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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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人和阮夫人慌忙的去安慰女兒,小阮籮同她爹更親,這會趴在她爹的懷里哭,心里頭為自己的撒謊自責(zé)不已。 她說謊話了,她不是好孩子了。 阮夫人站起來向程文越賠罪,這位可是天之驕子,在她們家受了冷遇,若是發(fā)起火來可不是她們家能擔(dān)待得起的。 程文越見她手上拿著帕子,伸手向她討要,阮夫人不知道他是何意思,愣愣的給了他。 程文越接過那帕子,便蹲下去,把阮籮從她爹懷里拉了出來,給她擦臉。 一邊擦一邊道:“阿籮meimei,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 程文越也是個大老粗,當(dāng)著人家爹娘的面就這樣,阮大人頓時火冒三丈,這七皇子做什么呢,他想去把七皇子拉開,卻叫阮夫人拉住了袖子,不許他動。 要么怎么說女人心細(xì)呢?阮大人只看出自己閨女被人欺負(fù)了,阮夫人卻看出來了,這七皇子對自家女兒的關(guān)心。 若說自家女兒這性子,是極容易得罪人的,她正擔(dān)心女兒這性子以后怎么辦呢,這七皇子對女兒這么好,日后若有七皇子護著,女兒也不至于叫旁人欺負(fù)了。 阮籮不是愛哭的孩子,這會看程文越真心向她認(rèn)錯,又覺得自己這樣叫爹娘擔(dān)心,吸了吸鼻子,又小聲的抽泣了一會,便不哭了。 這天也不早了,阮夫人留程文越在阮府吃飯,程文越還有些擔(dān)心胖丫頭,便應(yīng)了下來。 阮夫人把阮籮帶去梳洗,就留阮大人在那里招待七皇子,七皇子本來就對阮大人那張剛正不阿的臉有些打怵,今日欺負(fù)了人家女兒,更加的心里發(fā)虛。 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也不敢同阮大人搭話,好在沒多會阮府的其他人就來了,阮大人雖然不懼權(quán)勢,不怕得罪人,但阮府的其他人還是怕的,是以對著程文越還是很恭敬的。 程文越同他們說著話,不住的往外頭看,也不知道阿籮好了沒有。 哪知道等到阮府開飯的時候也沒有等到阮籮,只阮夫人過來說阮籮累了,已經(jīng)在房里歇下了。 他蔫蔫的,心下有些不快,又想著自己今日確實過分了,又怪自己粗心大意,讓阿籮自己在皇宮里轉(zhuǎn)了那么久,也不知腳上有沒有傷,腿疼不疼。 阮府上下有些身份的爺們?nèi)甲谶@里陪他了,就見這七皇子一會皺眉一會撓頭的。 在阮府吃了飯,坐上馬車也沒回自己的王府,直接吩咐人往睿王府去。 阿筠是叫五皇兄一手帶大的,五皇兄那里肯定有許多哄小姑娘的法子。 他到了睿王府便一臉焦急的問管家他五皇兄在不在,管家以為他有什么急事,正要回他話,他便自己跑了進去。 他也不往別處去,這會他五皇兄定是在書房里頭。 書房外的仆人往里頭通報,他便等不急的推著門進去了。 程文佑見他進來了,皺著眉道:“莽莽撞撞的,成何體統(tǒng)?!?/br> 程文越立直了身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對著程文佑行了一禮。 程文佑手里拿著本書,一面翻著頁子,一面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程文越尷尬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還如此莽撞?!?/br> 程文越坐在椅子上,同他皇兄道:“五皇兄,弟弟最是毛手毛腳的了,今日把阮家的胖丫頭給惹哭了,來向五皇兄討些哄小姑娘的法子。” 程文佑看他弟弟難得謙虛的向他討教,道:“這事問我有什么用,我又沒把筠筠惹哭。” 程文佑本想著向他哥討討主意的,哪知道憑白的叫他哥嘚瑟了一下。 ☆、65.第 65 章 七皇子偷偷的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他哥一眼,在他哥冷冷的眼神投過來之前收了回來。 程文佑在那里看書,七皇子就托著腮坐在旁邊,他打小就這德性,纏人的很,他對他哥是又敬又畏,可是細(xì)算下來,七皇子還真不怕他哥。 睿王殿下的書房沒有吩咐不給進,這里也沒有什么服侍的下人,七皇子口渴了,只能自己站起身去桌子上拎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順手給他哥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遞過去,程文佑瞥了他一眼,把茶接過去抿了一口,道:“阮家七小姐脾氣雖古怪,性子卻極好,你是怎么把她惹哭的?” 程文越尷尬的搓搓手,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叫那丫頭自己往宮門口去,那丫頭不識路,又膽子小,嚇哭了?!?/br> 程文佑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也不揭穿他,只道:“阮家七小姐同她爹一樣,最是正直,懂規(guī)矩,知禮儀,你也不用特地討好她,叫人把她接宣王府里去,叫她自己挑本書看,或是拿本字帖練,也別管她,只管自己好好讀書,她自然就好了?!?/br> “真的?” 程文越有些不相信這么簡單就好了。 程文佑道:“阮家七小姐最敬重的就是對待學(xué)習(xí)端正之人,你只管好好讀書寫字,阮家七小姐自會像敬重筠筠一樣敬重你?!?/br> 程文越聽著覺得有些在理,點點頭,向他皇兄道了謝,才回了自己的王府。 他那書房里也沒什么書,想著明日帶人去書坊多挑些好書來,又想著那丫頭最愛讀書,自己的書房里若是擺滿了書,她見了定會歡喜,一時間洋洋得意,果然還是他皇兄有主意。 姜筠踩著凳子,踮起腳尖,把同李掌設(shè)她們一起剪的窗花往窗戶上貼,平翠和秋蓉站在兩旁護著,怕她掉下來。 姜筠趴在那里擺弄著,一只手托著窗花,扭頭問道:“這么貼可正了?” “正了正了,小姐快下來?!?/br> 姜筠貼好了,正要挪個位置,往下一處貼,外頭說六小姐來了,她忙著貼窗花,只說了聲叫進來。 隔扇被打開,姜箬從外頭進來,丫鬟替她脫了身上的披風(fēng),她仰頭瞧了一下,笑著道:“三jiejie這窗花剪得真好看?!?/br> 她穿著件淺藍色的褂子,容貌清麗,臉上稚氣未脫,走到筐子處,拿起一個窗花準(zhǔn)備遞給姜筠。 秋蓉道:“六小姐離遠(yuǎn)些,我們家小姐非要自己踩著凳子貼,我們可得貼緊了護著。” 姜筠笑著罵她:“你這丫頭,連我都敢抱怨了?!?/br> 姜箬站在一旁抿著唇笑,她自小便被白姨娘教養(yǎng)著,姑娘家言行舉止不能出格,她人又聰明,也不知怎么把姜簡給糊弄住的,小時候那么瞧不起她,這會子同她好的像一個人似的。 姜筠貼了最后一個窗花,從凳子上下來,平翠給她遞上茶叫她喝著暖胃,她也不理,從里頭把窗戶打開,打算透透氣,正巧李掌設(shè)走到窗前,一見窗戶開了,板著臉道:“這會子怎么把窗戶打開了,下著雪呢,快關(guān)上。” 姜筠縮了縮脖子,李掌設(shè)從外頭把窗戶拉上,姜筠扭過頭對著姜箬道:“這下著雪呢,你怎么這會子過來了?!?/br> 姜箬同她一起坐到黃花梨木雕花榻上,矮幾上擺著幾盤小點心,姜筠叫她吃,她笑著說剛吃了東西來的,姜筠看她那纖細(xì)的小腰,想到那些下人私底下說的白姨娘叫姜箬節(jié)食的話。 白姨娘身段纖細(xì),姜箬本就隨了她娘,聽說一天只吃一頓飯,尋常甜點葷腥更是一點都不沾的。 姜箬端起杯盞,淺啜了一口道:“正是有些事尋思著要問三jiejie呢?!?/br> “什么事?” “再過些日子,大哥便要娶新嫂子過門了,我想著要給大哥隨什么禮,我姨娘也拿不上主意,夫人那里又和二嬸合不來,便想著問問三jiejie,可想好了要送什么禮?” 屋子里一下靜了起來,姜筠不說話,姜箬訕訕的瞥了姜筠一眼,夫人和二嬸不合,她在底下也難做,就說大哥娶新嫂子,她總不能隨便拿點東西過去敷衍了事,便是二嬸不說什么,底下人也要說她這個六小姐小氣,可她好容易討了夫人歡心,總不能在這事上觸她霉頭。 她知道三jiejie不喜歡夫人,也知道三jiejie不能得罪,可她的婚事可還捏在夫人手里呢,只得來三jiejie這里問問,橫豎不過是些銀錢罷了,她雖是庶女,卻也不缺這些黃白之物。 夫人若是想不起便罷了,若是想起來了,她也能找個托辭,都是大房的姑娘,三jiejie身份比她尊貴些,她越不過三jiejie,也不好次太多。 姜筠平日里倒是能和她說幾句話,這些人不都是這樣嗎?總不能見了面了都不說,可她也討厭姜箬這點,打著兩邊都不得罪的心思,于她是沒什么影響,她卻不想叫她當(dāng)跳竿使。 姜筠心下有些不悅,這么小點的人,心眼子一堆。 她抿唇笑了笑:“這事我倒是沒想起來,我這里送什么禮都是李姑姑在挑的,娶妻總有些避諱的,我也不清楚,六妹回去問問白姨娘,回頭也同我說說?!?/br> 她這話一出姜箬就知道她不高興了,覷著眼睛看了一下她的神色,道:“若是三jiejie也還沒想好,那我便回去叫我姨娘幫著想一想?!?/br> 她神態(tài)中盡是小心翼翼,場子冷下來了,她也沒坐多會便走了,秋蓉跟去送人,回來搓了搓手,道:“這六小姐一個心眼子當(dāng)了十個使?!?/br> 巧荷瞪了她一眼叫她不要亂說話,那再不好也是小姐的親姐妹,輪不到她一個做丫鬟的來說。 姜筠立在窗前,叫平翠支開了窗戶,側(cè)頭瞧見姜箬站在院中扭頭往這邊看,眸中盡是期盼。 她捂了捂額,院中姜箬垂頭眸下劃過一抹失望,再抬頭,對著姜筠揚起一個笑臉。 “天氣寒冷,三jiejie要注意身體,屋子里燒了碳,要時常通風(fēng)?!?/br> 姜箬一直都是一個細(xì)心的人,若是這關(guān)切不含有那么多功利的心思,姜筠倒也不介意幫幫她,可她占著姜筠的身子才能活這一世,若不是因為姜筠,她又怎能遇到那么好的哥哥,姜箬再有苦衷,也磨滅不了她曾經(jīng)對姜筠的陷害,哪怕如今的姜箬根本不知道她做過的那些事,可若不是有哥哥護著,姜箬也不過是一邊對著她笑,一邊把她往地底下踩罷了。 她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往榻邊走,不再去管站在外面的姜箬。 姜箬看著那窗子在自己眼前開了,又關(guān)了,攏在袖中的手指動了動,轉(zhuǎn)身仰頭吸了下鼻子。 出了院門便撞見手里捧著書的姜緯,對著她笑了一下,道:“六姐也過來尋三姐啊?” 姜箬看著他那張見人三分笑的臉,想著這姜緯表面上不如幾位堂兄用功,私底下卻也沒少下功夫,甚至比幾位堂兄更通人情世故,最起碼,比他母親和胞姐強多了,知道這府里頭,親近誰是最有用處的。 便是溫氏和姜簡不許他同姜筠來往過密,他不還是經(jīng)常往姜筠這里跑嗎? 姜簡再不好,也有護著她的母親和姜緯這樣的兄弟,姜緯將來繼承了衛(wèi)國公府,就是姜簡最大的靠山。 她時常想著她若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兄弟就好了,便是庶出,只要他肯努力讀書,考取功名,也能是她和姨娘的依靠啊,她這樣的庶女,父親不管后院之事,又沒個兄弟依靠,將來便是被夫人賣了,也沒人護著她啊。 “是啊,四弟有事要找三姐嗎?” 姜緯直了直身子,道:“我這里有幾句話不解,便來問問三姐?!?/br> 姜箬低笑一聲,道:“那便不耽誤四弟了?!?/br> 說完便同姜緯告了別。 天冷了,姜筠要吃火鍋,還囑咐著要多弄些辣椒過來。 李掌設(shè)笑話她饞嘴,秋蓉也道:“一個府里的小姐,那六小姐恨不得把腰帶都勒上了,整日只喝些茶水,咱們小姐胃口好啊?!?/br> 姜筠道:“好容易有些胃口,就非要說些話來給我添堵,回頭叫李姑姑給我重選幾個丫頭,把你攆出去?!?/br> 她也就是說說笑笑,哪里會真將人攆出去,秋蓉配合著求饒逗她笑。 屋外丫鬟通報說是四公子來了,然后便聽到門外跺腳的聲音,想來是姜緯在跺鞋下的雪。 姜筠聽見了,故意揚聲道:“這么冷的天,門一會開一會關(guān)的屋子里都不暖了,都把門關(guān)嚴(yán)實了,不許開?!?/br> 門外響起一道爽朗的聲音:“二姐,剛剛您屋里說要吃火鍋的話弟弟我可都聽見了,平日里都給進門,今日不給進門,是怕弟弟蹭您這頓飯吧?” 他自第一回向姜筠討教問題起便時常捧著書本子過來,他臉皮厚,姜筠又不能攆他走,每次都給他胡亂的解釋書中的內(nèi)容,姜緯倒也不介意,每回都樂呵呵的。 姜緯是男孩兒,前世和姜筠也沒多大交集,只知道因為沒有幾位堂兄聰明,讀書倒也用功,沒叫他母親養(yǎng)歪。 她坐在里面不搭理他,姜緯在門外嘆了口氣,道:“二姐不開門,弟弟就只好學(xué)那程門立雪,在此等候二姐吃完火鍋了?!?/br> 他這話剛說完,便聽里面姜筠吩咐人把門打開放他進去。 ☆、66.第 66 章 人都說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不愛人者及其胥余,按理說姜筠不喜歡溫氏,姜緯作為她的兒子,她也應(yīng)該不喜歡他才是,可偏偏對姜緯討厭不起來。