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戚棲桐不信，“你是在為季亭開脫！”

    符凇沒有辯解，戚棲桐很快就想通了。

    這種事找個人在宮里頭打聽打聽就知道了，況且現(xiàn)在在朝中主事的是太子，如果季亭真要送葉清弋去庸關(guān)啊，必定會招太子懷疑，絕對不可能這么順利。

    雖然戚棲桐還是難以置信，但他很快想到葉清弋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庸關(guān)要打仗，他去只會添亂，葉瑾也不是吃素的，難不成都指著他葉清弋來指揮？

    戚棲桐開始懷疑了，鄒振之死，真的不是季亭設(shè)下的局？

    鄒振是季亭的人，季亭就算要殺他封口也不可能派葉清弋吧？那真相就只有一個：葉清弋殺鄒振就是想以此為投名狀，主動請纓去邊關(guān)。

    再結(jié)合葉清弋動身前匆忙撮合葉望璇和沈榮錚，還有臨行前沉默的擁抱，戚棲桐越來越堅定地認為：葉清弋一定察覺到了什么，所以才會劍走偏鋒地前去庸關(guān)。

    但是葉清弋究竟察覺到了什么呢？

    戚棲桐有些心急了，失去與符凇周旋的耐心，推動輪椅到了符凇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不說實話么？那本君只將你視作叛徒，往后絕不容你，你以為季亭會幫你族洗刷冤屈，為你族正名？本君即刻告知季亭你已經(jīng)向本君投誠，季亭不可能還會用你幫你?！?/br>
    “君上！”符凇的額頭砸在地上，很響的一聲，“我對月隱絕無二心，唯君上之命是從！”

    他飛快說道：“季亭利用我與族中人僅存的聯(lián)系，頻繁與外族通信，至于通信內(nèi)容，我不清楚，不過最近他已經(jīng)斷了與外界的通信?！?/br>
    不可能，戚棲桐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不可能，一旦被人知道，就是通敵謀逆的死罪，季亭不會這么蠢，二皇子也不會這么瘋狂，受一點打擊就劍走偏鋒。

    符凇的族人……戚棲桐聽說過一些，他們因為月氏內(nèi)斗幾乎被追殺殆盡，并不能給季亭提供什么，但季亭到底想做什么呢？

    符凇再次說道：“季亭與外族通信的事，二皇子并不知曉，所以我猜測，季亭也許在為自己另謀出路。”

    “果真？”戚棲桐半信半疑。

    與此同時，別宮中，季亭以茶代酒，向二皇子道賀：“事已至此，殿下只需靜候佳音。”

    戚祚舉著酒杯，隔空相碰，到了嘴邊，又遲疑：“都處理干凈了吧？不會牽連到本殿吧？”

    “殿下放心?！?/br>
    符凇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了，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符凇終究只是個牽線人，他什么都不懂，沒了蹤跡反倒提醒他要處理好一切痕跡。

    季亭胸有成竹地笑：“以防不測，如今下官已經(jīng)與他們斷了聯(lián)系，書信早就銷毀了，任憑誰也不可能抓到把柄。”

    【作者有話說】

    晚安晚安！

    第113章 揣測

    “此人名叫尹純，是月氏在上京的聯(lián)絡(luò)人，之前以客商的身份常常出沒于泰源客棧?！?/br>
    符凇被摁在地上，雙手背在身后用麻繩捆了，這下動彈不得了，就老實了，主動交代自己在為季亭辦事時留意到的信息。

    “連我第一次見到他，都不敢相信他是月氏人，聽說是被月氏人當成牛犢養(yǎng)大的。”

    戚棲桐聞言，飛快看了眼符凇卷曲的發(fā)根，隨后仔細看黃紙上描繪出的人像。

    如果符凇所說的屬實，這尹純確實低調(diào)，沒有一點月氏人的特征，生得又極普通，混在人群中絕對不會被人注意到。

    但此人身上系著足以讓朝野震動的秘密，戚棲桐再次問道：“你確定他已經(jīng)不在上京城內(nèi)了？”

    符凇點頭：“最起碼近半個月內(nèi)泰源客棧沒有出現(xiàn)他的蹤影?！狈∠肓讼?，又道，“關(guān)外有異動，君上的猜想無非有兩個，要么尹純在事發(fā)前就跑路了，要么，季亭把他藏起來了，實話說，我不清楚?！?/br>
    如果能找到這個伊純，就能知道季亭的謀劃，戚棲桐一把拽起符凇的衣領(lǐng)，看進他的眼中：“你怎么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伊純這個人真的存在？”

    符凇不懼，對上戚棲桐的目光，道：“我?guī)图就ぷ鍪拢就げ⒉恍湃挝?，我總要有些防身的籌碼?！?/br>
    戚棲桐看著他不說話，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才扔了他的衣領(lǐng)，“你最好說的是真的，不然……本君不會用酷刑折磨你?！?/br>
    戚棲桐的輪椅停下了，停在符黎身邊，輕聲道：“本君想，只屬于你的酷刑已經(jīng)開始了?！?/br>
    符黎默默地走到符凇跟前，站在陰影中，額角的頭發(fā)散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符凇跪著，很艱難地抬頭看他的神情。

    看不到什么，但他能感覺到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十分痛苦。

    符黎緩慢地單膝跪地，與此同時符凇以為地在震動，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符黎的身子在輕微顫動。

    符黎已經(jīng)從最初的憤慨中走出來，他不再掙扎于告密與否，他漸漸意識到自己真的被親兄弟背叛了，哥哥在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送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所有人去死。

    “哥，”符黎笑時，干裂的嘴唇便滲出了血，“我現(xiàn)在才知道，小時候你待在我們身邊的時候，笑聲都是裝出來的?！?/br>
    符凇愣住了，吸進的空氣仿佛西北的風沙，吹燥了他的舌根和喉腔，刺痛的撕裂感從心頭蔓延開。

    逃難的父子倆相依為命，符凇從沒想過阿爹眼中除了自己，還會重新裝下一個女人，還是個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