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她快步的跑過去,看到他躺在那里,一根長箭插在他的心口,一根插在他的肩胛,滿眼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陸歆……”她抱著他的頭,一直壓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噗噠噠的落到了男子的臉上。 “你醒醒,我是茹茹……你醒醒……”她一邊哭著一邊搖著他,想起他們一起經(jīng)歷的這么多,他怎么可以…… 男子或許被震得難受了,哼了一聲,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沈茹梨花帶雨的臉。 “你別哭……”他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她滿是淚水的臉,“哭的跟只花貓一般,就不好看了?!?/br> 沈茹吸鼻子緊緊的貼著他的臉:“陸歆,你答應我,你要好好的。” “扶我坐起來……” 沈茹將他扶了起來,他費力的一只手掀開了心口的衣服,只見那箭尖之下,竟是一個樣式精致的玉牌,玉牌已經(jīng)碎裂,被箭尖扎進有半寸之深。 沈茹呆住了,他心口這一箭…… 陸歆拿出心口那塊玉牌,惋惜道:“這是給你的禮物,沒想到卻扎出這么深的洞出來。好好的玉,就這么毀了?!?/br> 沈茹以為他心口中箭,要知道那箭的位子正好是在左心口的位置,沒想到居然有一塊玉擋著,他還惋惜玉壞了,她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幾乎要被他嚇死了。 陸歆蒼白的臉上對她擠出一絲笑意:“禮物壞了,再買你給你如何!” “傻瓜!”沈茹緊緊抱著了他,又哭又笑,“你真是個大傻瓜!” ☆、63 亂草后立著人,看到那兩人又哭又笑深切相擁的樣子,墨離只覺得心冷如灰,這世間竟還有這樣的情感, 可笑只是他沒遇到而已。他擄了沈茹來了又如何? 墨離的臉上露出蒼涼一笑, 他抹去了嘴角的血漬, 轉(zhuǎn)身向亂草中走去。知我者謂我何求,不知我者謂我心憂,他一心強求,求來求去又求到了什么? 他輸了, 不是輸給他,而是輸給她。 沈茹檢視陸歆的傷口,看那些鮮血都是從肩胛處流出來,雖然疼痛但是沒有傷到臟腑,中氣還保留著, 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陸歆“啪”的折斷了箭身扔在地上,只留了個箭頭在里頭,箭頭帶著倒刺,需要大夫處理, 貿(mào)然□□那便是連皮帶rou。 隱約的, 似乎聽到有人的聲音,陸歆和沈茹對看一眼立即警覺起來,沈茹扶著陸歆躲到了崖邊的洞里,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漸黑了,加上草木雜亂,很難發(fā)現(xiàn)隱藏的蹤跡。 果然,那聲音響了幾下,又消失不見。 黑甲人正在找尋,卻一無所獲,天黑之下更是難找,不由得焦躁。這時,聽到呼喊聲:“將軍——” 為首的黑甲人一驚,立即揚手喝道:“有人來了,撤!” 他們不敢久留,迅速的撤了個精光。 聽到呼喊聲,陸歆大喜,“大概是近衛(wèi)軍找來了!” 那聲音漸近,果然是趙勝帶著王府的近衛(wèi)軍尋來了,接了兩個人回將軍府,沈茹又讓他們?nèi)フ夷x,但是方才那棵大樹下并不見墨離的影子。 酒宴還在進行,近衛(wèi)軍是悄悄的出動的,賓客們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王爺王妃臉色不好,進進出出的好幾趟,而新郎自從進去之后就再沒出來。 沈萬銀和蕭氏坐在宴席上心里驚疑不定,擔心出了什么事,可是王妃出來轉(zhuǎn)眼又是一張笑臉,倒是叫人不好過問了。 丫鬟湊到建南王妃耳畔說了幾句,王妃大喜:“回來了?我這就去看看!” 她焦急的進了后宅的新房,陸歆被扶到了新房旁邊的廂房里頭,大夫已經(jīng)守著,以熟練的手法替他挖出了肩胛處的箭頭包扎了傷口。 饒是這樣,他還是疼的臉色煞白,右手不能動彈分毫。 “傷筋動骨一百天,真的要好生休養(yǎng)?!贝蠓驀@道。 王妃看到他這樣子,又看到沈茹守在他身邊,嘴里念著阿彌陀佛,道:“幸虧這平安歸來,不然……”她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想到女兒所為,她真是痛徹心扉,若不是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女兒,她真恨不得棄了她。這一次,她真是被瞿玉秀氣壞了。 “歆兒,沈姑娘,你們放心,這事因玉秀而起,我定然給你們一個交代?!?/br> 陸歆看了姑母一眼,沒有說什么。這樁事,若是說他不計較,那絕不可能,若說計較,可是礙著姑母,他又不好真的對瞿玉秀怎樣,這樁事如今也只能讓姑母自己處置。 “歆兒,你現(xiàn)在好好休息,什么都別管,外頭有我和你姑父呢。近衛(wèi)軍出去時悄悄出去的,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這件事也絕對不會傳出去?!钡降资羌页?,怎能外揚。 陸歆蹙眉,掙扎著要起來:“我必須去賓客面前露個臉,否則,定然有人起疑心。” 沈茹拉著他,嗔道:“你都傷成這樣,還逞能做什么?” 陸歆定定的看著她:“好歹叫岳父岳母放個心,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順順利利的嫁進了將軍府?!?/br> 沈茹看著他,鼻端無端的酸楚,這個時候了,他竟還替她想著。她覺得他這樣做很傻,可是這個時候她連傻瓜兩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他套上喜服的外衣,讓趙勝扶著他到外間去跟賓客打招呼。 王妃見一切塵埃落定,讓近衛(wèi)軍嚴密的守著這新房四周,嚴絲密縫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她聽陸歆說起山崖上的弓箭手,心里恨得幾乎滴出了血,誰不知道信陽侯府有一支訓練有素的弓箭衛(wèi)隊,那信陽侯膽大妄為,也不怕自找死路!她轉(zhuǎn)頭便要將這件事同王爺一起好好的拾掇拾掇。 沈萬銀夫婦看到陸歆又出來敬酒,這才放心下來,陸歆到了跟前時,他少不得問了一句。 “方才究竟是什么事?看著怪緊張的?!?/br> “無事,”陸歆笑道,“只是茹茹有點不舒服,現(xiàn)在看過大夫便好了,正休息著。” “哦。”蕭氏恍然大悟,“那叫她好好休息。身體一定好生將養(yǎng)著?!?/br> “岳母放心,有小婿在呢?!?/br> 聽到他自稱女婿,蕭氏臉上立即笑的合不攏嘴。 陸歆回到廂房時,驟然覺得肩頭巨疼,腳下一軟幾乎失力跌倒在地上,沈茹看到忙將他扶過來,聞到他嘴里淡淡的酒氣,惱道:“大夫都說了不能喝酒,你這才出去多大功夫,就又喝上了?” “應酬岳父岳母,不喝酒怎行?” 沈茹聽到他說岳父岳母,不由得羞澀。 如今她已經(jīng)到了他的府里,做了他的妻子了,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不熟悉。 病人需要靜養(yǎng),自然也顧不得洞房花燭夜那些繁瑣之事。 因陸歆受傷,帶著傷進新房到底不吉利,陸歆便讓人將隔壁房間好好的收拾出來,當晚只是在普通房間里休息,并未真的進之前準備的新房。 沈茹摒退了丫鬟,將門關了,扶著陸歆到了床邊。 丫鬟已經(jīng)熬好了藥,沈茹先幫陸歆脫了外裳,讓他穿著白色的中衣躺到床上,親自將藥喂給他喝了。 陸歆看到方才的功夫已經(jīng)她洗漱干凈了,里頭穿著錦緞的粉紅色寢衫,外頭依舊套了一件大紅色的綢緞外裳,披著烏黑油滑的長發(fā),一直落到腰間,雖然不是鳳冠霞帔,可這樣子在淡黃的燈光下,一樣的眉目俏麗楚楚動人。 “過來……”陸歆目光迷離的看著她。 “怎么了?”沈茹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他。 “你忘記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彼惓UJ真的說。 沈茹紅了臉,嗤了一聲:“還洞房花燭夜呢?你這樣還想洞房?莫非不想要性命了?” 陸歆蹙眉,這是對他不信任? “你信不信我一樣可以?” 沈茹看他這般孩子氣,不由得又羞又惱,哄著他:“知道啦,你可以好了吧。但是今天不行,你要好好休息。大夫說了,你傷在肩胛處,倘若不好生休養(yǎng),他日這右手恐怕連刀都提不起來?!?/br> 身為一個將軍,連刀都提不起來的確聽起來很嚴重,他皺了皺眉,便沒再反駁。 “那你躺下。”他伸出僅可用的左手拍了拍身邊。 “好?!鄙蛉沩槒牡耐肆送饷娴募t裳,打算穿著寢衣躺下,只聽到那人不滿的說:“寢衣脫了吧,衣服扎手?!?/br> 沈茹一愣,這絲綢的,哪里就扎手了呢? 回頭斜眼瞥見他促狹的眼神,便知道他在使壞。 她看他有傷在身,不得的同他爭辯,便脫了寢衣,里頭只穿了件鴛鴦戲水的白紗抹胸跟輕薄的緞褲躺到了他的身邊。 光滑雪白的脖頸和肩膀,以及那若隱若現(xiàn)的豐軟,那對鴛鴦在那水面起伏讓人遐想。 陸歆心底仿佛一只小手在使勁的撓一般。 他讓沈茹躺到了他的左邊,伸出左手環(huán)著她的腰,薄薄的絲被下一只手卻不老實起來,握著那桃梨兒用了力摩搓。 沈茹渾身輕顫,咬著唇忍著不發(fā)出聲音來,含著霧氣的眼斜瞥著他:“你這樣不安生,傷怎么好?” “吻我。”他睨著她一臉賴皮。 沈茹蹙眉。 “我都受傷了,你還……” 話未說完,女子轉(zhuǎn)身吻住了他的唇,方才喝了藥的嘴里帶著幾許清苦氣息。 她柔軟的身段靠著他吻得他渾身好似發(fā)了火一般,吻得忘情了不自覺一動,痛的緊緊蹙起了眉頭。 沈茹立即察覺了,松開了他,按著他的胸口,嗔道:“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好好的休養(yǎng),知道了嗎?”她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重新靠在他的懷中。 這次,他真老實了。 抱著懷中的人,莫名的滿足,他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發(fā),叫了一聲:“娘子?!?/br> “嗯?!鄙蛉阈邼膽艘宦?。 “你應該叫我相公?!彼粷M足。 “好啦,相公?!?/br> 陸歆笑了起來:“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jīng)看上我了?” 沈茹一怔,第一次見的時候? 她只是認出了他而已,哪有喜歡他? “臭美呢。哪有?”她顯然不承認。 陸歆不樂意:“那好吧,反正,我承認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看上你了?!?/br> 沈茹嘴角溢出一絲甜笑:“看上又如何?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br> 陸歆嘿嘿一笑,手指穿過她烏黑的頭發(fā),道:“看上之后,便覺得這個女子以后一定是我的娘子?!?/br> 沈茹笑著伸出手指刮他的臉:“沒羞沒臊,當初你鉆我窗子的時候臉皮可厚著呢?!?/br> “這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再吻一下,乖茹茹……” 沈茹想到他的傷就是不肯,他又大手老不安分的撓她,沒法她只得又吻了一次。 兩人鬧到半夜這才漸漸安靜的睡去,窗外,夜深花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