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的態(tài)度并沒有打消風寧的熱情，反而因為慕予希的應答，而讓風寧認為這人還愿意與她交流。

    “可有什么不懂的，我或許可以為你解答。”風寧頓了頓，最后還是將啟寧殿三個字壓在舌根下，沒有說出來。

    “隨意看看罷了?！蹦接柘５?。

    “好?！憋L寧點頭，“陣法上的呢？可有什么不懂的？”

    “陣法？”聞言，慕予?！肮毙σ宦?，虎口摩挲著椅子的扶手，意味不明地歪過頭，秀麗的眉尖蹙起，“還真有?！?/br>
    從風寧口中聽到“陣法”二字，慕予希只覺得好笑，這人怎么能這么冠冕堂皇地將這兩個字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說說看?！憋L寧緩聲。

    慕予希支起手肘，自顧自地拎起茶壺，倒了杯茶水。

    茶水已經涼透。

    她伸出一根手指，帶了點水漬出來，在上面勾勾畫畫些什么。

    風寧看得不大清楚，只能根據慕予希的手勢，推測出對方勾畫的是座陣法，只是究竟是什么陣法，她卻一無所知。

    突然，一個陣法名字竄入腦海，風寧瞳孔明顯睜大一圈，瞳仁顫動，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等最后一筆勾畫完全，慕予希手指彎曲，敲了敲桌子，浮于桌面的圖形飛至半空中，大刺刺地飄浮在風寧眼前。

    看見陣法的瞬間，風寧緊繃的神經松開，并不是她所猜測的獻祭陣法，而是一座普通的陣法，陣法的等級甚至不高，一級的入門陣法。

    “我想知道，普通人在無法正確繪制靈線的情況下，該如何成為陣法師?！蹦接柘Ｔ儐枴?/br>
    聽到這個問題，風寧神色微動，若有所思地看著飄浮在半空中的，用茶水繪制而成陣法，這座陣法的線條歪七扭八，生澀僵硬。

    若是用靈力或者繪制靈線的木棍繪畫，此刻陣法恐怕早已崩塌。

    “很難，無法正確繪制靈線，就算能依靠自身靈力強撐著陣法不崩潰，也無法發(fā)揮出陣法的功效?！憋L寧思索片刻后搖搖頭，道，“而且只能繪制一些低等級陣法，超過二級，即使繪制人靈力再多，也無法維持。”

    “不過，若是有維持二級陣法的靈力，也不需要在執(zhí)迷于學習陣法，修煉其他的，或許進步會更快一些?！憋L寧繼續(xù)補充，“比如劍道?！?/br>
    “那就是沒有辦法？”慕予希下巴搭在手背上問。

    “很難有。”風寧實話實說，她略有疑惑，“予希，你沒有這些問題，你是幫誰問的。”

    “越凝啊。”剛被風寧揭過的話題被慕予希理所當然地拽了回來，她笑瞇瞇地看著風寧，直往對方心口上戳，“我不是教她繪制陣法嗎？在想辦法如何將她的靈線更改歸來?！?/br>
    “不過看來尊上也沒有能解決的辦法。”慕予?？上У負u搖頭。

    風寧臉色僵硬，蒼白的面容上，神情停滯了數秒，似乎是對慕予希剛才說的那句話沒能反應過來。

    長而翹的睫毛無意識地顫動，帶動眼瞼下方的陰影跟著輕微扇動。

    “其實也有方法?！憋L寧羸弱的聲音響起。

    “嗯？”慕予希尋聲看去。

    “我親自教她，如何改變線條?！憋L寧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具體神色，清冷的聲線在寂靜無聲的房間內格外清晰，“必然能教導好她?！?/br>
    寬大的衣袖遮蓋下，風寧手臂上青筋凸起，剛包扎好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點動，難耐地想要尋找些什么。

    淺色的瞳孔被覆蓋上一層陰霾，風寧臉上是不正常的病白。

    壓制而下的心魔有了將要突破的趨勢，風寧咬了咬后槽牙，將心中莫名升騰起的火氣壓下去，連帶著，取出一枚丹藥吃下去。

    “讓她成為一位優(yōu)秀的陣法師。”咽下丹藥后，風寧道。

    慕予希眉心一緊：“不勞尊上了，她應該也沒了那方面的興趣?！?/br>
    “若是越小姐有需要，隨時可以讓她來找我?！憋L寧啞著聲，抬眸看了眼門外。

    “好?！蹦接柘?。

    門外站著的人似乎知道自己被發(fā)現了，也不藏著了，敲了敲房門，時亦溫潤的聲音如流水般順著縫隙傳入：“慕予希，我回來了?！?/br>
    聽見時亦的聲音，慕予希無端松了口氣，終于不需要再單獨和風寧相處了，她連忙站起身，快步找到門邊，將門打開：“宗主?！?/br>
    時亦點點頭：“辛苦你了?！?/br>
    “不辛苦?！蹦接柘?。

    時亦笑了笑，視線掠過面前的人，落到坐在床邊的風寧身上，眉梢半挑：“醒了，可有感覺哪里不舒服的？”

    “一切尚可?！憋L寧淡聲道。

    “那就好?！睍r亦揉了揉額角，順手將門關上，朝著風寧走去，她將放在床邊的椅子往后拉了拉，然后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有多危險，靈力空虛成那樣，你還敢往外跑？”

    “意外罷了。”風寧視線只在時亦進來時停留在對方身上一瞬，其他時間要么落在慕予希身上，要么虛無，無法定焦。

    “算了，沒事就好。得虧當時在你身邊的人是慕予希。”時亦說著說著，提了一嘴自她進入后就沒吭聲的人。

    慕予希悠然自得地坐在小方桌邊上，把玩著茶具，既然時亦來了，自然無需她再多照顧這人了。

    “嗯?！憋L寧柔和了五官，她定定地望著時亦，幾不可察地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