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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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的氣氛熱烈,何紹舒談笑風生,她是天之驕女,擁有很容易令人一見傾心的長相,脾氣偶爾刁鉆但極其聰慧。很多人都喜歡她,江子燕耐心地在旁邊當著陪襯,何紹舒偶爾轉頭,便主動說幾句俏皮話,總是刻意繞開蘭羽。 江子燕并非對蘭羽不好奇,但她好奇的并不是蘭羽這個人,而僅僅是發(fā)生在彼此之間的矛盾。何紹舒喜歡自己,問題是,當一個人對一個人存了好感,就能美化或扭曲事實。江子燕不想接受二手信息,何況,她有種很快還會再見到蘭羽的強烈預感——反正,不想得罪的人,失憶前就已經徹底得罪了。身為債主,總該比欠債的態(tài)度更急迫些吧。 江子燕淡笑著,隨手撫摸桌面精美的刺繡臺巾,上面繡著活靈活現的夜鶯和薔薇,蕾絲細滑,極其脆弱。 她在失憶后,依舊不算是一個好人呢。 “子燕,你笑什么?”何紹舒忽地轉頭問。 江子燕手一停,簡直想要嘆氣。怎么從何紹舒到何紹禮,他們都這么喜歡追問她這個問題呢?還能不能愉快的笑了? “山茶花真美。”她簡單回答。 何紹舒微微挑眉。 小山重疊金明滅,唯一那束純白綻其間,到臨走的時候,何紹舒什么禮物都沒親自拿,小心翼翼地親自捧著這兩束山茶花。 出得酒店,吳蜀和何紹禮居然都等在門口。吳蜀去醫(yī)院檢查完新進的治療儀器又回來,他倆找了個地方喝咖啡吃了個簡飯。 何紹禮遠遠抬頭,望著江子燕陪在jiejie走出來。 比起何紹舒的珠光寶氣,江子燕今日穿著條煙白色的長褲,長發(fā)披肩,帶著洋鳥與石頭般清潔感。比起捧花的jiejie,仿佛她才像是那白色山茶花的真正主人。 吳蜀已經朝著兩位風格不同的美女走過去,何紹禮因為看到何紹舒懷里抱著的花,隔著幾步遠就遲疑地停下腳步。何紹舒燦爛一笑,把花遞給江子燕,走過去親熱地挽住弟弟的胳膊。 何紹禮摸摸鼻子,也笑了。 “姐,生日快樂?!?/br> 何紹舒抬高下巴,杏眼里是同樣的笑意:“噯,我為你和堯寶留了蛋糕,待會讓人拿給你。媽馬上就要陪我去美國,你記得多回家看看老爸。還有,你和子燕好好過日子,等你姐我生完寶寶回來,給你倆一人封一個大紅包。但!是!你倆敢趁著我生孩子的這段時候,再吵架,甚至敢欺負堯寶——”她忽地轉頭,厲聲警告江子燕,“江子燕,我到時候跟你沒完?!?/br> 何紹禮聞言,酒窩不由加深,江子燕沒想到這話題兜兜轉轉,居然扯到自己身上來,有些頭痛地迎著何紹舒目光。 吳蜀溫和地說:“好了好了?!?/br> 隨后,何紹舒毫不隱瞞,把收到另一束知名不具的花束的事告訴了丈夫。吳蜀不以為然,只平靜說:“待會回到家,我得好好審問你?!?/br> 他口氣同樣平常,何紹舒在聽到丈夫的話后,收起剛才大姐大的神態(tài),顯然害羞起來。她懷了孕,依舊是艷光四射的美人。如果有幾個神秘的愛慕者,在她婚后還不死心送來匿名花束表白心意,那簡直是再平常不過。只是,當神秘送花人看到何紹舒和吳蜀這幅恩愛無疑的模樣,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江子燕心頭微微一動,移開視線,看了眼頭頂陰霾的天。氣壓很低,也許馬上就要落雨。 失憶后,她從沒有去看過天氣預報,無論晴雨,江子燕包里永遠都會想著備著把傘。 以后,是否還能有機會像何紹舒這樣,安全感爆棚的談一場戀愛呢?當她走回何紹禮身邊,勉強樂觀地安慰自己,沒準,這次要找個年紀大的男人。 開完那場小型生日宴,何紹舒就準備動身去美國生產,吳蜀再晚半個月過去。 董卿釵手心手背都是rou,想到兩個月不能見到乖孫子,試探性地問江子燕,能不能在她臨走前這兩天,讓何智堯送到家里住。 江子燕對這個提議并無反對,她不像最初那般對何智堯寸步不離,只是微微奇怪,董卿釵為什么不直接找她兒子提出此事。 結果這提議到了何紹禮這里,何紹禮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胖子離不開我,從小到大,我倆唯一分開——”他頓了頓,“是上次出差,我把他留給了你。但只發(fā)生一次,你不是說他連續(xù)哭了兩天晚上?到時候胖子哭鬧起來,沒人管得住,大半夜我還得接他回來?!?/br> 江子燕終于知道答案,不由一呆。何紹禮平時對兒子的寵愛,不動聲色但有求必應,只是,他這行為確實有些過了。 她故意為難地想了會,才輕聲說:“你能不能讓我試試跟堯寶說這件事,如果堯寶自己不反對,你就讓他和爺爺奶奶住幾天吧?!?/br> 江子燕為了表明她的開明態(tài)度,和何紹禮在晚飯之后,就帶著何智堯去樓下的草叢玩。 何小朋友身上著實有很多優(yōu)點,其中之一是比較聽話。當然,何小朋友的母親心里很清楚明白,兒子只是如同遠古動物一樣反應慢加懶。話說再難聽點,何智堯因為反應遲緩又安靜,才在表面上顯得異?!奥犜挕?。 路上的時候,江子燕柔聲詢問他,愿不愿意去爺爺奶奶家住一周。何智堯腳下笨拙地踢著從家里帶來的小皮球,被她哄騙著,就準備不假思索點頭。 何紹禮突然自草地邊緣蹲下高大身材,貓著腰,手輕捷地一撲,回頭打斷他們。 他微笑說:“胖子,你看我捉到什么?” 何智堯不缺發(fā)育兒童該有的強烈好奇心,立刻被吸引注意力,雙眼發(fā)亮地跑過去。 江子燕跟過去一看,何紹禮眼睛厲害得很,大晚上居然捉了一只與青草同色的大螞蚱,輕輕捏在手心。她向來對這些多足昆蟲有些畏懼,再想到紐約黑暗街道偶爾呲溜跑出來的大老鼠,不由往后退了幾步。 那對父子倒是不害怕,何智堯探著頭,很津津有味地研究,又想自己把螞蚱拿在手里。只是,小朋友對這大昆蟲又有些不敢伸手,想了想,先問躲在旁邊的江子燕:“jiejie,does he bite? ” 江子燕牽了牽嘴角,她說:“只要你別碰它,它就不會咬你的。” 何智堯聽到后覺得很不開心,決定換個人求助。 何紹禮倒是耐心指點兒子,如何用手捏著螞蚱腰部,并把螞蚱遞過來。 三十秒過去,他再迅速把兒子手掰開,那個可憐的昆蟲已經被何智堯有力的小胖手徹底捏死了。父子兩人齊齊望著靜止的綠色尸體,大眼瞪小眼。江子燕則在旁邊別過頭,拼命抑制住上揚嘴唇的沖動。 何紹禮咳嗽聲打破冷場,要溫聲安慰兒子幾句,何智堯卻不假思索,拿起大螞蚱的尸體就塞到嘴里。 連續(xù)兩場□□,瞬息之間,縱使何紹禮手快,還需要大力掐住兒子的喉嚨,逼著何智堯邊咳嗽邊吐出死蟲子,沒讓他咽下去。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江子燕在一邊啞口無言,她有些著急地猜測:“螞蚱吃到嘴里有沒有毒?我上網搜一下。” 何紹禮利落地用皮鞋,把混合口水和□□的蟲子重新踢到旁邊草叢里,臉色陰沉地回答:“別查了,螞蚱沒毒,有毒的是胖子。” 何智堯還在意猶未盡地舔著嘴,何紹禮無奈地朝著虛空揮了揮手。江子燕忍笑把兒子拽走,趕緊去旁邊自來水管漱口。 這次沒有何紹禮干擾,她很順利讓何智堯答應自己,去爺爺奶奶家住三天。 ☆、第 26 章 第二天,江子燕趁著何紹禮把何智堯送到幼兒園,準備了一包行李, 直接送到爺爺奶奶家門口。 董卿釵很喜悅:“智堯今天就住在家里?” 江子燕握著何智堯小書包的帶子,慢了半拍才松開。她笑著, 把何智堯的飲食限制慢慢地說出來。 也許內心還有些不安, 當天在吃公司免費提供下午茶的時候, 江子燕主動和財務辛姐搭訕。 整個公司除了江子燕,辛姐大概是唯一一名已婚已育的婦女,兩人頗能聊幾句。她不過套了幾句, 就打聽不少信息。 辛姐的孩子已經上了小學四年級,準備換大點的學區(qū)房,正在攢錢讓孩子參加一個英國暑期夏令營等等。當辛姐知道江子燕曾經在美留學幾年,立刻問她治安和飲食的問題,又問她是否適應國外的生活。 江子燕想了想, 很平和地說還算挺適應。 辛姐不由贊嘆:"你挺能融入西方社會?" 江子燕模棱兩可地笑了, 遞給辛姐半支切開的香蕉。 因為她根本沒有試圖融入,才能自然而言的適應。在外那些日子, 隔幾日就去教堂,固定和幾個朋友來往, 過著有些拘謹但依舊自由的日子。傳說中年輕留學生吃吃喝喝的轟趴和應酬,離著她非常遙遠。 辛姐又問起她生活費,江子燕也如數說明。沒什么好隱瞞,何家?guī)椭摀抠M,生活費和學費是拿著母親的遺產支撐…… 等一下,母親的遺產?她隱隱記得別人提起過自己母親沾染酗酒的惡習前,在家鄉(xiāng)小鎮(zhèn)經營兩個頗為紅火的餐館。按道理說,身為餐館老板娘女兒的日子算不上小康,維持生存線應該是沒問題了。何紹禮不是也說,她曾送過他價格不菲的領帶,可以判斷手頭還是能掏出一些余錢的。 但,所有人描述自己讀書時期,都不約而同用了一個詞:窮。 非常窮,接近赤貧。 何紹舒也透露過,江子燕縱然做些生意,一直省吃儉用,錢幾乎全部寄回家里。等她失憶后,在美生活吃穿不愁,全靠母親留下那比想象中豐厚很多的遺產支撐——任何人稍費腦筋,都能猜到里面掩藏多少故事。 何家在此插手過什么嗎? 江子燕從病床上醒過來,很快地判斷了形勢,干脆決定跳過所有掙扎和求證過程,做出了對過去爛賬都徹底悔改和認賬的決定。她自認這種快刀斬亂麻的態(tài)度,不是毫無作用,至少何家人和何紹禮沒有更多為難她,甚至松口同意,她把剛生下來的何智堯撫養(yǎng)在身邊。 她不甘心做只存自尊心的廢物。以前要硬,誓死不彎腰,如今要軟,就是這種徹底臣服的狀態(tài)。 但內心對過去,仍有一股存疑。 何紹禮輕易送她的現金,何紹舒豪擲的生日宴,再聯想母親話筒里的叫罵——難道這真是一個來自破碎家庭的小鎮(zhèn)姑娘,沒有定力,為了什么感情寄托而輕易喜歡上白馬王子的俗套故事,或者說,俗套笑話?當初為什么著迷何紹禮?是因為想借勢,是因為他本人,是因為他身上那么多光環(huán),還是因為……真的愛過? 記憶是沉積巖,卻又看不見每層的確切答案。江子燕默默垂下眼睛,她只知道一件確切之事,凡是輕易得來的絕對不是真正的安寧快樂。 晚上,何紹禮有飯局,并不回來吃飯。江子燕準時下班后,去私教報到,針對自己的局部進行力量和平穩(wěn)訓練,到了結束后,還有精力來了場夜跑。 暗夜之下,整個城市整齊如棋局。城市中心地帶,24小時不停息的廣告牌依舊圍繞著水藍色的屏幕緩緩變閃,巨大的,灰白色的標語在前方指路。她不停地跑,像人工智能機器,直到汗水徹底濕了整個衣服。 回到家,已經接近十點。江子燕換下運動鞋再去洗手,等走到餐廳喝水的時候,看到何紹禮的西服和領帶在黑暗里隨手一扔,掉落在地成了深色一攤,真和何智堯亂丟玩具的習慣一樣。 她輕輕嘆了口氣,撿起衣服往遠處沙發(fā)上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沒有看到何紹禮的身影。江子燕站在酒柜反射出的微光中,內心忽地涌上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又不知道是否值得求證。 最后,她抱著男士衣服,輕手輕腳地推開何智堯半闔的兒童房。 門原本是關閉的,何智堯早晨被送到爺爺奶奶家,江子燕親自把房間整理好,鎖也細心帶上。此刻床上卻橫躺一人,何紹禮手邊扔著本童書,安靜閉著眼睛。他已經習慣每晚回家先來這里看看兒子,所以才依舊來到這里。 江子燕沉默了很久,走過去。 原本和何智堯兩人躺都富裕的大床,被何紹禮占得滿滿當當,年輕英俊的臉上有些許疲倦。她為他蓋上空調被,過程中碰到男人喉結和深陷的下頜。她的手停了停,輕聲說:“紹禮……” 聲音一出口,自己都發(fā)現語調如此低柔,就仿佛溫熱的流體滴落在后腳跟。 何紹禮略為不快地在童床上蜷著身體,因為疲憊又睡得安穩(wěn),還做了個罕見旖旎的夢境。 夢里的女人望著自己,很輕很慢地笑起來,唇眼仿佛會發(fā)光。過了會,她終于閉著眼睛,落敗般地說:“求你……” 被用力的推醒的時候,那股真實血熱沒有消退。何紹禮直接捏著她下巴,說完夢里那一句:“我,大不大?” 江子燕俯身站在床邊,猝不及防就被何紹禮拽到懷里。因為過于慌亂,沒有聽真切他那句低喘,但這么曖昧和霸道的動作卻很明顯,極度侵略性。她又惱又羞,只是按下了何紹禮的手,直等著他自己清醒了片刻,才冷冷提醒:“家,里,的,電,話,和,你,的,手,機,一,直,在,響?!?/br> 說完后,毫不留情地擺脫他。 何紹禮被推倒在床,也聽到他的鈴聲一直爆炸般地響,他得怔然眨眼,理智好幾秒后才全部回爐。再聯想到剛才的夢,臉也有些不自在,幸好黑暗里江子燕看不清,索性閉著眼躺下先摸出手機。 江子燕暗自怒著,原本要迅速往外走,聽到何紹禮接聽電話后叫了聲“爸”,就又停下腳步。 這通電話很短,他全程只問了幾句話,最后以“我知道了。您別叫人來了,我去接他”而掛斷。何紹禮再睜開眼,看到江子燕還站在床前,門外的光照進來勾勒出她精致鎖骨,十分誘人。 “胖子現在正哭著喊著要回家,誰勸也不行?!彼従彽卣f,懶洋洋地坐起來。因為剛才的事情,還帶著種“我早就告訴過你”的深沉語調。 兩個人在深夜一起驅車趕往他父母家。 小區(qū)只有樹蔭上方的路燈,遠遠地,唯獨一家院子前燈火通明。何智堯小又倔強的身影,抱膝坐在臺階前,旁邊放著清晨江子燕為他收拾好的小書包。而何穆陽和董卿釵都穿著睡衣,陪著孫子站著等待。 幾乎是看到車燈,何智堯就立刻跳了起來。何紹禮匆匆停車,與江子燕走過來,兩個人面容同樣難掩擔心,何智堯卻毫不猶豫地選擇投進了爸爸的懷抱。 “爸爸!”何智堯顫抖地叫出口,連"哥哥"都沒將就。 原來,何智堯傍晚從幼兒園里被接到爺爺家,他雖然疑惑,但也笑嘻嘻接受。 小朋友不是沒自己來過爺爺家,他一直放肆地吃飯和玩耍,自得其樂的看三國連續(xù)劇錄像。在何穆陽開懷唱“子龍子龍,世無雙,五虎上將威名傳,雖未譜金蘭,前生信有緣”,高興地拍巴掌鼓掌。 隨著夜色推移,保姆幫他洗了澡,董卿釵帶他來到準備好的房間,何智堯的臉色開始逐漸蒼白下來。 他繃著小臉,不停地聲明“e home”,不肯換下拖鞋,也不肯上床。 最后,何穆陽也走出來,無論威逼利誘還是安慰,何智堯就咬定這一句話。再隨后,何小朋友直接抓著自己小書包,咧嘴哭起來,怎么哄都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