很想進去,但那師門恨我……恨我搶走了他們的故兒?!?/br> “只怕這也是那死亡之海的人不許老爺去看小姐的原因罷?” “死亡之海?死亡之海?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為什么有那般嚴格的師門、師規(guī)?老忠,明天,我想出發(fā)前往死亡之海,也許,蒼兒、穹兒在死亡之海也說不定。我……不能對不起故兒,我得找到他們。我想,云兒已然重娶,想必對這里不會再過度的關注,如果我找到蒼兒、穹兒,我會帶著蒼兒、穹兒守在故兒、麥子的身邊,我們一家人也好……” 青石屋的門猛地被推開,夕陽的余暉透過木門透進里屋,顧自強和忠叔同時吃驚的看著站在門前的三道人影,有兩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東方隨云和夜老夫人。還有一位一襲藍衣的青年,顧自強知道,是海上霸主藍昊澤。 “岳父,小婿正好要前往死亡之海一趟,不知岳父是否愿意同行?” 121回醒悟 從一陣陣的痛中清醒,藍心看著一點也不熟悉的屋子。掙扎著坐起了身子。 卓嬸方方端著一碗稀粥進屋,見藍心醒了并且掙扎著坐了起來,急忙放下手中的稀粥,三步并做兩步的上前扶著藍心,“姑娘,你醒了?” “這是什么地方?大嬸是誰?這段時日都是大嬸在照顧我嗎?” “姑娘的問題真多?!弊繈鹦奶鄣奶嫠{心梳著頭發(fā),又愛憐的摸著藍心左手那空空的袖子,“還疼不?” 藍心盯著自己缺失了的左手,心中無端的痛了起來,額頭的冷汗亦是涔涔流下。似回到那一日,她幫著卓聞人對抗莊少蒙的搶親,莊少蒙的手下力劈向卓聞人。她當時想都沒想,只是出于直覺的去保護卓聞人,不想…… 留在耳中最后的映像是卓聞人那‘惡婆娘’的驚呼聲,接著,她的眼前晃過許多的血漬,她模糊的感覺得到,卓聞人那個時候殺紅了眼。 然后是無盡的疼痛和黑暗包裹著她。她可以清楚的聽到時常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嘮叨著閑話,一輩子,她都沒有聽過那么多的話,她只覺得,那說話之人很是噪舌??蛇@份噪舌之下,減少了她的許多斷臂之痛。 “惡婆娘,你為什么要救本元帥,你和本元帥不是最不對盤的么?枉他莊少蒙為了搶親居然置他和我的兄弟之情不顧?好,從此后,本元帥和他割袍斷義,他再也不是本元帥的兄弟了。知不知道,他當初從我手中搶走大哥的時候我都不想和他割袍斷義,可這一次,我和他割袍斷義定了?!?/br> “惡婆娘,你放心,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嗚嗚嗚……雖然本元帥不想以身相許,但是本元帥這一回鐵了心了,你放心,無論你好不好得了,醒不醒得過來,本元帥娶定你了。雖然女人很麻煩,但一個也沒有會更麻煩。哼,別當我不知道,東方燁是被大哥算計的,誰叫他存了覬覦大嫂之心。當然,本元帥……嗚嗚嗚……本元帥不想被他算計啊?!?/br> “惡婆娘,你就吃一口粥吧,千萬別尋死啊,如果真死了,本元帥豈不是要冥婚?那多不劃算?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大哥把我當兄弟的時候,只給醬菜和饅頭我吃啊,吃得我的腸子都陰晦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聽著噪舌之人講了許多過往那忍俊不禁的事,她總想從那黑暗之中笑醒過來。原來這個兵馬大元帥是這么的可愛,并不是一個未斷奶的小屁孩,不過是天性使然罷了。 “惡婆娘,我們到京了,你放心,如果老張、老羅不能將你的傷治好,不能令你醒來,本元帥就廢了他們。” “嗚嗚嗚……大哥不厚道。兄弟我為他拼命的攔截莊少蒙的搶親,他居然帶著新娘子去了大風鎮(zhèn),也不等我回來喝一口喜酒?他果然再度的見色忘義、重色輕友……咦,不對啊……難道大哥他也發(fā)覺什么不對勁了嗎?當然,如果連我都能發(fā)現(xiàn),他不發(fā)現(xiàn)那才叫太陽從西邊出來……” 從這位噪舌的兵馬大元帥所說的話中,藍心可以清醒的分析,兵馬大元帥居然懷疑顧三郎就是顧青麥。有這種事?藍心只恨自己不能清醒,若不然,定可以陪著大哥去大風鎮(zhèn)看個究竟。 在她昏沉的期間,她知道宸婉君來過,不過現(xiàn)在的宸婉君已嫁了人,當然,駙馬爺也來過,居然是東方府的三少爺東方燁?還有,擎蒼、含玉等人都來過……她知道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就是不能醒來。 只到今天,她自已爬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在京城,可具體在京城的什么地方她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太醫(yī)院,眼前這位慈祥的大嬸保不準就是太醫(yī)院的人。因為一聽到這大嬸的聲音,她非常的熟悉,是那個常在自己耳邊講話的大嬸,常為她洗漱的大嬸。 “姑娘氣色好多了,這一下,我們少爺總算會笑起來。” 少爺?笑?難不成這里不是太醫(yī)院?是卓聞人家嗎?至于卓聞人會笑起來,她一點也不懷疑,這么多天來,卓聞人在她耳邊的嘮叨,不是笑就是哭,但那哭,太假! “哦,姑娘,瞧我這糊涂勁?姑娘只管喚我卓嬸就是。我啊,和我家老頭子是少爺?shù)墓芗?。不過呢,整個卓府也就我和我家老頭子兩個管家,再沒有別的下人。當然,姑娘若見了我家老頭子,只管喚卓叔就是?!?/br> 藍心咧嘴一笑,“知道了,卓嬸?!?/br> “老婆子我就說,凡是我們少爺帶回來的女孩,一定是冰雪聰明、乖巧懂事的女孩,瞧姑娘的乖巧勁……”說到這里,卓嬸的眼黯然下來,直是摸著藍心空空的左袖,“姑娘是我們卓府的大恩人啦。老爺和夫人地下有知,一定會保佑姑娘吉人天相,這不,姑娘果然醒了?!?/br> “一點也不疼了?!彼{心安慰著眼淚要奪眶而出的卓嬸,笑道:“卓嬸不必傷心。我們江湖中人,缺胳膊斷腿常有的事。再說,我習慣用右手,少了左手也不覺得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 “誒,來,卓嬸幫姑娘洗漱?!弊繈鹨贿呎f著話,一邊伶俐的扶著藍心下床,繼而替藍心洗漱完畢,這才替藍心梳著頭發(fā)?!肮媚?,年關將近了,我們少爺啊,出去買年貨去了。這是我們少爺?shù)诙沃棉k這些東西呢?!?/br> 藍心俏皮的看著卓嬸,“第二次?” “我們少爺一向不關心這些事。那還是好多年以前了。少爺認識了他大嫂,哦,也就是顧青麥,當時的相爺夫人。冤孽啊冤孽,少爺碰到東方夫人的時候尚不知是他大嫂。心里就……就……” 眼見著卓嬸眼神遺憾之極,藍心心中一動,難怪在她昏睡期間,卓聞人講東方隨云夫妻的事最多,莫非? “卓嬸我記得啊,那一年的端午,是我們少爺?shù)谝淮晤欀扛?,顧著這個家。親自陪著東方夫人出去買了些端午必備的東西……” 聽著卓嬸斷斷續(xù)續(xù)的嘮叨,藍心大體上明白了卓聞人和顧青麥的相遇存在著多大的誤會了。只是這個誤會也太過殘忍,卓聞人情竇初開……碰到的人居然是他的大嫂?一想到端午,藍心伸手摸向懷中的五彩縷和并蒂蓮香包,莫非?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不再似起先那要用這兩樣物什取笑卓聞人并且存著唯恐天下不亂之心,心中居然有著從來沒有過的酸楚漫過。 “姑娘,你怎么了?” “哦,沒,沒什么。只是覺得卓元帥真可憐?!?/br> “是嗎?姑娘也是這樣認為的?”卓嬸終于替藍心將頭發(fā)梳好,仔細對照著菱花鏡看了又看,“姑娘長得真可愛,和我們少爺真是天生一對?” 藍心傻了眼,“一對?” “我們少爺說了,姑娘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要娶了姑娘當我們卓府的少奶奶呢?姑娘,你這神情是不同意還是太高興了?姑娘,你放心,卓嬸我方才說了那么多,是不想姑娘和我們少爺以后為了東方夫人的事而生嫌隙,再怎么說,東方夫人仙逝三年了,如今連攝政王爺都續(xù)了弦了,我們少爺替東方夫人守了這些年也夠了。這不更說明我們少爺是一個重情義的好兒郎?姑娘你說是不?” 藍心終于知道卓聞人的噪舌師承何處了。她有些想笑,但也不想傷眼前這位熱心的管家大嬸的心,“卓嬸,帶我到四處轉轉。躺了這些時,怪悶的?!?/br> “好啊,吃過這些稀粥,有了體力,卓嬸帶姑娘看看這卓府。其實,卓府不大,挺小的,若非那一年東方夫人造訪,那個亂……” 一路聽著卓嬸說著那甬道兩旁綠油油的一片霧竹叢中間或留下的紫羅蘭組成非常明顯的‘卓府’二字,還有不大的后院卻開墾出的四廂小菜園……藍心定定的站在了菜園前。 “每年啊,我們少爺都要叮囑我和老頭子將這里種上小白菘、百花菜、花生、紅薯和苦瓜……時不時的,我們少爺還要你卓叔將那些青蔬啊用冰鎮(zhèn)著送往邊陲呢。咦,對了姑娘,你吃過烤紅薯沒?我們少爺說你長期住在大海上,肯定沒吃過烤紅薯,少爺他還專門撿了那陳放得非常好的紅薯說是等姑娘醒后要烤給姑娘吃呢?!?/br> 是嗎?心中酸酸的,藍心展顏一笑,“好啊,我想試試。勞煩卓嬸了?!?/br> 卓嬸直是搓著衣角‘誒、誒’兩聲去了廚房,“姑娘等著啊,廚房有烤好的,卓嬸我先去取了些替姑娘解饞,馬上就來。等我們少爺回來,再和姑娘一起烤那些他選好的紅薯?!?/br> 盯著薄雪覆蓋的溫棚,看著溫棚中的菜園,藍心的心極度的失落起來。這里都有顧青麥的心血。只是萬不想顧青麥是無心插柳,偏不想?yún)s插進了卓聞人的心罷?卓聞人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但……若真憑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話,也太過矯情,更不是她這個江湖兒女所期望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