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哥，這就是我說的小魯。”

    姜哥打量了下盧秋：“既然是小丁領來的，嘴巴應該很緊，你就在這好好干吧。”

    丁小強扯了盧秋手臂一下，盧秋連忙說道：“謝謝姜哥看中！”

    即便沒決定就在這里呆下去，這時也要答應下來，不然就是落了丁小強面子。

    “去玩吧，東西隨意吃?！苯鐝椓藦棢熁遥噶酥鸽娨暀C旁的長臺。

    長臺上放著七八樣時鮮水果、各種高檔零食、香煙和飲料。

    丁小強過去，拿了一包煙塞給盧秋。“放兜里敬敬客人。”

    “哦！”盧秋才接過來，牌桌那就發(fā)出一陣轟響。

    “王老板通吃了！”觀旁的兩人發(fā)出驚呼。

    “我去！這種牌都能出！”賭客之一，有點氣急敗壞。

    “我手氣旺！怎么？不服??？”王老板紅光滿面。此人位置正對著門，丁小強進來跟他打過招呼。

    “王老板，發(fā)紅錢！贏這么多必須發(fā)大錢！”丁小強笑嘻嘻湊過去，幫王老板樓錢。

    王老板身體往后一靠，讓出空間方便丁小強整理紙幣。

    桌上只有兩種面額紙幣，一種一百，一種五十，五十以下沒有。盧秋目測王老板這一把贏的數(shù)額在萬元左右。

    丁小強把錢理齊，抽出五張五十紙幣。

    王老板搖搖手指：“一人兩張！”

    “好咧！”丁小強答應得響亮，又抽了五張五十紙幣，轉(zhuǎn)身遞了四張給觀牌的兩人。

    兩人一人拿了兩張揣褲兜，滿臉笑容，沖著王老板一疊聲說著各種高帽子恭維話。謝老板很受用，瞇著眼睛繼續(xù)開牌。

    盧秋好似看到了丁春秋和他的徒弟出場，正看熱鬧看得起勁，手里就被丁小強塞了兩張紙幣。

    “我也有？”

    “在者有份！”

    這就是所謂的紅錢？

    “謝謝王老板！”盧秋緊急加入丁氏門派。

    “小意思，給我拿包煙來！”王老板注意力在牌上，眼皮沒抬。

    丁小強胳膊捅捅盧秋：“快去拿，在長臺上。”

    盧秋趕緊到長臺去拿了一包跟王老板剛才抽的牌子一樣的香煙。遞給謝老板前，盧秋先拆了包，抽出一根遞給王老板叼嘴上點著，剩余的才放王老板面前。

    王老板滿意的給了盧秋一眼?！靶《?，你帶來的朋友眼頭見識不錯?！?/br>
    “嘿嘿，小魯年輕，各位老板有事就吩咐他好了?！?/br>
    小丁趁機介紹盧秋，盧秋趕緊掏煙發(fā)了一圈。

    在王老板的帶動下，另三位賭客都給面子接了煙，叫了聲小魯，兩位觀客還沖盧秋笑了笑。這算是融入圈子？

    第10章

    接下來的時間，盧秋很好地滿足了賭客們的需求。

    誰手頭煙快沒了，盧秋立刻添上。誰的茶杯茶喝過一半了，盧秋立即滿上。誰額頭鼻尖冒汗了，盧秋熱了毛巾遞上擦汗。

    十二點不到，賭局就結(jié)束了，結(jié)束得比較早。

    在房間沒呆多久，從賭客的言談和小丁透露的信息，盧秋大約搞清二樓堵坊的名堂。

    姜哥是這家的家主，因為年輕時候生過重病，病好了人也養(yǎng)懶了，沒去工作在家玩牌打發(fā)時間。姜哥兄長是這片警區(qū)的副局，在他轄區(qū)，姜哥在家玩得再大也沒哪個派出所敢去抓賭。

    一來二去，賭癮大的賭客就愛到姜哥這里玩牌。

    賭客打牌輸光或手頭不便會跟姜哥臨時借錢。賭場規(guī)矩，賭客借一萬只能拿九千，還的時候卻要還一萬，少掉的一千就是水錢。

    因為相互都知根知底，這種臨時借錢不會超過一周歸還。

    超過一周，借債要按貸款金額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算利息。這利息特高，時間長了，沒人受得了。

    姜哥這里借錢的賭客基本沒有不還錢的，如果不還，那位賭客經(jīng)營的生意會面臨頻繁檢查，不能正常經(jīng)營，日子無比難受。同時，在圈子里，掉面子掉信譽，人人唾棄。

    姜哥發(fā)覺到這是條發(fā)財之路，便用心經(jīng)營起來。

    首先，姜哥自己不下場賭博了，他就專門坐在一邊放水錢，也就是借九千還一萬。債期超過規(guī)定時間收高利息。

    除了放水錢獲利，姜哥還提升賭坊服務。各種水果高檔零食和香煙不限量供應，給人一種豪爽舒適環(huán)境。當然，貴重的香煙賭客只能當場消費，不能帶回家。丁小強是姜哥信任的小弟，專門找來打雜跑腿。

    因為姜哥這里安全有保證，又不會有做局設套的老千，越來越多的賭客將自己朋友介紹過來。業(yè)務擴大，賭客最多時要開三張桌子。三桌賭桌丁小強跟姜哥兩人照應不過來，需要再找個人。這個人必須謹慎嘴緊，勤快機靈，丁小強街頭遇到盧秋，盧秋正好缺工作，覺得可以帶過來給姜哥掌掌眼。

    衣著整潔，外表出色的人總會給人好印象，姜哥打量一下就同意試用了。

    在這里看場子沒有工資，沒有工資不代表沒有收入。

    賭客贏到錢一般都會發(fā)紅錢，除了參與賭博的賭客，在房間的的人都有。紅錢多寡看賭客贏到的數(shù)目。一般慣例，贏得一般多出五十或一百給周圍的看客分，贏得多會慷慨抽出兩三張百元。

    牌桌上沒有十元二十元的零鈔，看客身上會特意帶了，每次會主動積極剖開大家均分。

    每次發(fā)紅錢，每人至少會有十元。今晚紅錢最多的一次就是小丁代王老板發(fā)的，每人兩張五十元。小丁，姜哥，兩位看客加盧秋，總共五個人，發(fā)掉了五百。兩位看客是小賭客，沒輪到上桌，就待在旁邊圍觀兼等紅利。

    賭坊里面，跟社會上一樣，也是看財產(chǎn)排地位。

    丁小強悄悄告訴盧秋，他遇到發(fā)紅錢最多一次是六千，當時旁邊等紅錢的有七個人，每人分到八百五。盧秋咋了咋舌，這錢來得也忒輕松了。

    一晚上，盧秋褲兜塞得滿滿。剛開始，盧秋還偷偷數(shù)數(shù)，后來拿多麻木了，不去數(shù)了，有紅錢拿就往兜里一揣，然后送賭客一發(fā)丁氏吹捧大頌。在這種吹捧氣氛中，賭客越發(fā)興致盎然。

    到賭局結(jié)束，兩個賭客總跟姜哥拿了三萬，姜哥水錢能掙三千。

    今天贏家不是王老板，而是另外兩位。賭局結(jié)束，姜哥提議請大伙吃夜宵。

    “不吃了，我得回家睡覺，明天一大早要開車送人去無錫。”王老板后來手氣很差，輸?shù)米疃?，帶來的錢輸光不說，還跟姜哥借了兩萬。

    姜哥也沒挽留：“那行，送了人沒事趕緊回尚海?！?/br>
    “一定，下回找老宋他們玩大點。”王老板報了一個賭友名字。賭客賭牌也愛挑人，挑脾氣相投，性格爽氣賭品好的。

    “好，哪天你給我打電話，我來約老宋他們?！苯绠斎粫M力滿足客人的要求。

    王老板走后，另兩個賭客也急著回家，剩下一個嫌人少不夠熱鬧，提不起吃夜宵的興趣，也開車打道回府。兩個看客在圈內(nèi)是小角色，上桌子的時候少，等紅錢的時候多。姜哥打了個哈欠，兩個人知趣告辭離開。

    “小丁，你跟小魯把這里稍微收收就回去?！苯鐝牟鑾咨铣榱藘蓮埌僭筲n給丁小強?！笆帐巴昴銈?nèi)ポp松輕松?！?/br>
    還有額外福利。

    “知道了，姜哥?！倍⌒娊舆^錢催姜哥上樓：“姜哥你去睡覺，我和秋生走時會把門關好?！?/br>
    “嗯，就麻煩你們兩個了。”姜哥目光移到盧秋身上：“小魯，好好干，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我不會讓兄弟吃虧?！?/br>
    盧秋笑了笑：“謝謝姜哥關照。”

    姜哥走后，丁小強和盧秋將二樓窗戶全部打開通風，桌椅抹干凈，地板拖好，垃圾收拾到一起拎下樓。整個清潔工作大約半個小時。

    “走，咱們?nèi)ヅ輦€澡松坦松坦。”丁小強關好院門，拉著盧秋去了金海灣大廈。

    金海灣七樓有家高檔浴室，浴室服務項目很多，什么泰式溫柔按摩，夏威夷風情按摩，瞧著就帶色。不過，丁小強沒整這些特色服務，帶盧秋規(guī)規(guī)矩矩去泡澡，這讓盧秋對他觀感更好。

    泡在大池子里，丁小強問盧秋：“秋生，哥介紹的工作滿意不？”丁小強話語里隱含自得?！扒锷?，一晚上只遞遞煙倒倒茶，這樣每天就能有兩三百收入的工作，尚海哪里能有？”

    “那是，丁哥，也就您受姜哥信任才能介紹我過來?！北R秋臉上真誠，心里卻有想法。姜哥就靠兄長勢力撈偏門，小丁跟在后面不可能混一輩子，說不定哪天出事就出事。

    “秋生，能進姜哥圈子的人都有點能耐，多認識對你好處。”丁小強語重心長，一副人生導師姿態(tài)。

    “嗯，看出來了，都是有本事的人?！北R秋沒覺得哪個賭客出類拔萃，反而感覺他們言談粗魯，暴發(fā)戶氣息nongnong。

    “那是，今天贏得最多的李總，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丁小強談興很濃。

    “李總是干什么的？”

    “他是媒販子，這家伙運氣特好，前段時間媒碳突然漲價，他手上正好壓了一大筆媒?jīng)]來得及賣出去，這一漲，讓他賺了五十多萬?！?/br>
    “厲害！”盧秋嘴角彎了彎，不折不扣的暴發(fā)戶，還是不動腦筋天上砸餡餅的類型。

    “還有那個王老板，你猜他干的是什么營生？”

    “工頭？”王老板離開前曾說明天要送人去無錫。盧秋推測他在無錫那邊包了工地，明天送工匠去干活。

    “哈哈，不是工頭，是群頭。”丁小強哈哈大笑。

    “群頭？”盧秋驚訝了一下，這時候就有群頭了？前世群頭出現(xiàn)是在橫店影視城建造之后。

    “秋生，你懂群頭是啥意思不？”丁小強賣關子。

    群頭也就是游走在劇組與群眾演員之間的人，拍戲的劇組，一般都會事先找群頭安排群眾演員，群頭掌握挑選權，也就有了剝削群演的特權。

    “不懂?！北R秋身為媒體人，要不知道就是秀逗了。

    丁小強好好幫盧秋科普了一番。這世界沒有橫店，但在無錫有影視拍攝基地。王老板，不，王群頭原本是拍攝基地的一個群演，因為認識的人多，能幫劇組找來各式群眾演員，慢慢就成了大頭目。剝削多了，也就成老板了。

    “秋生，你長得不錯，跟王老板搞好關系，也許他會幫忙讓你去拍電影。”丁小強開玩笑。

    盧秋笑了笑沒搭腔，前世群演身份出頭的好像就一個王寶強。

    八卦完王老板，丁小強說了圈內(nèi)其他幾個知名賭客的糗事。

    洗好澡，丁小強又拖盧秋去吃了夜宵。吃完夜宵回到租屋，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

    盧秋開門進屋，魯春花還坐在飯桌前剪線頭。

    “姐，你怎么還不睡？”

    “你不回來姐睡不著?！濒敶夯ū亲有崃诵??！扒锷阏τ趾染屏?？”

    “姐，喝酒是正常應酬，我沒喝多，就陪小丁喝了二兩?！?/br>
    “小丁就是給你介紹工作的朋友？”

    “嗯，他叫丁小強。

    “那，你工作怎么樣？要你沒有？”

    工作過于另類，盧秋怕嚇著魯春花，沒說實話。

    “明天就可以去上班，哦，上班時間大部分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