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凝身子坐正。

    “我們懷疑異族或許是從那里進入?！憋L寧遲疑道。

    “為何之前未能探查出。”慕予希冷聲質(zhì)問。

    距離獻祭不過短短五年的時間，若是這么快異族人便重新入內(nèi)，當初的一切，豈不是可笑。

    “探查出了，卻無法管束。”風寧一時不知該如何對慕予希解釋，“獻祭……陣法，”說出這四個字時，風寧看了眼慕予希，而后繼續(xù)道，“獻祭陣法修補了護界屏障，但因為一些原因，并未完全發(fā)揮功效……”

    “屏障存有薄弱的地方，異族可以從那里進入，但護界屏障畢竟是保護上界而存在的，所以，異族人進入后，都會被修復(fù)好的屏障從無形中削弱大半的力量?！憋L寧道。

    “是以，即使現(xiàn)在上界進入了大量的異族人，卻很少有敢在明面上出現(xiàn)的?！憋L寧視線回到越凝身上，“各國的自由貿(mào)易點，應(yīng)該就是進入上界的異族人的庇護所，這類地方管制最為松散，對他們來說，最為安全?！?/br>
    越凝瞇起眼神：“所以，按照尊上所言，各國的自由貿(mào)易點內(nèi)都存有異族人？”

    “是?！憋L寧點頭。

    越凝舌尖舔過口腔粘膜層，怪不得之前有異族人過來和尋物處做買賣，想要租下整個安全點，看來是想要讓異族人躲在那里。

    只是被她拒絕了，余若歡和所來的異族人皆被斬殺，剩下的，聽見風聲，自然也不敢再次露面。

    “實力被削弱大半，那么進入上界還有什么意義？”慕予希疑問。

    “屏障只是削弱了他們的靈力，但并不是讓這些靈力消失，在上界尋到安全的地方，修煉個百年，靈力自然就會回來?！痹侥谅暤?，“百年，對于修煉之人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br>
    慕予希聽得差不多明白了：“既然找到屏障薄弱處，為什么不能在那些地方布下埋伏？將進入的異族人解決?！?/br>
    風寧和越凝對視一眼，后者輕輕嘆息一聲：“隱匿氣息，異族人在這方面天賦極高，再躲藏在隱藏身形的陣法內(nèi)，便可悄無聲息地進入。”

    “可是他們進入的時候，屏障不是會出現(xiàn)靈力波動嗎？”慕予希問。

    “滯留性?！憋L寧溫聲，“屏障只會在異族進入的一個時辰內(nèi)波動?！?/br>
    “……”慕予希仰頭直視風寧，“所以，當年的獻祭根本就沒有什么必要性？”

    風寧唇色一白，精致的五官出現(xiàn)破碎的跡象，修長的手指抵在桌角，甲床內(nèi)部的血色因擠壓而變得蒼白：“不管如何，獻祭陣法必須啟動，因為這依舊是目前為止，最好的方式?！?/br>
    “獻祭陣法雖然沒有發(fā)揮出最佳效果，但它至少補全了護界屏障，能壓住進入上界的異族人靈力，同時，還能限制每次進入的數(shù)量?！憋L寧指腹扣在桌角，“不至于上界處于劣勢地位?！?/br>
    “其實也不一定非要用獻祭陣法。”越凝嚴肅的面容放松下來，她松垮地靠在椅背上。

    慕予希和風寧的視線同時移動到越凝身上。

    “畢竟異族那位總領(lǐng)，之前與尊上關(guān)系那般親密，甚至愛慕尊上已久，人盡皆知，尊上若是肯……”一把長劍從脖頸擦過，直直地插入越凝身后的墻壁上，將未出口的話打斷在嗓子中。

    脖頸上，被劍鋒劃過一條細縫，滲出絲絲血液。

    慕予希甚少都沒發(fā)覺這一系列的變化。

    “越小姐若是沒有好的意見，就請少說話。”風寧抬手，長劍飛回到手中，劍尖一滴水珠滾動，打濕地面。

    越凝撫摸著脖頸處的裂口，指尖劃過，傷口愈合：“越凝失言，還請尊上莫怪，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若是尊上不喜，我不說便是?！?/br>
    “不過尊上真的不考慮嗎？兵不血刃，還能緩解上界和異族的關(guān)系，何樂而不為，屆時，整個上界都會因此感激尊上。”越凝直直地望著風寧，分明是含笑的話語，卻讓人感知到隱匿在下面的森森寒氣。

    慕予希眉心緊皺，心神中全是越凝的話語。

    風寧之前和異族人有關(guān)聯(lián)，甚至關(guān)系極好？

    自她出生而起，記憶中異族便是邪族，只為侵略上界而存。

    風寧為何會與之有關(guān)聯(lián)，異族首領(lǐng)愛慕又從何說起。

    “是嗎？”風寧反問，“越小姐莫不是忘了你jiejie？”

    第46章

    “風寧，你有什么資格提我jiejie。”越凝在聽見“jiejie”二字時，手掌猛地拍在長桌上的同時猝地站起身，四散的靈力溢出，女人原本隨性玩樂的目光中凝成血色的痕跡。

    慕予希下意識要站起身，在注意到越凝沒有別的動作后，半起的身子重新坐下，只是脊背依舊挺得板正。

    風寧薄涼的眉眼中神色不變：“本尊為何沒有資格?！?/br>
    她輕飄飄地抬起長劍立于身前，單手撐著劍柄，清冷的面容一如往昔，她余光瞥向一側(cè)的慕予希，話卻是對著越凝說的：“本尊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加派人手的同時，同意越神宗弟子前往各國的自由貿(mào)易點，一同巡查進入的異族人。”

    越凝冷笑：“讓越神宗插手自由貿(mào)易點的事？”

    長劍化為氣體，化為一顆顆星點，消散在空中，風寧語氣依舊淡漠：“不插手內(nèi)務(wù)，只是排查異族人?！?/br>
    越凝反對：“不可能?！?/br>
    風寧慢悠悠地站起身，她朝門外走出，修長的身形孤傲而又冷艷，聲音順著空氣傳入房間內(nèi)人的耳中：“本尊相信越小姐自有考量，本尊還有別的事，暫且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