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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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澤聽著主持人抑揚頓挫的聲音,先是愣了愣,而后腦子猛然一熱。他耳旁涌上陣陣嗡鳴聲,手也不自主地顫抖起來。他迅速望向尤小林,后者依然安靜地站在臺旁,微垂著頭。 就像從前被欺負時一樣,他不反抗,只是臉有點發(fā)白而已。 有病吧…… 這學校他媽的有病吧…… “那么我們請副校長為這一屆的貧困生頒發(fā)助學獎學金。”主持人面帶微笑,帶頭鼓掌。 “哎呀找到了?!痹讵M窄空間里翻騰了大半天的陸昊終于找到口香糖了,他擦了擦汗,剛要遞給陳星澤,沒想到陳星澤忽然站了起來。氣勢之盛讓陸昊感覺到面前一陣狂風帶過。 會場很安靜,陳星澤堂而皇之站起來十分突兀。周圍人都震驚地看著他。陸昊拉了拉他的袖子,壓低聲音,“喂……你干什么???快坐下啊?!?/br> 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剛剛上臺的以尤小林為首的貧困生們,都被吸引到陳星澤這里。陳星澤怒火中燒,情緒激動,對周圍的視線視而不見。他隨手指著前面五班隊伍里一個看起來很膽小的女生吼道:“你座下有蛇!” 那女生不負眾望瞬間彈起!捧著臉嗷地就是一嗓子!她拼命往旁邊躲,她這一喊勾起了連帶效應,旁邊嬌艷欲滴的女生們都跟著吱哇亂叫。禮堂為了營造好的舞臺效果,燈開得特別暗,黑布隆冬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蛇,一人躲了所有人都躲,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老師們趕緊來維持局面,大伙都在看熱鬧,臺上的貧困生從目瞪口呆的副校長手里拿了獎學金證書下臺了。 “陳星澤!你給我過來!”場面稍稍穩(wěn)定了一些,謝頂男過來興師問罪。陳星澤臨走前往臺上看了一眼,那個纖細雪白的少年似乎望著這邊。 他沒看清楚。 “誰啊那是,幾班的?” “忽然之間發(fā)神經(jīng)了?” “有毛病吧?!?/br> “閉嘴!”在議論紛紛的聲音里,只有一道不太和諧。大家看過來,陸昊一本正經(jīng)地說,“萬一真有蛇呢?” “……” 陳星澤被謝頂男帶走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大家的注意力還停留在這件事上。畢竟這比冗長無聊的歡迎會精彩多了。相比之下,引起sao亂的陳星澤本人內(nèi)心倒是很平靜。面對怒火騰騰的班主任也沒有害怕。 謝頂男沒有將陳星澤帶去辦公室,而是帶他到禮堂外面的樹林前訓話。 “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擾亂會場?”謝頂男嚴肅地看著陳星澤。陳星澤沒說話?!皩W校禮堂里怎么可能會有蛇?你是在搞惡作劇嗎?”陳星澤還是沉默,謝頂男威脅道,“如果你再什么也不說我就只能找你的家長了。” 找就找吧。 似乎是看透了陳星澤內(nèi)心的意思,謝頂男嘆了口氣。在陳星澤覺得下一秒他就要打電話給他爸媽的時候,謝頂男這口氣又慢慢呼出來了。 “是不是開學太緊張了?但是這不是你做惡作劇的理由。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上了高中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你先回教室歇一會吧?!?/br> 陳星澤愣了愣,他抬起頭,看到謝頂男背后的樹林。 實驗中學的環(huán)境很好,有大片的綠化,樹木的枝干粗壯有力,少說也有十幾年的成長歷史。樹林里大多是桃樹,最近秋雨下得勤,桃花都落得差不多了,只有兩三棵躲在風口背面的樹上還殘留著粉紅色的花瓣。 是不是不想讓剛入學的學生太害怕,所以才選了這樣一個地方談話? “老師?!标愋菨山凶蕚浠囟Y堂的謝頂男?!啊瓕Σ黄稹!?/br> 謝頂男一愣,隨即點頭,“嗯,下不為例啊?!?/br> 陳星澤獨自一人回到教室,屋里靜極了,他環(huán)視一圈,這就是他即將要呆三年的地方。陳星澤坐回最后一排的位置,覺得有點疲憊,閉上眼睛趴到桌子上,等著歡迎會結束。 同學們大概會以為他是個神經(jīng)病吧,開學第一天就鬧出這種事。 額頭抵在桌子上,陳星澤將臉埋到黑暗里,苦笑出來。 可他不后悔,當時情況下他只能想到這樣的方法,他不知道這對于尤小林算不算幫助,可能其他同學早就已經(jīng)在別處看過貧困生的名單,他完全多此一舉。但多此一舉也無所謂,要他什么都不做看著尤小林蒼白著臉供人議論,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鼻腔里忽然涌入一股清甜的薄荷味。陳星澤有些奇怪,慢慢抬頭,高大的男生彎著腰,兩根手指捏著薄薄的口香糖片,正試圖往他鼻子邊送。 “發(fā)現(xiàn)了啊?!标戧贿肿煲恍?,將口香糖放到陳星澤面前,自己也擠到旁邊座位里。 陳星澤有點懵。 “……你怎么在這?” “偷偷跑出來的啊?!标戧焕硭斎坏卣f。 你這個體格是怎么偷偷跑出來的?不等陳星澤再次發(fā)問,陸昊擔憂的眼神已經(jīng)看了過來。 “你沒事吧?” “什么?” “班主任不是給你叫出去了?他說你什么沒有?” “哦……沒有,讓我下不為例?!?/br> “那就好?!?/br> 陳星澤看到陸昊明顯松了一口氣,心里一暖,陸昊是真的在關心他。 “你為什么忽然那樣了?”陸昊又問。 也許是因為陸昊的氣質(zhì)太過陽光,眼神太過明朗,亦或許是陸昊的關心讓陳星澤感受到了安慰,他對他說了實話 “因為看不慣學校的做法?!?/br> “什么做法?” 陳星澤冷著臉說:“把貧困生叫臺上去展覽?!?/br> 陸昊清亮的眼睛看著他,似乎有點不解。陳星澤皺眉,“你不覺得有點過分嗎?”難道真的是他關心過度了? “什么時候的事?” “啊?” 陸昊一臉疑惑:“我怎么沒看到什么貧困生上臺?” “……” 陳星澤這才想起事發(fā)當時陸昊好像一直在翻騰口香糖。 他忽然xiele氣,渾身無力地躺回桌子上。陸昊在一旁后知后覺地說:“是因為這樣你才攪局的?惹出混亂讓大家不那么關注貧困生?那里有你認識的人嗎?” 認識的人…… 愛了六年的人算認識的人嗎? 陳星澤無奈地笑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啊,有我朋友?!?/br> 他說完沉浸到回憶中,后發(fā)覺半天沒有動靜,轉過頭,發(fā)現(xiàn)陸昊正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自己。 陳星澤被盯得發(fā)毛,直起身子,“干嘛?。俊?/br> “太帥了。” 陸昊神色異常肅穆,他拉住陳星澤的手,怕他聽不清似的,堅定不移地重復道。 “陳星澤,你太他媽帥了!” 可憐陳星澤一張gay臉被這突如其來的直球擊得通紅。 “什么啊……”他囁嚅著甩開陸昊,看向一旁,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第7章 幸運的是陳星澤并沒有因為禮堂事件被同學孤立,相反,大家對他很好奇。他莫名其妙成了班級的活躍分子,加上音樂特長生的身份,他被謝頂男任命為文藝委員。 剛入學時期,陳星澤滿腦子都是尤小林。白天坐在教室里,想到跟尤小林只有幾班之隔,陳星澤就忍不住笑。 因為這場漫長苦澀的暗戀,陳星澤的感情世界比其他同齡人復雜很多,他多愁善感,時喜時憂。 為了能給無處寄放的心情尋個落腳點,陳星澤養(yǎng)成了看書的習慣。國內(nèi)國外的都看,從血淋淋的《活著》到寧靜的《瓦爾登湖》,從凄美哀傷的《挪威的森林》到昏昏欲睡的《追憶似水年華》。 他總覺得照這樣下去,自己可能要在文藝青年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如果沒有陸昊這個人存在的話。 “在干啥?” 某節(jié)體育課前的課間活動時間里,陳星澤坐在cao場的葡萄架下發(fā)呆,陸昊跑過來找他。 陳星澤幽幽道:“在想張愛玲。” 上節(jié)美術課聽不進去,陳星澤翻閱了一本寫張愛玲的書,他在里面讀到了當年張愛玲寫給胡蘭成的名言—— “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br> 他感慨這些厲害的作家文豪,只言片語就能寫透人心。他完全能體會她寫下這句話時的心情,他在心里自顧自地視她為知己。 “張愛玲?” “嗯?!?/br> “幾班的?” “……” 所有的憂傷旖旎瞬間消散。陳星澤轉頭,陸昊不知上哪玩的,滿腦袋是汗,熱情洋溢的身體里散發(fā)著蓬勃愚蠢的氣息。 “陸昊。” “嗯?” 陳星澤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咱能看點書嗎?” “啥書?” 雞同鴨講。陳星澤嘆了口氣。陸昊興致勃勃地問:“打球去不去?一起收拾三班那幫畜生!你不知道上次你沒來王乾他們贏了倆球嘚瑟成什么樣。” 陳星澤靜了兩秒,瞇眼道:“他們嘚瑟了?” 陸昊:“是??!說什么剛開始輸給我們就是不適應我們打法,熟悉兩次我們就不好使了?!?/br> 陳星澤隨手從旁邊揪下一片枯黃的葡萄葉,捏了幾下,往地上一甩。 “收拾他們?nèi)?!?/br> “好!” 兩人擼起袖子虎虎生風朝籃球場去了。 陳星澤的文藝青年之路就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被耽擱的。 說起陸昊,此人人緣真是出奇的好,連陳星澤都難以與其匹敵。陸昊家里有錢,但從不擺譜,跟全班都處得不錯,而且人長得又高又帥,還擅長體育,除了成績稍稍寒磣了點以外……幾乎找不到任何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